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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威胁荀后

辞春令 傅介子 2100 Sep 26, 2021 11:37:21 PM
    荀太后睨眼唇角却含笑,话音里头的威胁生怕陆丰年听不出来。
    “臣有今日,全蒙太后与陛下恩典,只是臣而今年老体衰,不能再为太后陛下效力。”
    陆丰年垂下头,拱手颔首,句句戳心。
    “年老体衰?”
    荀太后重复了一遍,她的目光**裸打量着陆丰年,定格在他受伤的腿上。
    “陆大人原来也知道你有今日是哀家与陛下的恩典啊?”
    荀太后话音拉得长,尾音更是翘得高。
    她嘴角浮起的那抹子笑很快冷却,冷冷挂在脸上。
    陆丰年垂下眸,低垂着头:“臣万望太后恩典,准许臣的请求。”
    “若是哀家不同意你辞官呢?”
    荀太后笑而问他。
    她的生气并没有浮在表面,陆丰年在这种时候居然向她辞官,是忘了当初二人的约定了吗?
    “太后娘娘不会不准许老臣的最后心愿。”
    陆丰年突然抬起头来,细长的眼睛睁开,直直看向荀太后。
    他眼睛里面没什么情绪,却让荀太后沉下脸。
    “最后的心愿?好啊陆丰年,你居然敢威胁哀家!”
    荀太后冷喝一声,吓得殿外的小安子都不禁抖了抖身子。
    陆丰年神色如常,不动如山。
    他平静道:“微臣不敢。”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遇刺之后的第一天就在皇帝面前请求辞官,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哀家的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身上背着仇是吧不是?”
    荀太后一把推倒面前的屏风,被婊起来的屏风应声倒下,支架倒了一地。
    陆丰年抬起头,静静看着眼前的发怒美妇人。
    荀太后今年不到四十岁,保养得宜,脸上一点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岁月从不败美人。
    “太后,您所言甚是,微臣身上的罪孽,这辈子也洗不掉。”
    他吐字极慢,像是故意膈应荀太后,说话时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荀太后的尊卑。
    他话音落下,如愿的从荀太后脸上看见了大惊失色。
    于是他又接着笑道:“不仅是微臣身上,还有太后您的手上。”
    “大胆!”
    荀太后厉喝,她眼中满是震惊,似是不敢相信刚才那番大逆不道的话是从陆丰年口中说出来的。
    已经好多年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说这样的话了。
    上一个威胁她的人,坟头草已经除了一年又一年。
    “陆丰年,你别以为哀家不敢杀你。”
    荀太后眼神一变,眸中透出狠厉。
    在宽大的宫装下方,没有人能看见她紧绷的身体,更没人能看见她掐入掌心的指甲。
    “微臣这条贱命本来就是太后娘娘您的,臣的死生,一直在太后一念之间。”
    陆丰年语气越来越轻松,话音最后,甚至还带了细碎的笑意。
    他疯了。
    荀太后看着眼前只穿旧袍子,没留胡须的白面男人,心里头只有这一个念头。
    陆丰年几十年从来没有留过胡须,在他身边同龄人都有了孩子,为显庄重都会留胡须,而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留过。
    哪怕被人笑话。
    他忽然看着荀太后抿唇一笑。
    荀太后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她的脚踩到倒在地上的屏风支架,险些摔倒。
    “太后小心!”
    陆丰年一缩,伸出手想要拉住荀太后。
    荀太后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握住身后的桌椅。
    她抬起头去看惊慌失色的陆丰年,陆丰年的身影仪容渐渐和十几年前的少年人重合在一起。
    她抓在桌面的手瞬间一缩。
    “太后娘娘,微臣话已至此,还请太后娘娘恩准臣告老还乡的请求。”
    陆丰年收回自己担忧的目光,将见不得人的心思深深埋在心底。
    他十几年前不配,现在还是不配。
    “陆大人,你当年答应哀家的话都不算数了是吗?”
    荀太后很快冷静下来,她克制住自己想要发怒的脾气,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质问陆丰年。
    当年是陆丰年自己站在她的面前,向她承诺一定会给她一个无武将专权,无内臣控朝的局面,这才多少年过去?
    而眼前控朝的摄政王沈昶又怎么说?
    陆丰年放在膝盖上的手瞬时紧握。
    “微臣无能。”
    他闭上眼,叹息着吐出一句。
    “你当年可以帮哀家除掉陆家,现在一样可以除去沈昶,不不能走,哀家需要你。”
    荀太后忽然压低声音,话音中带着慌乱。
    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慌张失措的,一点儿太后的仪容都见不到。
    “太后。”
    陆丰年睁开眼,摇了摇头。
    “陆丰年,哀家告诉你,没有哀家的准许,你不准回兰陵!”
    荀太后语速极快,半是胁迫,半是请求。
    陆丰年没有立即接话。
    “现在西域五十六国联盟,哀家身边不能没有你……”
    荀太后见陆丰年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因此语气也跟着软下去。
    只是她语气的软和,并不意味着她的态度会转变。
    陆丰年再次摇了摇头。
    “太后,微臣情愿当年……没有帮过你。”
    陆丰年的眼睛里面满是苍凉,他这些年每天活在后悔之中,羞愤,懊恼,以及惭愧。
    他对不起信任他的陆寄山陆将军与陆观山陆大人,两位大人如此信任他,他却在背后害得两位大人牵连家族。
    害得一个家族风雨飘摇,只留下孤女独子人世间伶仃孤苦!
    他身上的罪孽,永远也洗不清。
    “陆丰年,你别以为哀家不会杀你!”
    荀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嗜血,她平生有三大忌讳,其中之一就是陆家的惨案。
    她脸色彻底沉下去,像风雨欲来的暮色天空,黑云压城,欲摧河山。
    陆丰年从来不怀疑荀太后有一天会杀了自己。
    他笑了笑。
    “如若微臣能死在太后手中,那是微臣的福分,不过微臣这条贱命,还是不劳太后您亲自动手。”
    会有人替太后您动手的。
    陆丰年垂下眼睑,悲凉地想。
    他再抬起头眼帘时,眼中的悲凉已经化作了温和的笑意。
    “太后,您如果不愿意让微臣告老还乡,不如您给微臣寻一个罪名,罢了微臣的官也是一样的。”
    陆丰年简直在说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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