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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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绮霞想了想李寻欢之前教她的内容，又回想了一下黛玉方才出手的过程，便明白了黛玉的问题所在，以及自己该如何去教。她尝试着教了一下。然后，让黛玉出手又试了一次。
绮霞教得很准，黛玉领悟得更快，一次出手，就将不足彻底纠正了过来。
黛玉再试着出手几次，都不曾再犯相同的错误。
李寻欢赞许地对她们点了点头。然后，将黛玉呼吸与动作配合上存在的问题，告诉了绮霞，并告诉了绮霞该怎么去为黛玉调整。
绮霞领悟了一下，然后也学着李寻欢之前教自己那般，给黛玉调整呼吸与动作的配合。只是她对黛玉下手不敢像李寻欢对她那么重。
绮霞开始还很有信心能把黛玉这方面的不足也教好，然而她一上手就发现，听着容易，要做到却极难。
她刚发现黛玉呼吸的节奏错了，刚想到手上要怎么动，怎么去给黛玉发出提醒，黛玉的飞刀就已经发出去了。
要不就是，她终于在黛玉出手前，把提醒的动作给出了。然而这个动作给出的时间，却仍是太过滞后。
应该是在上一瞬给出的让黛玉吸气的提醒，却在黛玉该呼气的时候才给到。虽然赶在黛玉飞刀发出前纠正了，但这样的纠正，反而又将黛玉呼吸与动作配合的节奏带得更有问题了。
如此反复试了几次，绮霞都感觉还是教得手忙脚乱的。她怕将黛玉越教越错，等黛玉再出手的时候，已不敢再教了，有些无措地看向了李寻欢。
李寻欢也发现了绮霞教黛玉的吃力。要想教得一针见血，既精且准，那就不仅要知道正确的该怎么做，还要知道各种错误的方式出现了，要怎么去纠正。
飞刀出手又快，那就需要教授者有更快更准的临机应变速度。绮霞的判断力、反应速度，都已不能算慢，但用来教黛玉这样的学生，还大有不够。
黛玉也感觉到了困难。绮霞教得困难，她则学得困难。
她心里不免为此黯然。不是为了绮霞教得不及李寻欢，而是觉得如果没有她昨日的回避，或者之前的胡思乱想，也就不需要用如此繁琐的办法来教她了。ωww.五⑧①б０.℃ōΜ
黛玉轻声安慰绮霞道：“是我领悟得不够好，你教得已很好了。”
绮霞握紧了双手，有些内疚，也有些担心自己教得不够好，会让李寻欢想要换人帮忙。能有李寻欢这样的高手指点，对她来讲实在太过难得，她真的怕失去这样的机会。
李寻欢想了想，呼吸与动作的配合本就是学习飞刀的难点，临机指点难度确实也比较大。他对换人来教的难度估计不足，目下也想不到什么解决的办法。这样拖着，三个人都尴尬，不如明天再说。
李寻欢于是绮霞道：“黛玉说的不错，你教得已算很好了，她现在对肩背手臂的掌控已都到位了。是我应该再想想如何改进，把进展的速度再提升一些。今天你可以先回去了，明日同一时间过来即可。”
绮霞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抱拳对李寻欢和黛玉道：“好，那我就先告辞了，我也会想想怎样能再教好一点。李大侠，林姑娘，明日再见。”
李寻欢和黛玉微微颔首，绮霞便从花园的后角门离开了。
李寻欢收起了飞刀，对黛玉道：“走吧。”
黛玉点点头，随他一起走出园中。这期间，黛玉几次想要开口澄清昨日之事，最终都还是没有勇气。
下午，黛玉给韦乖乖授学之后，送韦乖乖坐上了马车。
她站在角门旁，看着马车渐渐走出了巷口。近暮的光线洒在小巷中，黛玉在这个角度看着，恍然间想起了子时前后她站在这里，在黑暗中打量小巷，想要出去又不敢出去的情形。
是李寻欢鼓励她迈出了关键的第一步。
他总是那样耐心、包容。即便她有什么不妥当，想来他都能谅解她。
既是如此，她为何不敢大胆一点，去向他解释呢？再怎么样，也比现在这样只剩下他们独处时便微妙地沉默要好吧？
黛玉关上门，深呼吸了一下，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走向前院李寻欢的房间。
她站在门前院中，默默地又考虑了一下措辞。终于鼓起勇气上前敲门，李寻欢却先将门从里面打开了。
这变故干扰了黛玉好不容易做起来的心理建设，她看着忽然出现，与她近在咫尺的李寻欢，有些局促地低下头，轻声道：“李大哥，我……我……”
李寻欢缓缓地勾起了一个笑容，低声对她道：“我们出去走走吧。”发生了之前那样的尴尬，黛玉主动过来到前院找他，估计已经要耗尽所有的勇气了。
黛玉点了点头。也许不在这里说，会更自在一点点。
李寻欢于是与她走出府门，沿着街巷默默地往前走。临近傍晚的阳光铺在路上，虽是冬日，却也让人觉得暖暖的。
他们穿过一条路，就是热闹的长街。
和子夜的宁谧安静不同，现在街上依然人来人往。长街两旁，各种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在这嘈杂的背景下，再开口似乎确实容易了一些。
黛玉看了看李寻欢，低声道：“昨天我不是有意的，只是……”
黛玉停顿了一下，李寻欢很自然地接上了她的话，道：“只是觉得害羞，所以躲开了。并不是误会我有非分之举。”
虽然黛玉就是这个意思，但是听到李寻欢这样说出来，还是觉得有点难为情。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正斟酌着如何开口告诉李寻欢，她希望李寻欢还可以直接教她，就看到李寻欢笑了。
他道：“我也没有误会你，你可以放心。从你昨天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你不曾误解我，只是觉得不好意思罢了。”
李寻欢总是这样善解人意，并理解她。黛玉心下安稳了许多，可是再想李寻欢的话，却又琢磨出了一点别的可能。
李寻欢从她看着他的眼神里，就明白了她不曾误会，那……他会不会也在她的眼神里，看到那些胡思乱想？
黛玉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就觉得面颊灼灼，心中没底。再看李寻欢看着她的时候，眼底唇角始终带着笑意，便觉得那笑意中似乎带着些揶揄的意味。
这猜想让她几乎想要掉头跑开了。
黛玉往旁边看了看，就见一个卖糖人儿的商贩正在当场为两个小孩儿画糖人儿。
浓稠的糖汁，在商贩的手中如行云流水般滑过铁质的案板。很快，一个栩栩如生，手拿金箍棒，反手遮眉回望的孙悟空，和一个人面蛇身，面容姣好的美人蛇就被勾勒了出来。
商贩拿起案板上细细的签子，孙悟空和美人蛇就被从案板上揭了起来，交到了两个小孩儿的手上。
黛玉看着，觉得很惊奇。这小贩的手艺，竟然不输于一个画家。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人物用糖汁做得这么活灵活现。
李寻欢看黛玉驻足观看，便问她道：“你喜欢吃糖人儿吗？”
黛玉摇了摇头：“我从没吃过这样的东西。”
她自小体弱，幼时在家，父亲告诉她要爱惜身体，饮食从来都定时定量，精挑细选。街上的小吃零嘴，她从不曾有机会吃过。
后来到了贾府，吃药竟越发比吃饭还多了，连小灶都少开，更是鲜有着人托买外面吃食的时候。
这样的糖人儿，也不知好不好吃，是什么滋味。
李寻欢看黛玉好奇的目光，便上前对小贩道：“做两个糖人给这位姑娘。”
说着，回头问黛玉：“你想要什么样式的糖人？”
黛玉轻轻抿了抿唇，一时也不确定。
小贩儿一瞧李寻欢和黛玉通身的气度派头，便怕这桩买卖丢了，赶忙嘴甜地道：“姑娘长得天仙一般美，我就给姑娘画个嫦娥吧。”
说着，已是拿勺舀了糖，又行云流水地在案板上画了起来。
小贩儿画的嫦娥，衣袂飘飘，优美传神。黛玉看着他手上的功夫，不觉出神。
小贩笑着又道：“另一个，姑娘来什么？话本儿人物，十二生肖，我都能画。您看看这儿插的现成儿的，有没有喜欢的。要是有，我给您照着现做一个新的！”
黛玉看了看做好的插在案板前的成品，目光定在了一根签子固定的三只小羊上。
“这羊很可爱。”黛玉道。
“那就给您再画一个三‘羊’开泰！”小贩马上道，手腕一转，三只可爱的小羊很快也被勾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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