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六百五十五章 谁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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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潆气势汹汹地迈入紫络阁，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背后扒在门口看热闹的人，并未出言驱赶。而慕荣躲在太初身后不敢露面，太初脸色深沉，讥诮开口：“龙潆女君好大的阵仗，难道要拆了我紫络阁不成？”龙潆冷声言道：“阿修罗慕荣残害天族同袍，你还敢袒护他？速速将他交出，本君亲自押他去神荡崖受罚。”
“笑话！龙潆女君可有确凿证据？没有证据就想在紫络阁拿人，你还真当本座是入赘了你天宫，凡事必要让你三分？”
“难道不是？丹炉中的骸骨便是证据，本君最后奉劝一句，你最好立刻将人交出，否则本君不介意在这紫络阁内与你兵刃相见。”
“倘若本座偏偏不交呢？”
“修罗王决定包庇他不成？”
“包庇又如何？本座连个阿修罗都护不得了？”
二人呈剑拔弩张之势，谁也不肯让谁，朱厌立在一旁默不作声，反倒是慕荣胆小怕事，看着院门外围成团的仙子仙君，大抵意识到了此事闹得过大，颤颤巍巍开口：“尊上，不如小仙随女君去罢，女君，小仙当真是被冤枉的，此事……”
不想龙潆与太初异口同声地呵斥道：“你闭嘴！”
慕荣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看向朱厌，朱厌背对着门外给他使了个“莫要插嘴”的眼色，继续杵在那儿装哑巴。
情势僵持不下之际，庆幸楼池闻声赶来得快，挤过层层围堵着看热闹的人迈进紫络阁，看向龙潆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数落，许是在责怪她闹出如此大的阵仗太过难看，龙潆自有思量，并未将楼池的眼神放在心上。
楼池立在二人中间，隐隐觉得在被无形的刀锋刺伤，硬着头皮说道：“罢了，罢了，原不是什么大事，不至于到此等地步。如此，慕荣你先随我去鼎元殿，将事情的原委与我细细说来，此事暂且按下，都散了罢。”
话毕，他本想叫龙潆一起，可见她冷眼怒视太初、太初亦同样的架势，楼池还是收了口，携着慕荣匆匆离去。
朱厌素来机灵，见门外的众仙看够了热闹，这才上前驱赶：“散了，都散了，别再瞧了。”
众仙不情愿地结伴走远，嘴里不免念叨着：“倒是早有听闻女君同修罗王的感情并不和睦，大婚后始终分居两宫，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
“岂止是不睦，你瞧刚刚那副样子，若不是楼池神尊来得及时，定动起手来了！”
“那修罗王虽然样貌尚佳，生起气来也是真令人胆寒，昔年楼池神尊与他在解州盐泽一战，我也在场，阿修罗历来被称作‘恶神’，可不是白担这个虚名的，唉，如此一想，还真是担心女君的安危啊。”
“我等又何曾见过女君那般疾言厉色的样子？遑论动起手来女君未必就会败于下风，以我看来，即便是大打出手也未尝不可，杀一杀他们阿修罗族的锐气，谁让他们一向看不起我们天族的兵将？”
“你这怕是痴心妄想了，也不知道我等有生之年还能否看到这二人一分胜负。据传这位当年淑月上神产下他时，有战神降生的吉兆，若他日后当真晋升战神，女君恐怕未必还是他的对手。”
“你怎能如此不相信女君……”
紫络阁外终于恢复安宁，院中同样。
太初骤然噙起笑容，凉飕飕开口：“我这出戏陪你演得如何？”
龙潆早就知道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吝啬地答道：“不过如此。”
“这下整个九重天定然都在议刚刚的争端，那幕后之人就更加便于行事，你只需瓮中捉鳖即可，我来帮你？”
“不必。”龙潆果断拒绝，不愿让他插手。
太初见她转身要走，还是没忍住说出口：“那你最好快些，此事若是传到弥卢山，尚武长老的性子必会立刻闹上天宫，到时可难收场了。”23sk.Com
龙潆暂停下脚步，冷哼一声：“多谢，那我不妨也提醒你一句，撤兵伶舟山之事可安抚好列位长老了？”
她已经出了紫络阁，太初还立在原地，发出一声轻笑，也不知是畅快还是不快。
朱厌低声提醒道：“尊上，其实这最后一句话，可以不说的。”
太初冷眼扫了过来：“我说了又如何？你瞧她话中带刺的样子，何时学会的胳膊肘向外拐？”
朱厌摇头退下，喃喃道：“那就吵罢，吵个百万岁，吵到头发花白……”
龙潆匆匆赶回上清宫，翻箱倒柜地找出那日兰阙送来的丹药，攥在手中坐下，却迟迟不肯打开，桌面上放着的正是从药王府带回的药包。
其实早在她看着药童取药时，心中便有了答案，遑论慕荣如此胆小，是断不可能做那种事的。幕后之人专程嫁祸慕荣，让这件事在明面上有了定论，如此周全的布置，倒是让龙潆不可避免地想起兰阙。
他大抵觉得这两颗丹药龙潆早就服用了，而她又不大精通药理，虽然在丹墀居匆匆见过一面那个名唤纱棠的仙娥，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纱棠正在那失踪之人的名单上。
龙潆拆开捆着药包的草绳，捡出贴着“沙棠草”字条的那包，拆开后便闻到了药香，隐隐约约与记忆里见到纱棠时的情景相融。接着，龙潆立刻重新合上那包沙棠草，不愿面对地打开了盛放丹药的匣子，心也随之一沉，是同样的味道。
她怎么还会对他抱有希望呢？他既做得出要太初的修罗血入药之事，遑论仙衔最低的仙侍仙娥，都是可被他草菅性命的药引。龙潆枯坐在那儿许久不发一言，任晚霞散去，夜幕降落，想起太初说要帮她，他怕是也早就料到了罢。
等也无用，龙潆尚且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心理，带着丹药走出寝殿，决定去丹墀居见兰阙。
恰巧一手提食盒的仙娥从门外进来，问道：“上神去哪儿？已是晚膳的时辰了。”
龙潆并未停留，匆匆答道：“先放着，等我回来再用。”
那时浑然不知，一去竟是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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