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 早有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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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要小心。”比赛结束后，佐久早正在体育馆前这么叮嘱自己的同居人。
鉴于之前深時在下车后的反应他也有些担心，继续乘坐巴士会不会还有不良反应，小川教练也赞同对方去乘坐其他的交通工具。
只是同居人从那条走廊回去到现在，状态都有些飘，跟打了鸡血似的，反倒更让人担忧。
尤其看过来时，脸上真的是笑容满面，明明面部的线条以前还是那么硬朗的，现在就像是被相机加了n层的柔光一样。
注视过来的目光也温柔的像是要溢出水一般，说实话，知道他本性的人，被这么盯着。时间长了，也会有心理阴影的。
“我在网上查过了，这边只需要乘坐电车就行，学校附近的车站距离不过一千米。”他翻着手机上的最近路线，可以电车通行的话，倒是让他安心不少。“总之走路的时候要注意路两边的情况。”
听着自己这么说，真有种叮嘱幼稚园小朋友的感觉。
深時点头，依旧满脸的笑容，总觉得能在他身后看到漫画里的那种花朵盛放的背景图，同他们擦肩而过的几个女生都不由回头看过来，叽叽喳喳的好像在议论着什么。
佐久早叹了口气，他实在无法明白为什么那样的话，会给这个人造成这样的影响，总觉得人格已经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他打开背在身前的同居人的背包，翻出手机递过去。“这是联络用的。”
说实话他挺想把背包直接递给对方的，但背包里实在有太多东西了，教练那边觉得让他空手回去比较好。
看，已经把他当做虚弱人士了。
不知道是眼瞎的多，还是伪装太好。
翻出钱包，里面全部是大额的纸钞，佐久早满头黑线，为什么身上带这么多纸钞啊，卡片也蛮多的，不怕被抢吗？零钱完全找不到。
他又掏出自己的钱包，取出了硬币，外加一张千元的纸钞，放在对方伸过来的手上。
这种好像给出门丈夫零花钱的既视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深時低头拨弄着手上的钱，一百元的硬币比较多，但加起来还没有两千元，他看向佐久早欲言又止，目光瞄向自己那个被塞得鼓鼓的钱包。
好想再多要一点啊，想去转扭蛋机。
深時又闭上眼睛，一脸抗拒，不行，已经是不能够再乱花钱了，现在要进入储蓄程序。
但是，好想再要一点，就算五百日元也行。
不行，钱包里没有零钱了，这还是聖臣自己掏的钱，有点想珍藏这些钱，这算是那个什么吧，就是电视剧里的那种交换信物。
可是……
不行，已经决定要存钱了！
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心理活动，佐久早感觉对面人的表情极其的精彩，但还是将自己钱包里最后的硬币放在他手上。
深時瞧着那枚闪闪发亮的五百元硬币，眼睛一亮，这一定就是交换信物！
“根据东条前辈的情报，深時前辈好像很喜欢在回家或者去什么地方的途中干一些多余的事情。”佐久早盯着他。
深時抿紧唇。心里有些虚。
他又把那枚五百元的硬币递回去。“……够了。”
那表情好似做好了什么重大的心里觉悟，佐久早觉得好笑，但没有收回去。“我相信前辈，能够按时回校的。”
“……”
这一定是上天在考验他！
深時郑重地点头。“但你要在宿舍等我。”
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佐久早扫开心里的微妙感觉。“在体育馆等你，那学校见。”
深時看着他，张了张嘴，眉间微微蹙起一坨小缝，佐久早总觉得他要说什么，只是在拉开两步之后，听到转过身的对方说。
“那，再见。”
他要转身去停车场的动作一顿，不由看向那个往车站去的身影，一个人，停了一下，回头，看到自己时又笑了，伸手挥了挥，然后加快脚步，混入人群之中。
但不知道为什么，周围人那么多，自己还是能分得清那个身影，就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对方走在自己的前面，身骨挺的那么笔直，好像永远都不会为了其他的人或事物弯下来。
“什么再见啊，这种时候，不是该说拜拜嘛，果然理科的深時，不太擅长国文。”
他皱着眉头，嘟囔了句，再看向人群，已经找不到那个身影，他微微出了口长气，总觉得放心不下。
但还是转身朝停车场去，那边的人还在陆陆续续地上车，主要是大家虽然最后整队了，但走着走着就散了。
不过只是回校，他们也不急。
别府看到佐久早时，神情复杂，张了张嘴，又想了想，把脸偏到另一侧，决定眼不见心不烦。
倒是在车上的东条问。“送过去了？”
佐久早点头，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已经去车站了。”上车，坐到来时的位置上。
东条很快从前面跑过来。“介意我坐这边吗？”
他队服上还扣着队长的袖章，佐久早点点头，自从古森这个技术不错的自由人加入他们之后，东条前辈就从之前保姆的工作中彻底解放了出来。
虽然偶尔也会处理一下球，但调整攻却是应对的最好的，也很擅长应对很多突发情况。
技术很全面，得分虽然和自己相差不大，但依旧有着自己需要学习的地方。
“请。”他觉得自己没有拒绝的全力。
而且对方还是前辈，和自己的同居人关系很好，也很照顾自己，倒不如说是自己沾了光得到了一点照顾。
“看到部长的脸色了吗？”
东条坐下来，系上安全带，嘴角带笑，问这个问题显然不是出于对别府的关心和八卦，倒是有些像是幸灾乐祸。
佐久早不明所以地看向他。“部长怎么了？”倒是没瞧见别府部长发生了什么。
今天的比赛，三年生的正选都没有上场，凭着他们不怎么完整的队伍，还是拿下了今天的胜局，他倒是觉得别府部长应该很满意的。
东条盯着他看了会儿。“原来是这样啊。”
佐久早被他盯得发毛，说实话，他一直觉得这个二年生前辈才是很危险的那个，根本搞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虽然球风很凌厉，其实他是觉得从一个人的打球风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的，就像是自己的同居人。
虽然最开始见到有些无厘头，后来发现有些东西是伪装，然后现在发现其实这些都是在掩盖他有些傻憨的本质。
佐久早低下头，嘴角不受控制地上翘，但打出的球却很直接，拦网的时候也完全是那种刻意地挑衅攻手，如果这是在小说里的话，他注定是要被主人公按在地上摩擦的类型。
太憨了，还在比赛的时候挑衅别人。
但身边的这个二年生不一样，做事很周全，因为太周全了完全挑不出问题，接球没问题，一传非常好，就连托球时候也能行，二号位能行，四号位也不错，后排进攻也能处理，危机球似乎也不在话下。
这完全就是一个好接应，而且还很低调，虽然平时好像对部长，学长他们很尊敬，其实也只是在言语里加了敬语这种感觉。
行为上完全看不透。
对比赛的输赢，好像也没什么执念。
“怎么了？”佐久早直接问，拐弯抹角的他很不喜欢，而且浪费时间。
东条摇头。“只是感觉你的确很适合和深時那家伙一个宿舍，果然你也很怪。”
虽然他承认自己的同居人很怪，但这样说自己，还是有些不能认同。佐久早把下颚靠在怀里的包上。“部长说了什么吗？”提到部长的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吧。
“看到深時对你做那种亲密的举动的话，心里也稍微乱想了吧，只是没想到你们回来的时候，那家伙完全就像陷入热恋中的小鬼一样。我也意外你们发展那么迅速。”
热恋……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词，只是觉得同居人有些兴奋过头了。“那个…东条前辈，我们没有…”
“如果你现在否认的话，那家伙一定会受伤缩回壳里的。”虽然是夸张说法。
“……虽然话是这样，但我觉得自己的感情还没有到那种程度，而且那个人的感情肯定也混杂了些什么。”
巴士这时发动了，体育馆的风景很快被抛在车后，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影子，对方在那条走廊上抱住的自己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这具身体里。
佐久早头靠着车窗。
他对感情这种事情也没什么想法，但自己也还没到能够无法判断对方感情的无理智状态，如果真的用热恋——到恋人这个状态来说的话。
他觉得自己和对方现在其实并不是很适合，的确如同东条所说的，发展那么迅速，认识还没超过一个月，这样的‘热恋’里到底包含了多少心，和冲动兴奋呢。
而且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里，他也看到彼此之间都有着很多的小毛病，对方现在能够听自己的话，完全是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时候需要这样的做法。
说实话他无法判断对方付出了多少真心，因为他看起来真的就像是把整颗心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不含虚假的真诚和真挚，这才是影响判断的因素。
深時前辈一直都有着自己的行事标准，和其他人，和大多数人的都太不一样了，对方俨然就像是生活在另一个小世界里。
别人无法进入，就无法触动到他，也无法伤害他，在这个保护层里，他就可以肆意地活动。
用心理学上的说法，就是防卫机制。
他对世界怀揣恐惧，对抗的方法就是那句缩在自己的壳里。
深時前辈到底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喜欢着自己喜欢上某个人的状态，都难以断定。
而且还有自己，他不觉得现在的自己心里还有着比排球更重要的东西。
但对方的确强行闯入了自己的世界，自己的感情这张白纸上也的确被勾上了几许色彩，好感在对方不经意地撩拨之间蹭蹭地往上冒。
理性告诉他，最好不要压制，越压制的话，可能最后反弹得越厉害。
感情不是数据，无法分析，无法分析的东西让他有些慌乱，但感情带来的心灵上的感觉却让他产生了泡在温泉里的那种非常舒服又无法控制的不妙感。
他承认自己心底有着隐秘的享受。
有着进一步的渴求。
但组成佐久早聖臣这个人的，是合理和理性，与极其极端的控制欲，他对自己的认知非常的清楚，也非常了解自己的本性。
控制欲才是这里面占比例最强的那一个。
可深時前辈却是那个闯入自己世界，暂时无法控制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到最后，在感情上，是喜欢的多，还是控制欲中升起的征服欲来的更多。
但同时，他的内心也在渴求着感情的纯粹感。
网上所描绘出的‘你只注视着我’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理解可能比对方要更深一点。
无关□□，只需灵魂。
如果自己这么表出来的话。
“……那个人肯定会缩进壳里的。”佐久早肯定了东条的说法。
毕竟是胆小鬼，但是**只有率直地去面对，才不会让它去影响自己的本心，去动摇自己所努力和前行的目标，以及闲暇的时光。
而这一次是个不错的机会，对方似乎沉浸在了‘他们在一起’的柔软气泡里，坚硬的外壳好像打开了一点。
趁此抓住他！
心底的**是这么告诉自己的，理性的大脑也是这么分析，他也决定在此刻出手。
这或许在外人看来，根本不是一个正常恋爱的走向，其实他自己也这么觉得，但看到书中描绘出的甜蜜感，他实在想象不出有一天那种东西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但他知道，有时候顺应自己的直觉去选择，会比较好。
这会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博弈，谁先陷进去，谁先输。
他们都是狡猾的人，一旦深時前辈清醒过来，一定会立即明白，但他可以为自己确定，对于彼此之间，一定再没有任何人比对方更好了。
佐久早靠着椅背，看着怀里这个黑色的背包，上面正挂着卡通的挂坠，他用手拨弄了下它。“我觉得现在的深時前辈和我并不适合用热恋来形容。”
东条挑了挑眉，心想着热恋只是我单纯的形容深時的状态的，这样代入好吗？
但他没有出言提醒，多少助攻不都是靠脑补来推进的，他可是很明白的，佐久早的多思多虑，又谨慎的性格，真的是优秀的品格。
不过看得出他对深時好像的确有兴趣。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是那种复杂的呢，这玩意儿啊，只要动心了就完了。
“但那个人肯定会被慢慢改变的吧。”佐久早又为自己的话，添加了一句。
“……你说的改变，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打算改变他？”说实话，这句话还能理解成其他的意思。
但东条有些不太确定，他最初只是觉得这个学弟有些怪，后来又觉得深時和他的举动都有些怪，现在已经不是很怪了。
不管是恋爱还是朋友之间的关系，他都觉得这两人的发展有些超高速。
不正常。
异常的并不能够带来所谓的幸福，也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只是，他现在觉得自己可能要对这个学弟，改变看法了。
佐久早歪头对他一笑。“大概就是东条前辈那种意思吧。”
“……”东条有些惊讶，更震惊于自己看走眼了。“佐久早，没想到你竟然是那种性格的人。”改变只是有些不错的说法，这个学弟完全就是想要重新对深時这个家伙进行再调/教。
不合适就将之变合适。
说实话，这未免有些太费功夫了吧，而且，你是那么热心的人吗？佐久早君。
东条很直白地问出来。“如果不合适的话，直接拒绝，对你来说不是更好嘛，深時那家伙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
现在反倒觉得自己的兄弟有些小危险了，现在终于惹到不能惹的家伙了。
佐久早没有否认这个说法。“我只是顺从了自己内心的**，这是解决之后困难的最快的方法，而且我觉得之后大概没有其他人能比前辈更好用的了。”
虽然说自己没有强迫症，但还是很好地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而且也非常的听话，别人来搭话的，自己不需要回应就能巴拉巴拉的让人忘记自己的目的，还能套出对方的一些信息。
而且交友也足够多，自己需要的一些情报，也能够进行一些提供，这样交往的话，就算没有朋友也有种‘嗨，自己朋友还不算少’的感觉。
即便是对方的朋友，但笨蛋的朋友差不多都是同一种类型。
虽然这样说有些失礼，总的来说，对方的价值在其他人之上，而且还是拦网手，对自己的扣球很有帮助，正好自己也有好感。
即便对方是同性别的男生。
但灵魂相互靠近的话，那已经不是性别上的问题了，最关键的是，他现在完全想象不出以后和其他人结婚，或者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未来。
总的来说，自己是那种利己的实用主义，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无法预测对方的行事规律，有时候他特别像是精力旺盛的西伯利亚雪橇犬。
但也不是不能让彼此更契合，只是过程稍微有些麻烦，自己可能也需要做一下改变。
说起来。
“东条前辈，深時有和你谈过之后的事情吗？之前我们交谈的时候，他似乎还有所迷茫。”
“……”为什么突然改称呼，是在向我证明自己的决心，还是宣示什么主权啊。东条微蹙眉头，而且突然跳转话题，真是……“有过。”感觉他已经进入了角色，是想了解深時的所有事情吗？
“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有我亲口说的比较好。”东条也顺势改了称呼，但也坚定地捍卫了朋友的秘密，虽然也直接卖了对方。
他觉得自己之前给朋友提供的攻略方法真的有些浪费啊。
谁能想到这两人的动作一个比一个骚。
一个直接大胆表白心意，虽然那说不上是什么心意，而且自己也不在场，但对方会说什么几乎都能猜到。
而另一个又怀揣着试图改变对方的想法，直接顺势而为，想要掌控另一方。
你们真的是在恋爱吗？
确定不是在对彼此进行战术攻略吗？
佐久早点头。“确实应该这样。”
巴士很快到达学校，两人下车，佐久早掏出手机，不过出现的画面并不是什么屏保，而是一个好像什么软件，上面只是有着弯弯曲曲的线。
东条瞄了眼。“这是？”
佐久早坦然。“一个定位软件。”
“哈？”
“好像停下来了，离这边的距离也很近呢，东条前辈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看过来的黑沉目光，给东条制造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在他脑中回荡着一个选择，是卖，还是卖呢。
他轻咳了一声，别过脸。“…大概是看到了扭蛋机之类的，那家伙最近喜欢这种东西，好像在收集某个系列的模型。”
“扭蛋机一次多少钱？”
自己给的应该不超过两千元，是给多了吗？
“一百元，三百元，五百元，都不等。”
佐久早想起最后的五百元硬币，是那个时候对方就有这种想法了吗？
“佐久早，我觉得这种软件有点……”不太好吧。
后面的几个字完全说不出来啊，他认为恋爱的话，对方只会稍微黏一点，三年生的几个前辈就喜欢煲电话粥，但没见到谁用这个的啊。
难道这才是恋爱的正确打开方式？
还是佐久早觉得自己要建立恋爱关系的另一半实在太浪荡了，有必要提高警惕？
东条觉得今天已经足够刷新他的认知了，为什么一只就是看上去有些怪的小绵羊，突然白切黑了。
话说深時那家伙知道自己的舍友其实是这个性格的人吗？
他突然陷入了一种纠结的两难境地，是告诉自己的朋友你的‘热恋对象’不简单，小心被吞的连个骨头都不剩，还是不告诉呢。
说实话他比较想看对方吃瘪。
佐久早切掉这个界面，看了眼时间。“我觉得他可能会迷路。”
“……”
好吧，你说的什么都对。藲夿尛裞網
两人到宿舍分开，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佐久早打开宿舍门，窗户大开，风吹动着帘子，虽然这里住的人不多，但让他觉得还是有些温馨的，毕竟是他们两人建立起来的。
他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把背在前面的包放在转椅上，目光落在那个水仙盆栽上。
‘希望你能够爱上我！’。
他解开衣服，伸手拿起盆栽，嘴角微微勾起，自己是不是也该赠送个相同的见面礼呢。
手拨弄了下上面的叶子，又放下，看向一边空荡荡的桌子，他走过去，手触在桌面上，慢慢滑过。
原谅我，接下来可能会稍微打破你的小世界。
他抬起手，唇贴着那块好似还在发烫的地方，明明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却还残留着感觉，黑色的瞳眸变得幽深。
如果这是场攻防战的话，只能看攻手和拦网手的技术了。
还有精神。
到底最后谁才能够主导这场‘比赛’呢？
是你有我深時！
还是我佐久早聖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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