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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5章 小丫头还会脸红了

林昊儿苏晓倩 大凡尘天 9714 Aug 21, 2021 10:14:3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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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回家,尹岳庆并没有回来陪妻儿吃饭,在外面忙他的生意和应酬。
    惜年和弟弟妹妹坐着吃饭,李玉茹并没有上桌,她一直拿着手机在客厅来回踱步,不知道在和谁通话,一会儿声音尖锐,一会儿又压低声音。
    她的本地方言惜年听得懂,听到她好几次提到尹岳庆的名字,又骂了两句。惜年才弄明白,尹岳庆身边一直有她的眼线在盯梢,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被尹岳庆发现了,那个盯梢的人忽然被安排去了下面的分公司。
    再婚的老婆再凶悍,也敌不住男人的本性,尤其是有钱有势的男人,没有不花心的,或许他心里从来就没喜欢过这个老婆。惜年在尹家住了大半年,逐渐也对这个家的状况有所了解。
    李玉茹表面上很威风,但是因为她父亲早就退休了,不复当年驰骋官场时的势力,因此她在尹岳庆面前,已经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颐指气使。
    头脑灵活又有能力的尹岳庆借着岳父在位时的东风,已经把生意做大,现在的他,在商场和社交圈游刃有余,不可能再看人脸色过日子。
    两人维持着一种奇妙的夫妻关系,彼此不再有爱情,但因为共同孕育过两个孩子,亲情还是存在的。尹岳庆深沉稳重的性格,让他不可能允许自己后院失火,因此尽可能地在各方面给足妻子面子,但是,她别想控制他,风筝的线早已从她手里转移到他手里。
    和所有衣食无忧又无所事事的阔太太一样,人到中年的李玉茹儿女双全,已经有了发福的迹象。意识到自己一天天衰老,为了抓住丈夫的心,她把更多的精力花在保养和打扮上。同时,她也收敛住年轻时跋扈的性子,努力和丈夫前妻生的女儿和平相处,尽管她骨子里是非常讨厌这个女儿的。
    因为这个女儿,让她想到丈夫远在乡下的那个前妻。当年费尽心力,不惜动用关系也要把已经是另一个女人丈夫的尹岳庆抢到手,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和劣势,知道那个前妻虽然不是自己的对手,那段婚姻以及女儿的存在却是她和尹岳庆之间永远跨不过去的坎儿。
    她没见过丈夫的前妻,也不屑知道她的情况,直到她见到他们的女儿惜年,才感觉到不安。虽然这个女儿只有十六岁,但是毫无疑问,她继承了父亲的聪明和母亲的好相貌。
    虽然尹岳庆解释把女儿接过来是因为算命的高人说惜年是他命中的贵人,李玉茹却不怎么相信他这个说法。她总觉得,丈夫是因为那段时间生意不顺,对过去做过的事产生了内疚之情,才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弥补。
    吃完了饭,惜年没有立刻回房间,而是留在餐桌旁和弟弟妹妹说话。
    毛毛趁自己妈妈不在,把保姆专门盛给他的一碗青菜推给惜年,让姐姐帮他吃掉,他一向最不喜欢吃青菜,但是妈妈为了让他营养均衡,强迫他每天必须吃一碗青菜。
    “姐姐,你帮我吃,我实在吃不下这么多青菜。”毛毛十一岁了,长得白白嫩嫩像颗奶油花生米,性格也像女孩子,说话细声细气。
    惜年每次看到他,都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弟弟小鹏,差不多年龄的男孩子,毛毛生活在物质富足的家庭,要什么家里给买什么,不像小鹏,想要一双名牌运动鞋,都要等到逢年过节家里钱宽裕的时候才能买。
    惜年端起碗,帮毛毛吃青菜。她不讨厌这两个孩子,尤其是毛毛,不像妹妹囡囡那样娇惯任性,他对谁都很有礼貌,一看就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不仅如此,他还心地善良,经常把家里好吃的拿给惜年。
    李玉茹一脸阴霾地走过来,看到儿子毛毛和惜年说话,表情更不爽了:“食不言寝不语,妈妈没有教过你吗?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不要讲废话。”
    毛毛听到妈**评自己,吓得不敢再说话,低下头吃饭。惜年假装没看到李玉茹的脸色,起身上楼。
    “老的是这样,小的也是这样,要么不回家,回家就闷不吱声,一肚子算盘精。”李玉茹等惜年走了,没好气地抱怨。
    惜年在楼梯上听到她的话,默默走进自己房间。一关上房间的门,冷漠的伪装松懈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委屈。无数次对自己说过,寄人篱下的滋味再不好受也得忍受,为了自己和妈妈的将来,必须熬过这段最艰难的时期。然而,每当遇上事情,还是忍不住会难过。人要是真能把情绪控制得妥妥帖帖,也就不是一个真实的人了。
    坐在灯前,惜年打开课本,努力让自己平复情绪。离期末考试还有二十天,这是她读高中以来第一次重要考试,必须考好,不仅远在川沙的妈妈惦记她的学习成绩,就连尹岳庆,惜年知道,他也很在意自己的成绩。
    成绩好坏决定了她在尹岳庆心中的分量。商人重利轻离别,他觉得她是可塑之才,才会舍得花钱栽培。什么父女亲情,不存在的,他要是心里有亲情、爱情,当年也就不会抛妻弃女。
    新买的笔记本很漂亮,淡紫色封面上印着清爽的图案,她一下买了十本,用来当错题整理册。初中开始她就养成了及时归纳整理错题的习惯,避免再犯同样的错误。
    学习到十点多,惜年伸了个懒腰,准备洗个澡就睡下,应酬回来的尹岳庆来敲女儿房门。
    惜年给他开门,乖巧地叫爸爸。
    “我在楼下看到你房间灯亮着,这么晚还在学习?早点睡吧。”尹岳庆刚参加了一场饭局回来,心情十分舒畅。
    “正准备要睡,爸爸,你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解解酒。”惜年猜到尹岳庆有话要跟她说,下楼倒了杯水上来端给他。
    尹岳庆对女儿的懂事很满意,笑着说:“我今天和几个客户吃饭,遇到了一个本市很有名的律师,巧不巧,他儿子竟然和你在一个学校,而且还是一个班的。”
    听到律师两个字,惜年心里一愣怔,有意问:“谁啊?”
    尹岳庆说:“姓林,他有两个儿子,听说是双胞胎,有一个学习特别好的还是你们班班长。这个林律师在业内相当有名,尤其擅长经济案,我想聘他当我公司的法律顾问,但是他推脱了,说是太忙没有时间。”
    并不是双胞胎,惜年很想告诉老爸,转念一想,既然林律师自己都没有澄清外界的传言,旁人也没必要替他澄清,两个儿子都是他精心抚养长大,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要紧,他们一家人喜欢就好。
    听尹岳庆的语气有些遗憾和不甘心,惜年说:“能干的律师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既然他不答应,就找别人好了。”
    “你不清楚,丫头,爸爸准备在三年内把公司上市,方方面面的关系都要兼顾到,尤其是法律层面的,有很多复杂的手续和符规细节需要有懂行的人打理。林律师的父亲曾经是经贸委的官员,现在虽然退休了,但是人家在官场渗透得很深,熟人和老关系多得是,林律师的事务所也是全上海最好的,对IPO相当有经验,我非找这样的团队合作不可,所以——”
    尹岳庆慎重地看着女儿:“你一定要和那个小班长搞好关系。”
    惜年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耳朵嗡嗡作响,脑海里除了“搞好关系”四个字,半天听不到其他声音。
    尹岳庆见女儿垂着头,披散的长发间小脸惨白,以为女儿是身体不舒服,忙让她坐下,“学习太累了吧,快坐下歇歇。”
    惜年回过神来:“爸爸,你那么有本事,公司一定能上市的,不一定非要找这种关系。”
    “不容易啊,哪一行都不容易,生意场上竞争尤其残酷,你不找关系,别人也会找。大环境如此,企业不做大,生存就会很艰难,一旦做大,又会有资金风险。融通是个大学问。我一个人奋斗这么些年,尝尽了人情冷暖,你还太小,其中的苦和你说,你也不可能有体会。惜年,你是爸爸的希望,将来你要考复旦金融系,爸爸的事业需要你助力。”
    尹岳庆看着女儿尚显稚气的脸,把心里话和她和盘托出。他很少这么和别人说心里话,喝了点酒,眼前又是亲生女儿,不知不觉就放松了戒心。
    惜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心里默默分辨着他话里的真情和假意,有意忸怩地说:“可是我跟班长又不熟,他是学霸,平时不怎么和我们女生说话。”
    “多接触接触不就熟了,他学习好,你多和他来往,对你提高成绩也有帮助。傻孩子,你长得这么漂亮,男孩子怎么会不喜欢和你说话呢?我并不是要你和他怎么样,再怎么说,我是你爸爸,我不可能害你,但是你要清楚,条件好的、优秀的男孩子,遇到一个少一个,将来你到社会上,会明白我今天和你说的话。”尹岳庆语重心长地开导女儿。
    见女儿仍有些似懂非懂,尹岳庆也不再多说,站起来拍了拍女儿的肩,嘱咐她早点睡。
    “钱够不够花?”
    “够花。”
    尹岳庆扶着门框站了站,转过身主动说:“改天我让助理办一张副卡给你,你用钱也方便一点儿,不要跟你李阿姨说,这是我们父女俩的秘密。”
    对他突如其来的安排,惜年非常惊讶,瞬间又有点儿感动,“谢谢爸爸。”尹岳庆又拍了拍她的肩:“三个儿女里,将来你一定是最有出息的,爸爸不会看错。”
    惜年目送他离开,轻轻关上房门。如果不是最后那句话,她或许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又是父亲的一次感情投资,把她送进名校,让她弹琴跳舞培养气质,给她很多钱买衣服,不过是为了以后把她培养成合格的交际花。
    就像古代,皇帝的女儿都要用来和亲一样,越是上层社会,婚姻越是会远离真爱,成为旗鼓相当的交易和筹码。
    想了几天,惜年最终没有把父亲出轨的照片发给李玉茹看,料想以她的精明和谨慎,不可能对父亲在外面的行为一无所知,就算她一无所知又忽然知道了,也不见得会和他离婚。离婚多损害利益啊,他们这种貌合神离的婚姻,离开利益的牵扯还能用什么来维系。
    还是复习迎考更重要,惜年每天天一亮就起床,在晨跑之前先看一个小时书。寝室里其他人也都差不多时间起床,众人心里都明白,考进了师大附中只是学习的起点,他们还有高考这场硬仗要打。
    自从被老师发现过一次,史小沫再也不敢在课堂上偷偷追番,每天都是等熄灯过后熬夜追一个小时。早上起来太早,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努力用手支撑着,还是经常看书看到一半就睡着。
    王俏每次看到史小沫睡着都会用书去打史小沫的头,叫她不要打呼噜流口水,影响别人看书。
    “对不起。”史小沫往太阳穴涂了点儿风油精,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儿。中考的时候走了狗屎运考了全年级前十从而考进师大附中,还不到一个学期,她就现了原形,长期霸占班里倒数第一第二的位置。虽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可心里依然抱着一线希望,努力努力,也许能多考几分。
    王俏和史小沫是从同一个初中考进来的,初中时就不大瞧得起这个又矮又瘦没有存在感的女生,也根本没想到成绩并不出众的她能考上师大附中,可她偏偏就考上了,并且和自己分在一个班,住同一间寝室。
    都说考进了师大附中就等于一脚已经踏入了清华北大复旦的门,王俏想不通,自己拼搏三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考进来的名校,怎么那些并不怎么努力的阿猫阿狗也能考进来。
    “你们说,期末考咱们班谁会考第一啊?”一个女生忽然发问。
    “这还不简单,林司峤呗,连续三次月考他都是年级第一,期末考考个全班第一还不是小菜一碟儿。”王俏说。
    “薛崇学习也好,还特聪明,没准期末他能考第一。”史小沫说。
    班里别的女生都是薛崇的颜粉,林司峤的成绩粉,只有她相反,她是林司峤的颜粉,薛崇的成绩粉。
    “可惜他生不逢时,遇上林司峤这样的对手,只能当千年老二,这叫既生瑜何生亮,技不如人,也罢也罢。”另一个女生说。
    众人听到这话都笑起来,薛崇只在第一个月的月考考过全班第一,自从特别偏爱他的物理老太动员他进学校的奥林匹克物理小组,他就怎么考都是第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奥物占用了太多学习时间。
    相比之下,林司峤就机智多了。他婉拒了数学老师让他进奥数小组的邀请,一颗红心只为高考做准备,所以他才能心无旁骛回回考第一。
    “奥物和奥数都是咱们学校传统优势项目,几乎每年都会有人得金牌,为了保持优良传统,当然要有人去学。”孟展眉替薛崇鸣不平。
    在她心里,相比林司峤那种勤奋苦读出来的第一名,薛崇这种信手拈来的第二似乎更让人高山仰止,他不仅参加了奥物小组,还参加了学校的篮球队和围棋班,别人为学习忙得焦头烂额,只有他任何时候都是那么从容,有一种“虽千军万马,吾往矣”的淡定。
    这种从容和淡定让他身上有一种特别令人着迷的气质。孟展眉初中和薛崇同桌时,经常看到他在自习课偷偷用手机看武侠小说,那时就很佩服他的聪明。高智商的人和普通人真的不在一个起跑线,你努力半天,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人家随便复习复习就能考得比你好得多。
    同寝室女生都知道孟展眉和薛崇小学和初中都是同班同学,高中又是同班,自然是因为两人感情好舍不得分开,听她为薛崇说话,纷纷笑着起哄。
    “你放心,你家薛崇一定会得金牌的。”
    “我一直觉得林司峤放弃奥数太可惜了,明明他是最有希望的,数学老师动员了好久,都没能说动他。”
    孟展眉对她们的起哄并不反感,反而很高兴听她们把她和薛崇的名字连在一起,“你家薛崇”,多么私密而又有专属感的称呼,她甚至希望她们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然而,她们一说到林司峤就把薛崇忘了,大概因为人人都知道薛崇名草有主,谈论他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而林司峤还单着,这就意味着无限可能,让所有人都在冥冥之中觉得自己希望尚存。
    惜年听到她们的对话,手托着腮,随意地在演算纸上写下一行字——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史小沫头凑过来看,问她:“这句话看着很眼熟,好像谁说过。”“是《史记》里的话。”惜年的语文和历史学得都很好。
    “我真佩服你们这些学霸,真的,我一看书就头疼、想睡觉。”史小沫努力半天,一道综合题也没做完,干脆放弃,拿出英语书背单词。
    “我可不是学霸,我连前十名都没进。”惜年拿着笔在物理练习册上画线。
    自从升入高中,数学和物理难了一大截。尤其是物理,简直变得跟天书一样,上面的中国字单看起来个个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怎么也读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常常拖后腿。数学呢,靠着初中时的好基础,努力努力还能勉强应付。
    物理这么艰深的学科,怎么会有人学得那么好呢?光是看那些定律、背那些公式就觉得头疼,更别说那些结合了数学知识的应用题了。即便上课听懂了,一到做题就不会了。
    早自习下课后,惜年去收前一天的英语作业。从林司峤身边经过的时候,听到他说:“我爸爸前两天说,在酒桌上遇到过你爸爸。”
    惜年一怔,“我爸?”
    “对啊,他们还聊了一会儿,发现我们在一个班,真是缘分。”林司峤笑着说,在他眼里,这不仅是一种特别的缘分,也打破了班里那些关于她身世的传言。
    惜年想起尹岳庆的话,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情绪瞬间跌至谷底,想勉强向林司峤笑一下都不行,只得不回应他,匆匆去收别人的作业。
    她冷淡的态度,像冬天玻璃窗上的水蒸气一样湿冷模糊,林司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地看了她半天。薛崇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目光不由自主也看向惜年,她似乎有很多心事,经常让她有着超出年龄的忧郁。
    回到座位上,惜年不知道怎么才能排遣心里的压抑感,奋力撕扯着纷乱如麻的思绪。好不容易熬到第二节课的大课间,她让史小沫帮自己把英语作业送到老师办公室。
    史小沫抱着全班的作业本去年级办公室,迎面遇上王俏,刚想和她打个招呼,却见她步履匆匆,擦身而过时绷着脸对自己视而不见,咽下了想说的话。
    正是做课间操的时候,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学校为了让老师们加强锻炼,规定坐班的老师都要在第二节课后和学生一起做操,史小沫来的时间正赶上这个时间段。
    班主任楚歌教英语,史小沫找到她的座位,放下作业本就离开了。
    教导主任正在各间办公室巡查,看有没有哪位老师偷懒没去做课间操,史小沫从高一级部办公室出来,正遇上他。
    “你是哪个班的,不去做操跑到行政楼来做什么?”教导主任非常警惕地看着史小沫。期末考就快到了,时不时有学生到老师办公室探头探脑,不是想找老师划个重点,就是想打听一下考试情况。
    “报告主任,我是高一(1)班的,我们班英语课代表病了,让我帮她把作业送给老师。”史小沫一看到教导主任这张严肃的脸就害怕。教导主任在她心里,堪比会喷火的哥斯拉。
    “去吧。”教导主任挥了挥手。
    教室里,惜年没去做早操,无精打采地趴在座位上,手里拿着物理习题册,眼睛瞪得大大的,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磨蹭半天,一道题都没解出来,满脑子都是尹岳庆的那句“搞好关系”和林司峤说的“缘分”。
    缘分让她心慌意乱、抑郁难平,很想跳起来骂街,什么缘分,老子不稀罕!然而,哪怕在心里咒骂无数次,依然不能纾解她的郁闷。
    “噔噔”——有人轻声敲桌子。
    惜年疲倦地放下习题册,抬起头一看,出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薛崇。薛崇看着她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睡眠不足熬出来的黑眼圈,很嫌弃地微微皱着眉,把手里的笔记本往她面前一丢就跑了。
    惜年看着薛崇那种欠揍的表情,心里嘀咕:这哥儿俩真是一样,上回林司峤送红糖姜茶给她,也是这样丢下就跑了。
    本以为他向自己投递的是一颗定时炸弹,打开一看,还真是定时炸弹——不,也许用洲际导弹来形容更贴切,更高深的核弹得学奥物的人才看得懂。
    那一页页的公式、定理推导、重点题解析,用他那漂亮的行楷写出来令人赏心悦目,他显然是花了心思的。学霸的世界学渣永远不能理解,惜年不是个学渣,但是这份物理学习笔记让她叹为观止。
    谁要是以为学霸学习只靠脑子聪明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们不仅聪明,而且勤奋,善于归纳总结。老师课堂上教的东西大部分人都能听得懂,真正考验人的是课后的复习和总结。掌握合理的学习方法,比单纯的题海战术更重要。
    看到有人进来,惜年赶忙把笔记本收起来。史小沫看到她趴在座位上,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关切地问:“惜年,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可能因为快考试了,心里有点儿紧张。”惜年重新打开物理习题册,准备安下心来做一套卷子。
    “有什么好紧张的,好就好,不好就不好呗。我早就想好了,将来人家上北大清华,我上个二本就可以了,反正我的志向是当一个漫画家。等我上了大学,我就在网上连载我的条漫。”史小沫憧憬着大学的“幸福”生活。
    “会有那么一天的。”惜年鼓励她,“将来等你成了知名漫画家,办签售的时候我去找你签名,别装不认识我啊。”
    “怎么会呢,我要是出了名,我就聘你当经纪人。”
    “那我提前给你鼓个掌,祝你马到成功。”惜年抬起手轻轻鼓掌。
    “寒假你回川沙吗?”
    “回,你呢?去新疆看你父母?”
    “嗯。我妈替我联系好乌鲁木齐一家医院,到时候带我去做手术,等寒假回来,我身上就不会再有味道了。”史小沫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镜。
    “真的吗,那你不如趁此机会把近视也做一下,这样你就不用戴眼镜了。”惜年说。
    “近视我想等上了大学再做。”
    看到班主任楚歌走进教室,两人及时止住话题。
    班长林司峤叫起立,全体学生站起来向老师问好。史小沫悄悄扭头看了林司峤一眼,虽然班里女生都说薛崇是全年级最好看的男生,她却不这么认为,她更喜欢林司峤的长相,文质彬彬的气质,一看就很随和,即便是对自己这个丑小鸭,班长也总是笑眯眯的。
    楚歌又把薛崇叫起来念习题册上的阅读理解小短文。虽然薛崇的英语成绩不是最好的,他发音标准又熟练的口语却是班里数一数二的,无论语感还是声调都无可挑剔。
    楚歌之前是同声传译,不仅口语一流,语法水平在全校英语老师里也都名列前茅。她习惯了像外教一样在课堂上全英语授课,以提高学生的语感,纠正不纯正的发音。
    大家从小学到现在学了很多年英语,不少人也都出过国,和外国人有过对话,可不是谁都能把口语说得仿佛母语一般顺畅。遇到大多数学生流露出疑惑的表情时,楚歌会放缓讲课进度,找一个口语好的学生和自己对话,用情景再现的方式加深大家对语法和句式的理解。
    惜年从薛崇和老师对话的语气里,听出他一点点得意。他知道,在场的同学里有一半听不懂他和老师的对话,所以有意把某些词组连读,别人越是听得云山雾罩,他越得意。
    对他这种恶趣味,惜年暗骂一句自大狂,可又不得不在心里佩服他,他怎么就能发出那么好听的声音,把单词说得那么顺畅呢?语言也是需要天赋的,可为什么老天爷总是把天赋都赐给某一个人,就不能照顾照顾别人吗?
    “薛崇在说什么呀,我一点儿也听不懂。”史小沫苦着脸跟惜年小声嘀咕。
    “你不用懂,他就是故意让你听不懂的。”惜年微微一笑。
    晚上,下了晚自习以后,惜年回到寝室,放下蚊帐倚在床边,借着台灯的微光一页页细看薛崇的物理笔记,按照他列的提纲复习。
    如果能克服物理这个短板,她的总成绩应该能有所提高。枯燥的公式和文字化作一道道难出花儿来的题目,过程举步维艰,但有了希望总是不一样,会让人对结果充满了期待。
    一整天,她从未像此刻这样信心满怀,学习到十二点也丝毫没觉得困,原本堵在心头的那团迷雾也悄无声息就烟消云散。老师说得没错,对学生来说,成绩才是改变命运的砝码。
    临睡前,看到手机上有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问复习得怎么样了,惜年犹疑片刻,盯着短信看了半天才判断出是薛崇发来的。两人是在班级微信群里互相加的微信,她没有存过他的手机号。
    薛崇等了很久,没看到她的回复,失落不已。
    阿东洗完澡出来,大咧咧地往薛崇床边上一坐,好奇地瞅着他:“等电话呀?”“不是,别瞎猜。”薛崇把手机丢到一旁。
    “不是你一晚上抱着手机看无数次。”阿东神秘兮兮地笑。
    薛崇闭上眼睛不理他,脑子里却还在想:为什么她不回消息呢?
    “对方不回消息,通常只有一个可能——”阿东笑着看薛崇,虽然他死撑着不睁开眼睛,但是他一定在听,阿东有这个把握,笑着压低声音,“人家不想理你,哈哈哈。”
    不带这样补刀的……薛崇被阿东的笑声气得“吐血身亡”。
    考试周如期而至,人人投入到紧张的氛围里。物理是主课最后一门,一大早惜年就爬起来复习。虽然所有知识点她都看了不知多少遍,难点和重点更是反复看了好几遍,心里还是有点儿没着没落,怕物理老师的脑袋忽然被哪个不开眼的雷给劈了,出些刁钻的题目来折磨大家。
    看时间差不多,几个女生轮流去洗手间洗漱,惜年忘记把笔记本收起来,被谁不小心碰掉在地上。孟展眉弯腰替她捡起来,随手翻看一页,竟发现里面都是薛崇的笔迹。
    和薛崇同桌三年,她对薛崇的字了若指掌,因此一看就知道,眼前的物理提纲出自他笔下,她手颤抖着把笔记本放回惜年的桌上,情绪久久无法平静。
    惜年洗了头发出来,拿电吹风吹头发。前面几门她都考得很顺利,期待物理这一门也有上佳表现。为了保持头脑清醒,她专门在早上洗了头发。
    孟展眉斜睨着她,眼神复杂。薛崇从来不把他的课堂笔记给别人看,就算是她,曾经也是因为请了三天病假,他才把笔记借给她抄。她拿到他笔记一看,才发现他的笔记记得乱七八糟不说,字也写得很潦草,还经常天马行空,前后对应不起来,别说别人了,他自己过一段时间看不看得懂都难说。
    当时就想,难怪他从来不借笔记给别人,因为就算他借了,别人也看不懂他记的是什么。他就是这么自信,就是这么骄傲。
    可是,骄傲的他用那么工整的字体亲手整理了一份物理提纲给另一个女孩,孟展眉忽然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惜年并未注意到孟展眉的暗自神伤,梳好头发后穿上新买的白色小熊卫衣和黑色牛仔裤,外面套上校服,故意没拉起拉链,照照镜子觉得满意了,收拾课本准备离开。想了想,拉开抽屉又把唇彩拿出来抹了抹。
    “呵,考个试而已,你怎么好像要上台表演一样激动?”王俏看到惜年抹了唇彩,好奇地看着她。
    “物理对我来说是个难关,我要慎重对待。”惜年把薛崇给的笔记本夹进书里,抱着书本离开寝室。
    王俏瞥着她的背影,淡淡收回视线。她成绩比惜年和孟展眉都好,在全班女生里排第一,但是男生们对她的关注度远远不及对这两人。
    这两人长得都漂亮,不像自己,是个姿色平凡的普通人。男生们大多数都是颜控,长得不好看的女生他们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但是王俏有自己的骄傲,从小到大,她都把居里夫人当自己的偶像,觉得只有那些没有内涵的女生才整天注重化妆打扮。
    王俏家境普通,初中上的是家附近划片的中学,那个学校教学质量不怎么好,学习风气也很差,每年考上重点高中的学生屈指可数。王俏拼搏三年如愿以偿考上全市最好的中学,还当上了班里的学习委员。她本来立志要考班级第一,无奈有林司峤和薛崇两尊大神在,她怎么拼命,都难以超越他俩,只能不甘心地长期屈居第三。
    虽然第三也有保送清华北大的机会,但是相比班里的第一名,第三名的机会明显会小很多。王俏太想考第一了,哪怕只有一回也好,可惜两位大神从来不给她这个机会。他俩的分数总是咬得很紧,把她这个第三甩出去十几分的距离。
    对于从小学开始考试就一直是第一的王俏来说,考不了第一让她觉得自己前途无望了。可是,高中毕竟不同初中,师大附中让她领教到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随手拿起书桌上的小圆镜,王俏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肤色不怎么白,额头和下巴冒出几个痘痘,还戴着六百度的近视镜,幸亏现在有超薄镜片,不然就得像她妈妈年轻时那样,眼镜片一圈圈厚得像酒瓶底,还没老就像个老学究。
    既然不如人家得天独厚,只能后天努力了。王俏把镜面朝下反放在桌上,继续埋首苦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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