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三章 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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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是大国重器，采购招标的时间比较长。
    招标现场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组织休息，等候最后的现场开标。
    各人可以自取茶水和咖啡，也有一些小茶点供人食用。
    张启源一口气往嘴里塞了五六块小酥饼。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因为先前的准备不充分，汪承宇的情绪不是很好。
    张启源边吃边说，酥饼的渣子都喷出来了：“你妈可说了，竞标结束后让咱们在杭州玩两天，她给咱们请假。”
    “要玩儿你自己玩儿，我没心情。”汪承宇的目光始终没离开主席台后边的评审室。
    近些年来，随着国家宏观调控，拉动内需的不断升温，各级政府部门都在积极的发展，因此，在今后的10年时间内城市轨道交通建设在各地政府基建建设中都占有相当大的比重。
    一次招标的失败并不会毁掉所有设计人员的心血，但这是实验室年轻一代人的设计产品第一次面向市场，成败影响士气。
    汪承宇不希望看到失败，还有更难以启齿的是他和鲍尔打的那个赌，他本想让华铁老一辈人高兴的，要是弄巧成拙，哪怕脸皮赛城墙也扛不住吧。
    “您好您好，我们是新南方网的记者，可以接受一下采访吗？”一个甜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之伸来的是一个麦克风。
    “咦？”
    汪承宇的思绪从忧烦中走出来，小姑娘戴着圆圆的宽边眼镜，留着学生气质浓浓的荷叶头，长得挺清秀的，就是说起话来有些怯生生的，一看就是新手。
    “新南方网？没听过，新网站吧。”汪承宇反问。
    眼镜娘很年轻，虽然经验不足，但是着眼点挺准的，一下子就瞄中了这个年轻的团队，别家的技术都是满头花发的，华铁这边倒像是来参加运动会一般，从商务代表到技术人员轻一色的年轻人，看样子都不到三十岁。
    “成立时间也不短啦，我们也报道过很多国内外重大新闻的，尤其偏爱报道国内年轻人的事迹，呃……娱乐的、体育的……科技的……”年轻的女记者努力用了正确的措词。
    汪承宇自然而然的把这三方面的称谓全收，毕竟他自喻全能天才，他笑着摸了摸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都知道。”张启源凑了过来。
    “去去去，一边吃去，饼干渣子都喷到麦克上了。”汪承宇紧了紧衣襟面对镜头展示出自己最好的状态说道：“我是本次参标项目的主设计师，我从小就接受掘进机，还参观过很多实体，从半机械式到机械式，一直到现在的土压平衡和泥水平衡盾构都懂，别羡慕哥，哥只是把你们用来玩儿的时间学习了，这里我得感谢我有个好妈妈……”
    小记者目瞪口呆，自己还什么也没问呢吧。
    采访正式开始。
    东南交大的女研究生宿舍，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从楼梯传来，紧接着脆生生的声音喊道：“薇薇姐，薇薇姐，那个……我刚从网上看到……咦？”
    当严思颜喘着粗气跑到高薇的宿舍时，突然发现宿舍里围拢了很多人，她们都在围着高薇看着她手中的平板电脑。
    iPad这种东西在当时可算新鲜而高贵的事物，昂贵的价格让很多人望而却步，更不用说还没毕业的学生，有的连生活费都很拮据的。
    当然，对高薇来说只要是生活用品就没昂贵可言。
    “思颜？”
    “你们……你们这是……”严思颜听到一段声音从iPad里面传来。
    “她就是老一代中国盾构人，说到我妈妈就不得不提我外公，哦，我爷爷也可以提的，不过得先从外公讲起……”这声音不是汪承宇还有哪个？
    这形象是科研人员？
    说出去没人信吧。
    “你男朋友都上网了，真了不起呀。”有人赞叹道。
    “耍活宝呢。”高薇忍俊不禁的笑道。
    “小网站嘛。”另一位室友说。
    “你们说这次招标会华铁会不会中标啊？”
    “华铁要是能中标啊，我们自然也高兴，但是我看八成没戏，咱们那个生产水平你们还不知道？哎就我爸那车间……”
    华铁子弟报名东南交大的人最多，在学生中比例也最高，聊起天来也没什么禁忌，从来都是眼见为实嘛。
    刚刚问能不能中标的那个女学生有些失望。
    旁边的女学生指着iPad问：“你们说这iPad好不好啊？为什么人家就能生产出来？而我们连个零件儿都造不出来？”
    学生们若有所思。
    这位女学生继续说：“这几年嘛，我们国家的制造业是上来了，但是盾构机领域还差得远……哎……你们别用这种眼光看我啊，这不是我说的，导师不也是这么说嘛……”
    迎着周边女同学有杀伤力的眼神，这位女学生抬出了导师语录。
    汪承宇的现场讲话直接变成视频传到网上，这意味着他还在现场，虽说大家都盼着能看到激动人心的时刻，不过想想这位女同学的话，还是一阵失望。
    “我们是发展中国家嘛，拭目以待吧。”高薇还是那样冷静，看不出欣喜，也看不出颓丧。
    网络真的很高效，很多关注这场招标的人都看到了这段网络采访视频，虽然没有后世直播那样厉害，但是在业内还是带来了不小的反响。
    候标大厅里的各方人员还在焦急等待。
    此时的信息尚未公开，但是初步评审结果已经出来了，复核正在紧张的进行。
    “初步结果表明，评分最高的是华铁重工。”
    按规定，一位工作人员公开念了初评结果。
    评审室内的氛围有些异样。
    “这是三位评审员的评审结果综合加权得出的结果，确实是华铁重工分数最高。”怕自己看错了，那位念分的工作人员特意又核对了一遍结果。
    首席评标专家是从专业专家库中随机抽取的，不存在偏坦问题，另外两位，年轻的那位是代表住建委，年长一些的中年人代表城市轨道交通建设公司，都是有中级以上相应专业职称的。
    评分最高不意味着一定中标，招标方的领导还没拿定主意，正在左右权衡。
    中年评审员发问了。
    “我没给华铁打高分，这是怎么一回事？”
    首席评审员微眯双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的专业领域最资深，没人敢质问他。
    年轻评审员左右看看，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在质量趋同的情况下，选择性价比高的产品也是评审原则之一。”
    “质量趋同？”中年评审员仿佛在看火星人一样，“你从哪里看出质量趋同了？华铁自己不也在用路德公司的盾构机吗？”
    “这和本次招标无关吧。”年轻评审员两手一摊说。
    中年评审员不敢苟同，若没有台上的领导，两人肯定争论起来。
    台上的一位领导咳了一声，对年轻评审员说：“说说你的看法。”
    年轻评审员站起来，欠了欠身然后大方说道：“我国目前经济总量在高速增长，但与此同时花销也在日益增长，两个公司之间的盾构机差价在2亿元人民币以上，这不是个小数目，对方的相关设计在审查资质的时候我们就看过，能够入围招标现场的质量肯定没问题，这就是我给华铁打高分的原因。”
    台上的领导们纷纷点头。
    中年评审员不待询问就急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来的参标公司都是合格的，但是路德公司的盾构机是经过二十年实践检验的，事故率很低，即使小故障也很少，正是凭着这种过硬的质量，才占据了高份额市场，这是市场检验出来的结果。”
    中年评审员有些激动，清了清嗓子又说：“钱塘江这种级别的大江在国内也不多，何况还有钱塘江大潮，盾构机质量能否经住考验是工程成败的关键，何况，华铁的设计团队太年轻了……”
    “年轻有错吗？”年轻评审员有些不满这个理由。
    “年轻意味着没经验。”
    “年轻也代表着更有创造力，而不是保守的，一味不思进取的只想着用昂贵的价格去购买性格一般的产品。”
    “进口货怎么就性能一般了？”
    “进口就一定好吗？”
    两人可能是天生的冤家，几句话就撩起了火药味儿。
    “好啦。”领导眼睛不满的瞟向稳坐在正中的老年评审员。
    头发花白的老评审员不急不徐，他的身份可不一般，八十年代公费出国留学生，这种老专家的意见还是要听听的。
    “便宜未必没好货，那个两套刀具的设计就很有创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