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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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麻吕穿过长长的走廊，这里每隔十几米才有一盏置行灯，灯光透出，并不能驱散墨汁般浓郁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里时常隐约会有小孩压抑的哭泣，刚刚被抓来的孩子都这样，在外面的世界他们还可以勉强独立生存，一旦进入这里，谁表现出软弱，谁就活不下去，他们害怕。君麻吕却并不恐惧，他是一个情感单薄的人，但比起外面他更喜欢这里。他穿着干燥洁净的衣服，胸口刻着三瓣细风纹，这是大蛇丸大人送给他的礼物，研究所里只有最得信任和器重的孩子才会被赐予咒印。在外面，人们看到他会扔石头和泥巴，像驱赶麻风病人一样避如蛇蝎，他知道自己是血继限界的继承者，在雾隐村代表恐惧和混乱。可大蛇丸大人将他带到了这里，称赞他的能力，给予信任，让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生命也可以有意义。
大蛇丸大人有时候会问他还记不记得辉夜一族的事，君麻吕知道大人想问什么，但他不撒谎。他说族人被利用完后便被赶尽杀绝，但君麻吕心肝情愿，他愿意做大蛇丸大人那柄最锋利的剑，只要大人需要，在那之后是兔死狗烹还是鸟尽弓藏他不在乎，只要大人需要。
走廊尽头是一堵厚厚的墙，两人高的地方贴满了封印符，他踮起脚尖敲了敲门。
“君麻吕么，”开门的是一名面容温和的灰发少年，鼻梁上架着副厚重的圆眼镜，他礼貌地让开位置，“请进。”
这是一间设备齐全的实验室，每个月他都要来接受咒印的检查和契合，他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兜说必须频繁做手术才可以成为大蛇丸大人的武器。
他褪下上衣，让它们挂在腰间，爬上手术床，整个视野里便只有一台雪白的手术灯，还有兜那张恭谦打量的脸。
手术的内容大同小异，有的时候是采血，有的时候则被注入颜色各异的药剂。兜用皮带和环扣将他的身体固定在手术台上，事实上这种束缚起不了多大用处，手术中一旦血继爆发，所有的皮带连同整个台子都会报废。
“咒印的情况如何了？”
从幽深的黑暗中传来几个阴冷音节，兜抬起头，并未料到这时大蛇丸大人会出现。他收回手，恭敬地低了低头。
“君麻吕的状态比上次要好很多，咒印也与身体契合的更稳定，只要不恶化，维持下去并不困难……”兜思索片刻，“只是他的病，大概率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改变，未来的情况无法准确预测。”
大蛇丸从黑暗中走出来，长发披在肩上，遮住了小半边脸。
蛇瞳一动不动的盯着台上的君麻吕，片刻，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男孩的头发，仿佛猎人抚摸心爱的猎犬。
“你感觉怎么样。”他说。
“大人，我觉得很好。”君麻吕仰面躺在台上，视野里尽是手术灯发出的白光，大蛇丸站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脸。
“其他的咒印呢？”这句话并非回应君麻吕，而是对兜。
“……十名地之咒印的接受者只剩下六名，但他们的情况都非常稳定，”兜有些惊讶，这些情报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汇报一次，大蛇丸大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为了问他这些。“还有几个孩子，将在后天接受咒印……”
“全部集合起来，待会给他们接种天之咒印。”大蛇丸冷淡的扫了一眼兜。
兜顿了顿，有点犹豫。
“大人，天之咒印最多只能有三名接受者……且极其危险，木叶那里已经占了两名，这批孩子很可能只能活一个……”
并非仁慈，而是因为这些孩子都是极其稀有而天赋异禀的血继限界者，他们很珍贵。天之咒印不比地之咒印，存活的概率很小。
大蛇丸却笑了，赤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隐隐发光，似乎在看兜，又似乎没有，而是通过他见到了某个故人。被那双眼睛盯着会有一种毒蛇在背的感觉，兜的衣领逐渐被冷汗浸湿。
“木叶的咒印，只剩下一个。”他轻轻敲了敲手术台，“我低估我那个徒弟了，那样虚弱地灵魂也能反噬咒印，真不愧是个拔尖的小怪物，不愧是我的徒弟啊。”
“……”
满室寂静，兜震惊的呆在原地，一时间顿口无言。虽然大蛇丸大人脸上愉悦的表情似乎更多，丝毫不见怒意，但他已经从三言两语中得知发生了什么了。
转生失败了。
不尸转生一直是大蛇丸大人全力研究的禁术，近几年来大有突破。早在种下咒印时，大人便在木叶埋下两颗种子。不久前，情报显示大人早年间在木叶收的徒弟之一日向永川死而复生，灵魂极度虚弱。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尸转生需要许多苛刻的条件，除非万全难以成功。五⑧16○.com
其关键就在于大人的灵魂种子需要生根发芽，并吞噬寄主鸠占鹊巢。于是他们决定远处激发咒印，按理来说，那样弱小的灵魂想必是毫无反抗之力的，一旦成功他们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木叶……可……怎么会失败呢？要么是外界发觉及时帮助，要么就是奇迹发生了？
“什么时候的事……？”理清来龙去脉的兜小心翼翼的问，“我们准备激发也只是前不久……”
“就在刚才。”大蛇丸在仔细挑选即将为君麻吕注射的药剂，语气已隐隐不耐。兜明白大人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对他来说那只是万千道路中的一条，不必放在心上。
再纠结下去就有些不识趣了。
“明白了，大人，我这就去把那批孩子集中起来。”兜恭敬地欠了身，退出实验室。
君麻吕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大蛇丸大人知道他衷心并谨慎，因此这样的对话从不避开他，颇有一种培养心腹的感觉。大蛇丸大人说他是研究所里最有天赋最厉害的孩子，但因为疾病，无法接受天之咒印。
天之咒印是大人为自己准备的容器，不能成为最好的容器，君麻吕很难过。
“大人，那位徒弟很优秀吗？”
大蛇丸有些惊讶，低头扫了一眼他稚嫩的脸。更多的时候，很难在君麻吕身上看到孩子应有的情绪，但此刻他的语气里透出一股隐隐的争强好胜。
“当然优秀。”大蛇丸推掉一支注射器里的空气，勾着嘴角专注盯着顶端流出来的液珠。他的兴趣之一就是收集那些不被世人接受但天赋异禀的孩子，不得不说，永川十分符合他的标准，但她不像君麻吕。如果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为标准，那永川则格外分明，不容任何人干涉。
“不论是在木叶还是在我这里，她都是奇迹的代名词。”大蛇丸轻声说，“知道她为什么总能突破限界么。”
“为什么？”君麻吕从未见过大蛇丸大人如此评价一个人，忍不住问。
“因为那个人从不给自己退路，她的人生背后是万丈深渊，退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
“封印……稳定了……？”
玖辛奈有点不敢相信，刚才还在狂暴边缘的咒印突然就安静下来。所有的查克拉都缩回了脖子上那块印记，只剩下一些蔓延的封印符文，正在慢慢平静。
她滚烫的皮肤重新变得微凉，呼吸不再紊乱急促，身体停止痉挛和发抖，逐渐平息。除了被冷汗打湿的里衣和头发，以及依然苍白的脸色，她看起来好像只是安静地在睡觉。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虽然咒印被稳定的封印了，不仅不再像狂暴的野兽般挣扎，甚至有些平静柔和。但阿川依然很虚弱极了，她本来就受了外伤，应该在医院静养，慢慢长好骨头，可咒印突然在这样的时候暴动，让人措手不及。
水门反复确认咒印上的封印足够牢固后，终于慢慢放松下来，就连玖辛奈也是满头大汗。
这次镇定咒印比八卦封印还要耗费精力，他们合力也才堪堪止住它狂暴的力量，真正让其完全平稳的应该是阿川自己，看来她成功了。
“看来暂时应该不会有事了。”水门长舒一口气，与玖辛奈对视一眼，接下来还是要寸步不离的守着阿川，以防咒印再次生变。
可玖辛奈要照顾鸣人，虽然鸣人很听话，在刚才的过程中也未哭闹过半句，但总不可能让玖辛奈带着个孩子去看护阿川，那样对双方都不好。可卡卡西在外出任务……他看了看守在一边安静端详着永川的宇智波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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