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客来

    天边刮来一阵微风，吹动着屋檐上的宫角羽。
    今日的气象倒是有些沉闷，阴沉沉的，总给人一种烦躁之感。路上行人稀疏，二三商贩也无心生意，还未到午未时便将就着打着盹了。
    有家酒肆内，柜台里的李长玖也打着盹，小息了一会，却是借着这段时间补觉，毕竟众目睽睽下，倒是不好修习什么。
    提老丈却是看着店里落座的从学士府逃学来的，三俩闲人散客，心中捉急，但一想到李长玖所说：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寻常生意，做与不做，无伤大雅，却也按耐住了心思。
    “吱呀~”说书的先生，却是赶场的来了，左右扫视一圈，并没露出什么神色，径自去往案牍，惊堂木一拍！
    “啪！”声音洪亮，三两熟客都被吸引，李长玖也睁开了微闭的双目，看了一眼说书先生，伸手打了个哈欠；过后，李长玖脸上带着惬意的微笑。
    “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兜兜转转那，欸，这祸事啊它就来了！今天咱么啊接着上回书说到，那道士途径一无名村落，想要进村讨口水喝，刚一进村，便有三四孩童，围绕在村口的大槐树嬉闹。”
    “那道士也是个有本事的，俗话说，村头若种树，便是槐与松，但这户村子的槐树异常的硕大，并且种的位置有所不对，但那道士并未多想…………”
    李长玖抵手托腮听的入神，今日却是讲到那说书先生自编的一部志怪小说《道士下山》，讲的便是一位道士下山之后除魔卫道的故事，李长玖对此倒是颇有兴致，虽然从一些细节来看，确实是编造的，但是书写的确实不错，因此听的入神。
    一股凉风渐渐从屋檐降落，卷起街边细小杂物微沙，鼻子一吸，给人一种腥尘感。
    街头行过一辆马车，马夫驾驶着马儿行的平稳，缓慢的经过街头，经过有家酒肆，看着这方向大约是去往学士府中的。
    李长玖将目光投向马车，他目力极好，却是一眼看出马车夫双手敦厚，有着老茧，又生着淡淡黑光，显然是一位长年练习手上硬功夫的武者，马车上的帘子却是被遮蔽起来了，看不见主家模样。
    “可惜，没进来！”李长玖心道可惜。便又将目光投了回来。
    看着这生意不惨不淡的，李长玖心中并无焦急的神色，这些都是普通凡人，也不是武者，当然不懂其妙，因此李长玖也时常等待着江湖高手进入此店，以便推销。
    毕竟，若是没尝过，武者也不是冤大头，让你宰客。
    李长玖留在这就是想寻一位江湖高手，来品鉴的，不然没人知道，再好也无用。还有就是，防止有人抢夺，毕竟，这江湖中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正直人物。
    此时说书人已经说到：“那道人大叫不好，心神晃动，脑子竟然昏昏沉沉，还未待起身，便是昏迷了过去！”
    “啪！”惊堂木，震耳欲聋，将为数不多听的入神的人惊醒说到：“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说书先生抬手拿过桌子上的一盏茶，饮了一口，随后收拾东西，便是要离去了。
    “正听过瘾呢，怎么又要下回？”有人嘟囔。
    “嘿，这不是为了留客吗？这手段都已经用烂了。”邻座有人笑到，却是又不在说话，与同行的人继续喝酒了。
    “要说这酒肆的酒卖的也忒贵了，三俩一壶，三十俩一蛊，还有个什么青桃酒，竟然还不卖，可惜啊我是没那个闲钱，不能尝尝，看看到底是噱头，还是真是值得。”
    ……
    少时，在说书先生准备离去的时候，李长玖出言：“先生，我这有本志异小说，我觉得颇为有趣，但是可叹其中故事都是短短几十字，多的上百几百字，看的不甚过瘾，观先生文采沛然，因此想要劳烦先生将至改变成故事说出……”
    拿的却是那本从王婆手中得到的《道记二三》，其中故事简短几言，虽然有着一本，但字数也不过几千字，寥寥十几篇，因此早就被李长玖读完许久了。
    这次却是心中突然来的想法，因此便随着心意出言。
    说书先生并未一口回绝，而是皱着眉接过，翻开一看，少时，其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便答应了下来。
    说书先生心中欣喜，说了几十年，故事早就被翻来覆去，反反复复的说烂了，没有题材，没有素材，便只能凭空捏造，就连自己写的那道士下山也早已说过几遍，但是却是反响平平，与之套路总是一样。
    本来他还在为那心中的《见龙》一书苦苦思量如何捏造，如今也是徒然开阔了眼界了。
    眼前这本《道记二三》，却是给了他一种异样的新奇视野，若是将至改编，自己必然也是水涨船高，名利双收！
    是的，说书先生，是见过那盘桓在整个业城中的巨大龙身的，他当时简直是惊为天人，而且他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幻觉，因为说自己见龙的人在一些小酒馆茶肆酒肆都有着流传……
    郑重的接过，他并未询问此书是何人所做，因为上面明显写着《道记二三》，四个名字，只怕写的人不是道士，便是一些神异之人，这其中故事恐怕是他经历的，不然，若非如此，恐怕写不出的……
    一时之间看李长玖的眼神也不对了起来……
    说书先生，告辞离去，答应写成之后，一定是在有家酒肆里说完一遍之后，在去其他场子说。
    李长玖点头，无有不允，目送离开。
    然而行至门边，却是突然迎面而来五人。其微微侧身，谦让离去。
    一行五人结伴出现，有男有女，结伴同行，手上身上却是带着利刃武器。
    其中一人开口说到：“这里有家酒肆，便是在这里停留一二，喝酒畅谈如何？”
    “呵呵，有家酒肆，可真是有家酒肆啊！”其中一人调笑，却是一身穿黑色劲装，手拿红黑剑鞘长剑，头戴斗笠的女子。
    那最先开口的男子不解，在身后众人的示意下看向了招牌——有家酒肆！
    那人失笑哑然，说到：“这名字确实奇怪！”
    随即一行人迈过门槛，跨门而入，入眼却稍显冷清，只有几人分别落座喝酒，还有一老者撑手湉息，一年轻的背着剑匣的侧头男子端坐柜台。
    之后便是眼前上前招呼的小二……
    几人都是疑惑，眼前倒是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几位客观，需要点什么？”小二上前招呼，低头问道。
    “将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水拿上来”其中一个性质颇为急切。
    “额，这位客观可是确定了？若是上了可不能退的！”小二一惊，又望了望柜台中端坐的李长玖。那用千年人参和长荣泡的酒俱都是密封的，只在酒缸上下各留一个口子，上面灌酒，下面流出。因此若是取出后再往回灌酒，恐怕是会坏了整缸酒的，所以不能退。
    “磨磨唧唧的干啥，确定，还怕少了你银子？”那急性子的又是出言。引得散客注目，露出看戏的表情。
    原先也不是没有此类未看标价就上来嚷嚷着要上好酒水的，但俱都被李长玖阻止，之后便告诉自己若是再有这类的，便听自己的，若是出声便解释，若不出声，那么就将依着他……
    毕竟宰人嘛，当然要宰的别人无话可说喽！眼看李长玖并未出声，小二便应下来了。
    只是那最先出声说要歇息的人尚有疑虑的看了看依旧侧头端坐的李长玖，其后背隐约背着个剑匣心道：“倒是奇怪！”
    但也没放在心上，随着众人落座。
    一蛊酒很快被端上来了，很小的一个瓶子，又从桌上取了小杯子摆满五杯，分别到上。随后瓶子放在桌上，离去。
    五人眼看着，还以为是又去取酒了，便没有在意，等着人继续上酒，毕竟眼前这一点点的可不够喝的。
    然而许久过去，还是未见小二再来。那最先开口之人便是抬手将眼前这一小杯酒一饮而尽，随即便感觉到一股燥热疾冲头顶，然后遍布全身，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那急性子的人看着这酒被饮下，等之不急，便嚷嚷着：“小二！小二！”
    “欸，客官，可是要结账？一共三十俩！”急性子的人气息一滞，勃然大怒。当即就要掀翻座椅，其他众人也是皱眉不已……
    然而，他的动作却是被一只手压下了：“不必急躁！”
    转头看向小二说到：“这酒可还有？”其他人听闻目露惊诧！
    “有啊，只是要先付钱了！”小二被怒气震的胆寒，并未第一时间开口，因此李长玖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出言道。
    “这位……额，兄台！这酒属实不错！但是是否稍微贵了一点？”那人觉得叫老板或者掌柜有所不妥，便唤了一声兄台。
    “你们先尝尝……”其他人被这番话说的疑惑不解，那人也不解释只叫人尝尝……
    “嚯！”一个个的一饮而下，转瞬便觉得有股药力，气血翻腾到头顶，便急忙压下，以免出丑。
    眼中都是闪过一丝震惊！纷纷不语的看着从柜台走出的李长玖。
    “咦！是他？”那头黑色劲装，手拿黑红剑鞘的女子惊异。原来她便是那日长鞭斗笠女子的好友，其原本就曾在百兵谱店外看见好友出来，又逢好友说起里面随遇，便是好奇的看过其一眼，因此倒是还有印象。
    “这到也是，卖的比之京都的有名的招牌——愈渐浓都差不多了。”众人附和，引以为例。
    “听说那可是从仙人残墓中发现的灵酒残方，上面有些材料连听都没听过，只能寻一些药材代替，饮之还有一股清凉，精神舒适的感觉……”
    “愈渐浓？”偶听传闻，这倒是勾起了自己的好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