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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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狗儿闻声当即下跪，带着哭腔道：
　　“二爷，您心里要是不痛快，打奴才也好，骂奴才也好，何必说这种话来糟践奴才。”
　　反应还挺快..朱廷故意喝道：
　　“你当孤是傻的？依孤来看，你才是那个纵火之徒吧！”
　　刚才二爷还在张百全面前替自己说好话，转眼便说自己是纵火犯，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曹狗儿先是一愣，接着跪爬到朱廷身前，伸出三根手指发誓道：
　　“二爷对狗儿是天下第一的好，狗儿若是有半分有害二爷的心，天打五雷轰，满身长疮脓，被旱厕里的蛆给淹死！”
　　任他咒下得再毒，朱廷言辞依旧犀利：
　　“哼，让孤来猜一猜，是你背后那位大人指示火烧元庆宫的吧！”
　　此言一出，曹狗儿顿时蔫了气。
　　他沉默一小阵，长长叹道：
　　“二爷既已知晓，那狗儿日后也再无侍奉您的机会了，不瞒二爷，若是再给狗儿一次机会，定然不会为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而监视您，但那火真不是狗儿放的。”
　　如果曹狗儿在这时有半分犹豫，亦或是还想诓骗，朱廷便也不再用他。
　　朱廷问道：“是何人指示的你。”
　　曹狗儿道：“是御马监总管汪庆牵的线，他说有亲信在黔州军中，若有弟弟妹妹消息便第一时间通告于我，还许我每月二两银子的好处。”
　　“汪庆？”
　　“他在三天前因风寒死了。”
　　“那你之前是如何将情报传递的。”
　　“每隔一旬，汪庆会派御马监的小黄门来与我暗中交接，上一次交接是在二爷和皇上一起用膳的晚上，不过那小黄门在三天前和汪庆一同暴毙而亡了。”
　　曹狗儿说的都是实话，这样算来，下次交接就在明天晚上。
　　朱廷细细思索：刺杀朱元璋的团伙和火烧元庆宫的团伙既然不是一帮人，那会不会火烧元庆宫的团伙，就是涉及米协武的北元余孽。
　　他们的行为逻辑很简单，由于自己从米协武那一路顺藤摸瓜，让他们担心被查到什么，或坏了他们的计划，便策划了今夜的火烧元庆宫案。
　　至于‘饶你一命’和行刺朱元璋的那伙人，只是巧合发生，和北元余孽并无关联。追其原由，或许是太子朱标的病重，让这伙人坐不住，想把大明给搞乱。
　　这样一切都能解释清楚了！
　　朱廷清楚自己没有那能力去同时兼顾两伙人，既然一伙人针对自己，另一伙人针对朱元璋，不如就各自干各自的。
　　北元这边，已知曹狗儿的上线汪庆死了，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人继续和曹狗儿通信。
　　如果提前布下埋伏，抓到那个人...案子就不再是断线头状态！
　　朱廷期待他们再来刺杀自己一次，皇宫马上进行人员清洗，大元的狗确定不来一支绝舞吗。
　　“二爷，奴才死前有个心愿，还望二爷成全。”曹狗儿已是死志，祈望二爷能看在这几日自己替凤凰台东奔西走的苦劳下，满足他的遗愿。
　　朱廷道：“说。”
　　“若是日后辣椒能传遍黔州，还望二爷托人烧纸告之狗儿。”
　　临死想的还是家乡，或许也只有华夏民族了。
　　朱廷笑道：“你不会自己去看？”
　　曹狗儿唏嘘道：“不知道阴间是什么样的，如果能看，那狗儿也再无遗憾。”
　　朱廷摆摆手：“退下吧。”
　　曹狗儿以为是朱廷不想沾染杀伐因果，暗示你自行去上吊、服毒或者投湖自裁，反正别让本王亲自开口说出来，便郑重对朱廷磕了三个响头：
　　“若有来世，狗儿定做二爷忠犬！”
　　朱廷‘嗯’了一声，淡淡道：
　　“去弄锅热汤，孤乏了，沐浴焚香。”
　　曹狗儿顿了一顿，以为朱廷是给自己机会伺候他最后一次，眼含热泪便去准备。
　　泡着新刨的柏木澡盆，里头放有艾叶、炮姜、葛根、金银花等诸多花草，煞是好闻，洗净一日疲乏。
　　曹狗儿在边上巴巴掉眼泪，等了良久，没等到朱廷让他退下。
　　这让曹狗儿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带着哭腔道：
　　“二爷，您给狗儿来个痛快的吧！”
　　朱廷懒懒瞥了他一眼：“你也想泡？等孤泡完，赏你也泡一泡。”
　　曹狗儿内心几乎要奔溃了，心想之前自己可真该死啊，竟对菩萨心肠的二爷心怀叵测，二爷还能赏自己死前体面沐浴一番。
　　“狗儿不敢贪求。”
　　只闻朱廷道：
　　“不想泡么，那明早记得喊我。”
　　曹狗儿有些懵道：“二爷不杀狗儿？”
　　朱廷笑道：“杀你作甚，人非圣贤，谁还没犯过错。既然你想去死，孤便不留你了。”
　　曹狗儿忙道：“奴才不想死！”
　　“那给你次悔过机会，无论你用什么法子，将汪庆后头那人给咱揪出来，有条线索也成。”
　　曹狗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难以置信地捏了自己一把。
　　“多谢二爷，多谢二爷，多谢二爷！”
　　曹狗儿连连磕头，眼中尽是泪水，哭得地上聚成一小滩。
　　朱廷勾起嘴角笑了笑，这种生命置于手掌之间的感觉，就是权力的滋味吗。
　　说实话，曹狗儿该活。
　　尽心尽力的跑腿凤凰台、义无反顾的两次踏火海、被揭发后的诚实面对。
　　这三件事，其中但凡有一件事办的不好，此时曹狗儿便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朱廷仰躺着，回想起刚穿越的那个下午，身边伺候的太监是间谍，朝中支持自己的大臣寥寥无几，手头也没几个钱，到现在逐渐拥有一切。
　　这种好似养成游戏，一点点变强的感觉，真是让人舒服啊。
　　当下朱廷只要完成一件事，在争夺太孙方面便再也无忧了。
　　把北元余孽和朝中逆臣，全给抓出来。
　　敌在暗，我在明，没法主动出击，只能等。
　　等有人把米协武的信破解，等有人跟曹狗儿联络，等有人再次坐不住搞事。
　　朱廷并不着急，因为他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大明朝廷，是个无比硕大的巨人，拥有无数次犯错的机会。
　　而对方只要稍稍露出一点马脚，便会被直接打入地狱。
　　朱廷开始沉迷斗争起来，政治永远是最吸引男人的毒药，远甚于世上任何一款游戏。
　　明天钟山祭，动手还是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