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左右为难
第七十六章左右为难
李素问见李逸云这么快就回来了，便问道：“皇上没让你和伍掌柜帮助议和么？”
李逸云苦笑道：“皇上不信任我们十三行的人，找了一个完全不懂英语不懂外贸的人去谈。我估计就是走个过场，对待英国人的要求全部答应。皇上一看，不过是赔点钱，割香港岛，开几个通商口岸，就能换得英国人退兵，何乐而不为？反正陪给英国人的钱也是从百姓口袋里搜刮。他老人家却没想到，五个通商口岸的关税权全部落在了英国人手里，等于咱们喉咙被英国人掐着。天子南库就要毁掉了！”
李素问道：“皇上深居紫禁城，自然不懂得经商贸易，但是那么多大臣总该有一两个懂吧！”
李逸云道：“满朝文武都被英国人吓破了胆。之前皇上和朝廷都瞧不起英国人。英国人想面见皇帝，心平气和坐下来，慢慢商量，但是皇帝和文武大臣都认为英国是番邦小国，英国女王不过是个女酋长，因此对待英国人的使节极为无礼。英国人看出了朝廷的骄傲自大和内外虚实，于是动用武力。唉，现在《南京条约》一旦真的落实，咱们十三行就要鸡飞蛋打。”
李素问道：“英国人这么能打，为何不直接打到北京去？”
“这应该是伍绍荣最关心的问题。”李逸云心里这么想，嘴上说道：“我也打听过一些消息，大概是因为咱们中国太大了，英国人短时间内占领不下来，他们从英国本土派遣远征军，路途遥远，成本极大，兵力不足，一口气吞不完一整只羊，因此见好就收，啃下一条腿再说。而且，如今开了五个通商口岸，且不能再禁烟，那么英国人又可以大肆贩卖烟土，还是正大光明地贩卖。这鸦片就是吸人血的妖怪，整个大清朝的血都要被他们吸光。”
李素问道：“唉，满朝文武俱是泥塑！”
李逸云担心十三行，道：“《南京条约》在广州落实的话，就意味着所有的散商都可以自由和外国人贸易，且不说大大削弱了十三行的贸易地位，单说他们也会看到鸦片走私的甜头，会成为英国鸦片贩子的下家和批发商。不行，我得召集十三行的同仁们抵制《南京条约》，起码让它缓个一年半载再实施。等真正实施之前，咱们也能赚一笔养老钱。英国人看到朝廷好欺负，说不定还会打仗，到时候咱们带着钱往四川那边跑，跑到洋枪洋炮打不到的地方。”
李素问呵呵笑道：“我没几年活头了，你们去四川吧，我就守在这里。当年明朝天子守国门，我也算是守家门。”
李逸云微微不快，道：“爹，不要说这些生生死死的话，不吉利。您且得活着。我现在去找三弟，得商量出一番计策来。”
李素问道：“去吧。我们老了，已经看不懂这个世道了。”
李逸云急匆匆出门，去找伍绍荣。伍绍荣的伍家花园被英国人破坏殆尽，想修复极为困难，而且伍家花园处在广州城外的河南岛，随时会被英国人找上门敲竹杠，因此伍家人住在广州城内的院子里。反正伍家人有钱，不愁没房子住。
来到伍家，李逸云直接把来意说了一遍。
伍绍荣基本上已经代替伍秉鉴撑起了怡和行，道：“《南京条约》当然要抵制。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他们要是逼人太甚，咱们大不了鱼死网破！可惜英国人也是扶不起的阿斗，没有打到北京城，收了一大笔钱就罢手了。”
李逸云道：“要是英国人入主紫禁城，恐怕对我们也不是好事。”
伍绍荣道：“当然不会让英国人当中国的皇帝。本来我们设想着，英国人打到北京城，和满清朝廷对峙，咱们就能浑水摸鱼，趁乱起义，赶走异族，恢复汉家王朝，指日可待。可惜啊，英国人靠不住。现在朝廷回过神来，肯定要来报复我们。”
李逸云试探着问：“三弟，英国人北伐南京的路线和当年郑成功一模一样，是不是你们给英国带路？”
伍绍荣笑了笑，说：“你觉得呢？”
李逸云笑道：“那我知道了……那你们岂不是很危险？”
伍绍荣道：“不用担心。朝廷找不出证据是我们天地会的人在给英国人带路。地方上的官员给朝廷上书，说有许多汉奸帮助英国人登陆作战。看见没，他们说的是汉奸，没有明说是天地会的人。”
李逸云问：“汉奸？朝廷是满清的朝廷，又不是汉人的朝廷。”
伍绍荣冷笑道：“爱亲觉罗所说的汉奸跟咱们说的汉奸不一样。我们所说的汉奸，指的是出卖汉人、给异族卖国求荣的汉人。朝廷所说的汉奸指的是不服从朝廷管制和朝廷作对的汉人。普天之下，反抗朝廷统治的人多得是，并不是只有我们天地会一家。”
李逸云道：“沿海一带的天地会的人比较多，官员们不会怀疑么？”
伍绍荣道：“因为我们给地方大员送了很多钱，他们就稍微为我们说点好话。谁不爱银子？英国人爱，皇帝也爱。对了，听说伊里布大人为任命为钦差大臣，来广州实施《南京条约》。想实施这个，就离不开我们十三行的配合。但是他们
第七十六章左右为难(2/2)
李逸云道：“关税乃国家命脉，居然被洋人把握在手里。我们也算是半个亡国奴了。”
伍绍荣道：“错，是整个亡国奴！从吴三桂掐死大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开始，咱们就已经是彻彻底底的亡国奴。”
李逸云叹道：“唉。”
没多久，伊里布来到了广州，广东巡抚怡良和两广总督叶名琛前来迎接。原来的广州知府余保纯因为消极抵抗英国人，在三元里斗争时没有主动出击英国人而被人弹劾，丢了官职。其实是帮人背了黑锅。
伊里布向广东省大小官员宣布了《南京条约》，接着召集十三行的商人，要求他们配合。
十三行在伍秉鉴的号召下拧成一团，听完伊里布的宣读，立刻集体反对。李逸云首先发难，但是表面上还维持着对伊里布的尊重。
李逸云道：“伊大人！别的条款都好商量，比如增加福州厦门等四个城市为通商港口。虽然削弱了广州的外贸地位，但是场子做大了，大家都能挣钱。我们也不能过分地反对。伊大人是钦差大臣，身负皇恩，我们自然不能让您难做。”
伊里布一直担心十三行的人捣乱，此刻见李逸云说这番话，似乎在为自己着想，于是笑道：“诸位老板能理解本官的难处就好。条约上还说了，取消十三行的贸易特权。不知诸位如何看待？”
李逸云道：“以前想加入十三行，千难万难，现在所有商人都是十三行，可以叫一百三十行，一千三百行，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以后难免鱼龙混杂，难以管制。我们倒是无所谓，不会担心他们抢生意。天下的生意是做不完的。我们不过是担心他们到时候不讲规矩。”
伊里布道：“这个，我会让广东巡抚两广总督盯着。目前看来，这些内容，你们都同意了？”
李逸云道：“朝廷和英国人签了协议，我们不同意也得同意。”
伊里布大喜，道：“既然如此，我们就……”
李逸云话锋一转，道：“但是，大人！朝廷和英国人打仗，为何让我们赔英国人三百万银圆？三百万银圆！这是多么大的一笔数字。前两年义律占了十三行，放了好些大火，烧毁了无数货物，朝廷没有给我们一个说法，也就罢了。后来的义律占了广州城，又让我们花了六百万赎城！如今又让我们给英国人赔三百万！我们的生意好几年没开张了，现在总算能开张，却少了九成的市场。这三百万，不是要把我们活活逼死吗？”
伊里布也动了怒，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的钱都是皇上的！如果不是皇恩浩荡，让你们成立十三行，你们能挣这么多钱？现在皇上你们出点钱，正是报效皇恩的好机会，但是你们左推右阻，成何体统？还有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英国人打进来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有人偷偷给英国人献策？倘若有人想抓住这一点做文章，就能把你们全部抄家，抄出来的钱就够赔偿英国人了。你们是要主动赔钱，但是要被动抄家？”
李逸云一愣，沉声道：“我们给英国人献策？请伊大人收回这句话！从虎门销烟开支，至今已有四年，英国人从我们这里抢走了上千万两银子。我们怎可能给他们带路！在他们炮击广州城时，是我们和百姓在三元里发动伏击，击退了英国人！各个都是保家卫国的勇士。现在钦差大人说我们是反贼，岂不是寒了众人的一片赤城报国之心？”
伊里布道：“我不与你啰嗦。这三百万银圆，你们十三行想办法凑齐，凑不齐，就人头落地。”
此时，伍秉鉴颤颤巍巍站了起来，道：“钦差大人，凑齐三百万，也不算太过为难。”
伊里布点点头，大为欣慰，道：“还是伍老先生识大体。”
伍秉鉴又道：“可是，把广州的关税权交给英国人制定，此事万万不可！他们肯定会压低他们的关税，提高我们的关税，这生意还怎么做？生意做不成，我们就没钱凑三百万！到时候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另外，伊大人，条约上说让英国人继续贩卖鸦片，这更是亡国灭种之计。吸食鸦片之人，全部短寿，倾家荡产者不计其数。而且还会有大量的白银外流。没有银子就是没有钱，没有钱怎么做生意？取消十三行的经营特权，让所有人散商都可以加入，更是荒唐！”
伍秉鉴毕竟年迈，喘了口气，继续道：“我们十三行之所以能够和海外所有国家做生意，靠的就是一个信誉，靠的就是我们的名声和性命绑定在一起。一家有错，十三行的所有商家全部连坐，全部承担责任。现在所有人都能和洋人做生意，肯定有无数宵小之辈进来分一杯羹，他们无畏无惧，只想办法捞钱，最后毁的还是我们十三行的名声，十三行就彻底垮了！”
伊里布道：“你们有难处，皇上就没难处？百姓不想着为君父分忧，还能为人子么？”
伍秉鉴正声道：“此言差矣！十三行没了，天子南库就没了！我们正是为了皇上着想，为了朝廷着想。所以，我们
十三行的所有人振臂齐呼：“反对《南京条约》！”
伊里布的脸黑了下来。
药商烟云作者：西门瘦肉
自打回到广州，李逸云脸上就没怎么放晴过。李素问见李逸云这么快就回来了，便问道：“皇上没让你和伍掌柜帮助议和么？”
李逸云苦笑道：“皇上不信任我们十三行的人，找了一个完全不懂英语不懂外贸的人去谈。我估计就是走个过场，对待英国人的要求全部答应。皇上一看，不过是赔点钱，割香港岛，开几个通商口岸，就能换得英国人退兵，何乐而不为？反正陪给英国人的钱也是从百姓口袋里搜刮。他老人家却没想到，五个通商口岸的关税权全部落在了英国人手里，等于咱们喉咙被英国人掐着。天子南库就要毁掉了！”
李素问道：“皇上深居紫禁城，自然不懂得经商贸易，但是那么多大臣总该有一两个懂吧！”
李逸云道：“满朝文武都被英国人吓破了胆。之前皇上和朝廷都瞧不起英国人。英国人想面见皇帝，心平气和坐下来，慢慢商量，但是皇帝和文武大臣都认为英国是番邦小国，英国女王不过是个女酋长，因此对待英国人的使节极为无礼。英国人看出了朝廷的骄傲自大和内外虚实，于是动用武力。唉，现在《南京条约》一旦真的落实，咱们十三行就要鸡飞蛋打。”
李素问道：“英国人这么能打，为何不直接打到北京去？”
“这应该是伍绍荣最关心的问题。”李逸云心里这么想，嘴上说道：“我也打听过一些消息，大概是因为咱们中国太大了，英国人短时间内占领不下来，他们从英国本土派遣远征军，路途遥远，成本极大，兵力不足，一口气吞不完一整只羊，因此见好就收，啃下一条腿再说。而且，如今开了五个通商口岸，且不能再禁烟，那么英国人又可以大肆贩卖烟土，还是正大光明地贩卖。这鸦片就是吸人血的妖怪，整个大清朝的血都要被他们吸光。”
李素问道：“唉，满朝文武俱是泥塑！”
李逸云担心十三行，道：“《南京条约》在广州落实的话，就意味着所有的散商都可以自由和外国人贸易，且不说大大削弱了十三行的贸易地位，单说他们也会看到鸦片走私的甜头，会成为英国鸦片贩子的下家和批发商。不行，我得召集十三行的同仁们抵制《南京条约》，起码让它缓个一年半载再实施。等真正实施之前，咱们也能赚一笔养老钱。英国人看到朝廷好欺负，说不定还会打仗，到时候咱们带着钱往四川那边跑，跑到洋枪洋炮打不到的地方。”
李素问呵呵笑道：“我没几年活头了，你们去四川吧，我就守在这里。当年明朝天子守国门，我也算是守家门。”
李逸云微微不快，道：“爹，不要说这些生生死死的话，不吉利。您且得活着。我现在去找三弟，得商量出一番计策来。”
李素问道：“去吧。我们老了，已经看不懂这个世道了。”
李逸云急匆匆出门，去找伍绍荣。伍绍荣的伍家花园被英国人破坏殆尽，想修复极为困难，而且伍家花园处在广州城外的河南岛，随时会被英国人找上门敲竹杠，因此伍家人住在广州城内的院子里。反正伍家人有钱，不愁没房子住。
来到伍家，李逸云直接把来意说了一遍。
伍绍荣基本上已经代替伍秉鉴撑起了怡和行，道：“《南京条约》当然要抵制。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他们要是逼人太甚，咱们大不了鱼死网破！可惜英国人也是扶不起的阿斗，没有打到北京城，收了一大笔钱就罢手了。”
李逸云道：“要是英国人入主紫禁城，恐怕对我们也不是好事。”
伍绍荣道：“当然不会让英国人当中国的皇帝。本来我们设想着，英国人打到北京城，和满清朝廷对峙，咱们就能浑水摸鱼，趁乱起义，赶走异族，恢复汉家王朝，指日可待。可惜啊，英国人靠不住。现在朝廷回过神来，肯定要来报复我们。”
李逸云试探着问：“三弟，英国人北伐南京的路线和当年郑成功一模一样，是不是你们给英国带路？”
伍绍荣笑了笑，说：“你觉得呢？”
李逸云笑道：“那我知道了……那你们岂不是很危险？”
伍绍荣道：“不用担心。朝廷找不出证据是我们天地会的人在给英国人带路。地方上的官员给朝廷上书，说有许多汉奸帮助英国人登陆作战。看见没，他们说的是汉奸，没有明说是天地会的人。”
李逸云问：“汉奸？朝廷是满清的朝廷，又不是汉人的朝廷。”
伍绍荣冷笑道：“爱亲觉罗所说的汉奸跟咱们说的汉奸不一样。我们所说的汉奸，指的是出卖汉人、给异族卖国求荣的汉人。朝廷所说的汉奸指的是不服从朝廷管制和朝廷作对的汉人。普天之下，反抗朝廷统治的人多得是，并不是只有我们天地会一家。”
李逸云道：“沿海一带的天地会的人比较多，官员们不会怀疑么？”
伍绍荣道：“因为我们给地方大员送了很多钱，他们就稍微为我们说点好话。谁不爱银子？英国人爱，皇帝也爱。对了，听说伊里布大人为任命为钦差大臣，来广州实施《南京条约》。想实施这个，就离不开我们十三行的配合。但是他们
第七十六章左右为难(2/2)
药商烟云作者：西门瘦肉
想从我们嘴里抢饭吃，我们当然就不会坐以待毙，我父亲已经去游说十三行的所有老板。咱们众志成城，一起抵抗《南京条约》，能抵抗多久算多久。”李逸云道：“关税乃国家命脉，居然被洋人把握在手里。我们也算是半个亡国奴了。”
伍绍荣道：“错，是整个亡国奴！从吴三桂掐死大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开始，咱们就已经是彻彻底底的亡国奴。”
李逸云叹道：“唉。”
没多久，伊里布来到了广州，广东巡抚怡良和两广总督叶名琛前来迎接。原来的广州知府余保纯因为消极抵抗英国人，在三元里斗争时没有主动出击英国人而被人弹劾，丢了官职。其实是帮人背了黑锅。
伊里布向广东省大小官员宣布了《南京条约》，接着召集十三行的商人，要求他们配合。
十三行在伍秉鉴的号召下拧成一团，听完伊里布的宣读，立刻集体反对。李逸云首先发难，但是表面上还维持着对伊里布的尊重。
李逸云道：“伊大人！别的条款都好商量，比如增加福州厦门等四个城市为通商港口。虽然削弱了广州的外贸地位，但是场子做大了，大家都能挣钱。我们也不能过分地反对。伊大人是钦差大臣，身负皇恩，我们自然不能让您难做。”
伊里布一直担心十三行的人捣乱，此刻见李逸云说这番话，似乎在为自己着想，于是笑道：“诸位老板能理解本官的难处就好。条约上还说了，取消十三行的贸易特权。不知诸位如何看待？”
李逸云道：“以前想加入十三行，千难万难，现在所有商人都是十三行，可以叫一百三十行，一千三百行，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以后难免鱼龙混杂，难以管制。我们倒是无所谓，不会担心他们抢生意。天下的生意是做不完的。我们不过是担心他们到时候不讲规矩。”
伊里布道：“这个，我会让广东巡抚两广总督盯着。目前看来，这些内容，你们都同意了？”
李逸云道：“朝廷和英国人签了协议，我们不同意也得同意。”
伊里布大喜，道：“既然如此，我们就……”
李逸云话锋一转，道：“但是，大人！朝廷和英国人打仗，为何让我们赔英国人三百万银圆？三百万银圆！这是多么大的一笔数字。前两年义律占了十三行，放了好些大火，烧毁了无数货物，朝廷没有给我们一个说法，也就罢了。后来的义律占了广州城，又让我们花了六百万赎城！如今又让我们给英国人赔三百万！我们的生意好几年没开张了，现在总算能开张，却少了九成的市场。这三百万，不是要把我们活活逼死吗？”
伊里布也动了怒，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的钱都是皇上的！如果不是皇恩浩荡，让你们成立十三行，你们能挣这么多钱？现在皇上你们出点钱，正是报效皇恩的好机会，但是你们左推右阻，成何体统？还有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英国人打进来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有人偷偷给英国人献策？倘若有人想抓住这一点做文章，就能把你们全部抄家，抄出来的钱就够赔偿英国人了。你们是要主动赔钱，但是要被动抄家？”
李逸云一愣，沉声道：“我们给英国人献策？请伊大人收回这句话！从虎门销烟开支，至今已有四年，英国人从我们这里抢走了上千万两银子。我们怎可能给他们带路！在他们炮击广州城时，是我们和百姓在三元里发动伏击，击退了英国人！各个都是保家卫国的勇士。现在钦差大人说我们是反贼，岂不是寒了众人的一片赤城报国之心？”
伊里布道：“我不与你啰嗦。这三百万银圆，你们十三行想办法凑齐，凑不齐，就人头落地。”
此时，伍秉鉴颤颤巍巍站了起来，道：“钦差大人，凑齐三百万，也不算太过为难。”
伊里布点点头，大为欣慰，道：“还是伍老先生识大体。”
伍秉鉴又道：“可是，把广州的关税权交给英国人制定，此事万万不可！他们肯定会压低他们的关税，提高我们的关税，这生意还怎么做？生意做不成，我们就没钱凑三百万！到时候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另外，伊大人，条约上说让英国人继续贩卖鸦片，这更是亡国灭种之计。吸食鸦片之人，全部短寿，倾家荡产者不计其数。而且还会有大量的白银外流。没有银子就是没有钱，没有钱怎么做生意？取消十三行的经营特权，让所有人散商都可以加入，更是荒唐！”
伍秉鉴毕竟年迈，喘了口气，继续道：“我们十三行之所以能够和海外所有国家做生意，靠的就是一个信誉，靠的就是我们的名声和性命绑定在一起。一家有错，十三行的所有商家全部连坐，全部承担责任。现在所有人都能和洋人做生意，肯定有无数宵小之辈进来分一杯羹，他们无畏无惧，只想办法捞钱，最后毁的还是我们十三行的名声，十三行就彻底垮了！”
伊里布道：“你们有难处，皇上就没难处？百姓不想着为君父分忧，还能为人子么？”
伍秉鉴正声道：“此言差矣！十三行没了，天子南库就没了！我们正是为了皇上着想，为了朝廷着想。所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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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左右为难(3/3)药商烟云作者：西门瘦肉
十三行，坚决反对《南京条约》！”十三行的所有人振臂齐呼：“反对《南京条约》！”
伊里布的脸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