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章 善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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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姨娘拿出了十两银子交给馨宜，“姑娘肯帮她，我自然是万分支持姑娘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荣儿虽然以往对姑娘多有不敬，但是她爹等着买药救命，人命关天的事情咱们别袖手旁观。不过，姑娘能不能叫荣儿进来，我有话叮嘱她几句可以吗？”
    这当然可以，馨宜叫了荣儿进屋来。
    荣儿一见银子，下意识想伸手来拿，李姨娘阻止了她。
    “我知道你救父心切，但是我们姑娘不赏给你银子，而是借给你，你会不会怀恨在心？菩萨面前，我想听你的实话。”
    李姨娘用目光示意堂屋正中供着的一尊观音，让荣儿表态。
    荣儿连忙说：“我当然不会怀恨在心，姑娘刚才都教导过我了，帮我是慈悲，不帮我也是理所当然的，我懂的。姨娘，您放心，我绝对会感激萧二姑娘，感激您，一辈子都忘不了你们的大恩大德！”
    馨宜失笑：“十两银子，值得你记一辈子？你只要明事理别记恨我借钱收利息就好了。”
    “自然不能！”
    荣儿再三保证，李姨娘才把银子给她，还亲手写了借据。
    荣儿在借据上按了手印，给馨宜和李姨娘行礼道谢，收起银子匆匆忙忙离开了，自去往家里送银子抓药。
    李姨娘等她走了之后，跟馨宜感慨。
    “其实这丫头也是命不好，家里那么个境况，又跟了五小姐那样的主子，以后还不知道会落在什么人家呢，要是到时嫁得再不好，那才是苦一辈子。”
    馨宜不禁问道：“姨娘知道她家里的事？”
    李姨娘说：“平日里跟两位老姨娘相处，听她们说起府里的大事小情，略了解一些。这个荣儿以前老姨娘提过，她爹原是府里头的管事之一，挺体面的差事，后来却得病了，不能再当差，也不能再在府里露脸，怕过了病气给主子们，又长年吃药求医的，家里渐渐就不富裕了。荣儿还有个大几岁的哥哥，没当差，也整日不做正事，跟一群外头的小子混，喝酒赌钱，欠了好多债，拿着家里的银子去还债，还清了接着赌，所以她家里要是只因为她爹的病的话，不至于穷到买不起药，主要还是她哥哥烂赌成性，把家里都掏空了。”
    原来是这样。
    馨宜就说，之前荣儿说起家里没钱的时候，眼神闪烁不定，一定是有所隐瞒。
    原来家里还有一个赌钱的哥哥。
    想必是她怕说出这个来，怕馨宜不肯给她钱了。
    李姨娘又说：“不过荣儿她虽然可怜，但姑娘只肯借钱不肯给钱，这样做还是对的。咱们心慈肯帮人，但是府里头人多事情杂，可怜的人也多了，我们哪里又帮得过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帮就是了。”
    馨宜笑着说：“我也是这样想。”
    她挺高兴李姨娘虽然跟着老姨娘们礼佛绣佛像，但是却不是一味的仁慈无底线。
    “姨娘看看我这次的画怎么样。”
    馨宜从白鹤手里接过盒子，打开拿出了新画成的菩萨像，铺在桌上给李姨娘瞧。
    “姑娘这可是越画越好了！”
    李姨娘看了就是惊呼一声。
    这幅画，比之前的更加有神韵，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心境平和，能体会到菩萨的大慈大悲。
    李姨娘礼佛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见过的佛像不少，深知不是每一尊佛像都能给人以祥和的共鸣。而馨宜这次拿出来的这一幅，她觉得在她见过的所有佛像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好。
    “正要告诉姑娘呢，姑娘前两回拿来的佛像，我都找人送到外面佛事铺子里去了，人家铺子的东家看了画很高兴，非常喜欢，每一幅都多给了半两银子，说以后这位画师如果继续作画菩萨，他全都收了，有画尽管送过去就是。”
    李姨娘很欢喜地把佛像换来的银子拿出来，交给馨宜看：“姑娘瞧瞧，一共三幅画，换了这么多呢！”
    馨宜见她把银子放在一个荷包里，外面还套了个红漆木盒子，很珍重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在尽心为女儿做事。
    “姨娘，这些银子是多少？”馨宜看着那几块小银饼子，并不认数量。
    这里的官银有十两一锭的，有五十两一锭的，日常大家很少用，都是用碎银子，银角子，银饼子之类，用的时候有人能用手一掂量就知道银子是几两几钱，不过为了准确，许多时候还是称重来算的。
    眼下对着几块没称重的碎银子，馨宜可认不出来这是多少。
    李姨娘笑着回答说：“这些一共是十两五钱，每一幅画都换了三两五钱银子呢！”
    馨宜惊讶：“我记得上次姨娘说，您送绣像的那家铺子，请一挂佛像回去最多是三两银子？”
    三两应该是售价，铺子里的进价应该比三两更少才对，怎么就给了三两五钱的收价呢？
    李姨娘解释道：“这是因为姑娘的画画得好，比铺子里任何一幅都好看，所以店家给了高价呀。等日后店里往出请的时候，肯定这几幅要比正常价的三两多，我估计要提高到五两以上。这对咱们是好事，对店家也是好事，咱们能多拿一些银子，店家也有了水平更高的画往出请，来店的客人们更欢喜。其实要我说，三两五钱还是给的低了呢，姑娘的画值更多才对。”
    李姨娘说起来有点滔滔不绝，很是兴奋。
    馨宜也非常高兴。
    她没想到一下子就有了十两多银子的进帐。
    这跟国公府里长辈们给的赏赐相比自然不知道什么，但，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靠自己的双手赚到的收入。
    意义不一样的。
    她迅速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十两银子，差不多相当于她上辈子的六千多块钱呢，而她画那三幅画只用了不到十天，也就是说，她初来乍到的，月工资已经可以万了呢，当初她最开始做保姆的时候工资只有三千块。
    现在的开头比当初好多了。
    顿时，她对以后过好日子更加有信心了。
    “那正好了，刚才给荣儿借钱用了姨娘十两银子，这十两就还给姨娘吧。”馨宜省得回去拿银子往过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