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2章 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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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公子，接剑了！”丐帮阵中一柄长剑破空倒飞而来，二人比斗中，其实赵消难一直占主导地位，他招式占优，又瞧破了宋青书轻功路数，但见宋青书舞剑成圆，是以立时抢先挥击宋青书手腕神门穴，宋青书不得不改势来防，他趁此机会退了一步，左手一接，顺势抓着那直飞而来的长剑剑柄，剑在空中出鞘，“锵”得一声抽出剑身，眼见宋青书真武横至胸前，一式自左至右，他后发先至，连抢在前，直从中又刺了上去，一剑破了宋青书剑势。
　　宋青书剑招复又被破，不慌不忙，立即随心而起，再是那“返璞归真”直送上前，这一式赵消难实在难解，他只能依照独孤九剑中的诸般变化，可原本只消二人力道一接，便有机可趁，再寻得他破绽抢而攻上，但此一剑若是接了，这手中长剑难免不会像上把一般一断为二，若是不接，这一剑已是吃了大亏，他再复用这剑攻来，自己岂不是输定了？
　　一时间赵消难心念电转，数个念头在脑中闪过，不觉这大冷的天，雪上之上，脑门是已隐隐出汗，他自幼苦练剑术，与剑法一道颇有些天分悟性，这套独孤九剑，唯“破剑式”让他练得最为纯熟，又得高人相授，除他师父外，所遇之人中从未有人能用剑法在他手上使过十招，大多数人便是连一招都使不全，便可让他破了去。
　　这般久斗实在是他意料之外，但见眼前这真武简简单单又是一晃而来，脑中无甚破解之法，心中亦没了主意，二剑相交，剑上力劲互至，果然“叮”得一声，他手中长剑一断为二，之后虽让他寻到了机会，但手中无剑，便有千般变化，万种解法，也再难使出，只觉得无比窝囊憋屈。
　　其实这正是独孤求败“三剑境”之论的原因，利剑境并非是说独孤前辈徒占兵器之利，只是这一时期他的弱点便在兵器上，所以是非利不可，遂到老年改使那无坚不摧的玄铁重剑来，后来修行门路也依兵器而变化，已至渐进于无剑境，不再拘于物。
　　赵消难显然是未至那无剑境，对上普通兵器当可占尽便宜，若是那人兵器锋利，但惯用诸般套路招式，也还能一战，但若是如此这般，你也无招，那人也是无招，手中长剑不利，又待怎能胜了？
　　众人见宋青书稀松平常的一送，复又断了赵消难手中长剑，都是议论纷纷，有的叫嚷宋青书徒仗兵器之利，有的评说这赵消难剑术通神，不去与他拼剑便是。
　　赵消难回剑撤手，宋青书也细思自己新得这步法，天下并无第二人知，怎让他一并看穿了，叫他不得不一而再的斩断敌人武器，也却如旁人所言，徒仗手中兵刃之利，取了巧了，他呆而立住，难道独孤九剑真的破尽天下一切，再无法可解？
　　赵消难无奈，又从阵中拿了剑来。宋青书低声轻叹，看来此番当真胜之不武了，果然不过三招，又是一剑断了赵消难手中之剑。赵消难本就面无血色，此时脸色已难看之极。
　　宋青书看着手中长剑古朴花纹，念道：“真武，真武，这般打法，我岂不是负了你这名字。”
　　他转头看向那“横江狻猊”，想起来这人与杨逍的比斗之约，遂收了剑，大大方方一拜：“赵兄剑法超神入化，招式之上我实不及，可这般比试难说公平，赵兄心气难平，青书亦是不服，待他日我寻得破解之法，赵兄也寻得利剑之时，我们再来一决雌雄！”
　　他这一言一语说得豪气干云，众人听了只连声叫好。大家点头称是，只道这二人剑术当今世上已是再无几人可挡，需得公公平平鏖战一番，分个高下。
　　赵消难也弃了手中断剑，拱手一礼：“好！武当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天下英豪为证，我们三年后今时今日，便在此地，再分高下！”
　　二人这才回归阵中，只是这一番未分胜负，两边都在商量是否再派一人出来，再添一场。朱元璋附耳在张无忌身边说了几句，张无忌听了大喜过望，不住点头，随后跳出阵外，朗声道：“各位英雄远来西域，大驾光临，其实都是为了抗元一事，我们汉人当团结一心，共除外敌，怎能互相厮杀，此番不分胜负，当真是天意也！”
　　他当即下令放了那掌棒龙头，令人将库内所藏兵甲物资尽数搬出，两边对半而分，丐帮众人见此，他们未伤一兵一卒也得了所需物资，更是欢喜不禁，也将鹰王放归，这下众心皆服，都言张无忌深明大义，少年英侠。
　　二方人马好一阵热闹，大家高声齐呼华夏万岁，丐帮中赵消难跟着几个长老走出，和张无忌等人正商讨些什么，宋青书本想上前听听，再和那赵消难说上几句。但卫玉，周康，秦汉三人也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只将他团团围住，向众人群喊道：“这是我大哥。”仿若十分有面子，脸上大添光彩。
　　人群立时熙熙攘攘挤了过来，大家欢呼雀跃，称赞之声不绝于耳，只将宋青书高高举起往天上抛去，他虽不喜，但也不好败众人兴致。
　　过了好一阵，人群安静下来，宋青书随人群望去，就见张无忌与赵消难二人击掌为誓，两方结盟，约定同时起兵反元，赵消难扯了身上白布，长剑在手中一划，顿将那白布染成红色，他顺手将这红巾系在头上，向众人道：“我两方同时起兵，定能成大事，各位皆是我等兄弟手足，大家便以这头上红巾为标志，杀尽天下鞑子，还我汉人河山！”
　　他说得慷慨激昂，语中隐带哭腔，显然是极为激动了，众人见了，纷纷效仿，有的撕下身上红色布条，有的干脆同样以血染红，都将红巾裹在头上。不知卫玉从哪弄来了红巾，也给宋青书系在了头上，随着众人一齐欢呼不止。
　　宋青书此番是当真身不由己了，但见人群中，小昭、温可心、张无忌、皆是头戴红巾，含泪欢呼，他也是心中一阵激动，这才穿过人群，直向丐帮走去，想寻他心上那人儿，但却并未见到。原来小紫已随那黄衫女离去了，此女甚少出山，也不理江湖之事，若不是这次打赌输给了赵消难，那宋青书是万万见不到她的——这事很久以后，宋青书方才得知。
　　张无忌立即令彭莹玉领着厚土，巨木二旗兄弟下山准备，又着铁冠道人与朱元璋领洪水旗前去助那将要起事的韩山童一臂之力，再明申诸般规矩，让冷谦执掌刑罚，周颠听得拍手叫好：“教主如此重用我五散人，当是我们之福啦！”
　　他这一番号令都是运出内力呼喝，是以在场之人听了个清楚，那赵消难见他并不自立为王，目光闪烁，脸上阴晴不定，复又和身旁各位长老们商议一阵，共推出一个人来，以他为首领，那人约有三十岁左右，名叫“徐真一”，是上一任巫山帮帮主长子，原来前任巫山帮帮主在之前几次起义中，身先士卒，替赵消难等丐帮人士殿后，为元兵擒住，百般屈辱，宁死不降，最终让元廷凌迟处死，是以对丐帮众人有大恩，在这群人中也是极有威望。
　　“赵兄本就是天子血脉，末帝后裔，难道不想当皇帝？”宋青书问的直白，赵消难笑了笑，脸上无悲无喜：“我身份再难证明，且这些小帮派亦不失为一大助力，如今再推丐帮之人，恐众人多般不服，赵家失了道义，遂失了天下，其实天命所归，人心所向，现在我只图一血前耻，报得先辈之仇，做皇帝哪有如此简单，须知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冥冥中自有定数，这事我并未想过……”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了。
　　但听说他居然只图复国不图“复位”，宋青书倒是高看了他一眼，说道：“好，三年之后我必全力以赴。”
　　…………
　　这年是元顺帝至正十一年，公元一三五一年，几年中，黄河接连决堤三次，大涝之后，复又大旱，大旱之后灾疫四起，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再无可耕之田，亦无立身之地，大量农民流离失所，易子而食更是再寻常不过之事。是以这些帮派逐渐吸纳大量人士，壮大起来。
　　韩山童等数十万农民被元廷强行征用修理堤坝，众人在黄河之中捞出一个石人，一句千古名句顺时传出——“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霎时间天下红巾四起，各地皆反，其中为家国抛头颅洒热血者，不计其数，为求立锥之地，只乞而活的人，更占多数。
　　明教以韩山童这“徽宗八世孙”为“明王”，丐帮亦掀起“大宋”旗帜，全力支持“徐真一”在南方建立政权，此后更有三江，海沙，神拳各帮各派所成义军陆续起兵，萧县李二、荆樊孟海马、濠州郭子兴等等等，一时间，中原大陆烽烟四起，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