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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他爱的是你

芃然心动,情定小新娘 三人木合 3223 Sep 16, 2021 8:37:45 PM

    走去她面前,从她手中接过伞柄,手指擦过她的手背,冰冷的叫人心头一震。
    他握住她的手,长睫低垂,目光像一道鸿波,蜿蜒在她身上:“事已至此,芃儿,你要保重自己,顾及下我们的孩子。”
    事已至此……
    什么叫事已至此?
    她死死盯着他,生生红了一双眼:“他一直在等你。”
    他沉默,伸手过来想揽她去怀里,却是指尖还未碰触她的肩,她陡然后退一步,双拳紧握,颈间青筋毕露,几乎有些声嘶力竭:“他一直在等你!”
    “我知道。”
    他容色隐忍:“所以我来了。”
    她瞪大了眼,有些迷茫,好像想象不到他能回答的如此轻描淡写、理所当然。最后她吃吃笑起来,笑到蹲去地上,头埋去双肩。他随着她顺势蹲下,就看见她在用力啃咬着自己的手背,喉咙里喀喀咔咔,像哭,又像在笑。
    男人渐渐也红了眼圈。
    如果此刻埋在地下的人是他,他能不能有幸也能得到她同样的眼泪?
    他一直都认定她是他的,一开始是他的负担,他的负累,他的责任,他的义务;后来是他的心,他可怜的爱,以及他的甜蜜,他的愤怒。
    她就像扎入他体内里的一根刺,经年累月,浸透他的血液,深入他的皮肉,渐渐与他融成一体——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变成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然后,他悲哀的发现,不是她离不开他。
    而是,他离不开她。
    所以,即便她爱的是林凉又如何?
    林凉已长眠于此,而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他。
    不管当初她出自什么样的缘由主动去到云南,主动靠近他,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他宁愿相信,这是上天的意志。
    “芃儿,”他握住她颤抖的双肩,“回来吧。”
    她终于朝他抬起头来,眼睛里像在淌着血泪,触目惊心的一片红彤彤,梦游般懵懂,恍惚问过一声:“回来?”
    这副模样引来一阵涌上头的心酸,他微微苦笑:“是啊,回来我身边,让我照顾你。”
    他顿了顿:“没有过别人。”
    手抚上她的面颊,抚上她的湿漉漉的发,语声生涩:“从来都没有过别人,没有徐晨星,没有过任何别的女人。”
    眼圈益发的红,他就这样看着她,声音喑哑:“我只有你一个。”
    “芃儿,我只爱你一个。”
    他妥协了,即便她爱的不是他,他也不在乎了。
    他没有办法再去和一个死去的人计较。
    而现在,他只想要她回来他身边,就好。
    陈芃儿说不出话来,只奋力从他胸怀中挣脱出来,呆愣愣的瞧了他,然后,探手摸去自己的袖口。
    那里塞着一封信,唐律师收拾手提包的时候,被她偶然瞧见。
    身为韩林凉的遗孀,唐律师并不避讳她:“是韩先生留给他好友陆子清先生的亲笔信。”
    “韩先生立遗嘱后,又亲自执笔写了这封信,嘱咐日后一定要交由陆先生。”
    心口猛得抽搐了一下!
    她定了定神,唇边勾起一缕凄惶:“陆先生的确是亡夫生前挚友。”
    “可陆先生现下人并不在上海,不过……”
    “以他们两个情分,而且亡夫遗嘱中对陆先生还有赠款,想来他总归会来瞧一眼林凉的。”
    她委婉的提出建议:“唐律师日程这样繁忙……要是唐律师信的过,不妨将这信交由我来转交。”
    唐律师起初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欣然同意了。
    当时韩林凉已是病重之时,双目模糊,根本已握不得笔,但信纸上字迹依旧端方,干干净净,想来都知道是花费了他多少力气,才写成这一纸最后的信笺。
    信的内容亦简单,只告诉陆安,她腹中孩子是他陆子清的骨肉。他当时受族中胁迫,要他过继子侄好在他过身后继承“广昌”,是芃儿挺身而出,谎称自己怀了他的骨肉,本想是借此来摒退众人刁难,却是惊动了远在宁河的老母,弄巧成拙,最后竟到了两人不得不举行婚礼的境地。
    这一切都是怪他一步走错,结果不可挽回。但芃儿一腔赤子之心,只一心顾及了他这个将死之人的心中所盼,阴差阳错的却令你们渐行渐远。
    韩林凉在信中最后嘱托:子清,这世上芃儿只对你一人钟情,只因她太执拗,对一切都不想辜负。怎奈,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双全之法,最后,只能是辜负了她自己。
    你,好好照顾她。
    这封信她一直踹在身上,指尖现在甚至还隐隐摸的到绵软的纸张——
    他怎么值得?
    他这样一个无心无肝,无情无泪之人,怎么值得这么好的林凉哥?
    他说他爱她?
    只爱她一个?
    从来都没有过别人,没有徐晨星,没有过任何别的女人?
    只可惜……这些当初压垮过她所有希翼的或真或假,现在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或者说,他现在的主动放低示好,只因为她肚子里这个孩子,任他稍一揣摩,就能知道是他的骨血。
    所以他才能如此笃定的认定,她会像以前一样,只要他朝她稍稍露出一点笑模样,她就会一如既往的,扑上前去,抓紧他的衣角,一心一意,全心全意!
    她放下手来,指尖信笺的触感消失,向他抬起的一张脸,颜色煞白,瞳仁却漆黑如墨,怒火在其间汇集跳跃,就这样讥诮的、冷笑的盯了面前的男人:“陆先生,即便我现在是一介寡妇,你也万没有在我先夫坟前,就这样教唆我这个未亡人与你私奔的道理。”
    他愣了愣,微微抿着唇,语声艰涩:“芃儿,你怨我恨我也是常情……”
    “只是,看在我们还有孩子的份上,你暂且先冷静下来——”
    “陆先生是为先夫的生前挚友,前来吊唁,小女子本不胜感激。却是陆先生竟在先夫墓前便如此胡言乱语,实在是对已故去之人的大不敬!”
    她根本听不进他的任何话,出声大声打断,胸中剧烈回荡着的只是报复的肆意快感,红着眼眶,咬着牙:“孩子?我的孩子又和陆先生你有何干系?”
    腹中孩子似乎也因为她情绪的激动而变得不安起来,她掌心放去小腹,张开十指,竭力护佑了他(她):“他是韩林凉的孩子,是他的遗腹子,是日后广昌的继承人!”
    抬头望向他,女人双眼熊熊烈火,目光灼灼,满满尽是要把一切都燃烧殆尽的疯狂之色:“陆先生如是说,难道是想给我这个未亡人平白抹黑,再继而觊觎广昌么?”
    男人俊美而苍白的脸,喉结不住上下滑动,却像凝固在那里,半响都没有吭声,神色悲哀莫名,许久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来,像是把全身的气力都卸掉了。
    一瞬间他的眼神像是疲倦衰老了十岁:“芃儿,我们别闹了,好吗……”
    “或者说……”
    她倨傲的仰着脸,掌心按在微微隆起的小腹处,神色中有种残忍的得意洋洋:“这个孩子身上的确流着你的血。”
    “可是,这也都是因为林凉哥!”
    “因为林凉哥心中所愿,说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做他的继承人——”
    “陈芃儿!”
    男人突然暴喝一声!
    心头隐隐发寒,他已经处在被她激怒的边缘,生怕她往下说出的话,只会令他更加如坠深渊!
    女人轻笑一声,恍若闻所未闻,舌头跟牙齿皆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子,凌迟在对方的心头之上,一下又一下:“林凉哥想要我和你的孩子,所以我就给他生!我当初跑去昆明找你,无非不过就是想借——”
    “芃儿……”
    男人怆然苦笑:“如果,如果但凡你对我们之间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情谊,求你别再说了。”
    她瞪着他。
    瞳仁里燃烧着的愤怒,在这铺天盖地的深灰色雨幕中仿佛跳跃着两簇明亮的火焰,就这样死死的盯着他:“是么?”
    她轻声问,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如果,但凡,你对我,对林凉哥有那么一丁点的情谊,你也不会眼睁睁的坐看他死不瞑目。”
    她身体隐隐战栗着,甚至不敢再去回忆,死死咬住了唇,双目猩红,血泪一片:“他等了你三天……”
    话一出口,早已是泣不成声,陡然上前一步,女人死死揪住了他的衣襟,近乎崩溃的痛哭,口中含混不清的哭叫:“他等了你三天!陆子清,你怎么会这么狠!这么狠!!!”
    她的泪渗透过衣襟,点点滴滴浸在他的心口,每一滴都像是剧毒的毒药,疼到他浑身战栗不已。
    “你就这么爱他,是么?”
    为了他,她甚至可以放弃一个女人的所有尊严和矜持,去跟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借种生子……只因那个人,想要……
    他就这样僵硬的站在那里,任手中的雨伞滚落一旁,任雨丝湿透他全身,浑身像是拢在烟雨中的一个淡淡的影子,淡到像一缕烟气。
    她有多爱韩林凉,就有多恨他陆子清。
    陈芃儿双目通红,抬头狠狠盯着他,突然凄然而笑,呵呵出声,边笑,眼角边不断滚下眼泪来:“可他爱的是你!他爱的是你!”
    ----------------------------第二卷《风潇雨晦》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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