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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7章 我听说过你

妙医圣手 一念 8618 Sep 1, 2021 9:52:2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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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昨夜怀着怒气睡的太早,韶音一觉起来天色才微亮,一抬手便在颈间摸到些许汗,这天气越来越热了,估摸着再过半月绣园就该添置冰盆了。
  绣娘们日常接触的料子都较为名贵,若是一边绣一边擦汗或是有汗滴在了料子上那都是大不敬之罪,尽管绣好后会送去浣衣局洗干净晾好再送往各宫,可若是有人故意告发,那便不好收场了。
  韶音没有打搅其他人,自己起床梳洗好了便坐在窗前发呆。
  她的房间是整个绣园的最角落里,就在游廊的最后一间,窗外不远处便是池塘,如今已快七月,池塘里的荷花半开不开的样子引人遐思。
  韶音从自己的荷包中取出一块昨日姑姑给她的杏花糕,将糕轻轻捻碎往池塘里一掷,没扔进,只好悄声出了房门走到游廊尽头的小亭子里,倚在栏杆边将杏花糕一点点捻碎往里慢慢地撒,不一会儿便有许多鲤鱼上来啄食。
  正喂着鱼,韶音耳尖地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来,向后一看竟是徐姑姑和郑掌侍,有些奇怪为什么她们起的这么早,刚准备行礼,就被郑掌侍一句话问懵了。
  “韶音,你今日还去量身吗?”问完又看见韶音穿的单薄,关心道:“早晨露气重,莫在池边伤了风。”
  “你实话告诉我,昨日有人来我这给你穿小鞋,说你讥讽她们没能力获取品级,还说要去攀贵人,”徐姑姑一双眼睛紧盯着韶音的眼睛,“可是属实?”
  “回姑姑,是。”韶音爽快应下,“若不是......”
  “你竟然还是如此浮躁,行事从来不考虑后果,本修仪平日对你的教导都教到狗肚子里了!”徐姑姑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栏杆,“你可还记得本修仪说的要隐忍,要与人为善?”
  “但是姑姑,是她们欺辱我在先!”韶音看上去人好说话,实际上轴的不行,受的委屈小还好,一旦忍得久了,便要寻一个口子给爆发出来。
  “我若不反击,她们便会认为我好拿捏,好欺负,是个谁都能来踩一脚的受气包!凭什么我就要与人为善?凭什么她们就可以恃众压孤!”韶音眼睛里涩涩的。
  “齐韶音!”徐向晴被韶音一顶撞,气的有些站不住,“今日你别去了,去去你的气性,好好留在你房间里反省三日!”
  “韶音,徐姐姐说的是有道理的,”郑掌侍拍拍韶音的肩膀,“往后你就明白了,别像我一样,呆在这儿这么多年也只是个掌侍。”说着便追着徐向晴走了。
  韶音一个人站在亭子里,倔强地转过身看着水中的鲤鱼,慢慢红了眼眶。
  被罚闭门思过,韶音便没了事做,让小宫女把自己一日三餐都端进房里,自己则到绣架前取了外衫和针线刚准备走,另有小宫女把她拦住了:“‘齐史女,徐修仪吩咐了,这几日你不许碰任何针线,自己想清楚了再回绣园。”
  韶音默然放下绣线,转身回了房间。
  徐向晴何尝不心疼韶音,但这宫里本来就是吃人的地方,凡事能交好的人就尽量不要得罪,不隐忍不圆滑是活不下去的。所以她不能惯着韶音,她在宫里的日子没几年了,若没了她的庇护,韶音怕是在宫里凶多吉少。
  不过一个时辰,徐向晴便带了其他六名女官去仪元殿了,昨日那几个绣娘看见队伍里没有韶音的身影,高兴了好一会儿才静下来绣着手中的活儿。
  韶音闷闷地倒在床上,也没拆头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顾玦和定国公世子互相行过礼后便愣坐在偏殿中喝着茶,也没谁先说句话,等着尚衣局的女官们来替他们量身。
  定国公与世子完全不同,世子只好那些诗书,对战事一窍不通,武功也不甚好,却又经常在诗文中窥见一丝半分战场的圣神与恢宏,便不住地看向顾玦。
  顾玦终于忍不住了,放下茶盏看向世子:“世子可是想说什么?”
  世子被他发现了小动作,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是在下失礼了,侯爷唤我逸书就好,不必以世子称呼。”见顾玦颔首才继续说:“我日日在父亲口中听到他当年征战中原的奇闻,可却只能在诗文中窥得半分边疆,不知侯爷可否与在下说说在边疆时的战事?”
  “可以。”顾玦话比较少,更愿意与武将们对谈,可对这书卷气的世子却有两份好感,国公爷那粗犷的样子居然能教养出如此温润的林逸书,真是难得。
  之后便删繁择要的挑了几件事说给林逸书听,听得这林世子是时而握拳时而慨叹,到徐姑姑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两人的关系迅速拉近了不少,林逸书迅速的敬佩上了顾玦,若让国公爷知道了,那还不得吹胡子瞪眼地抓着顾玦一顿操练。
  “参见侯爷,世子。”徐向晴领着女官们向二人行礼毕后便让女官们忙活开了,自己则站到了殿门口。
  恰好孟公公领着小太监小宫女们到仪元殿添茶果,便也留在了门口,挥挥拂尘让他们进去伺候,“徐修仪,劳累了。”
  “不敢当不敢当,劳烦公公挂心,不过是带着她们来一趟罢了。”徐向晴直接和孟合打起了太极。
  孟公公瞧见里头只有六人,细看了一番,问道:“咋家记得前几个月刚升了名年纪小的史女,理应是七人啊。”
  “六位女官已经很好,再多一人反而累赘。”徐向晴笑笑,“齐史女不过今日抱恙,我便让她留在尚衣局了。”
  “是这样的话,不舒坦就得将养着。”孟公公点点头回了御书房。
  徐向晴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冲韶音来的,能躲一遭算一遭吧。
  韶音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午时了,她像感觉不到饿似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梦到娘亲了,不,是姑母。
  梦里的她没有记忆力的她快乐,原来从来没有人像抱妹妹一样抱过她吗?原来她从小被要求苦练绣技只是为了让她进宫好接近贵人吗?原来从小被人念叨的责任是当那些人的主子吗?
  原来,她齐韶音从来没被爱过,更别说,她连娘亲爹爹都没有了。
  像是被魇住了似的,去年那段胆战心惊的回忆占据了心神,就连小宫女拍门的声音都没听见。
  那是去年十二月,她刚刚回房间就眼尖地看见自己枕头底下有一封露出一角的信封。韶音大着胆子拆开,可就算她胆子再大,看见里面的内容也会吓得如同当时的韶音一般瘫软在地上。
  信封中有两封信,其中一封的内容上,开头就是:“主子大安。”韶音登时便愣住了,看完整封信才明白过来自己就是那位大安的主子,她有很多忠心耿耿的属臣愿意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愿意追随她重整前朝,愿意助她登上大位,还列举了不少前朝的人,先不说宫中和朝廷,就连军队,边疆也散布着,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每一个字都在告诉她,你是前朝的余孽,是当朝罪人们的主子,是贼心不死的罪人们的领导者。
  “若主子不相信,可启开另外一封。”
  韶音抖着手打开另一封,是娘亲的笔迹。
  韶音看完这封并不长的信,只觉得跳跃的烛火都是灰白的。
  她并非娘亲的亲生女儿,她该唤她姑母,她也不叫齐韶音,她叫华芍音!她是前朝太子的孙女,她的亲娘生产完她就大出血而撒手人寰,被她姑母抱回去养大,前朝的子嗣不是没有,可没有几个比韶音血统纯正的了。
  “音儿,这便是我日日告诫你的责任了。你身上的佩戴的玉佩在你的血滴入后便可分开,这是我们的兵符,只有你,现在只有你能使用它了。谨记你的责任,你是我们重回帝都的希望。”
  这希望多重啊,拿她的命来给他们赢得那么细微的希望!
  韶音下意识将两封信撕掉,然后扔入火盆。
  木然地打开房门走出去,走到亭子里坐下,池子里的荷花早已枯败,荷叶也是,黑黄的宽大叶片不是破了洞就是卷着边,好像她的恐惧一般难堪。
  冬日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花刮过她的脸和手,韶音的身子向栏杆外探着,半个身子都跃了过去。正当她以为自己要掉下去解脱的时候,一个人抓着她的袄衣直接提了回来,等她回头时只看见一个飞上屋檐消失的背影。
  这份责任,都不许她死吗?
  一整晚韶音都没合过眼,四肢冰凉地裹在被子里,一闭眼就是那前朝余孽死后的模样。
  之后的几日,韶音每天都胆战心惊的做着事,有一点点动静便像惊弓之鸟一样僵硬了身子。
  直到第二封信的到来,她才渐渐放松下来,不管他们说什么计划,她都说时机未到,不可轻举妄动。
  韶音真的觉得当朝很好,她也确实不想当什么皇帝。她从前被逼着学的诗书和政务都是极其枯燥的,尽管每天都被夸悟性高,但她真的厌烦那些枯燥无用的东西,她只想好好绣花。
  韶音恍然间看见有个小太监踹开了她的房门,然后就听到徐姑姑的声音:“韶音!”然后是徐姑姑的样子。
  韶音呆呆的抬头看着有些慌乱的徐姑姑,拉出一抹笑,可眼中透出一股无神的死气。
  徐向晴将韶音搂住,一手摸摸她的头,“韶音,快醒醒!是姑姑错了啊。”
  是啊,她是韶音啊。
  韶音的泪珠子断线了般的往下掉,手紧攥着徐向晴的衣角,“姑姑,我是芍音啊,是芍音,不是韶音啊。”
  徐向晴有些反悔,她还是慢慢来吧,好有四年,她还可以护着她,再不济还有郑掌侍。
  徐向晴看着窝在自己怀里哭的芍音,实在是像极了进宫前她的小妹妹被母亲责罚后跑到她怀里一边哭一遍哼唧的样子,忍不住又将手放到芍音背后拍着,“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用了膳就回绣房吧。”
  “嗯,”芍音闷声应了,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红着眼睛把脸抬起来对着徐向晴笑了笑,“姑姑,芍音知错了。”
  “知道就好了,别磨蹭了,动作快点把,把自己收拾收拾。”徐向晴把她的头发别了别才出了房间。
  顾玦发现自己和林逸书似乎很投缘,他在帝都这两年都没什么投缘的世家子弟,于是脸上难得有了高兴的神色。
  顾穹宇到仪元殿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便把林逸书留在了宫中用膳,他也希望这个侄子能有个交好的朋友,不然他要操的心更多。
  林逸书虽然不止一次与父亲在宫宴上谒见过皇帝,但如此近距离的用膳还是第一回,于是心里便存了几分紧张,但皇帝的问话还是回答的十分顺利的。
  顾穹宇不止一次在心里将他们父子二人进行对比,纳闷怎么林东行那个大老粗能养出个这么书生气的儿子,真是便宜他了,自己肚子里没半滴墨水,倒是都给儿子灌了。
  “你父亲可还硬朗?”
  “回皇上,父亲身子还硬朗,只是......”林逸书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皇上他父亲毫不在意的小毛病,有点犹豫。
  “你尽管说,朕替你兜着。”
  “只是父亲近来总出冷汗,就连肉食也不怎么碰了。”林逸书不是没见过他爹吃肉的样子,所以总觉得出了问题,“臣觉得很奇怪,但父亲就是不肯请大夫,说没什么。”
  “荒唐!黄口小儿都知道不舒服要请大夫,朕看你父亲是病糊涂了,”顾穹宇觉得林东行非常不对劲,“用完膳后你带着太医回去,就说朕让太医来给他请平安脉。”
  “皇上,父亲他......”不会肯的,就他父亲那脾气,就是在朝堂上都能和皇上吵起来,说不赢还要回家生闷气,虽说这两年好了点,但......
  “玦儿,你等会儿与世子一同去国公府走一遭,按都要按住他诊脉。”顾穹宇觉得顾玦在问题应该不大,“若有情况,立马封锁国公府。”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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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一道弯,远方出现一点微弱的光芒,那是矿道的出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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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收获不错,将矿篓里的矿石上缴,应该能得三点贡献,算上前几日积累的,约莫有十二点了,两点拿来换两个馒头,剩下的十点刚好够换一枚气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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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血丹是一种很低级的丹药,并非辅助开窍之物,但是想要开窍,就必须得气血充盈才行,气血丹虽然低级,却正适合陆叶这样没开窍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气血丹,也并非善心发作,而是他们深谙人心之道,这最廉价低级的丹药可以让心怀希望之人愈发努力挖矿。
  比如陆叶每日就很勤劳。
  距离矿道出口还有三十丈,陆叶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左前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块巨石横亘。
  他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着,直到十丈左右,才将背负在身后的矿篓放下,紧了紧手中的矿镐,又从矿篓里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头,稍稍掂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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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朝着那块巨石奔跑起来,临近巨石前,侧身滑步,一脚踏在矿道的岩壁上,整个人借助反弹的力道对着巨石后方俯冲而下,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
  两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浑没想到来人竟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听到动静,再看见陆叶想要起身已经来不及了。
  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陆叶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矿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当即啊呀一声惨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鲜血直流。
  陆叶另一手的矿镐再度出手,却没打中第二人,那人反应不错,偏头躲过了。
  然而陆叶已经冲到他面前,一脚踹下,正中对方小腹,那人顿时满面痛楚,跌飞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陆叶迈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兄弟两个!
  这两人他认识,是一个刘氏家族的弟子,刘氏所在的地盘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刘家一些年轻的弟子便被送到这里来充当矿奴了。
  严格说起来,陆叶与刘氏这两兄弟也算是同命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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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砸的不轻,刘氏老二只哼了一声,便直接被砸晕过去。
  陆叶又朝之前被他打伤的刘老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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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大额头都被打烂了,鲜血模糊了双眼,隐约见到陆叶朝他行来,吓得连滚带爬:饶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过来了,还以为是旁人饶命啊!
  刘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矿道出口前,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两人在被抓来之前,俱都是娇生惯养之辈,哪怕成了矿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矿奴身份低贱,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矿奴当人看,没有矿石兑换贡献的话,根本换取不到吃食。
  所以这两兄弟便经常蹲在矿道的某个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单的矿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开采的矿石被劫走,还被打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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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们就是想打劫陆叶,结果不是对手,被教训了一顿。
  不曾想,这才没几天,又碰到这两兄弟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矿奴中有如刘氏兄弟这般好吃懒做之辈,也有如陆叶这样心怀梦想之人。
  这一年来,陆叶通过矿石兑换到的贡献,除了保证每日的温饱之外,皆都换取了气血丹服用。
  林林总总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气血丹。
  这就造就了陆叶强于绝大多数矿奴的体魄,虽然他的体型不算壮硕,可身躯内蕴藏的力量,已经胜过普通人。
  对付两个好吃懒做的矿奴,自然不在话下。
  刘老大还在告饶,陆叶只当没听见,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扬起另一手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矿奴生涯,陆叶见过太多惨剧,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怜悯和同情都是没有用处的。
  矿奴们也不是一片和睦,来自不同势力的矿奴注定没办法团结起来,为了一块上好的矿石,矿奴们经常会打的头破血流。
  矿道中每天都会死人,每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为被人打劫而饿死的矿奴不在少数。
  刘老大应声而倒。
  陆叶捡回自己的矿镐,重新背上矿篓,迈步朝出口行去,他没有杀刘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受伤的矿奴在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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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没几步,出口处忽然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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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那人低喝着,一巴掌朝陆叶扫了过来。
  这一瞬间,陆叶遍体生寒,只因他看到对方掌心中有淡蓝色的光芒流过。
  那是灵力的光芒,换句话说,对他出手的是一个修士!
  开启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才有资格被称为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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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的灵力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陆叶曾见过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虽没有太强的威势,但那人只是轻轻一掌,便拍碎了一块矿石,正是见过那神奇的一幕,陆叶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启自身灵窍,成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评估过,哪怕邪月谷修为最低的修士,也能轻松吊打十个自己。
  所以在察觉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时候,陆叶便知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生死危机关头,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跃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声音响起,陆叶应声倒飞,跌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不少,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个修士有些惊讶,刚才那一掌他虽然没有用全力,只是随手拍出,但也不应该是矿奴能够承受的。
  借着微光看清矿奴的容貌,脱口道:陆叶?
  陆叶此刻已经摆出转身逃跑的姿势,听得声音之后也愕然至极:杨管事?
  这个姓杨的修士是矿上的一个小管事,陆叶时常会与他打交道,因为气血丹就是从他手上兑换来的,所以彼此间也算熟稔。
  杨管事很看好陆叶,毕竟如他这般能吃苦耐劳的矿奴很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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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好归看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一日没有开窍,陆叶这样的凡人与修士之间都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认出陆叶之后,杨管事对于自己一掌没能拍死对方的事就释然了,陆叶这一年来从他手上兑换了不少气血丹,身体素质本就比一般的矿奴强,再加上他只是随手一击,没有要刻意杀人,对方能活下来并不奇怪。
  杨管事对面处,陆叶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会理会矿奴的死活,他们也知道矿奴在矿脉之中会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除非被他们碰见,否则基本不做理会。
  陆叶这边才把刘氏兄弟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转头杨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陆叶看来,这分明是杨管事在教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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