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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4章

顾知鸢 初云溪 6834 Nov 22, 2021 3:16:2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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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光灿,向大罗,恣意云游。
  ——《满庭芳》
  虽然说是要带白灼离开邓林,但苍华还是让白灼在邓林中多留了几日的时间。
  这几日里,苍华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了白灼的身边——看上去就像是两人的身份地位全部颠倒了一样。
  桃花妖们惶恐地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战战兢兢地继续着日复一日的生活。
  半夜,在白灼熟睡之后,苍华又往白灼的身上贴了一张安神符。
  “来了?”
  苍华坐在床边,透过时明时灭的烛火,看向突然出现在屋内另一端的人影。
  “来了。”黑衣的青年自阴影中浮现。
  “这次蒋歆是让你过来啊……”苍华随意地摆了摆手,向着青年递出了一只满是血色纹路的小瓷瓶,“这次我可没有往死里下手啊。”
  “我知道。”青年面无表情地从苍华的手中拿走了瓷瓶,“这一次,你要是往死里下手了的话,我们接下来就得天天往上面跑了。”
  “……谢必安会变得很烦。”
  “你也就怕谢必安来烦你。”苍华轻笑,“范无赦,还有什么事吗?”
  “楚江王殿下从常仪阁下那边听说,你答应了带血桃花在中秋去广寒宫。”范无赦看向熟睡的白灼,“他让我给你带话——”
  “他问你,什么时候也来我们地府这边转一转。”
  “中元吧。”苍华耸了耸肩,“只要你们不介意血桃花看不见。”
  “那我就这么给楚江王殿下回话。”范无赦把瓷瓶揣进袖中,对着苍华微微欠身,直起身来,正欲转身离去,却顿住脚步,回过头看着苍华,“对了,崔判让我给你带话。”
  “他说了什么?”苍华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范无赦,轻声问道。
  “他说……”范无赦轻轻抿唇,“血桃花身上的因果已经全部了断,但是,他的身上,有着奇怪的缘。”
  “……我知道了。”苍华沉吟许久,答道。
  “告辞。”
  随着话音的落下,范无赦的身影在苍华的眼前化为虚无。
  “……有缘吗?”苍华轻轻抿唇,看向安睡在身侧的白灼,沉吟许久,“那必定会衍生出相关的因果来……也不知是福是祸,若是祸事的话……”
  “如何才能护他周全?”
  白灼却在这时突然蹙起了眉尖,整个人颤抖着蜷了起来。
  “安神符……没用?”苍华被从白灼身上逸出的丝丝缕缕的黑气惊到,微微皱眉,“这是,血的味道——”
  “戾气吗?”
  苍华抬手,化出一张空白黄符,指尖在这张黄符上勾勒新的符箓线条。
  朱红色的线条在黄纸上蜿蜒——不多时,一张新的符纸就已成型,缓缓飘入了苍华的手中。
  “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苍华抿唇,将先前贴在白灼身上的安神符换成手中这张,“有用的话,就去把蒋歆手里的镇魂令借过来——反正他们一共有十面镇魂令呢。”
  带着血腥味的黑色戾气在符纸的作用下渐渐散去,苍华微微侧脸,半眯起眼,伸手抓住一缕黑气,勾了勾嘴角,低声道:“因果既尽,为何……还是会有怨气缠身?”
  “怨气缠身,戾气激荡……神魂难安。”
  “麻烦。”
  苍华起身,微微施力,将手中的那缕怨气捏散。
  蓬勃的灵气自苍华的身体之中四散而出。
  “这样的话……”苍华回身,垂下眼,看着无意识缩成一团靠在墙边眉尖紧蹙的白灼,“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看来,得早点带他离开这里了。”
  翌日清晨,苍华早早地把白灼从床上叫了起来。
  “我们要走了。”
  “你不是说要在这里多留几天吗?”白灼在床上坐起身来,抻了个懒腰,偏着脸,用什么都看不见的双眼困倦地望向苍华,“我们今天就走?”
  “嗯,现在就走。”苍华微微颔首,顿了顿,补充,“不用去和他们告别,我们直接走。”
  “我也不想和他们见面。”白灼把脸偏到了另外一边,从床上直接跳到了地上,“怎么走?”
  “乘船。”
  邓林内有水脉,唤桃花溪。
  苍华用灵力将一张黄符化为小巧的乌篷船,伸出手将身长不过堪堪六尺的少年抱上了船。
  “我自己能走。”白灼抿了抿唇,偏开脸小声道。
  “你看得见?”苍华挑眉,将白灼的身子圈得更紧了一点,“不要逞能。”
  “我不是——”
  白灼的话才将将开了个头,就被苍华的动作打断了。
  “走喽——”
  苍华随意地将足尖探到船舷之外,在岸边轻点——像是船夫手中的竹篙一般,将乌篷船推离河岸,顺流而下。
  “你!”船只离岸那一瞬产生的晃动,使得白灼下意识地攥紧了苍华的衣襟,“你做什么!?”
  “噗。”
  苍华失笑,将白灼放了下来,无奈道:“又没什么事,那么紧张做什么?”
  “船在晃……”白灼在苍华的身侧站定,指尖却仍旧紧紧攥着苍华的衣角,“我只是不习惯……”
  少年别过脸,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攥着青年衣袖的那只手。
  “不习惯什么?”苍华却只是笑,看着背过身去的白灼,“难道说……”
  “是不习惯坐船吗?”
  “……是。”
  “不过是第一次坐船而已……至于成这个样子吗?”苍华半眯着眼,打量了白灼一圈,“总不至于吧。”
  “至于。”
  白灼微微侧身,回过头看向站在船尾的苍华,轻声道:“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的。”
  随着最后一个话音落下,白灼便直接回过身去,弯下腰来,钻到了船篷的里面。
  “诶!”苍华微微皱眉,无奈地看着白灼钻进了船篷下方,“白灼你!”
  直到乌篷船顺着桃花溪并入渭水,向东而去的时候,苍华才进到了船篷里面去找白灼。
  “生气了?”苍华失笑,凑到白灼的身边,“你怎的这么禁不起顽笑?”
  “我没有。”白灼正色,抿了抿唇,转过脸看向苍华,“我只是觉得……随便同别人讲顽笑话,不太好。”
  “好吧好吧,我不和你开玩笑了。”苍华夸张地叹了口气,在白灼的身侧坐了下来,“你就没有什么是想要问我的吗?”
  “我们要去哪儿?”白灼仰起头,认真地看着苍华,“你……总不会还没有想好,要带我去哪儿吧?”
  “这你就不用多想了。”苍华轻笑,垂下眼看着白灼,“早就有人要我带你去他们那儿转转了——只不过眼下才三月份,离跟他们约好的时间,还差上了好几个月呢。”
  “听起来确实是已经定了目的地……”白灼半眯着眼,把脸背着苍华别了过去,“可是,我们总不至于要在这路上花掉好几个月的时间吧?”
  “在漫漫旅途之中,慢下来看一看路边的景色……”苍华俯身,伸出手将白灼拥入怀中,“难道不好吗?”
  “血桃花……”苍华附到白灼的耳边,呵气如兰,“阿灼?”
  “苍华!”白灼奋力挣开了苍华虚抱住自己的双臂,转过身,又惊又怒地看着苍华,“你又做什么!”
  “……白灼。”苍华轻轻抿唇,直起身来,向后退了几步,和白灼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偏过头,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这样总没问题了吧——你还真是不经逗。”
  “苍华!”白灼皱眉,又羞又恼地看着苍华,“我有说过的——”
  “你有说过的——”苍华随意地歪了歪头,俯下身凑近了白灼的面庞,“你不喜欢我随便开顽笑……对吧?”
  “你!”
  “……你不是有表情了吗。”苍华轻轻地笑了笑,直起身来,微微垂眼,指尖抚上白灼羞恼的面庞,“你看——你现在,不就是在生气吗?”
  “我……”白灼微微愣神,目光无意识地追寻着苍华的身影,“现在,是在生气?”
  “是啊。”苍华点了点头,乘着白灼还在因为之前的话发呆,再一次把白灼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好啦——这次不准再把我推开来了!”
  “苍华!”
  过了许久,白灼才适应了坐在苍华身上的这个姿势。
  “这样总可以了吧?”白灼坐在苍华的腿上,微微皱眉,偏过脸看着苍华,“放开我。”
  “不——放。”苍华轻笑,抬手揉了白灼的发旋,“你真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符箓。”白灼垂眼,轻轻抿唇,“能让黄符变成船的符箓,是什么?”
  “你想学?”苍华侧过脸看着白灼,“那要我教你吗?”
  “我……”白灼别开脸,“也不是特别想学。”
  “怎么?”苍华微微歪头,饶有兴致地将白灼偏褐色的发丝在指尖绕了几圈,“你……不喜欢?”
  “我只是想知道,这个符箓,是属于哪一类的咒术而已。”白灼抿唇,“你想多了。”
  “好吧。”苍华失笑,放开白灼,“这不过是很简单的一种变形术而已。”
  “你看。”苍华指尖化出一张黄纸,摆在了白灼的面前,“这张黄纸,在没有画上符箓之前,就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张黄纸。”
  “我看不见的。”白灼起身,坐到苍华身侧,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变形术这一系之中,哪里有会简单的术法?”
  “真的很简单。”苍华无奈地看着白灼,指尖落上这张黄纸,“我教你。”
  “你看……”
  随着苍华指尖的移动,黄纸上渐渐浮现出了朱红色的纹路。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白灼垂眼,感受着黄符在苍华的手中变换形态,“三生万物。”
  “道生天下。”苍华抿唇,看向白灼,随手把黄符塞到了白灼的手里,“送你了——这张黄符。”
  “你把它送给我是做什么!”白灼试图把黄符塞回到苍华的衣袖里,却没想到苍华轻飘飘一转身,就躲开了他伸出去的那只手,“苍华!”
  白灼生气地跺了跺脚。
  “哎你别跺脚啊。”苍华失笑,扶着船篷站稳,哭笑不得地看着白灼,“船会晃的,万一翻了的话……那可就是大问题了啊。”
  “你会让它翻?”白灼冷哼。
  “这倒不会。”苍华一步步摸回白灼身边,坐了下来,“你就不能心平气和一点么?”
  “谁能在你面前心平气和?”白灼呛声道。
  “你这话说的……”苍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好像就不相信我能和其他人和平共处似的。”
  “呵。”白灼撇开脸,不再理会苍华了。
  过了一段时间后,白灼摸索着离开了船篷下方的空间,走到了船头。
  “你怎么出来了?”苍华跟在白灼的身后,俯身靠近白灼,“是想出来吹风吗?”
  “不行吗?”白灼没有避开苍华,反而偏过脸看了苍华一眼,“你之前又没说我不能出来。”
  “我是没说过。”苍华失笑,“你……有发现这里和邓林的不同吗?”
  “‘气’不一样了。”白灼抿唇,缓缓开口。
  “没错。”苍华直起身来,抬手打了个响指,“这就是我之前一定要你在邓林多留几天的原因。”
  “为什么?”白灼回身看向苍华,轻声问道。
  “死气。”苍华轻笑,看向船舷两侧的水面,“你看看这渭水……你应该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嗯?”白灼不悦地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忘了我看不见?”
  “那我教你怎么用灵力来看吧。”苍华走到白灼身侧,握上白灼的双手,“这样……”
  灵力构成的丝线在白灼的指尖蔓延,向着水流之中缓缓探出……
  渭水中的水流清澈,有着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鱼儿游弋其中,三三两两地聚在乌篷船的两边——水中还有着不少的虾和蟹爬在河床两侧的石缝之中。
  “这里……”白灼微微愣神,回首看向苍华,“有活物?”
  “没错。”苍华松开白灼的手,微微俯身,指尖探入水中,“这里有活物,而邓林中的桃花溪里没有。”
  “你可知,这是为何?”
  白灼轻轻抿唇,垂下眼,目光虚虚地落在水中的鱼儿上,缓缓开口,轻声道:“……不知。”
  “桃花溪中的水源与忘川河相接。”苍华起身,走向船头的另一侧,随意地甩了甩手,回首看向白灼,“忘川河中有万千怨灵,日夜侵染忘川河水,使得忘川河水之中积压了无尽的死气与怨气。”
  “……是因为忘川河中的死气?”白灼抬眼,看向苍华,“死气是何物?”
  “死气与生气相对。”苍华随意地盘腿坐下,“生气来自活物,而死气……则来自于死物。”
  “就像之前,你一夜屠尽邓林中所有伤害桃花一族的异族的时候。”苍华屈起手支着侧颊,半眯起眼,看向白灼,“大量生灵的死亡,会将大量生气直接转化为死气。而在死气的浓度到达一定的量的时候——”
  “人间和地府之间的障壁,就这样被打破了。”
  “然后,大量的死气涌入此地。”苍华随手敲了敲船舷,“就会造成寸草不生的荒凉景象。”
  “不对。”白灼沉吟许久,“按你所言,充盈死气之地应当是寸草不生的。但邓林并不是——”
  “因为邓林里面都是桃花树啊。”苍华轻笑,“桃花树是半阴半阳之体。对于桃花妖来说——除却天地灵气,死气也同样可以被吸纳入体,作修炼之用。”
  “这就是你们邓林为什么在被死气充盈之后,还能维持生机的原因了。”
  “桃花妖……可以吸纳死气?”白灼微微愣神,难以置信地看着苍华,“为什么?”
  “灵气为阳,死气为阴。”苍华随手拢来一团灵气,“普通的桃花妖就是半阴半阳之体,自然是能同时吸纳死气与灵气进行修炼的。但,你是不同的。”Μ.5八160.cǒm
  “你是血桃花。”
  苍华蓦然松手,任由灵气从指间逸散。
  “你只能吸纳死气来进行修炼——在修炼初期。”苍华起身,看向白灼,微微一笑,“因为你身缠怨气、煞气、还有戾气,自然无法通过灵气进行修炼。”
  “那以后呢?”白灼抿唇,轻声问道。
  “那我以后要怎么修炼?”白灼抬眼,望向苍华,“你也说了,只是在初期的时候,我只能依靠死气来进行修炼。”
  “后期?”苍华随意地抛了抛手中的扇子,“自然是和大部分人一样,用灵力修炼了。”
  “这样吗……”
  “不过,如果你没有和我一起离开邓林的话……”苍华对着白灼背过身去,微微一顿,“那你就只能用死气来进行修炼了——没有什么初期和后期之分。”
  “为什么?”白灼皱眉,轻声问道。
  “戾气、怨气……还有煞气,都是可以自然消散的。”苍华回过身来,对着白灼歪了歪头,“但,因为你只能用死气修炼……而死气可以压制这三种‘气’,所以……一旦你用死气进行长期修炼的话,这三种‘气’就会被压制在你的身体内部,无法逸散。”
  “长此以往,必成祸患。”
  “那要怎么办?”白灼抿唇,看向苍华,“你既然提出来了,那……是不是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是。”苍华轻笑,半眯起眼,打量着白灼,“你很聪明——猜到我,必然已经有了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没错,聚集在你身上的这三种‘气’——都是可以通过和他人接触而自然消散的。”
  “所以……”白灼抬手,屈起食指,扣上下颌,“你是要带我去拜访那些大能吗?”
  “洪荒大能有这么多——”苍华失笑,微微躬身,“真要一个一个带你拜访过去,都不知要花上多少时间。”
  ——“我,是要带你游览这世间百态。”
  “至于那些大能——”苍华直起身来,随意抖开手中折扇,半掩面容,“不提前给我送请帖的那些个人——我巴巴地赶着上去见他们作甚?我又不是什么寻常妖族。况且……”
  “我养的血桃花,岂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
  苍华冷笑。
  “……我又不是你养的。”白灼微微皱眉,反驳道。
  “我说是我养的,就是我养的。”苍华别开脸,避开了白灼无声的谴责,“总之——他们想见你,也不是随便能见的。再怎么说,也得先过了我这一关才行。”
  “我是帝君——”苍华沉下声来,“你要听我的。”
  “好吧。”白灼无奈地叹了口气,背对着苍华,在船头上坐了下来,“我听你的。”
  “这不就对了嘛。”苍华轻笑,走到白灼的身后,俯身凑近白灼耳边,“阿灼,你要束发吗?”
  “为什么要束发?”白灼微微偏头,疑惑地看着苍华,“这样子不也……”
  “我给你束发吧。”苍华指尖轻捻白灼肩头滑落的青丝,“一直披头散发的,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啊……”白灼微微愣神,“好。”
  不多时,苍华便为白灼束起了一只简易的发髻。
  “这样就好了。”苍华直起身来,后退几步,满意地打量着白灼的发髻,“你对着渭水看看——我束得如何?”
  “你还会束发?”白灼垂下眼看着水面,轻轻挑眉,回首看向苍华,“这还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了。”
  “你想不到的,可还有很多东西呢。”苍华失笑,站到了白灼的身后,“你相信吗?”
  “我本来是不信你的。”白灼撇撇嘴,直起身子,转过身看着苍华,微微正色,“可是……你毕竟救过我。”
  “既然你救了我,那么……不管你救下我是为了什么。”白灼垂眼,轻轻抿唇,“无论你要和我再说些什么……我都会信你的。”
  “帝君。”
  这两个字,恍若千斤之重,砸在了苍华的心坎上。
  这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他听过不少人喊他帝君——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心甘情愿对着他喊出这么一声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我在。”苍华垂眼,无力地勾了勾唇角,“你……不是最早在那时候就说了要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么?怎么现在,你也和他们一样喊我帝君了?”
  “我服气了。”
  “帝君。”白灼歪着头,轻轻一笑,“我服气了。”
  “……好吧。”苍华无奈地笑了笑,对着白灼背过身去,望向天际,“我们一起去远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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