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零二十八章 多重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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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盲探》！
　　究竟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
　　赵鹤说，这是一部可以让陈榷在电影圈稍微站住的电影，能够在云港电影圈继续留下属于陈榷印记的电影。
　　庄强告诉陈榷说，是一个典型的商业故事，一条寻找小敏的故事线从开始到结束，期间夹杂着类型不同案件，却对人物形象和故事情节都有推进的作用，起伏点拍摄好，这就是一部好的商业电影，本子上就已经写好的商业两个字，只要好好拍，加上宣传，不怕亏的电影。
　　邹凯告诉陈榷，真幸运，杜导是赔了，可其电影的风格独特，只要拍摄出来，肯定会吸引很多人看，到时候，你的名字一定会被更多知道。
　　曾新珏告诉陈榷，好好拍，可以跟着师父学到东西的。
　　杜琪峰告诉陈榷，《盲探》是切割感，那些血腥的案件交织在美食和爱情喜剧之下，人性的罪恶都得淋漓尽致地体现，不能够看到光明的庄士敦，却在黑暗的案件里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光，悬疑中杂糅爱情喜剧，就需要角色做出一些服务，而本就乐观的庄士敦，为何不能说出这些话，做出这些表情和动作呢？
　　当然可以。
　　而且杜sir一开始想做这个本子，就想要做到圆满的混合。
　　可陈榷有不一样的理解，在有喜剧的柔和中，还更应该有一种特质。
　　所谓人物，所谓神探该有的一种超然。
　　他们总是人群中你可以一眼看见的人物，他们在人性和惰性的边缘与罪犯‘搏斗’，就该有一种，超然于常人的心态，那种超越情感，视一切犯罪无意义的气质。
　　在没有失明前，庄士敦是警队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警界之星，和罪犯打过无数次交道的他，看过太多罪，也看过太多的无辜，在面对到众人时，哪怕是一张笑脸都该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会有双明亮的眼睛，明亮到可以窥视到人的内心世界。
　　所以在失明后。
　　不是废除掉他的手脚。
　　而是给予他一双无形的翅膀，用于在黑暗中，与那些罪犯们共舞，而他内心一直追寻的光明，则是让他保持住最后的一丝清明。
　　这是他作为神探的，神性。
　　可作为盲探，他还有人性。
　　失去光明后，失去警察身份后，无数次的锻炼，让他可以用盲棍生存的这个过程中，他究竟有哪些想法？
　　是自暴自弃？
　　还是愤怒于警局就这样将他放弃？
　　亦或者是一定，想着一定要重新回来？
　　丁丁的那一缕念想上又承担了怎么样的思绪？
　　这些都是作为演员，需要思考的，需要用实际的表演体现出来的，杜导不需要，可身为一个演员，你要知道。
　　陈榷从来没有想过靠着一个角色就爆红，就登上梦寐以求的舞台上举起奖杯，那不现实，路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他从来没有认为哪一个角色只是跳板，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牛，而是在彰显自己能力的同时，能够给更多人看到不一样的角色属性。
　　当观众看见角色身上的多面人性，也就说明，陈榷的表演是好的。
　　比如通背猿猴。
　　庄士敦也是这样。
　　陈榷在看过剧本后，就构思了无数次，哪怕是杜导不需要，他也要给杜导看看，不一样的庄士敦，不是为了一定采用，而是好的作品总是在多种想法的碰撞下产生的。
　　舞蹈房里，剧组正在准备一会儿的拍摄。
　　张嘉辉正和关咏菏说着小话，不知道是不是在说一会儿和陈榷拍摄时注意下距离，灯光在他们旁调试，摄像机的轨道也在安排，周围的所有人似乎都有事情，唯有陈榷坐在角落里，他双眼里是眼前形形色色的人，手指每一次敲下，都让他双眼中的思绪消散，而后又化作了轻烟缠绕，轻烟里，是庄士敦。
　　............
　　失明第一天。
　　庄士敦坐在病床上，司徒宝辉以为自己好友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拉着自己的手让医生再次确定，让医生一定要治好，可他没有想到，庄士敦像是个没事的人一样。
　　“是吗？”庄士敦睁开双眼，用双手在眼前晃了晃，笑着说，“我以为是天黑，没有开灯呢！”
　　“你不要着急，视网膜脱落，不是没有医治方法，我刚问了医生，医生说国外有一种方法可以治好的。”司徒宝辉蹙眉安慰道。
　　庄士敦明明看不见他，可抬头，用眼睛一下确定了他的位置，惨白的双眼盯着他，空洞到让他别过了头，只听见庄士敦在问他：“谁给钱？我？还是警局？”
　　“队长，有情况......”
　　“出去！”
　　门口司徒宝辉的下属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司徒宝辉一声压着嗓子的吼声吓得心惊胆战地转身离开。
　　病房里一片沉默。
　　许久之后，庄士敦问：“你升职了？”
　　“是，我抓住了你想要抓的那个犯人。”
　　“恭喜啊！”
　　庄士敦想要重新躺下去，司徒宝辉立马走过来扶着庄士敦躺了下去，庄士敦重新躺下后对司徒宝辉说了声谢谢。
　　“我会尽力帮你的。”
　　司徒宝辉说。
　　庄士敦又笑着说了声谢谢。
　　病房的门被关上，当窗边吹进来第一缕风，风吹到了他惨白的眼睛里时，庄士敦哭了。
　　失明第三天，已经熟悉些黑暗世界的庄士敦从电视里知道，自己成为了为警局宣传的废寝忘食的好警察，一个为了抓贼到视网膜脱落的好的人民公仆，一个被警局辞退的废物，还是从电视上，他笑着喝下一口热汤。
　　风又吹了进来。
　　有些冷。
　　不是身体，更不是心，而是脑子。
　　人性在不断告诉自己，用撕心裂肺的痛在告诉自己，一定要回去，一定要回去给所有人看，他不是废物，他还是以前那个庄士敦，骄傲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庄士敦。
　　而神性。
　　超然普通人的神探，在告诉自己，这太低俗了。
　　丁丁。
　　爱情是高尚的。
　　为了丁丁，一定要回去，一定要成为曾经的庄士敦，一定要治好眼睛。
　　这就是盲探庄士敦，神性掩盖了人性的盲探。
　　失明的日子里，当庄士敦成为一个消失掉的符号，当司徒宝辉坐在曾经属于庄士敦的位置上，当云港的夜晚依旧是罪犯的狂舞时，庄士敦，曾经的神探，正在独属于自己的黑暗世界里学走路。
　　盲棍的敲打。
　　乒乓球的响动。
　　风的声音。
　　车的声音。
　　人的声音。
　　万物都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声音之后，庄士敦牵着自己的神性，一步跨入到了罪犯的情绪之河里，他赤脚在河里行走，无所谓擦伤，无所谓沾染，他总是可以确定到那个藏在河里的罪犯，然后交给警察。
　　释放，压抑，警戒，还有最重要的，为了爱情。
　　警局没有了神探，而云港却多了一位盲探。
　　当庄士敦知道司徒宝辉早就和曾经的女神丁丁结婚之后，他的人性在耳边不断呢喃，这就是你的好朋友，这就是你坚持的事情，这些都没有了，你还剩下什么呢？
　　他转身，拿着盲棍。
　　在熟悉这个黑暗世界之后，第一次脚步慌张地撞在了墙上，一次两次，当听到司徒宝辉要来帮自己时，他转身怒斥着不用，眼角不自觉地留下眼泪。
　　他不是为司徒宝辉，更不是为丁丁。
　　而是为自己。
　　原来他始终是一个人。
　　再后来，他和丁丁坐在一起，仰望着曾经的那个舞蹈室，他说，我帮你找，真心的，人性在他身后重新拥抱在了一起，属于神探的那部分神性，就站在一旁看着。
　　.............
　　“天雀仔，天雀仔！”
　　副导演的声音让陈榷从幻想中清醒过来，陈榷双手拄着盲棍，他的头靠在上边，当睁眼的那一个瞬间，他真的是庄士敦，而不是陈榷。
　　瞬间的晃神。
　　陈榷走了过去，林明祯也到了现场，这一场要开始了。
　　白色西装，庄士敦拿出自己最贵的那一套西装穿在身上，在楼下时，他还对着何家彤说，他要去见女神，看不见的眼睛里满是兴奋，何家彤黯然失神，唯独庄士敦的笑容，让今天的天气都明亮了一些。
　　这是爱情。
　　高尚的......爱情。
　　庄士敦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门，在何家彤的帮助下，走到了丁丁面前，用一个绝佳的笑容邀请丁丁跳舞。
　　岁月在庄士敦的脸上留下了皱纹。
　　也在丁丁的脸上留下。
　　可庄士敦看不见。
　　他看见的是曾经仰望的那个身影，那个被他自诩为高尚的爱情的身影。
　　音乐响起，他们的手握在一起，他们的身体近在咫尺，呼吸的炽热，心跳的声音，都在庄士敦的耳朵里，他告诉丁丁曾经的一切，兴高采烈的神情却在音乐停掉的最后一刻，因为他听到了司徒宝辉的声音。
　　更听清楚了司徒宝辉称呼丁丁是什么。
　　也听到了丁丁称呼司徒宝辉是什么。
　　像是去参加人生最重要的典礼时，你发现，原来你始终是一个过客，还是一个和主角穿着同样鲜亮的过客。
　　神性和人性在耳边不断呢喃。
　　吵。
　　太吵了。
　　可是你却落泪了。
　　你回首，第一个字已经吼出来，却随着指着司徒宝辉的盲棍落下，余下的字都没有了声音。
　　你张了张嘴，却只有眼泪落下来，以及生气到颤抖是身躯。
　　何家彤在一旁看着你，你转身，一次又一次撞在了门下，她走过来扶住了你，带着你，离开了这个让你神性失去一切光芒的地方。
　　这部分明明是分开的。
　　可张嘉辉和林明祯都没有在意摄像机的机位，也没有在意灯光，在全场人无声注视下，他们同陈榷完成了刚才的戏份。
　　情绪炽烈得宛若太阳，让他们嘴唇干裂，有些出不了声音。
　　明明就是简单一场交代丁丁的戏份，却在陈榷的身上，他们看见了挣扎，看见了苦苦抓住一根绳索不想掉下去的挣扎，从一双被化妆成惨白双眼里。
　　“他是一个天才！”
　　杜琪峰这样对刘连说。
　　刘连第一时间没有接话。
　　而是看着那个被林明祯拉着一只手，在走廊上弓着身子哭泣的身影后，点点头：“是啊！”
　　“这就是一个天才！”
　　后面的舞蹈室里，细细碎碎的声音开始有了，而这条长廊始终没有人进来，仿佛舞蹈室才是外面，而这才是里面。
　　林明祯紧紧拽着有些颤抖，又有些温暖的一只手，就在早上，掠着光进入餐厅的陈榷，和此刻躬身哭泣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她慢慢地蹲下，偏头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深邃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了一切的警戒和抗拒，她看见了一只小鹿，一只在丛林里被猎人捕获，失去自由，正在哭泣的小鹿。
　　她的心一紧。
　　不自觉地伸手，用最轻柔的力气为他拭去眼角的泪，并笑着告诉他，已经结束了，表演结束了。
　　抽泣声在慢慢停歇。
　　挣扎的眼神在消散，冷硬些许的陈榷回来了，他深深舒缓了几口气，林明祯为他擦拭掉额头的汗，还有挂在嘴唇边的泪水，撑墙的手和被林明祯握住的手都不禁一颤，他慢慢直着身子，后背贴靠着墙壁呼吸，也从林明祯的手上收回了自己的那只手。
　　离开的刹那。
　　从更深处长廊吹来的风，让两颗灵魂都颤抖了一下。
　　“谢谢！”陈榷喘着粗气说。
　　林明祯学着他的样子用后背贴靠着墙壁，微微偏头望着还在出汗的陈榷，宛若悬崖峭壁般干净凌厉的侧脸，她的眼神从温润失神的眉眼，到半白的嘴唇，到起伏的胸膛，无声的静谧里，终究是微红了脸颊移开目光说：“相比起你帮助我的，这些不算什么。”
　　陈榷在云港，第一次体验到了全身心投入到角色中挣扎，身心俱疲的他和林明祯在走廊里休息，而在内地的苏甜也开始了自己闲暇时间里的其他活动。
　　上综艺。
　　当下最热门的恋爱综艺嘉宾。
　　应该说飞行嘉宾。
　　请搜索一部剧集，让苏甜的咖位直接升了一大长窜，如果今年的电视剧盛典允许网剧参加，说不定就可以入围到最佳女演员里，趁着拍完金秘书，以及进组《凤权》之前，有时间参加一些综艺。
　　助理贝洛茗小贝问过苏甜怎么想着接综艺，照理讲，甜甜姐以前是不想接这些的。
　　苏甜没有回她。
　　为什么接？
　　自然是.......钱。
　　按照陈榷的性子，想要买房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去了，她得努努力。
　　下车前给自己打了一个气，下车后在后视镜里试了好几个笑容，选择到最合适的一个后，跟着工作人员上了电梯，一直往上。
　　恋爱综艺，原本在国内属于不温不火的地步，可在国外几个国家的节目组设计下，拥有了新的模式，大火之后，这才被内地节目组引进，企鹅的《心动的信号》，柚子的《喜欢你我也是》等等，大的平台几乎是人手一部这样的综艺节目，但就嘉宾人选和话题，一直是企鹅遥遥领先。
　　《心动的信号》第二季一经播出，携带着大的势头直接列在了热搜上，几期节目之后，热度丝毫不减。
　　有嘉宾们的情感关系原因。
　　也有演播室的观察嘉宾的原因。
　　但一档节目，或者说一部影视剧，被大众追捧喜爱，一定有其独特的内核，而《心动的信号》就是瞄准如今的年轻人们早九晚五的工作生活没有了恋爱生活，大家喜欢看别人恋爱，喜欢站在上帝视角去看恋爱前的各种暧昧，而不想自己去体验那份患得患失的感觉。
　　通常这样一档恋爱节目，在节目里的男女嘉宾不说一定牵手成功，却是可以获得很大一部分流量，一跃成为网红，而在演播室里的嘉宾，有演员，有主持人，有歌手，需要的是正确的分析，来这里无非是保持热度，吸粉这两个字几乎是不会想的。
　　曝光度，对演员很重要。
　　当然，是那部分的流量演员。
　　那些大众缘好得过分的演员，自然不需要的，他们就算沉寂几年，归来后的影视剧依旧可以获得很高的收视率和讨论度的。
　　苏甜自然不属于这部分演员，她和陈榷的路不一样，她需要曝光度。
　　“甜甜姐，这是你的休息室，一会儿化妆师会来给你化妆，我也是一会儿来给你送麦！”
　　“好的，谢谢！”
　　贝洛茗替苏甜回了工作人员的话语，提着包打开门，让苏甜先走进去了，贝洛茗进去后关上门，环顾了一圈后吐槽道：“这样看来，心动的经费也没有多少，连休息室都是临时腾出来的，甜甜姐，这还有用过的道具呢！”
　　贝洛茗说着举起了一个像马里奥的帽子一样的东西。
　　苏甜看了一眼，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一会儿开始录制，工作人员把流程发给了贝洛茗，她看过了，录制这种室内观看视频的综艺不需要剧本，只需要讲出自己的理解就好，而且还有主持人引导，所以不太需要提前彩排之类的。
　　她作为飞行嘉宾，会从现在录制到结束，也算是半路加入，需要做的就是看看前面几期，做好功课，她没有看完，前几天还有拍摄活动和商务活动，所以她让小贝看了之后，总结给她。
　　此刻，苏甜正在看这份PPT，至少要记住所有的人和大致发生的事情。
　　我们总说，详细的计划总会有意外发生。
　　苏甜只是想单纯录完综艺，大家相安无事，可这份期待很快就落空了，也许是道具室临时改成休息室的原因，旁边房间里的声音稍微大一些，等到这边彻底安静下来，就可以听到说话的声音。
　　进房间之前，苏甜看了眼旁边的房间，都贴着各自艺人的名字，如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她的左边是裴宁，而右边是宋洱。
　　开始是右边房间里的声音，贝洛茗的声音刚刚停下，苏甜就听见了旁边房间开门关门的声音，然后是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我以为苏甜是什么高贵人物？这不还是来要曝光度了吗？”是个嘴碎的男人声音，“其实想想也对，就是靠炒CP火的，来这里吃波热度也没有什么差，只是节目组最开始邀请她不来，等到录了一半才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这不是很简单吗？”
　　苏甜认得，这是宋洱的声音，作为童星出道的她，国名度不高不下，也没有一部代表作品，至今靠着营销港风那一套维持着粉丝，听闻私下里就是个太妹，至若另外一人，应该就是这档节目的主持人杜涛，刚才才和杜涛用电话联系过，说是要晚上聚餐。
　　“姐.......”
　　贝洛茗压低声音说话，被苏甜抬手制止了，她也想听听圈子的人是怎么看她的，听听而已，不是坏事。
　　“她那部剧吃了女女还有女性独立的红利，现在来这里稳住粉丝和热度，然后就等着挑选本子呗，她都快三十岁的年纪了，还能去演一个什么高配置的偶像剧？想想也不可能，如果不是她的经纪公司还兼着制作，说不定后续一部作品都跟不上的，这样的艺人那可太多了。”宋洱年纪不大，却因为出道早，看了太多这样的事情，要说是和苏甜有仇，那也不至于，可她就是看不上炒作的人，哪怕是自己也是炒作这一挂的。
　　杜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先是笑了几声才慢慢说道：“我也看过请搜索那部剧，说实话，粉丝吹得太猛了，她根本没有先前万妖女王的状态，反倒是那个陈榷，在里面扮演的那个角色还挺有意思的，那段海带，有些出圈的。”
　　“我听有人说，苏甜是真的和陈榷在谈恋爱，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宋洱声音小了一些。
　　杜涛回道：“有我们什么事情呢？她吃了CP粉的大热，陈榷那儿还好，如果有一天分手，她这儿的粉丝量估计垮得会很厉害，这就是把双刃剑，没有看见最近对于他们俩恋爱的消息，几乎翻不出什么水花了吗？已经吸光了热度了。”
　　“说不定是别人苏甜想切割了，说来，苏甜真没有金主？没有金主，沉寂好几年，能够被橘子传媒一下捧到女主的位置上去？这太不现实了！”
　　“不平衡？我听说你不是被正午邀请去什么家庭剧组了，正午是有保障的，等到你大学毕业，说不定还可以合作拍两部。”
　　这两人说话没有什么限制，苏甜想起来，他们俩好像是同一家公司，还是同一个经纪人，好像确实不需要避讳什么。
　　他们俩说到底也没有说特别过分的........
　　苏甜正这样想着，忽然宋洱又问了一个问题：“裴宁不是也和陈榷炒过绯闻吗？今天这一场算什么？修罗场？涛哥，很考验你的主持功力的。”
　　杜涛笑了笑：“哪有什么修罗场，都是利益，节目组收到苏甜拒绝后，找了裴宁，没有想到苏甜又来了，也不知道她知道裴宁在不在，怎么说陈榷和裴宁也是大学四年的同学，认识的时间比她还要久一些的。”
　　那边的声音小了一些，似乎有人通知杜涛要去准备了。
　　贝洛茗听完了整个对话，幸好没有不能写的，她看向苏甜，正想说话，另外一间房间的声音又起来了，这算什么？
　　这么恰好的吗？
　　苏甜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听着。
　　“今天苏甜在，你说话别像以前那么冲，多关注在小屋里的男女嘉宾身上，不然营销号又要炒作你们俩还有陈榷。”
　　“不是你很喜欢热度吗？”
　　是裴宁的声音。
　　可语气不那么平静，带着刺。
　　“我知道那次是我自作主张，可我不承认那次是错误的选择，至少以后陈榷名声越发响亮，那次的绯闻让很多人印象会更深。”
　　“何况你们俩本来就是大学时的好朋友，只是后来断了联系而已。”
　　“呵！”裴宁略微自嘲，“好朋友？陈榷可能没有朋友！”
　　“小宁，苏甜和陈榷在一起，我告诉过你了，你可别搞什么大新闻出来，明白吗？虽说圈子里分分合合，脚踩几只船的不是什么稀奇事，可陈榷这小子，他不合群，估计真的被苏甜给套牢了，背了好几年，苏甜倒是运气好，找到陈榷这只潜力股了，听说和云港那边电影圈合作很紧密，估摸着还可以让苏甜去的。”
　　“哎，当初应该联系橘子传媒.........”
　　“现在还说这些有意思吗？”
　　裴宁冷冽的声音让一切归于平静。
　　贝洛茗偷偷打量着苏甜，发现甜甜姐依旧是那副和陈哥很像的表情，波澜不惊的表情，可她发现甜甜姐已经换了好几个坐姿，这已经说明了她有些不舒服了。
　　苏甜生气吗？
　　当然生气。
　　因为她曾经预料过，可能会有这种言论，在陈榷一心追求表演上，待在他身边，总会被评价和比较，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
　　套牢？
　　苏甜看着熄掉的黑屏上的自己，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有人敲门，是化妆师来化妆了，已经刚才引路的工作人员来送麦。
　　《心动的信号》，观察室的嘉宾都已经开始向录影棚汇合，相比于其他人，苏甜是新来的，到达录影棚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圆桌，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坐在首座上，然后两边依次排开，苏甜露面的时候，杜涛已经招呼着苏甜在末尾的位置上坐下，苏甜先是一一打了招呼后才坐在位置上，她的对面是裴宁，而右手边是宋洱。
　　在还没有正式开始录制前，大家还在聊天。
　　杜涛开始称呼的是苏老师，其他人也都跟着叫，到了宋洱这里，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拉着苏甜的手臂，热情地招呼苏甜，叫了一句苏姐。
　　苏甜莫名想到了那句快三十岁。
　　坐在对面的裴宁也跟着叫了一句苏姐。
　　“裴絮演的真好！”杜涛将话茬往苏甜身上引，虽说只是一个综艺谈话类型节目，怎么也得大家熟悉一下。
　　“我也看了......”有嘉宾在附和。
　　宋洱一向不同其他人，她问苏甜：“苏姐，听说你和陈榷在谈恋爱，是真的吗？”
　　录影棚里，一时安静下来，苏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轻声回道：“如果有机会，会通知大家的。”
　　宋洱笑了笑，连对面的裴宁都笑了笑。
　　...........
　　陈榷的眼睛还有些红。
　　某些人的目光打量在他和林明祯的身上，有些深意的眼神让陈榷不自觉地拉开些和林明祯的距离，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可想着苏甜，他觉得还是不要多生无谓的事情。
　　杜琪峰招手让陈榷过去。
　　陈榷转头看向林明祯，林明祯对他说快去吧，导演找，陈榷闻言转身便走，刚走几步，他便有些不明白，自己刚才看林明祯做什么呢？
　　不过很快这个疑问被抛到了脑后。
　　杜琪峰问他，是怎么理解这场戏的？
　　陈榷将他的想法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其中神性到人性的转变让杜琪峰深深看了眼陈榷，他没有想到陈榷会这样理解，老实讲，这部本子只是为他下个本子做出一些的铺垫，根本没有延伸到这样的隐喻上去。
　　副导演刘连眼神里的惊讶一闪而过，他同样是没有想到，陈榷这样一个年轻演员，有这样的思考，可能是他看过太多无脑的演员了。
　　这场戏结束，就要准备夜戏。
　　被杜琪峰毙掉的那一大长段的戏份。
　　“如果是神性，你是怎么理解他身上的喜剧点？”
　　杜琪峰就是想做喜剧，他问陈榷。
　　编剧设计的喜剧点，在于庄士敦夸张的肢体和言语表达上，比如被困在树上大呼何家彤的那一段，喜剧向来都是建立在人物的悲惨遭遇上，只是用轻松的手法表现出来，此刻杜琪峰问陈榷，便已经有想改的想法了。
　　陈榷如果可以回答出来，必然可以让自己的理解填充荧幕上的庄士敦，可事实是，他真的就是一个新人，对于喜剧的理解，还是从电视剧金秘书里男主李英俊的解读而来的，他不知道。
　　陈榷摇摇头。
　　杜琪峰眼睛里也没有失望，他挥挥手，拿着分镜头图片，一个思索着。
　　如果什么都要靠演员，还需要导演做什么呢？
　　思考在继续。
　　夜晚的拍摄还在继续。
　　同样的一段追踪戏。
　　从超市到红绿灯街道口，再到天台，这一段的追逐戏，计划会拍摄三晚。
　　只是第一晚拍完杜导要求的那一长段，到了第二晚，杜导让陈榷放开手脚后，就有些卡壳了，倒不是陈榷的表现很差，而是林明祯有些跟不上节奏。
　　何家彤提着大包小包，被司徒宝辉一个电话打来，任务便变成了跟踪庄士敦，相比于导演要求那一段，她一眼看出来庄士敦在跟踪谁，这一次，何家彤反倒是看不出来了，因为庄士敦手拄盲棍在人群中穿插，他没有同一般盲人一般，竭尽全力敲打着盲棍，更没有偏头探头，想让耳朵听得更清楚，他在人群中闲庭信步，偶尔和人撞上，他轻声说了句抱歉。
　　在他身后，何家彤看见的好像不是一个盲人。
　　他.......真的和一般人不一样。
　　于是这边要求何家彤的眼神变化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脸颊肉多了些，震惊的眼神一出来，显得有些搞笑。
　　副导演刘连还打趣她，说她真的像是一只猫猫。
　　刘连让林明祯再来表演一次，还拉着陈榷看，林明祯脸颊红着表演了一次，陈榷的镇静让她更尴尬了些。
　　【想笑就笑吧，天雀仔！】
　　陈榷没有理会，他跟刘连说，其实如果庄士敦身上的搞笑点低了一些，那我们把搞笑点加在何家彤身上就可以了，武力值超群的萌探，其实更合适林明祯，原先两个角色都有些太吵太闹了，偶尔静态的喜剧点，更能让人浅浅一笑的。
　　演员干扰剧组的角色属性。
　　还是即将满二十六岁的陈榷，这样的一个年轻演员（二十三年的记忆，因为三岁前都没有丝毫印象的）。
　　刘连没有讲话，杜琪峰走了过来，他自然听到了陈榷这番话，他看着这个脸上连皱纹都少见的男人，竟然敢于对导演和副导演讲，更改角色的属性。
　　“导演，我可以再来一次的。”林明祯打破了此刻的沉默，似乎想帮陈榷渡过这个话茬，但明显不行。
　　因为杜sir已经招手叫来了编剧。
　　“陈榷，你知道吗？”林明祯和陈榷站在路灯下，身影很近，两人正看着在讨论的导演一群人，她忽然问陈榷。
　　“什么？”陈榷抱着手臂，语气不像第一次那般冷硬。
　　林明祯微微扬起脑袋，看着洒下来的灯光，没有说之前，是笑了一声，软孺的语气配合着粤语，让陈榷那颗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一点，林明祯说：“我上次听敢在拍摄现场同导演这样讲话，改剧本的，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还是一个老演员！”
　　“而且你才二十四岁！”
　　“二十五了！”陈榷纠正她。
　　林明祯摇摇头：“下个月才到。”
　　陈榷侧头看着林明祯，灯光下的她宛若敦煌壁画上的绝尘仙子，凝脂玉肤，微笑唇配合着她轻俏的眉眼，他自问是一个从不轻易评价一个人长相的人，此时此刻也会在心中感慨，她的笑容很甜。
　　自然，清冽，青春。
　　对上林明祯的一双眼睛，他像是看到了那面大海，脑海里的声音一句你喜欢她，让陈榷稍微回过神来，他蹙眉望向杜琪峰的身影，再也没有一丝声音。
　　只听见林明祯说：“陈榷，我是不是不适合演戏？”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不是我，根本用不到你说改角色，也用不到此时导演他们的讨论的。”林明祯有些失落，当初在电视上惊鸿一瞥后，她也喜欢上了表演，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放弃过，《饭戏攻心》让她稍微有了一点信心，可来到《盲探》，面对陈榷，面对一些老演员，她总是有些力不从心，使不上劲。
　　陈榷心思流转，他自然是注意到一旁的情绪低落，他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都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了，你已经做到很多很多演员的前面了。”
　　“可还是和很多人有很大的差距。”
　　“为什么要和别人比呢？作为演员，你首先要想的是，自己比昨天的自己是不是好那么一点，和别人比，永远没有尽头。”
　　陈榷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其实表演得很好。”
　　林明祯睁大眼睛看向陈榷。
　　陈榷装作没有看见，轻声说：“演员其实都有局限性。”
　　“长相！”
　　“为什么说长相显得平庸的越能够很清楚地看见演技高低，那是因为外形的困扰对他们最少，他们可以凭借到表情和眼神很轻易地改变自身气质，可如果长相稍微出众或者差一点的，戏路是有限制的。”
　　“何家彤原本的设定就是大高个的女警，武力值超群，导演他们选中你，其实就考虑到了可能会改变角色属性的事情，不然不会因为我一句话，就去商量的。”
　　“谢谢你，陈榷。”林明祯对陈榷微笑着，像是夏日里清凉湖水里盛开的花朵，她的笑容总是这样有感染力。
　　陈榷依旧装作没有看见，抱着手臂回道：“这不是什么安慰的话语，我也不会说那些安慰的话，这些都是实话而已。”
　　“我谢谢你不是因为你说的演技，而是你说我..........”
　　林明祯停顿一下，她眼波流转，俏脸升了一抹淡红色，避开陈榷的扫来的目光说：“而是你说我，.....你说我长相好看。”
　　“有没有可能，你属于我说的另外一半？”
　　林明祯轻眉一横：“绝对不可能。”
　　她说得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