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旁观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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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前……。
    当奥丁的大军彻底出笼，如潮水般将奎托斯等人团团围拢时。
    纵然奎托斯和他身旁的勇士们毫无怯懦。
    可是在心底，他们其实已经有了决死的勇气。
    他们固然强大，他们可以杀人，杀很多人！
    但倘若敌人真如潮水般无穷无尽……。
    那么，无论在强大的凡人战士，都将意识到，大自然永远是无法战胜的！
    哪怕那只是人流组成的潮水。
    也是潮水！！！
    面对英灵无休止的冲击，斯巴达勇士尽全力杀死了每一个面前的敌人。
    但可怕的是，他们面前永远都有新的敌人！
    而他们目前的领袖奎托斯。
    这位勇武到远超凡人的半神，也在第一时间，就和奥丁座下女武神之王的希格露恩找了上来！
    他和希格露恩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
    没人能形容这两个小时，他们的打斗究竟火热到了怎样的程度。
    只有奎托斯知道，当他和希格露恩厮磨着不断碰撞时。
    至少有六个斯巴达勇士，也就是他的战友，被他和希格露恩撞成了肉糜！
    也就是说，间接起来，他害死了六个队友！
    但他没时间愧疚，更没时间绝望。
    因为当他用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斧子，狠狠斩断了希格露恩的翅膀。
    当他用自己那仅仅穿着莎草鞋的大脚，踩住希格露恩的脑袋。
    当他双手环抱着希格露恩的腰肢，活生生将这位女武神的身体，从她的脑袋上拔下来时……。
    并没有鲜血出现，眼前的敌人转眼化作光斑，消散于空气之中。
    那一刻，奎托斯满心寂然。
    希格露恩是他成年以来，遇到的除海森堡之外最强的敌人！
    倘若在以往，当他战胜并杀死了如此强敌时。
    他立马就会坐在原地，即是为了尽情的呼吸胜利的空气，又是为了缓解厮杀的疲惫。
    但此时此刻，希格露恩才刚刚迎接终末。
    奎托斯就迎来了自己新的敌人。
    恍惚间，奎托斯扬起自己业已疲惫的手臂。
    他简单擦拭了被自己血液浸染的眼睛，拼命看向那个样子与希格露恩差不了些许的女武神。
    隐约间，奎托斯听到那女人在对他吼着什么……。
    奎托斯听不清那女人在说什么，他只在最后听到，那女人好像提到了一个名字。
    奥尔露恩！
    奎托斯疲惫的摇了摇头，那是这女人的名字么？
    如果是，自己会在杀死她之后，念诵着那个名字为他祈祷。
    如果不是……。
    自己同样会在她死后，为她念诵那个名字！
    你我的一切都已不重要，名字，那有什么意义么？
    有意义的就只是接下来必然的厮杀罢了。
    握紧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斧头，奎托斯挺直身板，重新面对了眼前的奥格露恩。
    他眼看奥格露恩朝他冲了过去。
    但就在迎击之前，奎托斯忍不住转过头，环视了如今的整个战场。
    北欧神话英雄的长矛就好像漫天的火雨一样，不断砸在早已破碎不堪的温泉关上！
    温泉关已经失守，他们二百人哪怕再如何奋战，也挡不住超过数百亿的敌人。
    好在斯巴达自己的后续部队及时赶来，斯巴达本土百万大军，加上数量超过两千万的黑劳士大军。
    这些地位完全不同，但此时目的也完全一致的战士们，就好像可怜的泡泡一样，艰难的分散出去，延长出去。
    继而顽强，却又无助的挡在了英灵组成的潮水面前。
    每一秒都有数不尽的人倒在地上，每一秒同样有数不尽的英灵魂归苍天。
    隐约间，奎托斯仿佛听到了每一个战士的吼叫声，和他们死前那或许不甘，又或许无助的祈祷声。
    轰！！！
    一时失神，奥尔露恩的长矛直接刺进了奎托斯的心脏。
    但仅仅瞬间，回过神的奎托斯抓紧奥尔露恩的长矛，直接连着长矛一起，将奥尔露恩狠狠掀翻在地！
    他身上那血色的纹身愈发滚烫，他心间的热血，逐渐和他所有死去的战友，甚至过去那些他从未放进眼里的奴隶一起。
    逐渐染上了不甘与愤慨的情绪！
    面对异域神系的大举进攻，无论是斯巴达战士，还是昔日苦哀的黑劳士。
    没人质疑自己死去的原因。
    无论他们是何等身份，他们都愿意，也会心满意足的为守卫家园而死！
    但其他人呢？
    诸神呢？！！
    就连奴隶，都愿意为身后的土地而征战至死。
    可身后那片土地，甚至如今被战火摧毁的温泉关。
    既然所有一切都该是诸神的财产，那当我和我的战友们血洒于此的时候。
    诸神呢？！！
    一边将奥尔露恩狠狠掀翻，奎托斯一边再也按捺不住。
    他就像所有不甘心的战友一样，趁战斗间隙，朝天空张开双臂，怒吼一声。
    “阿瑞斯！！！
    宙斯！！！
    诸神，我们尚且还在征战！！！
    而你们……。
    你们退却了么？！！”
    这一瞬间，离奎托斯比较近的人，全都呆滞得看了他一眼。
    仅仅一眼，战火重燃，更多的鲜血撒在了奎托斯身旁的每一寸土地上。
    脚下的血液流淌成河，仿佛就连天空，都被染成了血的颜色！
    那颜色是每一个死去的亡魂对神明的控诉！
    那颜色是所有还活着的生灵，对诸神报以的希望，和憧憬！
    越是不甘，便越期待。
    就和赌徒一样！
    逐渐的，凡是还活着的人，每当他们杀死一个敌人，他们都会忍不住朝天空望上一眼。
    他们等待，他们凝望，他们望眼欲穿。
    直到……。
    飒！！！
    直到那奥林匹斯世界的凡人们从未见过的虹光占据了整片天空！！！
    这一瞬间，血色褪去，似乎就连无穷英灵带来的阴霾，都被虹光转眼击散成空！
    迎着美轮美奂的光芒，战士们艰难的抬起眼睑。
    他们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神！
    只是……。
    站在所有神明前方的那个人，他为什么不是宙斯？
    没人知道海森堡的身份，至少大多数人不清楚。
    但他们全都听见了海森堡的声音！
    他们眼看海森堡举起战矛，哪怕他们不该看清，但海森堡的身影偏偏就好像在他们眼前一样！
    他们看见，当那战矛彻底扬起时，所有诸神的心跳都为之一顿！
    他们看见，当海森堡开口喊话的瞬间，无论神明还是凡人，每个生命都为之发出了提振士气的呐喊！
    他们最后听到，在慢斥刀兵相接声与哀嚎声的战场里。
    海森堡的声音，彻底盖过了一切嘈杂！
    因为他们终于听到了他们最想听到的那句话！
    “全军出击！！！”
    ……
    “为了奥林匹斯！！！”
    “为了海森堡！！！”
    “为了卡俄斯！！！”
    “为了阿芙洛狄忒！！！”
    ……
    再也没人能拉住诸神和他们那些战士的脚步！
    数不清的口号想起同时，所有神明全都和他们的战士一起，精准的杀进了他们应该出现的位置！
    神明们转眼找出了战场上最为活跃的强大敌人。
    而神明的战士，他们则第一时间，就将一直抛头颅，洒热血的斯巴达人替换了下来！
    甚至就连奎托斯，当他重新扬起自己的斧头时。
    一只无比美丽，无比诱人的手，轻轻拦在了他的面前。
    见此，奎托斯略微一愣，他忍不住抬头看向眼前的背影。
    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身着传统奥林匹斯风格的金色铠甲，那铠甲上遍布的符文和神语，无不说明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雅典娜！”
    听见奎托斯的声音，雅典娜微微点头，继而说道。
    “就只今天，我原谅你不尊成我为冕下的冒犯之举。
    而且，我还要对你说上一句。
    辛苦了，我的战士！”
    话音落下，雅典娜纤细白皙的右手按在了奎托斯的肩膀上。
    顿时便有柔和无比的光芒顺着那只手，冲进了奎托斯的手掌！
    与此同时，雅典娜继续说道。
    “让你们久等了，我的战士们。
    奥林匹斯自身出现了一些不该有的情况，我们那渎职的神王被他自己的私事和仇人打扰到连家国的安危都不顾的地步了！
    好在我们的世界还有海森堡陛下！
    倘若连诸神都不能站在战士面前，那诸神怎配享有凡人的三牲五祭？
    而当神王都不能引领诸神出现在我们本该出现的地方时。
    奎托斯，如果我是你，如果我是你其他所有鏖战于此的战友。
    那我注定要换一个在祈祷时念诵的名字了！！！”
    “我知道！！！”
    迎着雅典娜的声音，奎托斯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该念诵谁的名字！
    我只是没想到，他居然……。”
    “你没想到他居然站在了诸神的最前方，对么？”
    雅典娜一边回应奎托斯的话，她一边提起璀璨的长矛，将矛尖对准了对面那逐渐皱起眉头的奥尔露恩。
    看着奥尔露恩那微微震动的金色翅膀，雅典娜头也不回的对奎托斯最后说道。
    “就像除了你以外，斯巴达没人能对付你眼前的那个敌人一样！
    之所以她们找上你，之所以由你来和她们战斗。
    这里面的原因，就和海森堡陛下居然会站在我们的最前方，对我们这一整个神系的神明发号施令一样！”
    话音落下，雅典娜左脚一踏，她整个人顿时化作流光，直直冲向瞬间转变成防守姿态的奥尔露恩。
    只是在她冲去之后，她最后的声音还在奎托斯耳中不断回荡！
    雅典娜最后说道：
    “你们之所以出现在那个地方……
    因为无论是你，还是海森堡陛下……
    你们配得上！！！”
    ……
    与此同时，天空之中！
    当诸神彻底开始了冲锋之后！
    海森堡皱起眉头，和身旁佁然不动的赫拉一起，审视起如今的整个战场来！
    在奥林匹斯，诸神虽然多，他们的战士也确实不少。
    但在怎么形容，他们战士的数量和北欧相比，都显得有些太少太少了！
    奥林匹斯的神明们并不喜欢囤积死人，他们大多喜欢寻找活着的勇士，然后赐予他一定程度的生命，并让其为自己而战。
    就这样，海森堡在奥林匹斯上召集了四百多位神明，这些神明又聚集了一共超过一亿七千万有余的战士！
    看上去数量很多，但这样的阵容扔到如今的战场之后。
    就好比一股浪花，茫然砸进整片大海一样！
    于是，海森堡对赫拉摇了摇头。
    “不够，我们战士的数量可远远不够！”
    “的确，陛下！”
    此时此刻，不知怎么，就连赫拉都将海森堡称为陛下了。
    她死死握着海森堡的手，而她的眼睛，则牢牢盯紧了远方那同样看向此处的奥丁，和他身旁的一系列神明！
    迎着赫拉的眼神，看着海森堡那根本不屑于关注自己的神态。
    奥丁轻轻挥舞了自己的右手！
    顿时，奥丁身旁除了弗丽嘉在内的所有神明，全都一股脑的冲了出去！
    他们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提尔，这位阿斯加德的公正与勇猛之神！
    紧随提尔身后的则是托尔的老婆，土地和收获女神希芙！
    然后便是兴旺与和平之神的弗雷！
    伴着繁育之神芙蕾雅，也就是弗丽嘉的妹妹发出的辉光！
    海姆达尔的长剑降临在了阿波罗的盾牌之上！
    阿斯加德黑暗之神霍德尔掀起的幽暗，笼罩了赫斯提亚手中的提灯！
    只有可怜的布吉拉。
    他那足以让绝大部分神明都神魂颠倒的诗词与歌曲，却被他错误的唱给了赫淮斯托斯……。
    他应该找上阿波罗的，这位北欧的艺术之神和海姆达尔搞错对手了。
    他的诗歌本该与阿波罗平分秋色，他们俩本该惺惺相惜。
    但如今，他那动人的，同时也杀人无数的歌曲，却只换来了赫淮斯托斯一声轻轻的评价。
    赫淮斯托斯：“什么几把玩意儿？”
    话音落下，这位赫拉的长子直接扬起自己的锤子，狠狠砸在了满脸懵逼的布吉拉的胸口上！
    诸神之间的战争转眼火热化，他们再也没时间关注他们的战士，还有凡人之间的境况了！
    如今能看清一切的，就只有海森堡。
    于是，看着奥林匹斯阵营那节节败退的凡人，海森堡在一起扬起了自己的长矛。
    他张开口，而他的形象和他的声音，则转眼出现在了每一个希腊人的眼睛与耳朵里。
    链接了整个世界，看着每一个希腊的生命，海森堡轻轻将长矛一顿。
    “我是海森堡！”
    他说道。
    “如今，我正带领希腊诸神，与斯巴达所有的战士，于温泉关抵挡来自阿斯加德的野蛮侵略军！
    诸神之间的厮杀如火如荼，但凡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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