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所谓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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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内安静着，忽然来了一声。
    「陛下，棠学正带到。」张士则在御书房外，恭敬地候着。
    听见棠泠的名字，萧逸尘的心狠狠得抖动了一下，他的瞳孔也微微一闪，复杂又隐忍的情绪在眼底蔓延开来。
    萧逸云和祁莫寒也明显感觉到萧逸尘眼里情绪的变化。
    其实他们也知道萧逸尘为何下了朝就这么急着宣棠泠前来。
    几个月的相思之苦，不能在见面的时候就发泄出来，而是要顾及着场合，还有君臣，这种痛苦不是谁都能够承受。
    「逸尘，我和莫寒就先回府了。」萧逸云淡淡地开口。
    萧逸尘「嗯」了一声，接着对着御书房外道：「宣棠学正。」
    棠泠这边刚进御书房，就看见萧逸云和祁莫寒走了出来。
    萧逸云看着棠泠，眼神一转，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话给咽了下去。
    祁莫寒看着一脸心事的萧逸云，侧过头，关切地问着：「怎么了云儿？」
    萧逸云淡淡地摇摇头：「只是有些担心棠学正和逸尘。」
    「他们？」祁莫寒疑惑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御书房，「他们怎么了？」
    萧逸云深呼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摇摇头，没有再多言。
    她刚才看棠泠的神情就知道，棠泠是很介意萧逸尘身为帝王这个身份的。
    更何况棠泠如今正是在朝堂的关键期，又是断然不会这么轻易退出朝堂，所以他们二人的缘分可能到底为止了。
    再者棠泠就算退出朝堂就愿意嫁给萧逸尘入后宫吗？
    而萧逸尘只要开了迎娶这个头，必然就会有大臣上奏充盈后宫。
    后宫之事，纷争不断，还有后位…
    萧逸云光是这么简单一想，都已经想到了这么多阻碍萧逸尘和棠泠在一起的事情。
    而棠泠和萧逸尘都是聪明人会不知道这些阻碍吗？
    有些阻碍是可以跨越的，而有些阻碍无法跨越。
    萧逸云想着，对棠泠和萧逸尘之后的关系，很是担心。
    虽然萧逸云什么也没有说，但是祁莫寒也大概知道萧逸云在担忧什么，他搂过萧逸云，柔声道：「云儿，有些人有缘无分，有些人有分无缘，有些事很难强求。我们只能帮到我们可以帮助的，其余的，只能看他们自己。」
    祁莫寒说着，似乎是感叹了一声。
    「嗯。」萧逸云闻言，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祁莫寒搂的萧逸云更紧，二人朝宫外走去。
    ——
    与此同时，张士则领着棠泠走进了御书房。
    「陛下，棠学正带到。」张士则弓着身子。
    棠泠也是低着头，似乎她与萧逸尘之间有了一道无形的墙，生硬地将两个人隔开。
    萧逸尘看着棠泠垂着头，不去看自己，内心难掩复杂之情。
    「张士则，你退下吧。」萧逸尘说着，眼神却一直在棠泠身上。
    「是。」张士则颔首。接着走出了御书房。
    瞬间，御书房只剩棠泠和萧逸尘二人。
    御书房里安静异常。
    萧逸尘见张士则离开，便想着要上前一步，「泠儿。」
    他看着棠泠说。
    棠泠低着头，见着萧逸尘靠近，她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陛下，这里是皇宫，我们还是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
    萧逸尘听着棠泠这一句疏离的话语，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皱起了眉头，「泠儿，你是在怪我吗？」
    「陛下，我们之间是君臣，您还是称下官棠学正比较好。」棠泠还是低着头，话里话外都是对萧逸尘的抗拒。
    萧逸尘见棠泠对自己如此疏远，不由得有些生气，「泠儿，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为什么不可以好好地说几句话？」
    棠泠听着，眸子敛了半分，「陛下，现在我们是君臣，君臣之间能说什么？」
    「君臣？」萧逸尘的音量都高了几分，他朝前走了一步，在棠泠又要往后退的时候，一把扣住了棠泠的肩膀。
    棠泠被萧逸尘扣住，便只能被迫停下步伐。
    萧逸尘盯着棠泠，眼里是显而易见地火光，「泠儿，如果你怪我没有向你说明我的真实身份，我可以向你道歉，甚至向你解释我为什么隐瞒自己身份的原因。可是，你几句话都将我拒之千里，为什么一点解释得余地都不给我？」
    棠泠的心，终是被萧逸尘的这句真诚的话语给触动，她终于抬起头看着萧逸尘。
    「可是，我们之间只是差你的一句解释吗？」棠泠正视着萧逸尘，一字一句地开口。
    萧逸尘皱眉，「不然还有什么？」
    「你是陛下，我是大臣，我们之间就算你解释了你隐瞒身份的原因，也改变不了我们现在这个关系。」棠泠此刻真的已经不在乎萧逸尘为什么隐瞒自己身份。
    因为这个真的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他们君臣的身份没有办法改变。
    是要萧逸尘放弃这个皇位，还是要棠泠不再做官，不再实现她想要推广蒙学的初心？
    萧逸尘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认真地看着棠泠，放轻了语气，「泠儿，这个问题一定有解。我们之间那么多困难都过来了，难道要在最后一刻放弃吗？」
    「不是我要放弃，而是我们没有办法改变。」棠泠淡淡地摇了摇头，「我不可能在蒙学就要推广到各地的重要时刻放弃我的官身，而你更加不可能在大好年华就退位。」
    「我可以等，等我们一起把蒙学推广开之后，在谈我们之间的事情。」萧逸尘赶紧道。
    「等？」棠泠重复了一遍，「三年还？蒙学推广到各地不可能那么快就结束。」
    「三甚至十年，我都可以等。」萧逸尘说的很是坚决，他看着棠泠的眼眸，忽然温柔了许多，他低着头与棠泠对视，轻声着，「我不想错过你，也不想将就，更不想妥协。」
    棠泠听着萧逸尘着坚决的话语，眼神微微触动，她撇开了视线，「可是那么多年，也是有变数的。」
    她低声着，她对未来这个不确定的事情其实是没有自信的。
    萧逸尘追着棠泠的视线看着她，「我不怕变数，我只怕失去你。」
    他说着，在为自己和棠泠之间做着最后的努力。
    棠泠咬着唇，未来、变数、她真的不知道，可是她的内心也是不愿就这么将就和错过。
    如果就这么错过，她想自己会抱憾终身。
    「泠儿，未来那么远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去想了好吗？只珍惜眼前人。」萧逸尘说着，轻轻地抱住了棠泠，「我们分别那么久，你可曾想过我？」
    棠泠靠在萧逸尘的怀里，丝毫不再掩饰自己的内心，她点点头，「想。」
    萧逸尘听着棠泠肯定的回答，嘴角微微上扬，「我也想你。」
    棠泠心里还是很忐忑，「可是我们…」
    「泠儿，你还有什么顾虑，只要不是说我们要分开的话，我都可以来想办法。」萧逸尘先一步打断了棠泠。
    棠泠抿抿唇，低着头思索一会儿道：「萧逸尘，我们现在的关系是君臣，就算之后我完成了我最初的理想把蒙学推广开来。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入宫成为妃子，我不喜欢没有自由的生活。」
    她坦诚地说着。
    萧逸尘懂棠泠在担心什么。
    「泠儿，只要你想，后位就是你的。」萧逸尘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棠泠摇摇头，「我要的不是后位，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没有那么大度，不会和别的女子共享一个夫君。」
    萧逸尘也跟着点头，「泠儿，我除了你，不会再娶其他人。」
    「可是自古帝王都是三宫六院，若是你例外，能够说服朝臣吗？」棠泠担心地看着萧逸尘。
    萧逸尘摇头，「不能说服。」
    就他后宫空虚这件事，隔三有大臣上奏，若是好不容易他娶亲，结果又不扩充后宫，这个是绝对说服不了朝臣的。
    「那你怎么还这么淡然？」棠泠疑惑，更是有些着急。
    萧逸尘看棠泠终于有了一些担心的小表情，微微一笑，「因为我也只想完成我的计划就退位，所以之后不需要那些大臣们的同意。」
    「退位？」棠泠惊愕地看着萧逸尘。
    她简直不敢相信能从萧逸尘的耳朵里听见退位这两个字，毕竟萧逸尘还没有到而立之年，就这么退位了？
    那后继者又是谁？
    萧逸尘不是没有子嗣吗？
    棠泠真是脑子里一团雾水。
    「嗯。」萧逸尘搂着棠泠，轻轻地点着头，「现在漠北之事已经解决，南决朝周边便只剩下东离，若是能与东离达成协议或者合作，那么可保南决朝几十年无忧。而朝内，我如今只担心蒙学的事情，其余之事有了先帝门开开创的制度，都不需要我操心太多。」
    棠泠听得一知半解，「那我们还要和东离打仗？」
    萧逸尘摇头，「如果不打仗解决事情当然是最好。」
    「那…」棠泠还有疑惑，「要做成这些事，需要多久？」
    萧逸尘细细地思考了一番，「也许，也许七八年。」
    棠泠眨巴两下眼睛，「这不就和我推广蒙学要用的时间差不多了吗？」
    萧逸尘一笑，「是啊，所以我们要一起努力，尽早实现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说完，萧逸尘低着头，抵在了棠泠的额头上，微笑着看着她。
    棠泠对上萧逸尘的眼眸，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被套路了一样。
    「泠儿，现在你还担心我们两个人的未来吗？」萧逸尘问。
    棠泠摇摇头，她没想到，萧逸尘原来早就为他们之间做了打算。
    既然萧逸尘最开始说可以等自己，她当然也可以等！
    萧逸尘望着棠泠干净的眼眸，欣慰笑着，而后飞速在棠泠嘴唇落下一吻。
    棠泠傻眼着，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萧逸尘已经将她抱住。
    回过神的棠泠，靠在萧逸尘怀中，也是露出了笑意。
    就像现在，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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