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公子这单，我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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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明月早已洞悉琴弦有问题，原是想逼郑桂姮点出，没想杀出个汤晚春，不过殊途同归，总有办法让郑桂姮出面。“乐官取琴给本宫时肯定已经调好了弦，又怎会出错。”
她话中透着对乐官的信任，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但堂下精明的公子小姐已从汤晚春之言听出猫腻，担心被牵连，看戏似的神态渐渐收敛。
张韵和很是紧张，目光在齐明熹和高台上晃来晃去。
她和齐明熹说好，齐明月有皇帝撑腰现时风头正盛，等她以为她们二人恭顺无害时再好好谋算对策，誓要一击即中，教她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然而齐明熹又在背后搞这种一查便知的小动作，该如何是好？
“张姑娘，你的神情无疑此地无银三百两，很替五公主招黑呢。”杨谦靠近张感乾悄声说道。
张感乾立刻以眼神警示自己妹妹，张韵和又羞又怒，垂眸不作声。
汤晚春朝古琴伸出左手，还没碰到琴时被兰黛叫住，“汤医官稍等。”
齐明月抬眸望向兰黛，目光透着疑惑。
兰黛弯身对齐明月道：“主子，婢子认为汤医官即使琴技炉火纯青，可没得到大家的认可，她说的话不算数。为表公正，婢子建议长公主请一位家誉满京城的大家来验琴。”
齐明月露出深以为然的神情，望向台下诸子问道：“诸位可有适合的人选？”
兰黛真是深得她心，又把她的目标郑桂姮扯进来。
只是这次大家没有把目光投向郑桂姮，而是选择作壁上观。
反倒是齐明熹跳了出来，“皇长姐，竹清呀，啊，她在浣衣局，那就……”她瞥向郑桂姮，哼，长得跟头猪那么胖还有胆子进东宫，太子皇兄不得几天就腻了！不就会弹琴么，那么想出风头，跟齐明月出吧，“皇长姐，郑家姑娘琴艺是公认的好，她上次弹的河山颂连太子听了都拍案叫绝。”
郑桂姮隐隐约约觉得有危机在接近自己，却不知道跟谁求救，她的手帕交众多，可是都坐在最后头呢。
“长公主殿下，五公主殿下，臣女郑桂姮在。”她硬着头皮站起来走到大殿中央福身行礼。
齐明月眸色淡淡地看着郑桂姮，鹅黄色绣兰花纹宫装，桃红的腰带点缀椭圆形白玉，妆点发髻的是京中贵女近年非常流行的飞鸟配百花图样的鎏金头饰，她的是白鹭倚水，显得清新有诗意。
“郑小姐免礼。”齐明月没有为难她，马上让她站起来并示意兰黛带着琴，和汤晚春下去和郑桂姮一起验弦。
齐明熹笑得更开心了，“看来皇长姐疑心很重呀，信不过郑小姐呢。”
齐明月轻松接住她话茬道：“权当如此吧。”
齐明熹眼珠子一转，站起来走到长公主身边，旁边的宫人立刻侍候坐席，她小声道：“别说我不提醒皇长姐，她是太子侧妃的人选，只待合适的日子进东宫，你为难她是要打谁的脸呢？”
齐明月侧身看着她说：“本宫只想知道是谁动了本宫的琴弦。”
齐明熹冷哼一声，回到自己的席位。
不一会儿，验琴已经有了结果，兰黛请郑桂姮回话。
她脸色不是很好，小小一床琴含有非常大的学问，五根弦是宫商徽角羽五音，亦代表五行，更可象征君臣民物事，现在偏偏是代表君的首弦与代表民的第三弦出了问题，教她如何回答？
“臣女回禀长公主。”
郑桂姮说完这句，半晌没有下文，好像给石化一般静止不动。
汤晚春有些着急了，怎么好意思让长公主殿下久等呢，便扯扯她衣角，悄声道：“郑小姐，要不要小人帮你？”
兰黛倏然扔给汤晚春一记眼刀，示意她安静。
汤晚春觉得委屈，不由自主瞟向杨谦，看到他给了个噤声的手势，急躁的内心霎时平静如镜，世子对她真好，世子爷是喜爱她的！
郑桂姮的举动引起了大家的怀疑，都悄悄地打量琴弦，可是除了琴技造诣炉火纯青的几人，其它人均是一头雾水，私语窃窃又起。
齐明月有的是耐心，况且太子不会那么早过来，再等等吧。
“哎呀，真是无趣，你们都不吃酒食肉，本宫也不好意思独乐，叫乐官来吧。”齐明熹让黄姑姑传乐官。
黄姑姑可不敢动，齐明月的厉害她是知道了，“殿下，要长公主点头才合规矩。”
齐明熹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以往宫宴也好，在民间举办其它宴会也好，她都是地位最高那个，说一不二，现在倒是给齐明月压着！传个人都要看她眼色行事，真是闹心！
可是母后交待近来不要造次，忍着吧。
“皇长姐，传乐官吧，大家都饿了呢。”
齐明月请教过有经验的老嬷嬷，知道无论是皇公大臣还是他们的公子千金参加宴会之前都不会进食，只喝一点点水滋润喉咙，只因怕会有失礼之举。
“还是皇妹周到，传乐官吧。”
她一松口，郑桂姮便如获大赦，当场晕了过去。
齐明月心道：你倒是会装，等一会儿再处置你！“来人，先扶郑小姐下去歇息。”
兰黛便着两个侍婢扶郑桂姮往另一个大殿走去，汤晚春医者父母心，想跟去号脉，但被兰黛制止。
张感乾不太理解长公主的行径，明明是别人算计她令她出糗，偏偏被谋算的人好像是郑桂姮，却是没听过她们之间有嫌隙，往深处说纳她为太子侧妃也是皇上点过头的事，没理由啊。
他小声问杨谦有何看法，杨谦笑吟吟地说：“咱们只是臣子，上意不可测也。”
无趣，他又望向杨煦，那杨煦比他兄长更无趣，板着个脸好像谁欠他几十万两银般难看。
还是长公主美得不可方物，他的目光又飘向主位，但被高他半个头的杨谦挡住。
这时乐官已经来了，恭恭敬敬地笑着向长公主和五公主行礼，看上去好像不知情。
齐明月对齐明熹道：“皇妹，请你主持一下，本宫有些渴了。”
她拿起茶盅喝茶。
齐明熹当仁不让，点点头站起来将刚才之事挑重点说了一篇，然后发难：“说，是谁指使你作弄长公主？”
乐官那表情可谓精彩，头一缩，腿一软，踉跄几步，然后跪下辩白：“长公主，五殿下，小人冤枉呐！”
齐明熹刚想斥他，但见对面席的表姐张韵和挤眉弄眼，不知是何意，难道是叫她别趟这浑水？
好吧，还是安心地看齐明月出丑好了。
“皇长姐，他喊冤，您看如何？”
齐明月只看了她一眼，目光旋即落到张韵和头上，关心地问：“张三小姐是否身子不适？”
张韵和像触电般坐直了身子，怎么又盯上她？真是条毒蛇呀！
“谢长公主关心，臣女很好。”
“可本宫见你一直……”齐明月顿了顿，给出“不知如何形容”的神态，迷惑的目光再次转向齐明熹：“皇妹，张三小姐好像想和你说话，要么你们坐一块儿去，省得眉来眼去，多累呀。”
好贴心啊！
张韵和强颜欢笑：“长公主误会了，臣女没这意思，臣女……”
平时牙尖嘴利的张韵和再次吃瘪。
那边的杨煦已经起立，看着主位道：“长公主，微臣且和张小姐换个席位吧。”
齐明月脸色微冷：“有劳杨郎中。”
杨煦背着众人，透着一丝丝情意的目光痴缠于她白玉无瑕的脸容，直到宫人换好席子请他上座方休。
安安静静的兴阳郡主目光这才闪了闪。
张韵和欲哭无泪，狠狠瞪杨煦一眼后，才走过去坐正襟危坐。
齐明月环伺众人，融洽的气氛没了，每一个都坐得跟松柏一样，只有杨氏兄弟和张感乾闲闲适适，没受影响。
“乐官，你自然精通音律，方才郑小姐已验过琴弦，察出了问题所在，但不知为何她晕过去了。本宫给你机会去验琴，再来申辩。”
人是会变的，有的人变得很好，有的人变得更坏，有些人会变得根本不像一个人。
郑桂姮初入东宫，与太子妃相安无事，可在她诞下庶长子后，慢慢类于蛇蝎，不仅害死了太子妃所生的嫡长女，还把另一个晚她进门一年的地方大员的千金害死。
然而郑桂姮全身而退。
齐明月以前看不透，现在开了心眼，将所有的行为归为权谋利益后，自是拔云见月。
她推测太子利用郑桂姮顺理成章冷落太子妃，借以打击她的家族；再利用郑桂姮陷害另一个侧妃，将她娘家一门贬到苦寒之地；当时由张国舅、丞相、大理寺会审，证据确凿，父皇也无能为力。
男子沉迷权术可以理解，然而她两岁的皇侄女何罪之有？
乐官还真的去验琴，验过之后脸无血色，颤抖着回话：“长公主，小人，小人上有老母亲，下有稚子……小人不敢说，求长公主开恩。”
齐明月由此肯定乐官清白，是别人动的手脚，可是谁胆子那么大敢这样来弄弦？
她不过是将计就计拉郑桂姮下水而已，现在也能借力打力：“你的意思是你怕说出来会有杀身之祸，所以不敢说？”
乐官忙不迭点头：“求长公主开恩，让小人将琴弦调好，再奏一曲以怡情可否？”
是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聪明人。
齐明月又不是要当圣母，懒理接茬，只状作思考道：“按你的说法，即是郑小姐察出了这琴弦里的惊天玄机，所以假装晕倒以避祸？”
完犊子！
乐官整个人萎了，这下好了，就算长公主放过他，太子和张国舅那边都无法交待，完了！
“长公主，小人……”
五公主一年办七、八次宴席都不会出大的差错，怎么长公主办宴席那些牛鬼蛇神就要出来搞事？
“长公主殿下，一个人真晕假晕号脉能号出来，小人这就去核实。”汤晚春挺身而出，清澈的大眼睛不含一丝杂念。
齐明月拒绝了她，“传李太医。”
汤晚春还想争辩，但兰黛按住了她，着人去请李太医过来，刚好他当值。
下面的人认为长公主是要捶死郑桂姮，有些人便猜测内里可能是长公主的手段，她自己故意着人调了琴弦。
若坐实郑桂姮故意装晕，她会被剔除东宫侧妃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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