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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矛甲酒肆

开元藏武 初见即永恒 4882 Aug 13, 2021 9:41:47 PM

    魏鹏是在七日之后才来到燕山居所,歇息一日之后,三人一道离开京邑踏上前往五羊关的路途。
    五羊关距京邑万里之遥,但祭礼方过,积雪未化,路途艰险,三人缓缓行路,在路途之上度过了孟春与仲春,直到季春上旬才赶到五羊关。
    季春的五羊关依旧被积雪覆盖,白茫茫的雪花,遮盖着五羊关的狰狞,显得非常的安宁,只是城墙之上披甲执锐的士卒,那走动之间带起的铿锵之声,让这安宁有些不真实,肃杀之意依旧在城内回荡。
    五羊关都督府,典房。
    “何典,可还记得五年前靖王关照的那位上官公子?”五羊关都督府文典白梵手持京城左军都督府传来的军文说道。
    “可是血狼所所正上官陆?”军典何伟将毛笔放在笔山之上,抬头看了看文典思索片刻这才答道。
    “正是”文典白梵将手中军文放到军典何伟桌案之上,在案前来回踱步,双眉紧皱。
    “这是左军都督府的军文,且只为他一人,这也太过重视了吧?”军典何伟仔细看完军文,也是皱起双眉,疑惑的说道。
    “依军文所求,一卫之职,现在我在考虑血狼卫的卫正之职,但现在的血狼卫卫正宋建萍已经在血狼多年,血狼卫为我五羊关最左侧臂膀,不可有失,涉及军伍职位调动,我先这才找你。”文典白梵道明自己的来意,毕竟这乃是军典之职责。
    “这上官陆虽出身国子监,但毕竟不是自我五羊关边军所出,前些年也只是一军所所正而已,一卫卫正之职,对于他来说恐力有不逮啊,宋头与史头确实也应该离开了,在血狼军卫的时间太久了,早就可以离开,只是一直没有合适人选。”
    “我也有此担忧,但有左军都督府的军文,我一时之间也踌躇不展,这才来找你拿个注意,自靖王离开之后,五羊关一直没有被另委左都督,右都督黄大人······,哎”文典白梵显然对于五羊关现在情况很是担忧。
    “边军向来不被人所重,有此局面亦属正常,边军各关都督自古都是自荐自任,氏族子弟自有出路不屑来此,入边军者哪个不是苦无出路,只当边军为跳板,不过此次有两位国子监学子前来也是幸事,血狼卫卫正宋建萍、卫知史平郎二人在血狼卫多年,照军功来算,早已可升至关内,只是牵挂血狼,一直停留在血狼卫,既然如此,那就将二人调至关内吧,不管是前往京城黑军还是留任关内也算是对他们在五羊拼杀多年有个交代。”军典负责军功甄评统计、兵马协调驻防造册,对五羊关内各职再清楚不过。
    “只是军卫卫正属五品军职,必须上报都督府都督,由都督决断,现在五羊关左都督一职缺失,黄右都督一直在培植亲信,又该如何是好呢?我欲与何典商议完毕之后连同其他军议之事一同递于黄右都督,直言乃是左军都督军书所定,你看可行否。”白梵忧心忡忡,对于自己的决策不知是否妥当,说与何军典,期望有所商议。
    “白典,此计较妥,黄右都督来自京城,不管有何来历背景,我想对于五军都督府的军令,不敢违背,只是这左军都督府的原军书就不要递上去了,做往常军书吧。明日你我二人一同去见黄右都督大人。”
    “那就有劳何军典了。”
    “白兄客气了。”
    白文典像何军典行礼离身。
    五羊关都督府军典、文典二人,已经在五羊关多年殚精竭虑,为了五羊关付出自己的半生心血,总希望五羊关可以安然无恙,如今局面是愈加艰险,只能尽心操持。
    “陆哥,多年未来五羊关了,这边关依旧还是如此,令人心悸,感到压抑。”魏鹏骑在天翅龙马之上,看着周遭关内诸般模样,缓声说道。
    “是啊,多少夏族英灵沉寂在此,多少鲜血染就的关墙。”上官陆这已经是第三次踏入五羊关内,只是此次踏入,也不知离期何时。
    “陆哥,还是先到五羊关都督府典房吧,递上你我二人的文书,待都督府典房的调拨吧,也不知道会到何处。”
    “恩,五羊关都督府军典何大人,文典白大人还算相识,也不知还在否。”
    上官陆三人来到五羊关都督府,下马出示文书道明来意,姜愧留在府外,上官陆与魏鹏二人在牙士的带领下前往都督府典房。
    “国子监学子上官陆、魏鹏求见五羊关都督文典、军典两位大人。”
    “进来吧。”
    文典白梵,是第三次见到上官陆,并不陌生,但是看着魏鹏却感到有些迟疑,面目有些熟悉,但年纪尚小,并非自己应该认识的,偏偏那很是熟悉的脸庞,让白梵忍不住几度查看。
    “见过白典白大人。”
    “见过白典白大人。”
    上官陆见到五羊关都督文典还是自己识得的白梵百大人,心里的担忧少了甚多,因此也轻松许多。
    “上官公子再临五羊关,是我五羊关的幸事啊。”白梵高兴的说道,胡须也随着抖动起来。
    “再次见到白大人,小可亦是开心不已,此次欲身投五羊边军,还望白大人照料一二。”
    “上官公子算是熟人了,只是这位公子是,为何老朽有些面熟,你我二人可曾见到过呢?”白梵和上官陆打了招呼,仔细盯着魏鹏看了许久,依旧没有辨认出来,只能出言相问。
    “白叔叔,是我,小鹏子,可还记得我。”魏鹏见到白梵心绪波动,白梵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并出言想问,激动之下,热泪滚然而出,动情的说道。
    “啊,啊,是曹大人的公子,曹少爷吗?你怎么会,你怎么会?”白梵闻言,瞬间并明白眼前熟悉的少年是何人,更是激动,浑浊的眼珠子完全睁开,颤抖的双手不断抚摸在魏鹏的身上。
    “白叔叔,是我,是我。”
    “噗通”
    魏鹏跪倒在地,抱着白梵嚎啕大哭。
    “好孩子,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曹大人的英灵,在庇佑着你呢,庇佑着呢。”白梵也低下身子,只是毕竟上了年岁,情绪激动之下声音更显得嘶哑。
    上官陆对于当年的事情,所知甚少,魏鹏这些年在自己身边,对于自己身上的事情闭口不言,只是见到眼前的情景,心里也是感触甚深。
    “来,好孩子,起来,起来,给白叔叔说说,你这些年都到哪里了?当年闻听曹大人重伤不治,加上战事艰难,始终没有机会去查探你的情况,再之久丝毫没有你的音讯。”年岁一大,最是念旧,但也历经沧桑,扶起魏鹏问道。
    魏鹏再次见到荒郡当年父亲的故旧,一时间难以自控,发泄一番之后,才明白此刻毕竟是自己而来前来投五羊边军,慢慢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抚着白梵坐在案榻。
    白梵将文典房内其他人都赶了出去,开始倾听魏鹏这些年的经历,对于魏鹏的遭遇也是愤恨不已,只是毕竟已经是经年旧事,但对魏鹏想亲自博取功名,非常赞同。
    “白叔叔,方才多有失态,还望见谅。”魏鹏有些抱歉的说着。
    “曹公子何须如此见外,这些年确是苦了你了,以后我还是叫你魏公子吧。”白梵笑眯眯的看着魏鹏。“不过,边军如今形势不比以前,今日局势比之往昔更是艰难,你们二人此刻前来五羊关也不知是祸是福。”
    “白叔叔,此次我与陆哥二人来此,已是抱定决心,投身五羊边军的。”魏鹏恳切的说道。
    “还真是年少不知苦愁,魏公子离开边关多年,尚且不说,上官陆你也是在血狼呆了近一年的时间,不知边军如何吗?”
    “白典,我与鹏子二人已经商定,男儿在世怎可轻易自言自毁呢。”上官陆乐呵呵的与白梵说道。
    “哎,你二人主意已定,我是多说无益,文书放在这儿吧。”白梵闻听此言,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行了,你二人对五羊关都不算陌生,自己在关内找个地方先歇脚,等酉时我休沐以后,到我家里。”说完就赶了二人出去,毕竟五羊关几十万军卒事务繁多,白梵也不敢懈怠。
    上官陆一行三人也没有走远,五羊关是戍边军关,整个就是一要塞,关内不是士卒军营,便是存储军械粮草的仓库,仅有的娱乐也只是几家酒肆,论起对五羊关的熟悉程度,上官陆还真比不上魏鹏,魏鹏是轻车熟路,七拐八转的就来到一家名为矛甲的酒肆。
    “毛伯伯,毛伯伯。”魏鹏支着脑袋喊道,酒肆内并无多少人,十二张桌面,也就两桌客人,一桌三人有说有笑,为过关歇脚的商旅,桌面上是北边的特色炖煮羊肉,另一桌应该是军职属官,六位军士高声喊叫饮酒嬉闹。
    “呦,这小子还知道姓什么,老头看来是你老客啊,看着面生啊,小子哪来的啊?”说话的是为身材稍显瘦小的军士,扭头看向掌柜的说着,话虽说粗鄙,但并无恶意。
    “是啊,我这多年走商,也是近几年才知道,掌柜的,这还真是你的老客啊。”那几名商人中应该是领头的一人笑着叫到。
    矛甲酒肆算是五羊关内最特殊的一家,酒肆世代相传,但并不是父子相传,而是五羊关士卒之间相互传承,五羊边军老士卒退出边军成为白身后,不愿离去,就到矛甲酒肆来,矛甲酒肆便在老军卒之间传承,本也无甚传奇之处,但建造矛甲酒肆的乃是当初建造五羊关的夏族毛先贤,无论何人继承矛甲酒肆,皆是以毛掌柜自称,但对外大多是掌柜自己的姓名,以毛姓相称,必然是对矛甲非常熟稔。
    “公子看着面生,看来是我这老卒老眼昏花了,来者是客,不知要点什么。”这位毛掌柜佝偻着身子,抬起头来满脸的皱纹,岁月的沧桑全都印在脸上了,北方多风沙,皱纹干涸,真似一条条沟壑。
    “毛掌柜,两壶绿莹血,一份炖羊肉。”魏鹏看了看上官陆与姜愧这才笑着说道。
    “好嘞,后堂的两壶绿莹血,一份炖羊肉。三位稍后,马上就来。”
    “两壶绿莹血、一份炖羊肉齐喽。”上酒上菜的伙计也是退下来的边军老卒,腿脚不是很方便,但嗓音却不是一般的洪亮。
    “多谢”
    “公子客气了。”
    上官陆三次到五羊关都是行色匆匆,从无在关内游逛,对关内熟悉而陌生。
    “陆哥,这是与五羊关同时修建的酒肆,父亲带我来过几次,这儿的特色就是绿莹血与炖羊肉。绿莹血不是以食粮酿造,乃是五羊关附近的君山山脉特有的天兽绿莹腔内的液体酿造的,味道独特。炖羊肉也是独家手法,膻味微存,肉质鲜嫩,入口香醇,还有嚼劲。”魏鹏亲自给上官陆与姜愧倒上。
    上官陆晃动酒盏,绿莹血酒液红绿相间,更是绚丽,缓缓凑到鼻前,并无任何的血腥味,而是一股淡淡的清香之气。
    “陆哥,吃上一盏,试试。”魏鹏举起酒杯劝道。
    一杯下去,初感温和而后透体冰凉,瞬间肚内又似火烧一般,灼烈难当,但转瞬即逝。
    上官陆看着魏鹏吃惊的说道。“鹏子,这酒。”
    “陆哥,这可是五羊关的特色,我还以为你已经尝过了。”
    “哎,前次到五羊关,晚间到了关内,直接就赶往血狼所,哪有时间啊。”上官陆笑着说完,再次吃了一杯,这绿莹血确实独特,上官陆开始有点喜欢这个独特的体验了。
    “陆哥,你说此次会让我二人到哪儿呢?”魏鹏看似开心但也在为之后的去向担忧,尽管有国子监的金字招牌,但毕竟边关自成一体。
    “无需担忧,到时自有消息,现在不过是徒增烦忧罢了,白大人与你有旧,想来不会太过苛刻吧,以国子监学子的身份,总不至于让你我二人成为普通士卒吧。”
    “也是,国子监乃我夏族圣地,文稻武略无所不授,若真是让你我二人成为士卒,那国子监学子的名头也太过廉价了吧,日后被宋典簿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找都督府理论。”
    上官陆与魏鹏就在矛甲酒肆边吃酒边聊,一直等到申时末刻,这才结账出了矛甲酒肆,前往文典白梵在五羊关内的住所。
    “咚咚、咚咚”
    “是魏公子与上官公子吧。进来。”
    “见过白叔叔、白大人。”
    “行了,居所就我一人,一会老卒晚食就准备好了,酒呢是我自矛甲买的绿莹血。”五羊关文典白梵,站在住所廊下,整理着几株花木。
    “行了,马上就好,关内萧瑟,草木难得。”白梵放下手中的水壶,来到正堂。
    服侍文典白梵的军卒将晚食端上桌以后,便退了出去,四碗白粥,几个馒头一盆炖羊肉,一碟青菜。
    “贵客临门,青菜一碟。来”白梵招呼几人就食,食不言自是无话,用过晚食以后,移步正堂,宾主落座。
    白梵看了魏鹏、上官陆与站其身后的姜愧,喝了几口茶汤,这才开口说道,“你二人的去处我与军典商议已定,便是到血狼卫,上官公子为血狼卫卫正,魏公子是血狼卫知卫。”说着顿下话音,看着上官陆。
    “上官公子五年前曾为血狼卫节下血狼所所正,对血狼的情况应该不陌生吧,我也就不再啰嗦,只是现在五羊关的形势愈加严峻,謌克汗国对五羊虎视眈眈,双方暗潮涌动,这几年不太正常,恐有大变,血狼更是如此,你二人到血狼卫之后还需整备军马,以备謌克接连不断的袭杀,五羊血狼戍边军寨万不可断送在你二人手中。”
    白梵倾囊相授,不仅将五羊关及血狼卫的情况详细说与二人,如何管理一个军寨、如何应对血狼军伍之事,謌克鞑子风俗习惯、狩猎打垛详细情况等,从白梵自身来说,让两位几乎没有军伍阅历的人负责五羊关边军军卫还是有些担心的,自己向何军典力定此事,也不知是对是错,借以讲述自己在五羊关多年的经历,用以帮助二人。
    上官陆与魏鹏皆是聪慧之人,没听几句便明白白梵的心意,更是虔心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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