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陆心儿被毁容

章节正在手打中..

推荐《郑宫妃》章节阅读：

    洞口外，竖起一排火把。
    贼眉鼠眼的贼首朴夷悠然自得骑在马背上，看着洞里一个接一个钻出来自投罗网的人，情不自禁抚掌大笑：“你们真是太有趣了！就这些歪瓜裂枣还想来偷袭本大爷？”
    殷澈等人傻了眼，四五十余众贼匪里三层外三层，把他们围了个密不透风。
    本该去围攻村子的匪众，此刻却包围着他们。
    有人给贼匪通风报信！心底可怕的猜测落实，愤怒和恐惧的情绪在殷澈的脑海里盘旋。
    但是她不能慌乱，后边的同伴都看着她、指望着她呢。
    “上啊！把他们给本大爷抓起来！一个一个慢慢杀，好教人知道惹恼本大爷的下场！”朴夷心情甚好，那些村民还算守规矩，知道提前来给自己递消息，这才能有机会活捉了这群胆大妄为的东西。
    他用细长的指甲剔了剔牙，暗自想着，想出偷袭主意的那小子是谁？殷侧？待会儿就从他先开始！昨晚就是他伤了手下一干弟兄，不把他活剐了难消本大爷心头之恨！
    被人打算活剐的殷澈毫无半点害怕的自觉，她心道，可见你大爷的也是草包一个，要杀人用得着这么麻烦？甫一出洞放箭便好，就是有十只手也凉了，哪里用得着现在一个个抓起来，还慢慢杀？
    包围的小贼们冲上来，她心里冷笑了一声，脚底用力，身体一摆，手提竹杖放倒几个近身来的小喽啰，御起轻功飞身降落到朴夷身边，趁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一把锋利的匕首架上他的脖子。
    “叫你的人让开，放我们走！”殷澈冷声道，“还有那些被你们抓来的无辜孩子，我们也要一并带走。”
    情势转眼间反转。
    一干贼人，包括朴夷在内，目瞪口呆。
    他本来没这么弱，奈何许久不逢对手，太过轻敌，便给了殷澈可趁之机。
    “让，让开，放他们走。”朴夷下令道，他扫了眼匕刃，目光慢慢上移，放到殷澈脸上。
    啧，就是这么个其貌不扬的小子，栽在他手里，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甘心呢。
    朴夷只敢在心里狠狠鄙夷一番殷澈的外表。现在他的小命捏在别人手里，鄙夷也不敢说出来。
    殷澈把朴夷从马背上揪下来，小喽啰们沉默着自觉让开一条道。
    “你们先走。”殷澈吩咐小五等人，手下丝毫不敢放松，看着最后一人走出包围圈。
    “孩子们呢？”她问。
    朴夷道：“那些村娃没跟我们住在一起，单独住在另一处山洞里，有女眷照看着，把他们带到这里来，来去一个来回，少说也得大半天的时辰。”
    “你想说什么？”殷澈疑惑道。
    “现在还不跑，待会儿可就跑不来了了。”朴夷阴恻地笑了下，活像一只狡猾的蛇促狭地朝猎物吐着信子。
    你人都被活捉了还有后招？
    不管他的言语威胁是真是假，殷澈不敢大意，赶紧吩咐道：“你们先走。”
    “这……”镖师们欲言又止，就这样回去，实在不好交差。
    “小命要紧。”小五看出众人的犹疑，催促着。
    “呵，”朴夷冷笑了下，不屑道，“本大爷我盘踞这片山岭数年，官府几次围剿都没能端了我的老窝，就你们几个小崽子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话音一落，夜色中飞来一箭，正中一个镖师的胸口，这人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一箭穿心死了。
    林子里有隐藏的高手？殷澈的第一想法便是如此。
    紧接着，数支羽箭隔空飞来，纷纷命中已经脱离包围圈的小五等人。
    “住手！让他们走！”殷澈心中陡然大乱，压向贼首的匕首又重了几分，利刃划破皮肤，渗出殷红的血迹。
    “还是顾好你自己吧。”朴夷寒声道，脖子一偏挣脱匕首的禁锢，双手一番，胳膊上的青铜护腕挡住了殷澈随之而来的袭击。
    贼首逃脱，殷澈最大的依仗便失去了。
    只怪殷澈太年轻，犯了和朴夷一样轻敌的错误。
    此时朴夷已接过属下扔过来的大刀，全力以赴与殷澈对抗，转眼间两人已拆了数百招。殷澈不得不聚精会神执杖应对一波接一波的攻击，没法分心留意小五那边。一看老大已经挣脱出来，小喽啰们呼啦一下围上来，和镖师等人缠斗起来。
    待她破去朴夷的杀招，抢到一匹马赶到小五身边时，其余同伴早已倒在血泊之中，一个不剩，小五身上也中了两箭，鲜血汩汩而出，身形摇摇欲坠。
    殷澈伸手将小五拉到马背上，护在胸前，“驾！”一鞭子狠狠落下，策马而去。
    “快给本大爷追！要是让他跑了，拿你的脑袋来回！你们也上！”朴夷气急败坏骂道，眼睛里燃烧着阴狠的火焰，被人拿匕首驾在脖子上威胁，于他而言岂止是奇耻大辱？他恨不得活剥了殷侧这小子的皮。
    .
    背后传来羽箭划破夜空的声音，殷澈按着小五低身躲过。她很清楚朴夷口中的“你”是谁，隐藏在林子里的高手。从之前射向镖师的箭来看，这人当得起神箭手之名，被朴夷如此倚重，想必除了箭法准，这人定然还有别的本事。
    殷澈初涉江湖，头一次独自面对这种程度的敌人，没什么实战经验。
    随之而来的第二支箭没能躲过，射中了殷澈的背心，她闷哼一声，将一口即将喷出的鲜血死死咽在喉头。
    山路崎岖，殷澈御马沿着大路跑，倒不是忘记了隐藏行迹，而是晚上骑马不易，走大路反而跑得快些。
    身后跟着一群追兵。
    “小五你怎么样？”殷澈哑着嗓子问道，她的双手被鲜血染红，分不清这些到底是小五的血还是她自己的，或者两者都有。
    “还……还好……”小五的状况很不好，两支利箭，一支射中了胳膊，一支射中了后背。他强撑着回答殷澈，不想让她担心。或许是痛麻木了，他已经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这样被殷澈抱着，很温暖，不想离开。
    殷澈一贯坚强，此情此景之中，忽然有种六神无主的感觉。
    她忆起五年前的邶县，她和郑寤生逃亡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鲜血淋漓的场景，也是在急切狂热的追杀之下。
    “没事，我们……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一定会的……”殷澈尽力安慰着小五，仿佛回到五年前的夜晚，郑寤生浑身是血，却坚持策马狂奔，想带她逃出生天。
    殷澈有些恼恨自己的鲁莽，仗着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便迫不及待充大侠，白白连累了这许多无辜的性命。
    马跑得快，渐渐甩开了追杀的贼匪，只剩下一匹马马蹄重重落在地上的声音，殷澈心里清楚，那个高手追来了。
    天色渐渐大亮，清晨的冷冽山风刮得人脸生疼，衣服早不知被露水亦或是别的什么打湿。
    载着两人的马狂奔一夜，疲惫至极。
    再这样下去，怕是谁都跑不了。殷澈心里很清楚。
    “小五，我之前想着，带你到郑国后，就去郑国官府去了你的奴籍，现在看来，怕是不能了。”她在奴隶男子耳边轻声说道，“不过，小五这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相信小五，一定会活下来的。”
    殷澈将缰绳交到小五手中。
    “你……要……干什么？”小五虚弱问道，强行保持神志清明，不让自己昏过去。
    前方出现一片开阔的高地。
    忽然间，他瞪大了眼。
    殷澈落下来。
    准确地说，是从马背上跃下，双脚落地前，她狠狠抽了马臀一鞭，将马背上的少年送得更远，随后，挡在了后面那匹马的前面。
    你又救了我一次。相貌阴柔俊美的男子竭力闭了闭眼，眼睛里蓄满感伤。
    .
    马主人一拉缰绳，后面那匹马长嘶一声，止住马蹄，在殷澈面前稳稳停下。
    直到这时，殷澈才有时间和机会看清对她二人穷追不舍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单从身型来看，这个男人不算高大，和小五差不多，穿着一身黑色的武夫，小腿和小臂束得紧紧的，马背上搁着朴刀和弓箭等物，十分齐全，不像是见识短浅的山匪能准备得全面的，倒像是军队里面的人惯有的装备。
    最奇特的是，他的脸上戴着的东西——一副用青铜打造的鬼面具。
    一个刻意隐藏真容的家伙，同时也是用另一种方式宣告自己的存在和强大。
    通常都是极难对付的。
    虽然殷澈自己也用易容术隐藏真容，却很难不对这种“同道中人”的行为感到害怕和顾忌。
    她皱了皱眉，尽力无视背上受伤之处带来的痛苦，手执竹杖，全身心应对面前的对手。哪怕自己活不下去，给小五多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也是好的，只是没机会见见寤生了，还有师父……
    殷澈定定心神，把自己从飘远的思绪中拉回来。
    青铜鬼面在她面前勒住缰绳，下了马。
    他一言不发，没有拿马背上的武器，而是反手从背上抽出一把剑，对准了殷澈，丝丝剑意融在风里，扑面而来。
    原来是个惯会使剑的高手，殷澈心想。但这恰恰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
    山风吹过这处空旷的高地，撩起对峙着的二人的发丝和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