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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欺负

芃然心动,情定小新娘 三人木合 2760 Sep 16, 2021 8:37:45 PM

    英奇迈动两条长腿,走的正欢快,冷不丁花园石子路上一拐弯,险些撞上个人。
    定睛一瞧,对方个头比他稍矮了些,抬头一看是他,立时后退一大步:“舅、舅少爷……”
    “吆,是亦岩啊~~”英奇拉了长腔,斜眼瞄了眼前人,就见他光着两条胳膊,系着短打的小褂,脖子上搭着条手巾,大太阳下脸膛被晒得红红的,浑身的汗,手上鞋子上都是土,怎么看都是个土老帽。
    就这样一个乡下孩子,居然摇身一变居然也成了这座韩公馆家的“少爷”,英奇心里“嗤”了一声,本想伸手装模作样的摸摸人家的脑袋,一看那头发尖上都凝着大汗珠子,顿时又缩了回来,颇有些嫌恶的问:“你鼓捣啥呢?”
    亦岩低着头有些无措,芃姑姑这样可亲,可是这位舅少爷每每打照面他心里都有点毛毛的。
    期期艾艾的搓着手上的泥:“回舅少爷,姑姑喜欢的红掌和萱草现在开的正好,可是这夏天里日头太毒了,所以我从花园里挪两株去盆里,搬屋里去。这样姑姑想看花,就不用大热天的跑外头来了……”
    英奇呼哧呼哧的笑,他其实也不过只比亦岩大个三岁,却自觉完全是个比他高一辈的大人了,挽挽袖子拍了把对方的肩膀:“吆,不错啊亦岩,会心疼人了,不错不错,有点儿子的样。”
    嘴上虽说着不错,可听在耳朵里却怎么都不是那个味儿,亦岩是个老实人,嘴笨,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头一低:“那,舅少爷慢走……”说着,就想绕过人去,却是英奇指头一伸,一把就把他腰间系的一条帕子给拽了出来,一抖开,发现不过是条普通的帕子,就是角上缝上了根红绳,又耸起鼻子嗅了一下,居然也没沾染上汗味,一股肥皂的清香味儿。
    英奇本来就是想闹闹这个小子,没想到亦岩却一下急了眼,回头就往他跟前一扑,幸好他眼疾手快的退了一步,否则指不定被撞个大跟头。
    “舅、舅少爷……”那孩子憋的脸都红了,“那、那是我的东西。”
    “有谁说不是你的了吗?”英奇撇撇嘴,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有气,斜着眼睛埋汰道,“亦岩,不是我说你,你大小也是个少爷了,干嘛还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样。”
    他慢条斯理的抖开帕子,左瞧瞧又瞧瞧,眼角的余缝里瞄着人,吹了声口哨,随手又把帕子折了起来:“正好,我手帕刚好丢了,这个我就暂且用用吧。”
    “舅、舅……”亦岩一下子就急赤白脸了,那模样简直要冲上来抢的架势,生生又憋住了,手无足措的厉害,一开口都结巴了,“舅少爷,这,这个——”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立即大声说:“阿香!阿香姐那里还有好多新帕子,我,我这就去帮舅少爷要一条过来!”
    眼巴巴的盯着英奇的手:“这,这帕子是我用过的,别骯脏了舅少爷……”
    英奇笑眯眯的:“无妨,亦岩,咱们现在都是自家人,我怎么能嫌弃你呢?”
    说不嫌弃是假的,可英奇这样一双精明眼,一眼就看出这小子在意这东西,所以戏谑心起,偏要调戏调戏他。说着,帕子便要往口袋里塞去——
    却是“啊吆”一声!直着嗓子就叫了出来!
    抱着右手直跳:“操!属狗的啊你!竟然咬我!”
    亦岩弯着腰,把用牙抢回来的帕子一把塞怀里去,冲英奇匆匆哈了两下腰,意为抱歉。然后脚底抹油,跐溜一下拐个弯,兔子样溜得没影了——
    英奇追了两步,瞧着手背上两个深深的牙印,正气不打一处来,一听“铛铛”几声,是客厅里的大座钟在报时,不由恨恨跺了下脚,气哼哼的挽挽袖子扭头走了。
    亦岩从旁边的灌木丛里露出半个脑袋来,瞧英奇没追上来,松了口气,把手在衣服上擦过好几遍,才从胸口把那方帕子掏出来,宝贝般重新又折的方方正正,凑上去闻了闻,才依依不舍的又踹进怀里内兜里去了。
    这个帕子虽然普通,却是姑姑给他的……
    是他陪她去南京,回上海的时候,她见他哭的伤心,塞他手里,叫他擦眼泪用的。
    他每天都踹在身上,却是不舍得用。
    这一回冲撞了英奇,虽心有忐忑,却也不后悔,亦岩偷偷吁了口气,按了按胸口,继续回头挪他的花去了。
    这天晚饭时分,陈芃儿和亦岩都在餐桌前坐了,照例等不来英奇,反正十天里有九天他是一准不在家的,所以陈芃儿也没多等,招呼着亦岩吃饭。
    韩老夫人是不跟他们一起用餐的,老人家虽说缓了过来,日常里也能起身坐个一刻钟,但到底年纪大,身子又亏空的厉害,大部分时间都在卧床。陈芃儿每天早晚都前去问安,其实她亦知道韩母其实根本不愿看见她,但又操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每每都是硬着头皮前去。
    那是林凉哥的母亲,满心以为她肚子里是他们韩家的血脉……
    她说不出心里到底什么滋味,只觉自己满身罪恶,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她偷来的,却是不能声张一个字,只能这样苟延残喘。
    “姑姑,喝汤。”
    亦岩正舀了一碗老鸭汤,双手端到她跟前,担心的瞅着她,“姑姑,是不是天太热,您没什么胃口。这几天我瞧着您都瘦了。”
    陈芃儿苦笑一声,每天一日三餐外还要加补品若干,想要她瘦还真不容易,虽然每每咽东西下去对她都像刑罚一般,可她到底也都挣了命似的咽下去呀,为了襄夏。
    对,为了襄夏。
    偌大一个餐桌上只坐了她和亦岩两个,对着一桌子的菜,本来旁边还有两个伺候的丫头,可亦岩不习惯,所以陈芃儿就把人都给差开了。她倒是挺习惯两个人吃饭,以前都是林凉哥坐她身边,现在则变成了亦岩……
    她打起精神,也舀了碗汤放亦岩面前,笑得很慈爱:“我这副模样你也能看出瘦,眼光也够特别的。不过倒是亦岩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更要多吃一点。我看这些日子你这大热天的也不闲着,那些活都不用你干,多跟范经理多学些东西,才是正经。”
    亦岩低头捧着碗,筷子夹着饭粒:“嗯。”
    其实,不是他不想学……
    虽然别人不说,其实他心里都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真心有些敏感……
    他是为韩林凉和陈芃儿的“养子”,还享有5%的广昌的股权红利,林凉叔最后的那些日子,曾把他单独叫至跟前:“亦岩,虽然你来上海的时日还短,却是我能看的出来,你的确是个好孩子……”
    他牵着他的手,嘱托:“我走后,你芃姑姑一定十分难过,她日子熬的辛苦,你在她身边,要多帮帮她……”
    “她那个人心善,一定会待你不薄的……亦岩,你是个好孩子,我把她托付给你,你要答应我,任何时候,都要护着她。”
    “你……”胸口一阵急剧的喘气,他连说话都变得十分艰难,挣扎着向他望过来,“能做到吗?”
    十六岁的少年热泪满眶,紧攥着双拳,激动到声音发颤:“能!”
    是啊,他答应了林凉叔,要好好护着姑姑,日后还要帮她护着广昌,护着襄夏。怎奈祖父族人不住的在他耳边抱怨:“要不是这个女人突然钻出来,说自己有了孩子,亦岩,这广昌日后还不全都是你的!”
    所以,他心里才有了计较,多了心眼,一心想要避嫌。姑姑每次要他多学些为商之道,他就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更多时候是跑去外面的花园,把自己快整成了一个花匠。
    只不过眼前亦岩的一包心事,陈芃儿是无睱看透的,姑侄两个静静的吃饭,彼此闲聊两句,倒也其乐融融。
    不提防有人十万火急的一头扎进来,守在门厅的两个丫头一时都拦不住,就这么一路闯了进来,半张脸上都是血:“夫人夫人!舅少爷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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