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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其49万花筒下

花与刃 永远的旅行者 6375 Oct 2, 2021 5:13:20 PM

  “接下来上场的第五位选手,是来自禅海的X君!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已经是第三回入围男子100米的总决赛了,我们十分期待他今天的表现!”
  “啊~妈妈,快看快看,是X君,X君要准备跑了!”
  某间公寓房内,老式电视正传出解说员热情的介绍声。孩子兴致勃勃地端坐在电视前,一旁是一愣一愣的坐地扇。阳光也悄悄地从防盗网的缝隙中透进来,像是也为着这场比赛的胜负屏气凝神——
  “各就位——预备,跑!”
  “开跑了,开跑了!”
  孩子望见电视中正意气风发的X君往后一蹬,整个人便如出膛的子弹向前飞梭而去。那一刻,他和风扇,和太阳的心都悬到了天上——
  “比赛进行得很激烈,X君率先冲到最前——保持住!稳稳地拉开差距,准备冲线了,准备冲线,稳住稳住稳住稳住——冲线了!X君获得了第一名!”
  “啊哈!”
  孩子击着掌一下跳了起来,这或许都不足以表达他的兴奋。望着发狂似又飞跑出一个弯道的X君,孩子甚至高喊了起来。当X君站上领奖台被带上金牌的那一刻,他发自心底地为这个体育健将,为这个为禅海市创造荣誉的英雄而骄傲。
  ……
  老旧的大楼内,邱魁和预知者相向站立着,中间夹着的是刚刚到达的诺暝天。
  “新的恶鬼出现了,对应邪念是贪婪和嫉妒。”有些脱力的预知者刚睁开眼睛,诺暝天便已经点了点头:
  “……我知道,外边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
  “小暝,这次的敌人很棘手啊。暴力的高速移动……那可能是即便驾驭龙帝也无法追上的。这次不可以乱来,只有智取了。”
  “……怎么做?”
  “嘛,这可能得取决于你自己对于后果的可接受范围了。如果不考虑建筑还有人员的话,直接设下阵法将恶鬼引过去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所以说我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嘛,虽然本来想开个玩笑的……但很遗憾,除非不考虑大范围杀伤带来的严重后果,否则真的没有有效的方法了。毕竟这次的家伙是靠物理方式得来的速度,魔力的东西只能在一旁看戏了。抱歉,最后还是得靠你啊小暝。”邱魁一直在盯着诺暝天的眼睛,这次他和平时的嬉皮笑脸完全不同了。接着,他将一沓新的符咒扔给了诺暝天。
  “……我会处理好的。”
  诺暝天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不经意间视线对上了预知者的眼睛,她仿佛想要说什么——
  “我接受这个指令了。”
  “嗯,啊——那个……注意安全,煌龙……”
  “不用担心我。”
  诺暝天的背影又隐没在黑暗中了。一直目送着他的预知者最后咽了口唾沫,把头转向另一旁神色也不见轻松的邱魁:
  “邱魁先生……煌龙他——”
  “你不用操心。比这更可怕的地狱他都经历过,更何况他都还没见到'实物'呢。”邱魁看似随意的回答好像话中有话。
  “不,不是——我是想说……那个时候,煌龙他长出了翅膀不是吗……所以我想,如果可以熟练使用那股力量的话——”
  “——那么高速移动和飞行这些都不用愁了,你是想这样说的吧?我当然也这样想过……但是,那终究是——至少是我没见过的黑暗力量。即便暂时没有再表现出来,我一直在担忧着那股力量的存在会不会对小暝的心智产生一定的影响。所以我总是会时不时地用一些暗示性的语言去测试他,所幸,目前看来还没有大碍……”
  “'黑暗力量'吗……但是,那时候他的确掌握住那股力量打败了暮龙啊——”
  “说不好。谁也不知道,深埋已久的种子会不会在某一天突然爆发。”邱魁的话语让预知者不自觉打了个冷战,她望向自己的手。那只是一双无力的手,这样的她或许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邱魁先生……您指的是?”
  “最大的心结,他以为他已经遗忘了的,是发生在另一个人生的惨剧。”邱魁突然沉默了好一会儿,“……因为这个,因为他曾经没能保护好重要的人,所以现在看似释然的他,如果再度让那种事发生在他身上的话——”
  “——即使是那样,我还是相信……煌龙会作为魔魂战斗下去。”
  “是吗……哈哈,是啊,希望只是我杞人忧天吧。但是,一个人背负起太多东西时,最可怕的是连自爱都麻木了。”邱魁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正视着预知者的双眼。
  “所以啊,你知道吗……?预知者瑟亚啊——小暝这辈子欠得最多的,不是死于恶鬼之手的朋友,也不是……已然逝去的爱人,而是……他自己,那个叫做'诺暝天'的'人'啊。”
  ……
  被喧闹不堪的混沌所笼罩的街道扬起了阵阵尘烟,正对着的摩天大楼上,手握无锋的诺暝天·多拉贡居高临下,注视着那团奔腾的黄烟。能清楚地听到人的踏步声……但是最后能锁定的还是只有扬起的灰黄,敌人的正体由于过快的速度甚至无法被他的肉眼捕捉到了。
  “怎么办,煌龙?”
  “……就这样办。”
  话声刚落,诺暝天便突然发力,踏着栏杆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将无锋出鞘,然后在满月的夜空中划下金色的莫比乌斯环,金色的铠甲即刻披挂上身,煌龙如捕猎的雄鹰一般朝着朝着那团灰黄猛擒而去——
  “五点钟方向——注意,对方变向了!”
  “……啧。”
  天地顿昏。察觉到风向变化的煌龙即刻掏出邱魁刚刚赠予的符咒:刑天像加八焰轮纹,冲击咒。本来是打算用于打陷地面把那家伙困住的,不过现在看来这想法一点都不现实。随着符咒出手,昏黄的纸条便从刑天像中间开始烧却,很快便染成粒粒黑色的余烬,同时迸发出巨大的前冲力,硬生生地将下落中的诺暝天冲出了轨道。然而——
  “喂,煌龙,下落的方向调得太过了!”
  “……!”
  飞出去的煌龙直接越过了那团奔腾的灰黄,眼看就要撞上面前的路灯柱——就在那一瞬间,在自己有一半身体已经飞过了路灯的那一刻,他的左手准确无误地握上了柱子。时机刚刚好!向心力驱动着煌龙利落地绕了一个弯然后借已被拉弯的灯柱之力往前一冲而去,剑锋直指黄烟中那身影的咽喉——
  看清楚了……那家伙,深褐色体表的人形恶鬼!
  “喝啊啊啊——”
  “嘻嘻嘻嘻嘻……吱啊啊啊啊啊!!”
  只有……一击制胜!
  相互高速接近的双方,一秒,两秒,即碰撞在一起,掀起巨大振动,四周的树木被激起的冲击波连根拔起,就连汽车都一下杂技似地连翻好几个跟斗——那一刻,诺暝天猛地张大了瞳孔,只见无锋的尖刺中的咽喉,居然包覆着对方那硬得过分的角质表皮——而此刻那张小丑般狞笑着的脸已经掐住了他的咽喉。
  糟了。
  “嘻嘻嘻嘻嘻……吱啊!”
  一阵剧烈的撞地,几乎要把铠甲内诺暝天的五脏六腑震出来。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恶鬼便再次把他举起,抛向空中,然后一把紧握住他的脚踝,一阵钻心的痛楚即刻传遍全身。煌龙还没来得及找到时机反击,只见恶鬼却突然俯下了身子,任煌龙就这样重重地跌落地面弹飞无数沥青碎块——
  喂,不是吧……
  然而正中了他的预料。只见恶鬼另一只空出来的手触地,臀部升起,整个躯体的重心前移,随着它的得意笑声刺痛着诺暝天的耳膜,壮硕的脚掌便踏地而起,恶鬼如奔腾的猎豹般一往无前——
  “呜——”
  频繁的撞击让诺暝天一度要失去知觉。忍耐住,忍耐住……集中精神!顶着强烈的晕眩感,诺暝天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对方薄弱的关节处,但果然还是太难了——不仅恶鬼四肢的运动速度已经让他的动态视力爱莫能助,而且他自己本身也在不断被上下甩动着——砰!他的后脑勺再次落到地上,剧烈的冲击再次打乱了他的思路。他的铠甲已经被恶鬼拖着拉出了不知多长的土沟。该死的……为什么它碰到煌龙铠却没有被灼伤?一旦魂衣解除……那自己就死定了。而且看自己现在的精神状况,如果没有对策,那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不行……必须尽快想办法应对!绝对……绝对!
  绝对要……活下来斩杀掉它!
  一片混乱的喧嚣城市。此时此刻在另一侧相对安宁的摩天大厦楼顶站立着的,那里居然有一个身着淡蓝色大衣的青年。强风吹拂,他的大衣下反射着寒光的双刃若隐若现。
  “——该你的回合了,腾狼。”
  “……”
  没有回答匕首传出的声音,只见青年突然锐利了眼神,然后转眼间双刀已然出鞘,无垢的W在深紫的夜空中如昙花一现,随即一道银白色的绝影便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准确稳当地落到了地上,甚至没有激起一丝碎石。就好像——他根本没有什么重量一般。
  “外骨骼·辅助膝关节,装载。”
  体型修长的白狼展开持刀的双臂如白鹤亮翅,随着他一声令下,滕狼的魂衣突然发生了变形:只见小腿与脚跟连接处的跟腱上的尖刺突然翻转被替换成修长的杠杆,接着与大腿处由双支架固定住的定滑轮相接,旋转固定,最终形成类似弹簧般可自由收缩并迅速反弹的外骨骼结构,就如饥饿的野狼觅食时赋予它惊人爆发力的“引擎”一般——不,那就是魔魂·腾狼的魂衣所独属的搭载巨大机动性与爆发力的“引擎”!
  “那只恶鬼好像行动得好快啊!怎么办,腾狼!”
  “好啦,放松一点,你太大惊小怪了夜牙~”
  “——当然是直接追上去,是吧?这可是难得的超豪华赛跑啊。”嘴上轻松的腾狼此时却已经摆出了饿狼扑食般的架势,重心前移的同时俯下身子,辅助关节已经压缩到大半的程度。至于为什么不完全压下去,或者是他还没那个能力,也有可能是——
  没那个必要。
  “好了,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聊吧。”
  他的话声刚落,无声的冲击波便扩散到四方将大火吹熄,而后,已不见白狼的踪影。
  ……
  “唔呃……”感到精神已经快要到极限了。煌龙正准备最后赌一把直接引燃身上的驱魔咒,恍惚中突然隐约见到一个银白色的绝影如流星般飞驰而过。是幻觉吗?不,不对——
  那东西,甚至直接绕到了恶鬼的正前方!
  “吱啊?!”
  这下子连之前一直得意洋洋的恶鬼都大惊失色。只见它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那看不清身影的白银便已朝自己直撞而来,只听如风般两声的呼啸,恶鬼的双手便被从最薄弱的关节处斩断,断裂的肌肉间喷发着大量的黑色鲜血将凹下去的大深坑填成了黑色的“水塘”。随着控制的解除,煌龙被甩飞到一旁的墙壁处,诺暝天接触了铠甲,衣物已被汗水浸透的他用剑支撑着自己站稳,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战场上——
  什么……发生了什么?那是什么?
  “吱啊啊啊啊啊啊——!!”
  失去了双手的恶鬼惨叫着,一边黑血狂飙,一边没头没脑地往前再次冲刺想要逃跑,但还没跑出去多远的它便浑身一凉,之间本应被它甩在身后的银白色不知何时已经移动到了他的面前——
  直到那一刻,它才明白什么是恐惧,什么才是……它无法企及的速度。当引以自豪的速度被轻轻松松地超越的同时,除了怒发冲冠,更多的却是将死的恐惧。
  “啊……吱啊啊啊……!!”歇斯底里地挥舞着断裂的双臂的恶鬼想要切换方向再次逃跑,但下一秒,眼前便再度掠过它最为恐惧的银白色。那一刻,它才望清楚那修罗的模样——
  白狼。
  “再见。”
  砰!
  只见腾狼的身体在一瞬间穿过了它的。而后,它的全身鲜血迸裂,造成今晚一切混乱的罪魁祸首终于一动不动地倒在了地上。
  “可悲的人……如果你不是因为偏要追求那万花筒一般的东西,或许就不会落得这个下场了。”
  “呃……呃……”
  煌龙支撑着身体在随后赶到了。他刚刚看见屹立着的白狼骑士,还有躺在地上的那具正在逐渐变回人形的躯体。当看清他本来面貌的时候,诺暝天霎时间愣住了,双手像是在不自觉地发抖。
  那一刻,久远的记忆……风扇的声音,阳光的和煦,还有电视中那充满自豪的年轻运动员历历在目,宛然才发生在昨天。
  “为什么……会是你……?”
  或许是因为太过疲惫,诺暝天的声音在发颤。
  可是,没有也不可能再有回答。那一刻,男子遗留的躯体化为黑气消逝在风中,林晓天也于此刻解除了铠甲。
  “……喂,你——”
  “……”
  诺暝天终于抬起头,望向身着淡蓝色大衣的青年。林晓天·胡夫,胡夫家的狼魔魂继承者,自与暮龙一战后他们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是你啊。”
  “喂喂~别摆出这么一幅可怕的表情嘛,今天我可没打算跟你打。”
  诺暝天沉默了一会儿,那时候,他好像出手了……他望着林晓天,将剑收回鞘中:
  “……我说过了,我没有杀你的亲人。”
  “啊,关于那件事啊……不要再提了。总而言之,之后我不会再对你出手了。”
  “……那就好。”
  诺暝天转身正准备离开,林晓天却又叫住了他。此时的他已经将双刀收回了腰间:
  “等一下。我认为,有那么些东西,你有必要听一下。”
  “……”
  诺暝天站住了脚步。
  “……哨戒所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诺暝天?”
  “啊。”
  “实际上,魂之圣堂正对这件事高度关注。有好几个御用魔魂被派去调查此事了,包括管辖区和你挨得特别近的那几个。但是……他们无一例外全都失联了。”
  “什么——?”
  诺暝天猛地转过了身,他注意到了后者严肃的神情。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但都知道这其中的意思。
  “很快会有一场大灾难要来临了。即使魂之圣堂已经放弃追究你的事情,但是如今虚假的安宁下或许正酝酿着比暮龙那次还要巨大的阴谋……这次的恶鬼也好,还有……背叛的蝶魔魂也好,或许就是一切的先兆。”
  “我会时刻做好准备。”
  “那就好……我现在正在调查此事,希望有缘的话我们还能活着相见吧。”林晓天苦笑了一下,准备离开的他这次却被诺暝天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我要通知你的就这些了。”
  “……林晓天,之前和你战斗也好,刚才并肩作战也好……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是个很好的同伴。”
  “……哈哈,谁跟你说过我是你的同伴了?我还没承认你有资格做我的同伴呢——”愣住了的林晓天一时间想用尴尬的大笑搪塞过去——
  但是这一次,他做不到。
  “啊……你也是。”林晓天收起笑容点了点头,然后走向诺暝天,顺手把一张券塞到了后者的手里。
  “这是——”
  ”好了好了,刚处理完恶鬼别那么愁眉苦脸的!面店的代金券,地址什么的都在上面了,就当犒劳一下自己了!”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林晓天大大咧咧地拍着诺暝天的肩膀。跟最开始遇到这个人时一样。
  “我不需要这东西——”
  “诶呀,收下吧收下吧,你的身体该是最诚实的吧?刚才都被摔成那样了,还是得吃些热的补一补!”
  “……好烦啊你。”
  “哈哈……那么,后会有期。”
  林晓天最后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背对着他走了。诺暝天在那一刻转过了身:
  “保重。千万别死了……林晓天。”
  他说得很小声,前者却仿佛还是听见了。他背朝着诺暝天挥了挥手,然后很快,诺暝天就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这小子……看上去其实也是个不错的人嘛。”
  “……如果之前不是差点要杀了我。”
  “又来了,煌龙。你又嘴硬。”
  “……走了,回去了,无锋。”诺暝天记住了券上的地址后将券收入了衣袋,趁着警察还没到来快步离开了。一路上他沉思着,没有说话。
  和恶魔做交易换来的胜利,还比不上光明磊落得来的失败。如果你……X君,如果你早知道这点的话,不论胜负,你在我们大家的心中一直都是英雄。
  所以我也……绝对不能屈服于黑暗。
  走着走着,想着想着,诺暝天突然转换了方向:
  “无锋,先去一趟邱魁先生那儿。希望……我的预感是错的。”
  ……
  深夜,突然雷雨大作。刚放下吉他的白澄空站起来想走去洗手间洗漱,眼前的景象却突然一片模糊。
  “唔呃……”
  以为是坐太久导致供血不足的她扶着一旁的墙壁等待着自己缓过来,然而没用。晕眩感愈发强烈的她,视线突然被黑暗所笼罩——
  “又来了吗……快要……撑不住了吗……”
  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语,少女失去了平衡的概念。
  “‘暝天’……?”
  咚!
  “小澄空……?啊——小澄空,醒醒!妈妈!小澄空好像又发病了!”
  “什——快送医院!”
  外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恍惚中,少女仿佛看到某个乐园,绿色、蓝色与淡淡的金色交织着。一段遥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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