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决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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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对抗那些家伙，我汲取了无数知识，甚至去到了‘门’之后……”
“结果，却毁掉了世界。”
并没有回答森罗的问题，男子只是低垂着头，自顾自地说着。
“一年，你只有一年的时间，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记住，任何人都不可相信，任何「禁忌知识」亦不可依赖。”
“你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凤凰衔书》。好好利用它，用你最擅长的‘文字’，去成为最强，颠覆因果……”
一道道粘稠、灵活、粗壮的触手，自层叠褴褛的长袍下蠕动而出，仿佛那黄袍内的身躯完全是由触手组成。
“阻止……世界……毁灭？听起来就好麻烦。而且，为什么非得是我？”
就在森罗因为这个“怪梦”而面露不耐时，男子的触手，已经揭开了脸上的面具。
“因为，非得是你。”
面具之下，肤色青白的男子，用凹陷的无瞳绿眼，静静注视着他。
这张脸，森罗在镜子里见过无数次。
那是他自己的脸。
……
“呼……”
自梦中睁开双眼，映入森罗眼帘的，是似火的黄昏。
“我这是在哪……等等，束缚服？”
低下头，他发现自己躺一副担架上，穿着一身纯白色拘束服。
拘束服表面，细长皮带编织成“龟甲缚”状，上面还贴满了红色咒文的符纸。
担架四周的地面，环绕着一道扭曲的五芒星印记，五个角落各有一枚摇曳的残烛。
“受害者苏醒，探灵符无反应，「凶兆枝杈」无反应，建议通过谈话进行理智检定。”
与此同时，一道语调雀跃、语速足以媲美机关枪的女声，在森罗耳旁响起。
“哟吼，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姬野露露，是好心为你治疗的医生。”
侧过头，一名看起来最多十五岁、穿着白大褂的白色短发少女，眨着晶莹的大眼，朝他俏皮一笑。
“呐，听说你们言灵师动动嘴皮子就能‘除灵’，是舌头有什么特别的构造能驱动灵力吗，能不能伸出来让人家……哎呀，痛痛痛……”
“询问通灵者**，违反禁止条例。姬野医生，请专注于现场取证，这边交给我。”
五官立体、金发飞扬的冷艳女子，从姬野露露的脑门上收回了手，朝他看了过来。
“在下薇尔莉特·温莎，基金会守密人，兼任东京都警视厅特别行动第九课课长，负责一切超自然事件的调查和处理。”
她那红宝石般的血瞳，好似摄人心魄的漩涡，让人触上便难以挪开。
“阁下身上的‘临时保护装置’，是以安全为第一考量所设置。毕竟，我们不知道你在那间屋子里受到了多少影响，体内是否残留着诅咒的气息。”
这名女子，正是在那栋房屋坍塌之前，在门口护下森罗和坊之宫花见的薇尔莉特。
“屋子，对了……我记得，带着坊之宫巫女冲出了大门，再之后……好像撞到了什么……”
昏迷前，关于那栋可怕房子的记忆纷至沓来，让森罗额头一阵抽痛。
“你什么都没撞到……”
“在房子塌掉前，你带着坊之宫逃了出来，昏倒在门口，被我们的人救下。”脸颊红晕一闪而逝，薇尔莉特盖棺定论地打断了森罗的回忆。
“坊之宫巫女，她没事吧？还有坂田夫人……”
似乎想起了什么，森罗的声音忽然变得低哑。
“我们的人进入废墟时，屋主坂田晴子已经因为颈部动脉割伤、失血过多，来不及抢救了。”
薇尔莉特顿了一顿，朝着另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至于坊之宫……喏，已经妥善接受了治疗，正在那边执行收尾工作。”
“坂田家……塌了？”
顺着方向看去，森罗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社区小路中央，原本位于十米外、属于坂田家的房子，已经化作了平整的废墟……
而坊之宫花见那红白相间的倩影，正俏立在废墟之上。
“飘浮的磷火，照亮枯萎的花。”
单手撑着那柄黑伞，她舒展开柔韧的身躯，在残垣断壁间，优雅地跪拜、旋转、舞动起来。
“荒野中的尘埃，夜露沾湿骨骸。”
维持着古朴缓慢的舞姿，坊之宫花见面无表情地开口吟唱……
“采一段记忆，摘几枝花朵。”
韵律古朴肃穆，音调空灵凄美的歌谣，传入众人耳畔。
“愿天上的飞鸟，将这悲伤带走。”
夜风之中，废土之上，巫女持伞旋舞，时而如同海鸥轻曼雀跃，时而若海潮激昂澎湃。
仿佛被歌舞唤醒，有幽兰色的磷火，一点一点自断瓦残砖下方飘起，若萤火虫一般萦绕在她身侧。
“无路可去，无法逃脱。在生死的狭间，编织世界的永远。”
“日暮影随，孤单欲泣。往来红尘俗世，剩清风几缕。”
“稍作停息，容我为你泪流。”
在这磷光的海洋中，坊之宫花见面无表情地翩舞着。
那柄黑伞在她掌心旋转，宛若一朵盛开的黑色彼岸花。
心神被那蹁跹曼舞的倩影死死吸住，森罗只觉浑然忘我，完全感觉不到时间流逝。
“在婚礼去神社、葬礼去佛寺的今天，恐怕也只有秋叶神社，还保留着如此正统的‘镇魂神乐’了。”
直到曲终舞散，磷光随风而去，安静欣赏的薇尔莉特，赞叹地拍了拍手。
巫女神乐，是根据《古事记》中所描写的“天岩屋户”的万众祈祷舞发展而来，本是一种古老传统的祭祀舞蹈。
发展至今，这种舞蹈时常出现在婚礼和大型祭典上，表演内容衍生出了唱、跳、RAP等多种泛娱乐化的形式。
“课长，请不要将‘镇魂神乐’和那种祈福神乐相提并论。”
“对于明历大火后，自焦土上建立的秋叶神社来说，镇魂神乐唯一的作用，便是安抚那些在烈焰中永世不得超生的灵魂。”
废墟上的坊之宫花见收起黑伞，若有所感地看向这边。
“今日之事，我会铭记于心。”
她走到森罗面前，躬身一礼。
“若不是森君，我无法活着离开那栋房子。”
灵动的刘海被汗珠沾湿，紧紧贴在额头上，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显然，刚才那段神乐对她来说，没有看起来那般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