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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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这里已经几天，破烂的厂房，懒散的工人，这本来就是易燃品，还有工人当着老板的面吸烟。
    但我也没有多过问，我知道这些人蹦腾不了几天了，裁员要逐个裁，不能一口气把老员工全杀尽。
    这几天的时间里，我核对了一下公司的账目，发现有很大的问题，我们的原材料收购要比市场上高出五分钱每斤。
    张长生带着我和大头来到了原材料仓库，仓库里杂乱无章，装原材料的麻袋上面有孔洞，说明有老鼠。
    张长生仿佛揭开了遮羞布一样，急忙解释道：“刚建厂初期，原材料供应不足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要么从外地买要么跟当地老乡合作。”
    我跟大头静静的听着，大头从那个破洞处抠了抠，然后取出几粒玉米，扔到嘴里嘎嘣嚼了起来。
    张长生没有在意这些，继续说道：“从外地运来原材料的话，需要大量的资金，而且少了也不划算。”
    我走到一个麻袋前面坐了下来，对张长生说：“所以你选择在当地找农户合作，但是像玉米小麦这些还好说，高粱一般现在人都不怎么种，你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张长生终于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坐了下来，一脸无奈的说道：“和老弟你说的一样，像高粱，糯米，产量本来就低，农户根本不赚钱，所以想让他们大规模的种植，就要跟他们签订回收协议。”
    我和大头听了都点点头。
    张长生摊了摊手说：“协议是几年前签订的，你别看我们农村人没有知识，但是理还是懂的，协议的内容是价格跌了，你要协议价收购，价格涨了你要按涨价来收。”
    说完张长生站起身打了一拳眼前的麻袋，显得很无奈，低头说：“可随着种植业的发展，农产品这几年价格连续走低，因为跟他们签订了回收协议，迫不得已必须从他们那儿收购，其收购价格要比从外地运过来的还高。”
    大头这嚼了几粒玉米，然后眉头微皱，回头看一下张长生和我，仿佛有话要说，但又扭扭捏捏。
    我对大头说：“有屁就放！”
    大头皱着眉头说：“两位哥！咱们实际上都是农村人，种地大家都种过，你们看看这玉米，都已经发霉了。”
    我和张长生探头过去，那玉米粒上有一丝丝绿色的包裹物，就是发霉的迹象。
    张长生不以为意的说：“发霉倒是小事，因为白酒需要发酵，整个发酵的过程都是一个变质的过程”
    我站起身抓起一把玉米在手里边打量边对他们说：“话是这么说，但是必须要确立行业标准，收购有收购的标准，这一点我看了合同，你并没有写明，也造成了农户用梅玉米充当好玉米的习惯。”
    “所以今年他们要是想和我们合作，就必须重新签订合同。”
    张长生面目有些扭捏，显得有些为难说：“这个条件怕是不简单，那些农户应该不会接受，他们已经尝到了甜头。”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坐下一起商量商量，然后二人一人拉来一个麻袋坐在了上面我也拉来了一个，三人围在一堆。
    我对他们说：“我们现在做的小，如果有一天做大了这个种模式就是我们最大的绊脚石。”
    然后我看向张长生对他说：“同样你做不大的原因，也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的坑太多，”
    张长生和大头一脸疑惑。
    我继续解释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价格暴跌，农户有没有可能从我们公司获取巨大的利润。”
    有啊当然有啊！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回答。
    我向下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别打断我的话，对他们说：“其实这还是轻的，如果有一天我们的产量直线增加，对于原材料的需要迅速扩张，
    那么眼前的情况就会变成接下来这种情况，
    例如农户依然会种植，但是那些好玉米他们会交给收玉米的，次的发霉的交给我们，
    他们手里的玉米不够了怎么办，他们就会下去收，专门收那些发霉的变质的，然后高价卖给我们。”
    张长生一拍脑门若有所悟！骂骂咧咧的说道：“看来不懂商业是真的不行啊。”
    大头疑惑的说道：“那怎么办啊哥！我感觉就这一纸合同在，我们想干起来就太难了。”
    我笑了笑抓起一把玉米对他们说：“这个合同有利也有弊，弊处我们刚才已经探讨过了，接下来说一下对我们有利的地方，”
    张长城和大头互望一眼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个合同是锁住我们发展的一把枷锁，但同样也是锁住农户的一把枷锁，
    因为没有写明收什么质量的原材料，所以他们才敢卖给我们发霉的原料，
    同样因为没有写明白，我们也可以延时收购这些原料，收多少？什么时间收？”
    大头听的一脸懵，张长生单手拄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也就是说我们仍然提出要求让他们种！但是种出来的我们不立即收，
    无限期的往后推迟，而粮食是有保质期的，往后一推他们就会急，自己就会放弃合同上的内容。
    可是有一点我搞不懂，那我们的原材料怎么办。”
    继续收！我扔掉手里的玉米郑重的说道：“但不是签合同收购，而是到县里的各个乡镇，派人去高价收购，
    至少要高出现有价格一毛。”
    张长生有些苦恼的说：“兄弟！刚才跟你说了，除了我们的供应商农户，其他人不种这些！”
    旁边的大头倒是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一拍自己的大腿！眉开颜笑的说：“正因为收不着粮食，所以才去收。”
    张长生看看大头，然后又疑惑的看着我，有点不太明白我们两个的意思。
    大头一起身说：“唉呀！这个事儿很好理解，我们大量的去收总能收到一些，用于解决我们当下原材料的问题，
    然后那些签合同的农户种出来的，我们就往后推，反正就是变着法子来，不说收也不说不收，
    我们大量的下乡去收购，就会有人大量的种植，
    导致当地这种特殊农作物市场崩盘！那样我们就可以不用收合同农户的，我理解的对不对！峰哥”
    张长生这个时候若有所悟。
    我笑着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们不会让它的价格下降的太厉害，
    因为这一招主要是为了牵制签了合同的农户，让他们主动找我们重新谈修改合同的事，
    价格崩盘不敢说，但肯定会下降，当下降到他们要往外地卖的时候，就是我们回收的时候。”
    张长生点点头笑着说：“好主意！交给我办。”
    下午的时候，几个装修师傅来到了厂里，在之前我安排了张长生腾出一间房间当办公室，没有办公室是不行的。
    过一段时间我要到国外做业务，所以我尽可能的解决眼前生产上遇到的各种问题，这帮师傅也很麻利，很快就搭起了脚手架准备粉刷起来。
    这时，一个厂里的老员工叼了一根烟在外面吸，
    张长生看到这一幕有些尴尬，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
    这个老员工是个大爷，因为雇佣大爷在张长生看来价格比较低，比较划算，而厂里面的人也都是亲戚拉亲戚，有的人甚至跟张长生这个老板也有些关系，什么表叔二大爷之类的。
    所以这个老员工见到我们并不紧张，反而还冲我们挥了挥手笑了笑以示打招呼。
    张长生见状呵斥道：“二叔！你.......。”
    张长生的话还没说完我一把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对张长生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我冲张长生的二叔走过去。
    张长生知道自己这个二叔什么脾气，生怕惹出事，紧紧的跟在我旁边。
    我学着张长生喊了一声：“二叔！抽烟呢！”
    那二叔倒是撇我一眼，然后吸了口烟说：“别说我说难听的小娃娃！别的能戒，这个烟我戒不了！
    别跟我说什么易燃品之类的话，我在这干了几年了，也没见着过一次火。”
    我笑着给大家一人发了根烟说：“二叔哪里的话！我怎么敢跟二叔一般见识了。”
    二叔接过我的烟喜笑颜开，张长生和大头见状也松了一口气。
    二叔点燃我给他的烟说：“小嘎子不是叔跟你说啊！你们这些新来的老板根本不懂，从长生娃子建厂的那天起，我就在这个厂里，
    可以说是没有我就没有这个厂子，这一点不是我吹，论技术！厂里边的人你问问，有哪个比我强的，
    你信不信，离了我这个场子就运行不下去。”
    这话说的张长生在一旁尴尬不已，就连看热闹的大头都有一些尴尬，忍不住要笑。
    我急忙点头说：“对对！长生哥早都跟我说过您，这不一直忙没有空，有空咱爷俩一块坐坐。”
    二叔弹了弹烟灰撇嘴道：“对喽！这才有个老板的样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