第390章 我们是人，你也是真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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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我的主要经纪商和我的好朋友吉姆?巴恩斯（JimBarnes）来看我。他告诉我说想请我帮他一个大忙。以前，他从没有这样说过。于是我问他到底是什么大忙。我非常想回报他，所以希望有帮他的能力。他对我说，他的公司承销一只股票，是主要承销商，买进大量股票。如今情况有变，他们被迫大量卖出。吉姆指的是联合炉具公司（ConsolidatedStove）的股票，希望我帮他做推广。
    我有许多不想插手这件事情的理由，但是在人情上亏欠吉姆，他又以个人的名义请求我的帮助，单凭这一点就不能拒绝。吉姆是我的朋友，也是一个好人。我觉得他的公司肯定和这件事情关系密切，于是告诉他说我会全力以赴。
    我常常觉得，在股市中，青年银行家扮演的新角色，是战争前景和其他前景之间最突出的差别。
    这是一次自然形成的前景，所有人都明白它形成的原因。与此同时，美国最大的银行和信托公司全力以赴，向各种各样的承销公司和军火制造商提供援助，只用一夜时间，就让他们变成百万富翁。情况已经到了令人震惊的地步。如果有人声称他的一位朋友在联军委员会就职，立马会有人把他需要的钱送来，订立他根本没有看到的合约。我听到了一些千奇百怪的事情，一位小职员得到信托公司的信任，从中借了一笔钱，凭借人与人之间互相转、人人都受益的合约，他最终成为公司的总裁，做的交易高达几百万美元。从欧洲运来大量黄金，进入美国。如何把这些黄金储存起来？银行一定能找到一种方法。
    那些老前辈也许厌恶这种做生意的方法，不过，如今老前辈已经非常少。满头白发的人是和平时期银行总裁的最佳人选，不过，在这个充满压力的时期年轻人更适合。很明显，银行能获得令人震惊的利润。
    巴恩斯，以及公司合伙人，与马歇尔国民银行（MarshallNationalBank）年轻的总裁关系密切，很受信赖，下决心把3家著名的炉具公司合并，再向大众出售新公司的股票。几个月来，从市场反应看，大众愿意买进任何股票。
    炉具的业务非常好，其实3家公司的普通股都是成立后首次赚到钱。大股东希望继续把控制权掌控在自己手中。这些股票在没有上市的市场中具有非常好的销路，大股东统一卖出的股票，已经卖得一干二净，这令他们非常满意。3家公司的资金都非常少，甚至没能力引起太大的市场波动。此时，巴恩斯的公司加入进来。巴恩斯说，这3家公司合并后，它的规模能达到在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的地步，到那时，相比旧股，新股的价值会更高。在华尔街，这是惯用的招数，变换股票的颜色，进而让股票的价值更高。以面额价格卖出股票，如果很难做到，有时会把1股拆分成4股，以30或35美元的价格卖出新股票。如此一来，旧股票的价格相当于120或140美元，原来的旧股票根本无法达到这种价位。
    巴恩斯和合伙人劝说一些朋友参与合并，看来有了效果。这些朋友掌握着大量葛瑞炉具公司（GrayStoveCompany）的股票，目的是投机。葛瑞炉具规模很大，1股兑换4股联合炉具股票，这是他们合并的条件。紧随其后，中部和西部两家炉具公司也合并进来，它们的条件是1股兑换1股。在没有上市的市场上，这两家公司股票的价格从25美元到30美元。葛瑞炉具名气比较大，还分配股利，价格大概是125美元。
    把那些想要用股票换成现金的股东手中的股票买断，以便筹集资金；同时也想提供多余的运行资金，使业务更完善，他们要筹集几百万美元，才能供承销花费。巴恩斯约见马歇尔国民银行总裁时，总裁出于好心，把350万美元借给他，让他用10万股新公司的股票做抵押。我听说公司方和总裁许诺，不会让股价比50美元更低。它的价值非常大，所以，这种交易能赚很多钱。
    时机是公司遇到的首个问题。市场已经饱和，无法继续吸收新股票，他们应该意识到这一点。就算是这样，假如他们不去模仿别的公司，在市场最火爆时赚那些令人震惊的不合理利益，也许，他们依然能赚很多钱。
    你千万不能把巴恩斯和他的伙伴们当成傻瓜，或缺乏经验的小孩子，这样做是非常草率的。这是一群头脑灵活的成年人。华尔街的每一种方法，他们都了然于胸，一些人甚至是取得过突出成就的交易者。在没做测试之前，他们无法判断购买力的大小，其行为不只是过高地评估了大众的购买力。他们希望多头市场实际上能延续更长时间，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我认为这些人以前取得过突出成就，尤其是在快速交易获得利益上，成就更大，所以他们坚信自己可以在多头市场转变前结束这笔交易。这就是其中的原因。这是一些很有名气的人，许多专业交易者和证券经纪商都是这些人的信徒。
    宣传工作做得非常到位。报纸不惜使用大幅版块，报道说，这3家公司原先都是美国炉具工业出身，产品在世界上都非常有名。日报上很多文章都讲述了他们占领世界市场的事迹，将亚洲、非洲和南美洲的市场占为己有，说这3家公司的合并是一种爱国行为。
    那些经常看报纸财经版的读者，对这家公司的董事都非常了解。公关工作做得非常到位，股票价格如何表现，内线人士做出的承诺态度非常坚决，也非常令人信服，使新股票的需求量骤然猛增。这只股票公开销售，价格是50美元，等申购结束时，认购量超过计划的25%。
    你可以想象一下，许多星期的努力之后，公司把股票价格抬高，使其超过75美元，平均股价超过50美元，以这个价位把新股票卖出，是计划中的最好结果。用这种价格把股票卖出，意味着相比原先的价格，合并公司股票的价格大概高出一倍。这可以说是一次危机，他们本应该做出回应，但却并没有这样做。由此可见，所有行业都有特殊情况。平庸之辈对价格的认识，不像专业人士那样理性。公司方发现，大众的买进量超过预期，所以非常高兴，认为大众将大量买进，不会考虑这只股票的价格是多么高昂，也不会考虑有多少股。他们的头脑不够聪明，竟然没有准备充足数额的股票，向大众出售。在贪婪之前，公司方应该更聪明一些。
    他们应该准备好充足的预售股票。如今，他们向大众发售原计划公开承销的总数后，数量还差25%。如果有需要，这种不足可以抬高股票价格，还不需要公司方破费。从战略角度考虑，公司方不费一点儿劲，就可以让自己处于优势地位。炒作股票时，我常常想办法寻找的就是这种优势。股票价格下跌时，他们本可以制止，鼓励大家，让大家坚信新股非常稳定，对这只股票背后的公司方充满信赖。他们应该明白，向大众出售配售的股票后，还有一些工作要做。在行销的过程中，这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必要部分。
    他们自认为非常成功，却在不久后暴露出自身存在的两个致命错误。整个市场都出现回档趋势，所以大众停止买进这只新上市的股票。内线人士开始担忧，不再支持联合炉具公司股票。回档时，假如内线人士也停止买进自己的股票，其他人怎么可能买进呢？内线人士支持，往往被人认为是非常明显的利空消息。
    不需要在这里提详尽的统计数字。其他股票的价格在市场上不断波动，联合炉具的股票价格也随着不断变化。刚上市时，联合炉具的股票价格稍微比50美元高一点儿，如今再也没有超过那个价格。巴恩斯和他的伙伴希望这只股票的价格不低于40美元，最后不得不自己进场买进。刚上市时没有支持这只股票，太让人遗憾了。更倒霉的是，没有把大众认购的股票全部卖出。
    在纽约证券交易所，这只股票成功挂牌上市，股票价格理所当然一直下跌，一直下跌到37美元才停止下来。巴恩斯和他的合伙人不得不维持这个价位，于是使这只股票在这个价位停下。借钱给他们的银行，把10万股以35美元的价格作为抵押。假如银行把股票断头，将贷款追回，股票价格会跌落到什么程度，真是难以想象。股票价格在50美元时，大众着急买进，如今价格下跌到37美元，大众已经不热衷于这只股票。也许，当它的价格下跌到27美元时，大众依然不肯买进。
    在很长一段时间后，大家开始考虑银行过度放款的事情。青年银行家的时代终结。好像银行业已经走到紧要关头，要往保守主义转化。与银行家关系紧密的那些朋友们，如今被银行家追债，似乎银行总裁没有与他们一块打过高尔夫球。
    放款方不需要胁迫他人，贷款方也不用苦求多宽限一些时间，这对双方都没有任何好处。比如，和我的朋友巴恩斯合作的银行还是一副态度友善的样子。但是它的情况已经改变，成了“必须把贷款还清，不然大家一起完蛋”。
    面对这种窘境，以及陷入悲惨境地的可能性，巴恩斯找到我，请求代替他卖出10万股，用这笔钱偿还欠银行的350万美元贷款。如果这些股票可以减少他们公司的亏损，巴恩斯会觉得特别感激，他都没奢望用这些股票赚钱。
    这好像是一个没有任何希望的任务。大盘没有出现火爆或强有力的现象，偶尔的几次反弹使所有人都为之振奋，希望不久后再次看到多头走势。
    我回答巴恩斯说先研究一下，再把接受这份工作的条件告诉他。我的确研究了这项工作，不过研究范围只是股市位于什么阶段，不包括分析这家公司最新的年报。我推销并抬高这只股票的价格，目的是更好地卖出。当时，我没有想利用公司的盈余，也没有想利用公司的前景，而是计划把这只股票在公开市场中处理掉。做这项工作时，有什么东西会给我带来帮助，有什么东西会给我带来阻碍，这才是我考虑的事情。
    比如，我意识到，很多股票都被一小部分人掌控。我的意思是，这一小部分人控制着大量股票，因此，大家都没有安全感，觉得非常焦虑。7万股都掌握在克利夫顿?凯恩公司（CliftonP.Kane&Co）手中。这家公司是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会员，也是巴恩斯的好友，经营内容还包括投资银行以及经纪业务。多年来，他们非常擅长炉具股票方面的业务，有力地推动了这3家炉具公司的合并，还诱导他们的客户对这只股票的未来十分信赖。塞缪尔?戈登（SamuelGordon）是前参议员，他将第二笔7万股买进。戈登兄弟公司是他侄儿开办的，他成了这家公司的合伙人。还有一点，约书亚?伍尔夫（JoshuaWolff）声名显赫，他控制了6万股。在华尔街上，这几个都是经验丰富的人，他们联合操控20万股联合炉具股票。什么时候应该买进股票？他们无须任何好心人的指导。假如我通过炒作引导大家买进，把这只股票做得有力、火爆，就能发现凯恩、戈登和伍尔夫开始大量倒货。他们往市场投入20万股，那种场景就像尼亚加拉瀑布。想起这一点，同样让人感到开心。请不要忘记，多头市场的最火热阶段已经消失，就算我的操作有很多技巧，也无法让需求变得大起来。巴恩斯把这项工作交给我，他对这项工作不抱任何希望，只希望尽量减少损失。多头市场快要结束时，他给我提供一只大量灌水的股票，建议我卖出。多头市场就要结束，报纸上却没有任何相关的报道，不过我和巴恩斯都已经知道，银行肯定也非常清楚。
    我已经接受巴恩斯的请求，所以找人把凯恩?戈登和伍尔夫请来。国王邀请达摩克利斯（Damocles）参加宴会时，用头发吊起一把利剑，放在他头顶上，这20万股就像那把利剑。我觉得，应该用铁链代替头发，这样才能提高安全系数。我想和他们签订一份对彼此都有利的协议，才是最好的方法。他们不情愿帮我，假如他们在我把银行的10万股卖出时，克制住自己，不去出货，我会主动帮助他们，创造出一个市场，让所有人都能出货。本身就是这种情况，他们希望把手中1/10的股票卖出，又不想看到联合炉具公司的股票价格大幅度下跌，这是不现实的。他们没有想过试着去卖出，因为他们对这一点有清晰的认识。我对他们的要求只有一点，希望他们知道什么时候才适合卖出。为了防止自私的决定变得愚蠢，要求他们做出不自私的决定，那才是聪明的选择。有一定的资源却不去利用，在华尔街和其他任何地方这样做都不会有什么好处。时间特别紧急，我计划劝他们早点倒货，毫无计划地胡乱倒货最后只能导致积存。
    在华尔街，他们都是具有丰富经验的老手，不会对联合炉具股票的实际需要抱一点儿幻想。我向他们提出的建议，希望他们可以接受。凯恩设立的证券公司生意非常火爆，拥有几百名顾客，开设的分公司遍布11个城市。他的公司曾多次担任炒作集团的操盘方。
    戈登参议员资金雄厚，把7万股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在纽约大都会的报纸上，一名16岁的美甲师曾控诉戈登违背信义，所以读者都非常熟悉他的名字。那位美甲师拿出了她的证物：一件价值5000美元的貂皮大衣，以及被告写给她的132封信件。在戈登的帮助下，几位侄子都已经开创经纪商的事业，戈登变成这些公司的特别合作伙伴。戈登加入的炒作集团高达几十个。他继承了大量中部炉具公司的股票，拿这些股票兑换了10万股联合炉具公司的股票。巴恩斯提供了一个滑稽的利多明牌。由于戈登手中有大量股票，对此完全可以不管不顾，所以能在市场逐步消失前把3万股卖出以将利润变为现金。他对一位老朋友说，和他关系非常好的那些大股东朋友希望他不要卖出太多，他停止卖出的目的是照顾他们，不然会卖得更多。刚才，我已经说过，刨除这个因素，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他没有可供自己出货的市场。
    伍尔夫是第三个人，在所有交易者中，也许他是最有名气的。连续20年，他在交易大厅中是大赌客之一。他觉得两三万股和两三百股性质是一样的，所以能在抬高或掼压股价上超过他的人寥寥无几。还没到纽约时，我就已经知道他是一名大赌客。当时，他加入一个小集团，那个集团热衷赌博，对赌注的大小没有任何限制，在赛马场和股票市场都如此。
    大家觉得他只是个赌徒，常常认为他一无是处。其实他是个能力出众的人，对股票投机的态度也非常好。他对追求知识毫无兴趣，因此被大家熟知，变成许多绯闻的主角。
    有一个笑话，传播范围最大。据说，一次，伍尔夫参加他自认为是上流社会的宴会，大意的女主人没有阻拦宾客们探讨文学。最后，谈论非常热烈。以至于女主人根本无力阻拦。伍尔夫身旁坐着一名女孩，她不知道伍尔夫的嘴巴只是用来吃饭的，转过头去和他交谈，十分着急地想听一下这位富豪有什么高见。她问伍尔夫道：“伍尔夫先生，你怎么看巴尔扎克？”伍尔夫把东西咽下，很有礼貌地停下吃东西的嘴，回答道：“没有上市的股票，我不会去交易。”
    在联合炉具公司，这三位都是最大的股东。当他们前来看我时，我对他们说，假如他们成立一个筹集资金的小队，用比市场价格稍高的价格买进期权，我会全力开创市场。他们立即向我询问要用多少资金。
    我回答道：“这只股票被你们长期掌控在手中，但是，你们对它无可奈何。你们三个手中总共有20万股。不开创市场就找不到出脱这只股票的机会，你们都很明白这一点。想要让市场吸收你们放空的股票，市场的规模必须要大，最好现金充足，保证开始时可以买进不得不买进的股票。资金不充足时，刚开始就要停下，起不了任何作用。我提议，你们成立一个小队，筹集600万美元现金，以每股40美元的价格把20万股的买进期权给这个小队，将每一股股票都放进信托账户中保存。假如没什么意外，你们能把手中的股票出脱，为这个小队带来一些利润。”
    我已经对你说过，有很多谣言在市场上流传，说我在股市中赚了钱。我觉得，此时谣言起了一定的作用。因为成功最有吸引力，能带来新的成功。概括地说，对我而言，向这些人解释太多是毫无必要的，我不想废话。他们非常明白，独立操作不会有什么效果。他们觉得我的计划非常好，离开时告诉我，他们将立即组建一个集团。
    他们轻易说服了许多朋友加入。据我推测，谈起这个集团的利润时，他们比我更有信心。很多传言传进我的耳朵里，都说他们对盈利非常肯定，所以，他们的明牌并非没有任何道理。总的来说，这个集团没几天就建立好了。凯恩、戈登和伍尔夫向我提供了20万美元的买进期权，价格是40美元。在我的亲自监督下，这些股票的信托顺利成立。如此一来，假如我把股票价格抬高，任何股票都不可能流入市场。我一定要维护自己的利益。在集团之中，各个成员缺乏信赖，很多有能力成功的交易员并不如预想中的那样。华尔街上的狗不会有反对咬狗的愚笨偏见。当时，第二家美国钢铁钢缆公司（AmericanSteelandWireCompany）上市，内部人士互相指责，说对方背信弃义，想办法倒货。约翰?盖茨和他的朋友，塞利格曼家族（theSeligmans）和他们的银行界同行，都曾经签订过君子协议。在经纪商那儿，我竟然听到一些人朗诵下面这首四行诗，据说这首诗的作者是盖茨。
    毒蜘蛛跃上蜈蚣的背，
    兴奋又无情地大笑不止，
    我要把这只刽子手毒死，
    假如我不毒死它，它就要毒死我。
    在交易股票时，华尔街的那些朋友曾经欺骗我，但是你不要忘记，我说这些的目的并不是要暗示这一点。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常识，那就是，原则上你要做好准备，应对任何突发事件。
    伍尔夫、凯恩和戈登对我说，他们已经设立集团，打算筹集600万美金现金，于是，我变得无所事事，一心等待赚到这笔钱。我催他们加快速度，因为这非常重要。我觉得，这些钱也许要分成四五次，逐渐到位。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只知道我曾经向伍尔夫、凯恩和戈登发紧急信号，希望他们救援。
    我于当天下午得到一些大面值支票，手中的现金已经高达400万美元，有人保证说只需要一两天时间，其余的钱就会给我。如今可以看到，这个集团也许会在多头市场结束前取得一些成绩。形势最好时也不能确信这种事情，开始的时间越早越好。冷门股票猛然间出现新波动，这并不能引起大众强烈的好奇心。不过，你手中掌握400万美元现金，许多事情都可以去做，来引起大家对所有股票的强烈的好奇心。有了这笔钱，任何可能卖出的股票都可以被吸收。假如如我所言，时机非常紧迫，就不需要非得继续等待其余的200万了，我可以更快地把股票价格抬高到50美元，明显对这个集团更有利。
    第二天早上开盘时，联合炉具公司的成交量非常大，这种情况很少见，我感到特别吃惊。刚才，我已经对你说过，连月来，这只股票的价格始终没有上涨过，一直徘徊在37美元。巴恩斯为了抑制这只股票下跌的趋势，耗费很大力气，他从银行借了很多钱，把这只股票以35美元的价格做抵押。相比在直布罗陀海峡看到直布罗陀岩石漂移，他想看到联合炉具的股票价格上涨更不容易。
    当天早上，这只股票的需求量非常大，价格上涨到39美元。开始交易的第一个小时中的成交量更大，相当于过去半年的总成交量。那天，这只股票最火爆，整个市场都因此变成多头市场。后来，据说在证券公司中所有人只谈论这只股票，都不再谈论别的事情。
    我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不会因为看见联合炉具股价回到以前的价格而觉得伤感。在交易大厅中，那些帮我做交易的朋友，还有那些在证券公司中的朋友，都会把所有不常见的股票价格波动告诉我，因此，我往往不需要主动探听。他们觉得，假如我想知道，他们会给我打电话，把他们听闻的所有消息或谣言都对我说。当天，我听说联合炉具确实有内线买盘。你在大盘中什么洗盘的迹象都无法看到，看到的的确都是买盘。股票价格位于37美元和39美元之间时，把所有卖出的股票买进。有人希望买方解释原因，或传出一点儿消息，但是都被他们一口回绝。根据这个信息，那些头脑灵活、野心勃勃的交易者坚信，肯定有什么事情在发生，也许是股票价格的大波动。受内线人士买进的影响，股票价格上涨，当内线人士不鼓励其他人买进时，对股票痴迷的人就会到处询问，希望知道什么时候下发正式的通知。
    我没做任何事情，就仔细观察，发现事情很奇怪，于是对交易情况也进行追查。第二天，买进股票的数量变得非常大，也更加有力。在业内账单中，连月来，比37美元更高的求售卖单，都已经被轻易地吸收，没有充足的新卖单促成股价上涨。股票价格自然要不断上涨，开始时，价格突破40美元，很快又上涨到42美元。
    股票价格刚上涨到42美元时，我意识到应该把抵押在银行中的股票卖出。我不觉得股票价格会因为自己的卖压下跌，假如手中所有股票买进的平均价格是37美元，任何人都无法指出我的缺点。我非常清楚这只股票有多大价值，几个月来，冷淡的市场交易已经让我对这只股票在市场上的表现有所了解。我小心翼翼地向他们出售股票，最终把3万股全部卖出，上涨趋势依然没有被压下。
    有人在当天下午问我为何会出现这种及时又神奇的上涨趋势？好像在前一天晚上收盘之后，在当天早上开盘之前，有人给场内交易员传达信息。那人说我看好联合炉具公司，就像烈火那样，他们打算模仿我的习惯，把价格抬高15～20点，中间没有任何间歇。那些没研究过我的记录的人，才有“我的习惯”这种说法。伍尔夫主持散布明牌，他的背景很深。他的内线买进促使价格从前一天开始上涨。他对许多内幕都非常清楚，向自己的追随者提供的内幕消息错误的概率非常低，所以，他的场内交易员好友很乐于听信他的明牌。
    我原先担忧进入市场的股票太多，实际上并没有这么多。我已经控制了30万股，假如你想起这一点，就会明白我以前的恐惧是合情合理的，如今抬高股票价格变得十分容易。弗劳尔州长说得不错，他的公司负责芝加哥瓦斯（ChicagGas）、联邦钢铁（FederalSteel）等股票的撮合工作，当有人指责他炒作他的公司时，他常常说：“我很清楚，买进是抬高股票价格的唯一方式。”场内交易员抬高股票价格时，也只有这一种方式可以使用，价格将随着买盘而上涨。
    第二天，还没吃早饭前，我在日报看到一则消息说，拉利?利维斯顿就要大量做多联合炉具这只股票。这则消息肯定会通过电报的方式发给几百家证券公司的分公司和外埠的证券公司，被几千个人看到。在报道细节方面，各大报纸都非常相似。其中有一则报道，声称我已经组建内线集团，准备教训大量放空的空头。还有一则消息说，公司将在近期内宣布配股。有一则消息提醒大家注意我在看好的股票上表现出什么样的操作成绩。还有一则消息指责这家公司隐藏资产，希望内线人士买进足够的股票。每一则报道都显示上涨趋势才刚刚开始。
    当天早上开盘之前，我还没有去办公室阅读自己的信件，就发现，华尔街上到处都是火热的明牌，建议大众立即买进联合炉具。当天早上，我的电话铃声一直在响，各种电话打到工作人员那里，多达上百个，事实上，他们问的问题没什么区别，都是联合炉具的价格是否会上涨。不得不说，伍尔夫、凯恩和戈登（也许还有巴恩斯）十分巧妙地处理了通报消息这类小事情。
    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信徒竟然这么多。当天早上，美国各处传来很多买单，都是买进几千股的单子，他们要买进的股票3天前价格十分低廉，但是当时没人愿意买进。你要知道，我的大赌徒名声其实是从报纸上被大众看到的。那一两位记者的想象力真丰富，我不得不表示感谢。
    这种现象促使股票价格在第三日上涨，我则把联合炉具卖出，第四日和第五日继续卖出。此时，我突然发现，巴恩斯在马歇尔国民银行换来350美元的10万股抵押股已经被我卖得一干二净。作手以最小的花费达到炒作目标，假如这就算最成功的炒作，那么我在华尔街进行的所有炒作中，本次联合炉具炒作肯定是最成功的一次。我什么股票都没有买进。为了便于今后卖出，不需要先买进。我并没有把股票价格抬到最高之后才卖出。我在价格一直上涨时卖出，而不是在价格一直下跌时卖出。正如乐园里美好的梦幻，很容易就能发现别人帮你创造的充足买盘，特别是在你想要出脱时，更是这样。弗劳尔州长的一个朋友告诉过我，一次，这位优秀的多头领袖帮一个集团获利卖出5万股，不过弗劳尔的公司获得的交易手续费高于25万股。汉弥尔顿（W.P.Hamilton）曾经说，詹姆斯?吉恩必须在重要的炒作中交易70万股以上，才能出脱22万股联合铜矿公司的股票。这种手续费十分高昂。想一下这些事情和我支付的手续费用。单说一件事情，我帮巴恩斯卖出10万股，替他节省很大一笔手续费。
    我向我的好友巴恩斯承诺，会把帮他卖出股票，如今已经兑现。炒作小组答应筹集的资金没有全部到位，我也不愿意把已经卖出的股票重新买回，所以，我认为自己应该找个地方，度过一个短暂的假期。我的记忆已经模糊，不过有一件事记得非常清楚：我任由这只股票自生自灭，它的价格很快就出现下跌。一天，整个市场都变得疲软，一位多头丧失希望，希望尽快把手中联合炉具的股票卖出，他的卖压导致股票价格下跌到40美元以下，我买进期权的价格就是40美元。好像大家都不愿意买下这只股票。正如我之前说过的那样，我对整体市场行情并不看好，这让我对那场奇迹更加期盼。我并没有像某些善意的传播者预言的那样，在一周之内将股票价格推升20～30点，而是轻松卖出了10万股联合炉具的股票。
    这只股票缺乏支持者，所以价格一直下跌，一天，它竟然下跌到32美元。这只股票从来没有下跌到这种地步。巴恩斯和以前的炒作集团担忧银行把他们的10万股拿到市场中断头，所以尽力把价格维持在37美元。
    一天，我待在办公室平静地研究大盘，有人对我说伍尔夫想见我，我回答说把他请进来。他的身材不算特别高大，十分气愤地闯进来，我立即看到，他似乎浑身都要膨胀。
    我站在股票机旁边，他朝我走过来，冲我大喊道：“嗨！你在玩什么花招？”
    我非常礼貌地对他说：“伍尔夫先生，您请坐！”我坐下来，希望可以让他说话时平静一些。
    他尽量抬高自己的声音，高喊：“我不坐！只想让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你究竟对它干了些什么？”
    “我对什么干了些什么？”
    “对那只股票，就是那只股票！”
    我问他说：“股票？哪一只？”
    他听了我的话，非常气愤，大喊道：“你对联合炉具干了些什么？”
    我对他说：“我没做任何事情，真的没做任何事情，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一直死死地盯了我五秒，然后狂怒地大喊道：“你看一下价格！”他的确非常气愤，因此，我站起身，看了看价格。
    我对他说：“此时的价位是美元。”
    “的确是美元，我竟然持有这么多。”
    “你持有6万股，我很清楚。这些股票已经在你手中很长时间，因为当时你买进葛瑞炉具时——”
    我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就打断我的话，说：“我竟然再次买进大量股票，一部分买进的价格竟然高达40美元，如今它们依然在我手中。”
    他十分生气，死死地盯着我。我告诉他：“我没有建议你买进。”
    “你没有怎么着？”
    “我没有建议你买进大量股票。”
    “我没有埋怨你建议我买进，我的意思是你竟然没有抬高股价。”
    我打断他的话，对他说：“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他非常气愤地看着我，话都说不出来，费了很大劲才开口说：“你计划把这只股票的价格抬高，而且你有买进这只股票的资金。”
    我对他说：“没错，不过我一股都没有买进。”
    这像是最终的进攻。
    “你的资金超过400万美元，竟然一股都没有买进这只股票？”
    我重复道：“的确一股都没有买进！”
    此时，他非常气愤，甚至话都说不利索。最终，他艰难地说道：“你这样做是要耍什么花招？”
    他心中已经为我罗织了各种歹毒的罪名。许多罪名都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来，所以，我对他说：“我为何不花费高于50美元的价格，把你以40美元以下的价格买进的股票买走？伍尔夫，这才是你想问的吧！”
    “并非如此。你的现金高达400万美元，拥有的股票期权买进价格只有40美元，完全可以把价格抬高。”
    “的确如此，不过我没有动用那笔资金，也没因为自己的操作给这个集团带来任何损失。”
    他说道：“利维斯顿先生，请听我说。”
    我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伍尔夫，请听我说。我明白，你、戈登和凯恩拥有20万股，已经被套牢，我还明白，假如我把股票价格抬高，并不会出现大量股票拥进市场的现象。我必须把股票价格抬高，原因有两点：其一，为这只股票开创市场；其二，让40美元的期权为我带来利益。你的6万股已经持有好几个月，如今只能以40美元的价格出售，这无法令你感到满足，从这个集团中赚到的每一笔钱都不能让你满足。因此，你打算用比40美元更低的价格买进更多股票，等我利用集团的资金抬高股价时就把它们卖给我。你很清楚我一定会这么做，希望赶在我前面买进，并赶在我前面出货。一言以蔽之，你就是打算把这些股票卖给我。据我猜测，你肯定觉得我要把价格抬高到60美元。很明显，也许你已经买进1万股，你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它们卖给我。假如我不上你的当，你将把这只股票的明牌告诉给美国、加拿大和墨西哥的每一个人，根本没想过会让我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只希望找个背黑锅的人。我计划如何做，你的每一位朋友都很清楚。我和他们买进会让你觉得非常开心。你向自己的好朋友提供明牌，他们首先买进股票，然后卖给他们的朋友，他们的朋友再卖给另外一些人，最后是第四层、第五层，也许还要卖给第六层的傻子。如此一来，最终，我打算向一些投机客卖出股票时，却发现自己面对的是几千个头脑灵活的家伙。伍尔夫，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我还没打算买进股票，联合炉具的价格已经上涨，我多么震惊，你应该可以想象得到。我是什么样的感觉，你应该也能想象得到。我以40美元的价格向这个集团卖出10万股，却被那些家伙以50或60美元的价格将同一批股票转头卖给我们。我的400万美元没能为这个集团带来任何利益，这样确实非常愚蠢，难道不是吗？我确实要动用那笔资金为自己购买股票，不过，我只能在合适的时机购买。现在，我觉得时机还没到。”
    在华尔街，伍尔夫已经历练很长时间，可以压制自己的怒火，不让它影响自己的重要事情。我说话时，他保持平静。我的话讲完之后，他和善地说：“拉利，老伙计，请让我说句话，我们该做些什么？”
    “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应该大度一些，假如你面对我当前的处境，你会怎么做？”
    我非常坦诚地说：“假如我面对你当前的处境，我怎么做，你知道吗？”
    “怎么做？”
    我对他说：“我会卖出所有股票。”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什么话都没说，转过身去，从我的办公室中离开，从此以后再没来过。
    这件事情还没发生多长时间，戈登参议员也来找我。他十分着急，责怪我给他们带来麻烦。紧接着，凯恩也开始责怪我。刚成立炒作小组时，他们根本不可能大量出脱手中的股票。他们已经忘记这一点，只记得这个小组的几百万美元都掌握在我的手中。他们想的是，股票价格是44美元时，市场非常火爆，但是我没有帮他们把手中的股票卖出，如今价格已经下跌到30美元，像一潭死水那样死气沉沉。他们的意思是，我要帮他们把股票卖出，赚很多钱。
    一段时间后，他们的内心终于恢复平静。这个小组没赔任何钱，主要的问题还是把他们的股票卖出。他们于一两日后返回，希望我帮他们解决问题，特别是戈登，他的态度最坚决。最终，我建议他们以美元的价格锁定共同持股。我向他们提供服务，以这个价位卖出股票，他们赚的钱，我要拿走一半作为服务费用。最终，这只股票的售价大概是30美元。
    此时，我再次帮他们把股票卖出。受大盘和联合炉具股票的股性共同影响，卖出这只股票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提前抬高股票价格，一直向下卖出。我保证，假如为了出脱一直抬高股票价格，肯定会得到大量股票。把股票价格压低，我能找一些买主，因为他们常常觉得，股票从一个高价位下跌15或20美元之后，其价格就变得十分低廉，近期刚出现这个高价位，所以更符合这个规律。在他们看来，反弹就要来临。联合炉具先是上涨到44美元，然后又下跌到30美元以下，看起来应该是一只不错的股票。
    正如往日那样，这种卖法完成得非常顺利。贪图便宜的人大量买进，因此，我有机会把这个集团持有的股票卖出。假如你觉得戈登、伍尔夫或凯恩会因此感谢我，那你就错了，他们对我没有丝毫感谢，依旧埋怨我，最起码，他们的朋友是这样告诉我的。他们常常向别人抱怨，说我如何教训他们。我没遵照他们的想法，自己抬高股票的价格，所以他们不肯原谅我。
    假如伍尔夫等人没把那些火热的利多明牌散出去，我不可能有机会把银行的10万股卖出。假如我按照往常的做法，依然使用合理、自然的方式操作，卖出的任何价位，我都不得不接受。我曾经对你说，我们已经迈进空头市场。在这种市场中卖出，无所顾忌并非是唯一一种方式，不顾价格卖出却是必然要做的。除了这一点，找不出任何其他方式，不过，我觉得他们不可能相信这一点。他们依然气冲冲的，但是生气没有丝毫作用，所以我不会生气。许多经验告诉我，谁都没办法拯救一个气冲冲的投机客。在这件事情中，他们的抱怨没引发任何不良后果。我要向你讲述一件非常奇特的事情。一天，在别人的大力推荐下，我妻子去见了一位裁缝。这是一位具有很高水平的女裁缝，服务非常周到，性格也惹人喜爱。我妻子去了三四次后，女裁缝觉得彼此已经熟识，于是对我的妻子说：“我们持有一些联合炉具的股票，所以希望利维斯顿先生赶快把这只股票的价格抬高。据我所知，他要把这只股票的价格抬高，听说，他每一场交易都非常成功。”
    我想对你说的是，那个明牌让许多人赔钱，想到这一点，令人非常难受。我为何始终不向他人提供明牌？如今你应该已经明白。女裁缝让我明白，我应该对伍尔夫心存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