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7章 冷依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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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少年是在星河的怀抱里醒来的。
虎杖悠仁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绚丽的星河，无数光点呈漩涡状盘旋，在中心汇聚成比恒星还要炫目的光芒。
但是奇怪的。虎杖悠仁低下头看了看脚底踏着的天阶，再抬起头望了眼遥远的漩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魂的双眼只是徒具其表的虚假器官的原因，他并不觉得那个光芒刺眼。
不，比起刺眼与否的事情，死之前在最后的自由时间里看了最后一场电影的日本少年陷入沉思，他真的觉得这个场景有点儿眼熟——如果他自己是泛着彩虹光芒的三头小人而非披着老师外套的囚服模样，就更熟悉了。
“……心○奇旅？”
虎杖悠仁喃喃自语道。他带着点好奇，也带着点儿意外。
“——原来人死了真的会到这里来啊！”
做咒术师的时候虎杖悠仁只知道灵魂和咒灵可以成佛，那时候他还以为死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极乐净土或者地狱天堂呢。
结果居然和福○斯的电影一样？这算是意外惊喜吗？
在这样想着的空余，虎杖悠仁踮起脚尖，少年努力眺望着他身前与身后的阶梯，与其上井然有序的人群。许久，在给前后的‘邻居’造成困扰之前，虎杖悠仁终于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真好，他没有看到任何一张熟悉的脸。
在心满意足的得到这个结论之后，和他前后的所有灵魂一样，虎杖悠仁向着那汇聚了所有灵魂的，代表归途的光张开了双臂，就在他快要触及阶梯尽头的那一刻，虎杖悠仁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叫虎杖悠仁，在吞下20根手指之后，抱着拯救世界的梦想，心甘情愿的死掉了。”
说话的是个男性的声音，说完这句话，语气平静的男人顿了顿，虎杖悠仁发誓他听到了纸页翻动的声音。跟着，是男人压低了的声线。
“20根手指？认真地吗？”
“哎呀。”另外一个男性的声音响起来：“放心，又没有说是什么手指。”
“是。”第三个男性说道：“我听过，在海对面的中华，是很喜欢吃鸡的手指的，据说还被誉为‘凤爪’。”
听到这个解说，不知道怎么在虎杖悠仁的脑子——假使灵魂也有脑子的话——里开了个连线的男人们顿时不困了，一群人激情的开始讨论之前吃过的中华美食，其中顺带充斥了刚刚说出凤爪的那个成熟男声对于麻婆豆腐的激烈抗拒……而作为了被打断了轮回道路的那个人，虎杖悠仁轻轻咳了一声。
“——是人的手指哦。”
——虽然虎杖悠仁所认识的两面宿傩绝对不能被算做人。但是考虑到手指这个东西是在他活着的时候切下来的，姑且也能算作人的手指吧。
“什么，居然真的是人的手指吗？！”
“什么，那种东西你居然都能吃下去吗！”
在这样异口同声的惊讶之后，第二个说话的那一位出来缓和了一下气氛。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被选中的人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坏人吧？”
“你不是吗？”
其中一个说道，另外一个立马跟上。
“对，你不就是吗？”
“黑手党，□□，还有魔术师。”那个听起来很丧的男声在说道这个词的时候瞬间激昂了起来：“魔术师这种东西——”
下一秒，他激烈的咳嗽了起来。于是连线对面一片兵荒马乱，虎杖悠仁发誓他听到了非常熟悉的血液坠地的声音。他顿了顿，少年握起拳头，然后那种虚无的手感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并非生者了——而这里，作为灵魂死后的归处，显然也没有医院和急救电话这种东西可以提供。
“那个。”
在对面终于安静下来之后，虎杖悠仁问道。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找上我，但是，请问，我现在可以去成佛了吗？”
“不可以哦。”
几乎是询问的下一秒，他得到了这样的答复。想来也是，对此已经有了一定心理准备的虎杖悠仁正想问那他有什么可以帮他们做的，就听到了下一句完全超过了他心理预期的话。
“虎杖悠仁对吧，总之，因为之前出现了一些这样那样的程序问题——你没有直接被送到我们这里来。而是由我们来通知你。”
“通知我？
“通知你，你被选中了。””
男声郑重的说道。而作为听者的虎杖悠仁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想到了电影剧情：“去教导新生灵魂吗？”
不，这个他真的不太行。
“不是，虽然不知道你看到的‘尽头’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这里并没有那种东西。”
“哦哦。”
虎杖悠仁似懂非懂的继续问道。
“所以我是被选中去做什么？”
这一次，连线那边传来了漫长的沉默。虎杖悠仁脑子里转过了无数个年头，从某漫画里灵魂也要996的福报地狱和某黑发恶鬼的狼牙棒，到娜娜明那句振聋发聩的‘工作就是狗屎’。
在他忍不住要想到那个人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回答。
“——不知道。”
那个人回答道，语气依然非常的平静，非常的淡定。
“大概是跟我们一起打桥牌吧。”
换个人听到这句话百分百会以为别人是在开玩笑，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是虎杖悠仁。虎杖悠仁下意识道。
“我不会打桥牌，现在学可以吗？”
“可以的。”
另外一个人说道。
“反正我们完全不缺时间。”
“现在我明白了，原来被选中是这个意思啊。”
把手里的三条推出去，坐在麻将桌前的虎杖悠仁长长的吸了口气。
“我也没想到。”
坐在他下家的青年随手碰了个三条，转而打出来一个幺鸡。他话音未落，下一家伸手，自摸，然后欣然的一把推倒了牌。
“胡了。”
“哦哦！”
虎杖悠仁马上探头去算番役，而在他乖乖认输的时候，他的下家已经报出了答案。而最后一位参与者则是愤愤不平的说道。
“织田作，你都连赢五把了！”
“运气好罢了。”
座位正正好被车站的顶棚阴影所覆盖的织田作之助淡定的说道。而得到这样回答的参与者顿了顿，继续问道。
“织田作，你说我下一张摸出来的牌会是什么？”
“不知道。”
“那虎杖君呢？”
这一次不需要织田作之助回答了，在旁边等位的棕发年轻人说道。
“当然是五条。”
“……超直感还有这个作用吗？”
虎杖悠仁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作为被他直接询问了这种应该算的上是黑暗世界隐秘问题的沢田纲吉，却是非常好脾气的回答。
“当然没有，只是——”
“——只是悠仁，哪一次打麻将的时候，五条不是都在你手里呢。”
面对小伙伴的不满的眼神，深知自己的神奇运气深刻干扰了正常游戏的虎杖悠仁：
“哈哈哈，确实是这样呢。”
看到那么灿烂的笑容，谁都没法继续生气。再说了，作为一群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但是一直都没什么事情干，也不知道为什么被选中的老鬼。大家也早就没有什么可生气的了。生前就脾气很好的众人索性放弃了麻将，然后在沢田纲吉的建议下把同样在等位的黑发和服青年一拉，开始准备狼人杀。
这次负责发牌的间桐雁夜在发牌之前，忍不住道。
“……悠仁，五条生前是不是欠了你很多钱啊。”
虽然知道友人说的是麻将里的五条，但是还是忍不住想到了持有想通姓氏那个人的虎杖悠仁有点儿走神，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被放在角落的，之前大家都阅读过的那封信。
那封信和这张牌桌，这个车站，甚至大家的身体和衣着，都不一样。在这个弥散着永恒的温柔天光的欧洲旧式站台上，只有那封信，是绝对凝实的。剩下的，从在站台上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列车的人，再到这里的一切，都有着漫画里对鬼魂的专用缥缈滤镜。
那是来自于生者的世界的信。是他们中第一个抵达这个站台，也是第一个等到了属于他的那个列车的友人，在‘死而复生’之后，通过一些办法寄回来的，给其他人的解惑的信件。
“不，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我欠了五条很多吧。”
“这样啊。”
没有什么探求对方生前故事的意思，只是作为一个曾经的专业追债人，织田作之助诚恳的问道。
“等回去之后，如果你需要躲债的话，我可以帮忙。”
而同样作为黑手党，甚至已经是BOSS了的沢田纲吉也同样郑重的跟上。
“意大利风景很好，伙食的话，日本人也很容易适应。”
“不，我觉得没有到躲债那一步啦。”
虎杖悠仁满脸黑线。谢过两位小伙伴的好心之后，他摸起了自己的那张牌，好，是女巫。
跟着，他按照雁夜的指挥，和大家一起闭上了眼。正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提前通过听觉作弊的虎杖悠仁，能感觉到合上的眼帘在阳光下热热的温度。
那种温度总让他觉得很熟悉，但是作为一个已经死掉的人，虎杖悠仁却没办法去想。
即使知道了自己在不知道多久的未来之后也会和这个车站里的其他人一样，死而复生到过去的重生点，重新度过自己的人生，他也没办法去想。
然后，在雁夜请大家睁眼之前，头一次，众人提前睁开了眼睛。他们听到了汽笛的嗡鸣。
“啊。”
织田作之助把自己的那张牌翻开，将狼牌放在了桌上。Μ.5八16０.cǒm
“看来是我的车到了。”
果然，列车上飘着的红旗上面印着‘祝织田作之助新生顺利’的烫金大字。
在告别之后，于友人们的祝福下登上列车的织田作之助和汽笛声一起远去了。只留下满桌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彩纸碎屑，和没有打出来结果的游戏。
“——狼人自爆了。”
虎杖悠仁说道。他脸色沉痛。和他脸色一样沉痛的沢田纲吉看了看只剩下四个人的车站，缓缓道。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打麻将吧。”
“我随意。”间桐雁夜道：“只是，我还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一二位都走了，他们这个哈利○特看多了搞出来的车站能不能换掉？我真的想睡个觉。”
话语落下，整个车站瞬间焕然一新，礼炮纸屑连带着狼人杀的牌一起消失，桌上摆着让虎杖悠仁和沢田纲吉两个后生瞬间快乐起来的黑色电子产品。
在两位二十一世纪后生研究之前想要献祭队友都没换到的NS的间隙，黑发的武士对着间桐雁夜点了点头。
“看来不行。”他说：“我走之后你再试试？”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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