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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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青书想到郭襄晚年，苦寻杨过而不得，万般无奈下作此曲时，又不知是何种心情，心中慢慢叹了一口气。屋外雨声渐大，那二人紧紧依偎，温可心在一旁轻声和着，小紫不知何时又已经红着小眼，趴到了桌上。宋青书怕她复又哭了，便压低了声音，借张三丰之名，将郭襄的故事娓娓道来。
　　杨过郭襄的故事，果然众人是越听越入神，小紫也不再哭丧着脸，而是略有几分向往之色。
　　“祖……杨过年轻时，当真是风流倜傥？”小紫问道，她本想说“祖师”，但考虑到师门规矩，自然是说杨过了。
　　“呃……”宋青书哑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自己也不好回答说自己见过。只好转移话题道：“丽姐的伤当真再无药石可医了？”
　　江元庆叹了一口气，说道：“家师内功实在是登峰造极，那一手‘佛光普照’……几代峨嵋中人只得家师学成，阿丽中她一掌，内劲直入五脏六腑，除却用我峨嵋派峨嵋九阳功医治外，无法可解，然而我只是男弟子，所学浅薄，这些年也只能勉强护住她心脉……”说着，他似回想起那日场景，脸上现出悲痛之色。
　　小紫听了，红着双目说道：“这些年苦了姐姐了，我这便发信号，把白姐姐她们都喊来，我们一齐杀上峨嵋山去，让那灭绝老贼为你医治，给你道歉。”
　　江丽却连连摇头：“别……若是公子来了，我与江郎……我已然时日无多……实不愿与江郎分离……”温可心在旁见得，紧紧攥住了她手掌，嘀咕道：“不一定非得是灭绝，若是我们能寻得其他会此功法的弟子也行……”说着，看向宋青书。
　　宋青书知她意思，左思右想，如今再去峨嵋派或许还来得及，只是那灭绝师太功夫定然不低，虽然峨嵋武当多有渊源，但那老女人脾气不好，平日便是连师祖张三丰的面子都不卖，张三丰应该有法可解，但此处距离武当实在太过遥远……他想到了一个人，周芷若，她与武当派也算是有些关联，说不定愿意帮忙，虽然不知此时周芷若有没有学得峨嵋九阳功……
　　“周师妹聪慧伶俐，天资极佳，自入派以来就颇得家师欢心，样样功夫皆是家师亲传，她定然是会的。”宋青书将周芷若之事告知，江元庆脸色稍有缓和，露出希望之色。
　　“好，姐姐你稍待，我这就上峨嵋将那周芷若‘请’来。”小紫将长箫一提，起身去抓宋青书，便要扯着他离去。宋青书昨晚本已折腾了一夜，此时早是困顿不堪，只想多休息一会儿再去，哪知小紫如此风风火火，说做便做……虽然想要讨饶，但自己已然开了口，又想到江丽伤势实在拖不得，只得无奈与众人道别，冒着大雨，匆匆的去了。
　　二人身骑快马，风雨兼程，直奔峨嵋而去，行至深夜，宋青书一日一夜未眠，再也熬不住了，只倒在马上，抱着马背，昏昏睡去。沉眠之时，觉得鼻中阵阵幽香，虽有风雨在旁，但怀中马背暖和柔软，倒也香甜的睡了一觉。
　　再醒时，他发现自己正趴在小紫背上，二人变作了同乘一骑，自己脸庞紧紧贴住小紫后背，双手抱住她的后腰，大雨早浸湿了二人全身衣物……
　　原来小紫见宋青书睡着，万般无奈，心知若是丢下他自行前去，自己怕是连山门都进不了。喊了他半天，左右喊他不醒，便只能下来牵着马走，可牵着马实在太慢，她心如火焚，迫不得已，就带着宋青书同骑了……
　　宋青书此时虽然醒了，下意识的想要抽手，但他哪里敢醒了，只得双目一闭，依旧那么抱着……
　　小紫突然感觉身上松了一松，她知道宋青书醒了，但她也哪敢知道，只得装作不知……
　　马儿继续向前奔着。
　　风中雨夜，月下小路，寂静林道，此时只剩那清脆的马蹄声，哒哒。
　　…………………………………………
　　哒哒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
　　“扑通”一声，宋青书从马背上摔下。
　　“别睡了！”小紫在旁喝到。宋青书装作转醒，躺在地上，揉了揉眼睛，原来此时已是白天，雨也停了，小紫故意将其摔在地上，好叫他以为自己是从另一匹马上摔下。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之人，纤腰细柳，只觉余味未消，小紫让他看的好一阵不自在，脸颊绯红，眼光躲闪，只得翻身下马，走向前方。宋青书这才发现，二人奔行一夜，此刻已然是到了峨嵋山下了。
　　二人一面上山，一面运起内功，清了身上水气，一路无话，到了山门之前，宋青书理了理衣衫，上前拜门，拿出自武当山带来的茶叶，只说是家父宋远桥要送给灭绝师太的，那看门道人一听他是武当派人，又看他红口白牙面如冠玉，有礼有节，言之凿凿。并没有为难于他，只是拦住了小紫。宋青书又好一番“解释”，说她是上山寻亲找那周芷若的，道人这才放行，领着他二人上了峨嵋金顶。
　　道人将二人领到一间客房内，上了茶水，只让二人稍等片刻。宋青书与小紫坐在桌子上，二人各怀鬼胎，见小紫不再说话，宋青书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去看她了。
　　不过多时，道人拿了些小吃回来，言道灭绝师太正在闭关，已谢过武当厚礼，但此时无法相见，让众弟子好生招待。
　　此事正中宋青书下怀，他知灭绝心高气傲，近些年已是很不给张三丰面子了，定不会现身相见，忙又提出想见周芷若之事。那道人沉吟半晌，毕竟宋青书远来是客，师傅又吩咐他们好生招待，他左右拗不过宋青书，无奈的又出门去通报，其实灭绝正在后山教习周芷若练功，这二人他是哪一个也见不到的，那道人心知肚明，硬着头皮前去通报，不过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那道人刚出门，便撞见一个师姐，二人低声言语半天，宋青书就听到门外一个女声说道：“既然是周师妹家人，我定要先替她好好招待一番才是。”这女声甚是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是谁。说罢，那女子就进得门来，与宋青书一对视，二人皆傻了眼——
　　是那日自己在沧州倚香妙韵阁中所救的女子，原来她是峨嵋派中之人。
　　那女子见得宋青书，也是一愣，但立即做个眼色，反应道：“这位便是武当派‘玉面花剑’宋少侠吧，果然是名不虚传。”说罢，只将眼睛定在小紫身上。
　　小紫并未看出其中端倪，只见眼前这女子和宋青书眉来眼去，转而又瞪着自己，当自己猜了个**不离十，在桌下狠狠得踩了宋青书一脚，宋青书只能无奈受着，二人这才站起，纷纷行礼。
　　宋青书见此人是峨嵋派弟子，刚刚那道人只喊她师姐，知道此事有门，连忙迎上前去，哄小紫出门，只说自己与这位师姐有要事相商。小紫杏目一翻，又拿起长箫在宋青书胳膊上狠狠打了一下，正是此前咬他的手臂伤口处，见宋青书疼了，才哼哼着转头出了门去。
　　“宋少侠不是说我们两清了么，我早已践诺，将那二人首级放到东尘子先生墓前，怎么还追到这峨嵋山上来了。”那女子开口道，似乎略有不爽。
　　“此番是有求于姑娘，还望姑娘看在先前之事的面子上……”
　　“先前什么事！你我之前并未认识。”那女子一听，当即打断了他，起身便要出门。
　　宋青书赶忙运起轻功，一跃上前，挡在门边。
　　“口误，口误，姑娘莫怪。”此时他二人已是脸贴着脸，那女子面色一沉，吼了声“滚开”。一掌就运了上来，直奔宋青书面门而去。
　　宋青书也不着恼，知道眼下只有硬着头皮求她才成，也不还手，只把头一偏，躲了过去。
　　怎知那女子将手一翻，斜弯急转，手掌竟从一个不可思议的弯角横将过来，拍在宋青书背心之上。宋青书毫无防备，叫她拍了个正着。
　　此招正是峨嵋派的“截手九式”，此招式为峨嵋师祖郭襄所创，日后在那光明顶之上，灭绝用此一掌将学会九阳神功的张无忌打得重伤吐血，当可知此式厉害。
　　闲话休提，那少女一掌拍在宋青书背心，但只觉拍在了软软棉花之上，原来她内力比之宋青书差的远了，此一掌只为了驱敌，所以也并未使全了功力。宋青书近几年得四功合一之法，一身内力修得突飞猛进，便是与那丐帮吴长老七八成功力对拼一掌也是不落下风，此时又怎能吃亏。
　　宋青书背心内劲一发，只将那女子左手掌吸在自己背上，二人相距甚近，几可互闻鼻息，从外人看来，好似这女子正搂着宋青书一般。那女子瞅见宋青书眉目清秀，脸庞英俊，只把头低下，嘴里却骂了一声：“登徒子！”
　　“那姑娘是同意助我了？”宋青书看她低头，依依不饶道。
　　“你休想，我便是死了，也不会帮你这等人！”那女子喝了一声。
　　这时门外远远传来一声：“好徒儿，说的好。”那声音由远至近，说到“好徒儿”时，尚有几十步之遥，到最后三字时，已然近在门外。
　　宋青书赶忙卸力放开了眼前女子，转身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子，一身道袍，细看面容还有些风华未老，只是那面色阴冷，两条眉毛斜斜下垂……他心里咯噔一声：灭绝师太。
　　自己身旁那女子赶忙恭敬的行了礼，喏喏的站到她身后去了。宋青书也回过身来见礼，却被她一掌打断，喝到：“我管你是武当还是少林派的哪路毛头小子，竟敢在我峨嵋派撒野。”
　　不由分说，也是一式“截手九式”击来，小紫本在门外，见此情况，长箫一抖，嗡鸣而上，灭绝余光扫见，左手不动，依旧朝宋青书击来，右手空挥，迅速在身旁画了一个圆圈，内劲所致，罡风四起，与那长箫击在一处，只把小紫击得后退一步，她却只是脚步微移。灭绝身后那女子跳上，长剑迎住小紫，二人拼在一处。
　　宋青书此时也不得不动手抵抗，他见灭绝左手斜来，知还是先前那一式，运使武当虎爪手相抗，灭绝见他破了自己武功路数，也不慌乱，双掌一交，“截手九式”也是变幻非常，当即换掌变指，运足了内力点了上去，宋青书不敢大意，也是运了全身功力，使了个最纯熟的“如封似闭”防守，二人内力相抗，宋青书倒是也没吃亏。
　　灭绝咦了一声，她看出了是武当派功夫，但一时猜不到武当派竟还有如此年轻内力修为已然不凡之人，与他同来的女子亦是同辈中少有的内力修为，她知道自己单凭拳脚虽能胜此二人，但那也得要叁佰招以后了，遂将身上佩剑一拔，道了声“看剑”，宝剑出鞘，寒芒闪闪，如一条霹雳一般，携雷霆之势而来。
　　宋青书不敢去接，闪身避开，那剑锋却变得如鬼似魅，随形而来，剑尖不住轻颤，三式即逼得他不得不拔剑抵抗，他知倚天剑锋利无比，不敢硬接，只能拼了命的攻了上去，想寻个两败俱伤。灭绝自重身份，哪会与他搏命，又回剑拆解，宋青书运起玉衡七剑中“遒劲”一式，猛攻而去，这一式剑身飞迅，缓起忽至，人刚见得他抬手，剑身就已经透尽内力劈至身前了。灭绝将倚天剑一横，守了开来，内力只震得剑尖嗡鸣不已，她霎时间便回了三剑，一剑面门，两剑前胸，雷霆而来，宋青书无奈，脚下轻功不停，连退数步，勉强避了两剑，到第三剑时，知道此招自己再避不得，运起“成竹”一式，后发而先至，硬拼上去。
　　灭绝却早看透了他抢攻的心思，剑身只一抖，剑尖嗡嗡连响，倚天剑自右至左、又自左至右，耳听得叮叮当当数声。宋青书手中长剑一刹间断成数截——显然是对方已留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