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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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拍打着液体从生物仓中翻身而起，一只手摸索着头部，寻找并不存在的震荡，另一只手试图寻找武器。重力如铁锤般压了下来，我又跌回充满凝胶的生物仓中的液体里。我一阵乱扑腾，一只手肘磕在生物仓玻璃水柜的边缘，疼得厉害，但还是抓住了滑腻的柜沿。
    那些胶装物无处不在，它们渗进我的眼窝里，塞住我的鼻孔和嗓子眼，腻呼呼的占满双手。重力一只在拖着我往下坠，光滑的手指几乎抓不住柜沿，胸口仿佛压了快大石，要把我一直按在生物仓的柜底里。我在生物仓里拼命挣扎，这也算是生命维持设备？我快淹死了。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拉我起来。差不多同时，我意识到头部并没有受伤。有人拿了条毛巾在我头上胡乱的擦了几下，让我重见光明。我决定等一会儿再来体会重见天日的喜悦，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塞在鼻孔和喉咙的凝胶倒出来。
    差不多两分钟的时间，我一直是坐在那儿，低头费力的咳嗽着，同时想搞清楚为什么这里的重力为什么会这么大。
    “编号11573，你被唤醒了。”一个生硬的男人声音在身边想起，这种嗓音在银行柜台很常见，“第一代生物仓，关了年，不是提示能量液即将耗尽，我们都不知道休眠仓里居然还有你这号老柜子。你到底干了什么，被关了这么久。”
    我明白了，如果不是生物仓即将耗尽能量，我不会被唤醒。他的语言很奇怪，中米混说，夹杂着奇怪的口音。
    一切都太重了，让我感觉回到训练营，20倍重力的训练时光。
    我混沌一团的意识突然醒悟过来，就像是一块板砖敲碎了磨砂玻璃。这里不是地球，而是另外一个世界。
    顺着这个思路走，我已经休眠了接近1000年？人类没有被外星人消灭，这里的公职人员还是说着人类语言，这就说明，这里还是一个人类占主导的世界，就是不知道这里是星球还是空间站了。灵呢？
    我询问着脑海中的那个人工智能，却发现，好像是跟之前一样没有能量了一样，脑海中的世界又恢复到我正常人的世界，只有早先的芯片还在正常运转着，灵识海无论如何冥想也打不开。
    这是哪儿呢？
    我抬头看去。白色天花板上装着刺眼的LED灯管。我坐在那个绫制作的生物仓柜体里，茫然四顾，好像是一个飞行员进入战斗机仓，却发现没有穿飞行服。这里有一圈金属柜，大约有三十来个，他们顺着一根柱子摆成了花瓣型，我所在的只是其中一个。
    这里的气温很低，四面都是光板墙壁，像是正面的塑料板拼接而成。这可挺离谱的，一次昏迷让我感觉来到了一个十分陌生的世界。不过不管怎么说，既然能从这个柜子里出来，应该是说明我还完了欠绫的那笔莫名其妙的债。
    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很难用“公职人员”这个称呼形容他。他大概有1米80左右的个头，看上去是那种徒手能够生撕莽兽的壮汉。他胸前的肌肉隆起，仿佛盔甲一般，头发极端，完全遮挡不住他头顶那条延伸至右耳的吓人伤疤。
    身上倒是穿的正常，是一件带有肩章的宽松制服，胸前还有一个飞碟标志。此刻他正瞪着一双牛眼，以一种冷酷的眼神冷静地注视着我。
    刚才他拉起我之后，马上就退后与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看在他们这种工种也是有操作要求的。
    我按住一个鼻孔，用力撸出另一个鼻孔的营养液。
    “能告诉我这是哪么？还有我具有什么身份之类的嘛？”
    “11……573，你现在没有任何身份。档案里没有你任何资料。”
    我抬头看过去，看到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残酷的微笑。我耸耸肩，用力把另外一个鼻孔的液体擤出去。
    他茫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瞥了下头顶纵横排列的射灯，好像在组织语言好确认怎么跟我说清楚现在的世界。最后他重复了我的动作，无奈的耸耸肩。
    “肯定能告诉你啊，但是我得想下这里叫什么，这里是东京星，不对不对叫东京星不太合适，应该是神州星域首都星，对了就是这么个叫法。”他脸上又浮现刚才冷酷的微笑，“你这个从旧世界就休眠的人，应该理解不了现在的世界变化喔。”
    “你应该珍惜你这份工作。”我严肃的对他说。
    医生领着我穿过一条白色走廊，墙壁上满是各种轨道，应该是自动病床的移动装置。她的步履轻快，我几乎都更不上她的步伐。我现在身上只围上了一条普通的长浴巾一样的毛巾，营养液随着我的脚步滴了一路。她的态度看似和蔼，但是深处里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的臂弯里夹着一个像是文件夹的东西，看上去又不像是纸质的东西，我很想知道我这样的她一天会接待多少个。
    “接下来的一两天里，你应该尽量多休息。”她照本宣科地说，“你身上会有些意识神经错乱，让你感觉到莫名的痒和痛，这是正常的。睡眠会帮你度过这些难受的时间。如果你有任何……”
    “我知道，我以前经历过这个事情。”
    我不是拒绝跟她交流，我只是在想念地球的时光。
    我们在一扇门侧边停住，里面的小房间墙壁上挂着莲蓬头。医生领我进去，站在原地盯着我看了一小会。
    “地球上有这东西，那会人类用过淋浴，我也会用。”我想她保证。
    她点点头，“洗完之后，去走廊的尽头，那边有部病人电梯。坐它下3楼，那边有警察在等你，他们应该会找你核实下身份。”
    “这就算走完流程撵我出院了？”
    “这个就跟我没关系了。”她的语气里似乎有点不高兴，“你的身份档案是1000年以前的了，处理你这单，算是我免费加班。”
    “那就多感谢你刚才的照顾了。”我活动了一下面部许久未用的肌肉，挤出一个笑容，“医生，我以前从来没来过这里，我是说东京星，从来没有跟这里的人打交道，现在我的处境是不是不太秒？”
    她看着我。我从她眼神里读到许多复杂的意味，有好奇，有怜悯，还有一丝蔑视，我仿佛是一个倒霉的穷光蛋。
    “你这样的人。”她最后说道，“头疼的应该是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