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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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里面横陈着两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墙边靠着一个橘发的年轻人。
橘发的年轻人低着头，似乎处于昏迷状态，侧颈上插着一支注射过的针管,显然是爱丽丝的手笔。
地面上铺着一个用鲜血绘制的、圆形的魔法阵，不过边缘有很多错漏的地方，还被其他的身体组织污染了一部分，这个魔术式是不可能行使的,画它的一定是个外行。
森鸥外就扶着门框,静静地仰头看着荻野和真。他还穿着深色的小裙子，加上脸颊上沾染的一点血迹,虹膜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显得微微泛红，乍一看真的有种暗黑哥特萝莉的感觉。
……虽然这实际上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
“怎么回事？”荻野问道。
“这个名叫雨生龙之介的店员是个连环杀人狂,在全国各地流窜作案,没有一次被警察抓到过呢。无师自通了反侦查和销毁证据的手段,真是个人才。”森鸥外平静地说，甚至用上了堪称夸赞的口吻。
“他看上你了啊,那真倒霉。”荻野毫不留情地说，“我觉得你比他可异常多了。”
森鸥外忽然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是吗？”他说,“嗯……是方向不同的异常，他似乎比较注重艺术性，残虐是他与生俱来的天性，缺失的道德感正好让他能毫无负担地满足自身对死亡的探求和渴望……”
“你也很异常啊，太宰可是称你为绝对逻辑与理性的化身，摒除个人感情的冷血机器，从某种程度上说,和这位专注于满足自我**的杀人犯先生是不同方向的变态呢。”
“但你并不讨厌啊,这对你很有利吧,荻野。”
“没错，”荻野肯定道，“其实呢，我有时候会觉得你和一个人很像，但是又同时有着巨大的不同……”
森鸥外饶有兴趣地听他讲。
在这间血肉铺就的房间内，不祥的气息似乎要化为实质般蒸腾着，而这两人却泰然自若地聊天，就像是身处花园凉亭一般。
“就是……‘他’。”
“嗯？”森鸥外稍微扬起眉毛，没想到荻野会直接提到迪亚波罗，“是吗，你竟然会主动提起他。”
“冷静，甚至冷静到冷酷；理智，偶尔会理智得不通人情，”荻野从森鸥外身边走进充满血腥气的房间，避开了地面的血污踱步，“但是，这只是外在的表现相似，内核是绝对不同的。”
“森先生，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组织、集体，而‘他’做的一切，全都为了自己。”
“人类只需要关注自己的利益就好——这是他一直以来秉持的信念，并且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为了与自己利益无关甚至有害的事情而拼命。”
“而我就是他，他就是我，自己对自己好是不需要理由的。”
“因为现在你们的存在都要依靠我，并且我成为了能够影响横滨稳定的港黑首领，你们目前的目标才是一致的。”
“如果有一天，你们的理念相悖……唔，雨生龙之介。”
剩下的话荻野没有说，他蹲下身查看陷入昏迷的店员先生，摘掉了他胸前的名牌。
森鸥外转身看他，这是个问题：选横滨还是选荻野？
“不会让那一天到来的。”森鸥外轻声说道。
“那就好，”荻野看着名牌漫不经心地说，“不要枉费我一片苦心啊，要把你们全都保留自我意识真是不容易。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要是像另一个我那样，把麻烦精的人格全都抹杀掉，那可就方便多了……哦别误会，我可不是在威胁你。”
“我知道了。”
荻野握着雨生龙之介的手腕，看到了手背上清晰的预兆之痕，“难怪你没杀他……竟然还是个门外汉御主，稀奇啊。”
“对了，还有件事，”荻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丢开雨生龙之介的手腕站起身，“我呢，虽然受到了‘他’的教导，但是也不是什么魔鬼。我是个正常人类、凡人，有七情六欲的那种，会对拯救自己的人抱有感激之情，有人帮助我我也会铭记于心，对仇人冷酷无情，对弱者心怀怜悯……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
森鸥外知道荻野是在说制定计划时一定要考虑他的个人感受，决不能摒弃情感思考，要将他的反应也算在内。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又可以理解为一种暗示……或者说明示，森鸥外知道该怎么做。
“好啦，兰波，把这人带走吧，找个时间拿他召唤从者当御主凑个数，正好少了一个敌人还能用他当诱饵。”
一阵金光闪过，雨生龙之介的身体消失了。
荻野随手取了几张光碟，把钞票压在电视上，处理掉他和森鸥外留下的痕迹，顺便匿名报警。
“走吧，我们去找普奇。”
异能特务科的人正在和第八秘迹会的人交涉，普奇在教堂内部。他要跑很容易，但是这样肯定会被日方通缉。
荻野收回了森鸥外，开着时删从教堂背面潜入，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普奇身边。
普奇神色严肃，如临大敌，皱眉看着盒子里的几张光碟。
“普奇？”荻野提醒他自己到了。
普奇沉着脸看他，把盒子里的光碟一一铺开。
“你来之前，有一张光碟突然消失了。”
按理来说，应该有七张，五张DIO残党的，一张坂口安吾的，还有新入手的福泽谕吉的。
但是现在桌上只有六张，荻野看了看盒子上的姓名缩写，发现确实少了。
“福泽社长的异能碟没了？”
咦……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倒流了福泽谕吉的时间，年龄变小了，状态回复了，被抽走的异能也跟着回来了？
荻野表情微妙，推卸责任：“是谁偷走了？应该不是异能特务科，他们应该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必要。会是其他人吗？”
普奇摇头：“我不知道……但只丢了这一张，其他都在，也没有被调包。”
“我刚才找过侦探社的社长和侦探了，现在他们‘失忆’了，暂时没办法找你的麻烦，”荻野说道，“但你肯定已经在异能特务科留下案底了，我的手可伸不到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侦探推理出的情报还留在异能特务科，好在有权限查阅的人不多……我先假装投降和他们回横滨讨价还价，趁机销毁情报，”普奇叹了口气，“还有……我有个想法，需要你来帮忙。”
“什么想法？”
“我这里正好有拉巴索的替身碟【黄色节制】，它可以覆盖在人体表面进行伪装。”
“哦哦，真假普奇，是要我变成你的样子被坂口安吾带回横滨吗？太棒了我喜欢！”荻野精神一振，来了兴趣，“这样就有两个普奇了，假普奇是真正的犯人，欺骗了异能特务科，夺走了公务员的异能，在异能特务科大闹一通后逃跑，真正的普奇其实刚到横滨就被关在在某个地下室什么的……”
“是的，你闹事的时候最好再换一张脸，比如还没死的DIO残党欧因哥……他的替身【克努姆神】可以让本体自由变换相貌，所以一直没被抓到，就拿他当替罪羊好了。”
“没问题。”荻野收走【黄色节制】试了试，一团黄色史莱姆似的替身从他身上浮现出来，趴在他的肩头。
荻野戳了它一下，觉得手感像是黏糊糊的蛞蝓，不仅能够吞噬血肉，裹在皮肤上时还可以改变颜色性状，是很方便的伪装能力。
“这张碟归我了？”他一边玩替身一边问道。
“不，我要这张碟还有用，坂口安吾的【堕落论】可以给你，”普奇说道，“你带了普通的光碟对吧，把这些给异能特务科交过去就行了，反正没有本体他们也不一定分出来真假。”
“哦，”荻野有点遗憾，“那我办完事以后怎么还你？”
普奇想了想：“你先伪装成我的样子被带回横滨，我会躲在擂钵街装作一直被囚禁昏迷。你闹完事离开时透露一下我的位置，让异能特务科的人找到我，然后送我回国，我们在格林多芬监狱交换你要的圣遗物和我的光碟。”
“行，那我出去了，你收拾收拾去擂钵街吧，我会想办法和你联系的。”
说着荻野就用【黄色节制】包裹全身变成了普奇神父的模样，把自己带来的普通光碟和坂口安吾的【堕落论】装进盒子里，离开了房间。
不过出了门他就把真的【堕落论】塞进了兰波的亚空间，把一张普通光碟放进了盒子里。
坂口安吾一行人就站在教堂门口等候，见到突然出现的【普奇神父】都是一惊，特种部队还直接举枪对准了目标。
“我投降，”披着普奇马甲的荻野高声说道，“既然你们的侦探已经看穿我的伪装……那我再隐藏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他把装着碟片的盒子放到地上，自己后退了几步举起双手。
一位特种部队成员过来试探着用匕首碰了碰盒子，然后小心地就地打开它以防有炸弹。
他取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张光碟。
【普奇神父】见状解释道：“坂口先生，这就是您的异能力。只是因为我的能力而变成现在这样，至于解除的方法……我之后再和您详谈。我要见种田长官。”
坂口安吾挥手，两位队员一左一右钳制住他，给他带上了手铐。
“普奇先生，您能解释一下这样做的原因吗？欺骗异能特务科，夺走我的异能，这是出于您个人的意愿，还是因为您受到了幕后之人的指使？”
坂口安吾问道，他之前同美利坚领事馆和圣堂教会交涉过，但两方均否认恩里克·普奇具有替身能力。
如果只是普奇出于个人兴趣夺走了他的异能，这还好说。但如果是背后之人在谋划更大的阴谋，把他推出来当弃子，那就可怕了……不过这可能性不大，这么特殊的替身使者肯定会受到严密保护监视的。
“关于这点，我会和种田长官解释的……我有意和贵方进行交易，意下如何？我开出的条件你们绝对不会拒绝的。”
坂口安吾本能地感觉不对，眼前的这个普奇神父和他之前在医院见到的不太一样……不是指外表，而是指内在，一开口就能察觉到微妙的不同。
之前的普奇神父作为神职人员来讲绝对是够格的，那种神圣又庄严肃穆的气场是轻易无法伪装出来的。但是现在，面前的男人看起来不太对劲，好像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什么冲动……
难道之前全部都是伪装，被戳穿之后就露出了真面目不打算再伪装了？
那未免演得太像了……甚至连美利坚的官方机构都被蒙在鼓里，己方还是靠着江户川乱步这个破格的侦探才发现了端倪。
坂口安吾提高警惕，把人带进了车里准备返回横滨。
路上他联系了侦探社的社长和侦探，想通知他们犯人抓到了，但是怎么也打不通电话。他只好通知了尚在横滨的侦探社留守的医生，但她那边似乎也很忙，背景音全是装修的噪音。
等到了横滨，【普奇】暂时被带到了审讯室内，他先告知了坂口安吾取回异能力的方法。
——光碟是异能者内心的映像，异能的缩影，只要全神贯注看完录像的内容，就能够自然而然地取回异能力。
当然是假的，其实只要把光碟插回额头就行了。但这方法正常人肯定想不到，或者说把异能力变成光碟的形式，这本身就很超出常识了。
光碟是荻野从发生过凶杀案的路边小店买来的不知名欧洲文艺小电影，方法是荻野坐在审讯室里随口瞎编的，他也不知道坂口安吾会看到什么，就当抽奖了。
光碟里的电影起码两小时，这段时间足够他搞点事情了。
但坂口安吾不知道，也自然无法判断真伪。毕竟他觉得如果取回异能只需要看看光碟而已，很快就能知道【普奇】的话是否真实了，他没必要撒谎的。
带着光碟的坂口安吾离开了，为了确保光碟内不是什么电脑病毒，他还特意找了老式的电视。
两位同事在旁边围观记录，房间内还有几台摄像机也在工作，负责录制珍贵的异能回归画面。
坂口安吾正襟危坐，紧张地注视着电视屏幕。
他的内心究竟是是什么样的，光碟真的能够显现出来吗？万一有什么不太好的东西被公开处刑了怎么办？
如果是正常的影视作品，那是纪录片，还是考古题材的电影？他上学时的确考虑过将来当个考古学家。
他握着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屏幕上马上出现了两具交缠的身体，水声和喘息声被政府部门专用音箱放大，充满了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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