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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没兴趣!

我的微信连三界林海柳馨月 林海柳馨月 7975 Aug 14, 2021 4:58:4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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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珠宝铺林立的胡商街,父女俩顿觉身处异国他乡,眼里见得的是胡人,高鼻深目,长须大袍;耳边闻得的是四海言语,叽哩呱啦;鼻中嗅得的天芳地香,馥郁绵长。
  秦娥诧异道:“本以为到了广陵你要带闺女拜扫俺娘亲的坟墓哩。”
  “你娘埋在城外琼花冈下,爹先带你来此地一逛,而后出城扫墓。”
  秦娥说:“这种地方似与阿爷毫无干系,都是卖宝贝的店铺。阿爷既无钱换珠宝,也无珠宝换钱。”
  秦基业不作答,继续往前走,望着一家家店铺斜矗的布挑子。那些布挑子大小不一形状不一颜色不一,上面写着的字自然也不一,每一个便是每一家的店号。
  秦娥见父亲此来蹊跷,也想看个究竟。就在此时,秦基业通过布挑子找到杨国忠指定的那家珠宝铺,在门口看了一眼里头,然后带秦娥进去,装作客人,随便看看陈列的东西。
  烛光照射下璀璨夺目的珠宝对秦娥没有丝毫吸引力,却总扫视两边墙上挂着的五六张真人大小毫发毕现的头像,秦娥盯着那些头像看,提醒秦基业说:“阿爷,你见过这些真人似的人脸不?”
  秦基业随便看了几眼:“从未见过。”
  “太像真人了,大概是照着真人的样子弄出来的,”秦娥赞不绝口说,“连底子也是人皮甚或其他皮子做的吧。”
  “胡人的奇技淫巧罢了,不值得我大唐人士推敲追问!”秦基业说,“现在请闺女赶紧回旅舍去,悄然把杨去尘带来此地。”
  见阿爷如此着急,秦娥便只好走出店铺,匆匆而去。
  店伙计一直观察秦基业父女,现在见只剩下秦基业一个人,便过来恭敬道:“客人要些啥货色,尽管说。”
  秦基业说:“先不忙,还要等个人来。”
  伙计说:“客人自便。”
  秦基业笑笑,转身步出店铺,踏入对过一家酒楼,要了个面窗阁子点了一壶酒,边酌边等。
  间壁阁子里也有做珠宝生意的胡商,正款待一个带着大量宝贝从海路抵临广陵的客人,杀他的价道:“若是往年,阁下的货在下通通吃进了,就照你开列的价。
  如今不同了,大唐两都倾覆了,王公大人跑的跑死的死,家产一阵青烟似飘散尽了,你说在下吃尽阁下大宗珠宝,倒是去卖与何人?
  再说这扬州也不比往常了,据说牧守有意趁中原大乱打劫我胡商,所以在下要跟几个朋友撤走去广州,等大唐江山分出新主人再回广陵。”
  客商着急道:“在下的货色本来就是捎来卖与你的,你不要叫我卖与谁?!”
  那胡商停了停说:“非卖我不可,则我出这个数。”
  那客商顿时大怒道:“我情愿带去广州卖!”
  那胡商道:“真那样,阁下的损失更大了:其一,广州没太多的买主,其二,阁下捎珠宝走海路极易遭遇海盗打劫。”
  那客商顿然又不作声了,稍顷道:“既如此,还是卖与你吧。”
  听到这里,秦基业正好望见秦娥带来去尘,便起身去算结酒钱。
  去尘见了秦基业,一头雾水问道:“师傅叫秦娥带我来这里作甚?!”
  秦基业当着秦娥的面说:“临行,你爹写了封信函与师傅,要师傅带来,与你同来这条街这家铺,找一个叫金乃惜的波斯胡商。”
  去尘顿时明白:“是为了支取我爹答应给师傅的报酬吧?”
  “是。如今你安全抵达江南门户了,金乃惜验证你便是杨国忠之子杨去尘,会照着你父亲信函上说的数字付给师傅全部报酬。”
  去尘糊涂道:“金乃惜如何验明俺便是杨国忠之子杨去尘的真身?”
  秦基业道:“你爹精细过人,叫你陪着师傅支取报酬自有其道理。”
  进得铺子,秦基业对当柜伙计说明来由。伙计恭谨说:“请三位先去后花园稍等,我家老爷在对面酒楼招待一个远道而来的客商,不多一会儿便完事了。”
  秦基业心想:“如此说来,对面酒楼阁子里杀客商价的胡商便是金乃惜了。既是此人,支取报酬怕是有些周折了!”
  秦基业、去尘和秦娥三人由那伙计导引,去后头小花园坐着饮茶。小花园不植别的树,只种清一色的琼花树,煞是奢华。
  三人正叹赏着,去通知主人的伙计回来了,后头跟着一个大腹便便的波斯胡。波斯胡慌忙笑着过来道:“三位可是帝京长安来的客人么?!”
  三人起身,秦基业将怀里藏着的要紧信函交与他,放低声音说:“是去年十月出发的,临行前宰相大人作了这通书,让在下带给你。”
  那波斯胡仔细打量秦基业,才从封皮里抽出信,看了许久方才道:“不幸啊,相爷杨国忠已死,死讯上月传到此地。”
  这正是秦基业所担心的,便说:“可这信是货真价实的,他说你这家店子有他的资财。”
  波斯胡笑了笑:“在下说杨国忠已死,一点也没赖帐的意思,先生未免有些猴急了。”
  秦基业难堪道:“在下不想白辛苦一场,得罪阁下了。”
  那波斯胡点点头,又仔细看了几眼书信,转而凝神望去尘道:“这么说来,杨国忠之子杨去尘抵达江南了,也就是这位少年?”
  去尘说:“我便是杨国忠之子杨去尘了,也是他惟一还活着的儿子。”
  波斯胡正色说:“现在小人还不能说你便是杨国忠之子杨去尘,秦基业路上谋杀了他都有一半的可能,或者听任真杨去尘给捉去处死,——天下人都恨杨氏一门飞扬跋扈,要灭绝他子嗣的人多着呢。”
  秦基业冷笑道:“你说我带来的是冒牌货?”
  去尘早怒了,此时顿然揪住波斯胡道:“我便是真杨去尘!”
  秦娥制止他说:“你且别动手。”
  又对波斯胡说:“你跟前这个少年确实是杨国忠之子杨去尘。”
  那波斯胡可在大唐中土闯荡几十年,啥世面没见过,所以并不着慌道:“是真是假,可照相爷生前信中约定的法子试他一试,便可判明了。”
  直勾勾看着去尘道:“来历不明的少年,我且问你:杨国忠身上可有何种特殊标记?”
  去尘道:“你说的是前头还是后头,上面还是下面?”
  波斯胡殷勤示意秦基业、秦娥坐下,给他们斟着细茶的同时对去尘说:“你知道的话当然由你说;轮到我说,则你是冒牌杨去尘。”
  去尘略想了想说:“杨国忠当过屯军士兵,一次被恶狗追着咬去了一块肉,在脚上留下大块创疤,左脚刚靠近后跟处。”
  金乃惜说:“不够。”
  去尘又道:“阿爷未曾飞黄腾达时,曾调戏过一个县吏浑家,给她丈夫发觉了在下腹部那个丑陋的地方留下炭烧痕迹,本意是给他一个大大的教训,说毕竟只是调戏,还不是真刀实枪的奸淫。”
  波斯胡听了去尘说出杨国忠身上两个伤处的由来,便沉着脸说:“大唐少年,足够了,不必多言语了,你便是杨国忠之子杨去尘。”
  “本来就是,”去尘说,“若他活着,没人敢让我说出他的这些丑事来。”
  “确然如此,”那波斯胡说,“可这是他主动告诉我的,说只有发生在人身上的丑事方能真正表现一个人确实做过那些事,而所谓的美事,则大都是不可靠的。
  何况他说,等到了需要你,他惟一还活着的儿子亲口说出他亲口告诉你的有关他的丑事的那一天,则他早死翘翘了,已给天下人抹成大奸相的模样了,无所谓丑事美事了,——
  只要活着是权臣,丑的即是美的;若给人弄死了,再怎么是美的也是丑的了。”
  一番话说得秦基业感慨不已,又说得去尘泪眼模糊,仿佛这才知道失去宰相父亲对他是何等样的损失。
  金乃惜等这俩人感慨毕了,摸摸去尘的长发道:“好好,还活着:秦基业兑现诺言,把你安全带到江南来了。”
  又对秦基业道:“先生,虽说杨国忠死了,可他生前许下你的报酬当然得由本人支付。请随我来,你三个人都来。”
  金乃惜把三人带到佛堂,屏退下人,用铁棒撬起偌大的砖石,再从地下小窟室取出一个檀木匣子,马上打开来,一连撮了十颗亮闪闪的宝石出来。
  有拇指一般大的,有径寸左右的,更有鸡蛋大小的,道:“照说好的,总共十颗,有红的,有蓝的,也有黄的,总共值五十万贯。秦先生收好了,在下给你一个小皮袋。”
  秦基业把价值不菲的宝石装入小皮袋,仔细拴在腰带上,说:“你当着我等三个的面从地下掘出宝石,不怕我等日后会来打劫?”
  那波斯胡笑道:“没日后了,在下所有的宝物都预先取出来了,也都提前藏在一个秘密处所了,改日就将将去广州。扬州不能呆下去了,距中原还是太近,甚至就是中原的一部分。”
  去尘诧异道:“我爹是堂堂的宰相大人,为何与你这样的波斯胡合伙做起珠宝生意来?!”
  金乃惜说:“如今杨国忠死了,贵妃也死了,便是原来的大家也成了太上皇,在蜀地凄凄清清呆着,如此则小人就不怕说出真相来了:
  你爹是个精细之人,刚在朝廷崭露头角,便主动与小人交识了。那时小人在长安,他需要好珠好石买上告下,打点权要。先是李林甫,后来是天子本人。
  小人这里给过他多少天下无双的宝贝啊,李林甫得了笑呵呵,天子得了喜滋滋,贵妃戴了光晶晶,简直都像天人下凡哩!”
  去尘心情顿时恶劣了:“难怪俺阿爷恁么不学无术的一个人,却那么快当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大人了!”
  秦基业示意去尘别再说这种徒费唾沫星子的事儿了,接着问金乃惜道:“敢问当年杨国忠往你这个店堂出了多少钱,算是与你合伙?”
  那波斯胡道:“说来先生肯定不信,他没出多少钱,说:‘信不信,凭俺堂妹美绝古今的姿容,靠俺杨国忠无孔不入的本事,俺是迟早的大唐宰相;而你,到那时,便可靠俺的权势,可珠宝生意做遍大半个大唐哩。’”
  秦娥说:“如此说来,杨去尘不能从你这儿分得他父亲当年出的资了?”
  “这个嘛,倒也难煞本胡儿了。”金乃惜使劲对秦基业眨眼说,“毕竟,当年相爷并不实际出得一枚铜板。”
  去尘立刻起身,凶狠说:“给俺也不要!走,这个地方珠光宝气得厉害,人呆着都变光亮亮的金珠宝贝了!”
  说罢,噔噔走了出去。
  秦氏父女没有及时跟上去尘,在街市上迷失了他。秦娥说:“没关系,去尘只是有些难受罢了。毕竟父亲死了,可遗泽尚在,所以难免感慨系之,想独自待一会儿。”
  “为父也知道只要解愁在众人身边,他迟早回去。”
  父女俩回到客栈当儿,众少年已做成中秋团圆饼,翻雨说:“我等一直等着你三人的归来。”
  “为何去尘给秦娥姐姐叫走了,秦娥姐姐回来了,去尘为何没同时回来?”解愁不安问道。
  秦娥在解愁边上坐下:“说要见识见识广陵的繁华,答应要不了多久便回来的。”
  不到半个时辰,去尘果然回来了,却闷声不吭,解愁挨着他坐,柔情问他去了哪里。
  去尘自然不能说真话,只是道:“忽然想一个人逛一下广陵的市场街,到底是隋炀帝酷爱并遇弑的都邑,又怕师傅不答应,便悄然溜了。
  可兜转了一圈看,又没觉得甚好的所在,连当年的琼花大都不见,问了土人,说都给隋炀帝以后的官民挖绝了种,便扫兴回来了。”
  秦基业却说:“仍有一棵三百年的活着,就在与流水约定的后土祠。”
  众人都说既然还有一棵古老的琼花活着,就该去看看,最主要的是或许能在那里等到流水。
  翻雨说:“后日中秋节,就去那边等流水,顺便看老琼树。不过,眼下是秋天,并不开花。”
  去尘心里仍闷损得很,便说道:“师傅,与在淮阴时一样,我与解愁提前去等流水吧。”
  秦基业却说:“这里不比淮安,是大唐战力得以维继的基地,街巷填塞,歹人混杂,若是出了麻烦,师傅和其他人如何接应你两个?还是准时去等吧,流水即便已到了,也要带娘亲逛逛这广陵城哩。”
  解愁说:“五郎,咱俩还是听师傅的好,你的好兄弟流水总遇得见的,他虽是流水的兵,可师傅给了他好几个铁打的营盘。”
  去尘便往榻上一趟,闷声闷气道:“听你的!”
  因今日一整日都是雾霭霭的天色,扬州士庶平日里的好去处后土祠就没几个人造访,除了秦基业一行人坐在文人骚客题咏的碑廊里。碑都仆倒了,廊也有破损,仿佛遭历过劫难一般,不过供一行人坐着歇息还是没问题的。
  渐渐等到了天黑。此时,众人在后土祠已呆了许久时辰。白日不见太阳往往意味着黑夜也不见月亮。
  学述根据自己掌握的天文地理知识,认为衔接中原和江南的扬州地区看不及中秋之月,整个大唐就有一大半的人赏不到滚圆滚圆的月亮。这对跋涉了小半个中国的众少年多少是遗憾,所以都闷闷不乐。
  去尘说:“最可叹的是,赏不到月亮倒也罢了,因往年的今日我总一个人过,从没可团圆的家,从没可叫一声娘亲的妈,最可难过的是,还等不到人流水。我有种期待,若是流水他娘尤其和蔼可亲,以后我就把她当成娘亲得了。”
  这一番话未免说得众人可怜与同情杨去尘,也思念起流水来。思念流水,他们没在口头上思念,相反,是通过发泄对不见月亮的不满来表达的:
  “好不容易等到应该出圆滚滚月亮的中秋之夜,却看不见月亮,不光这一天白等了,就是这良辰美节也等于虚掷了。”
  “俺吧,看不见月亮,就想不起去年今日师傅杀我那几只凶悍斗鸡的深仇大恨来了。”
  “斗鸡死了,你还活着,不错了。”
  “看了山河破碎苍生奔亡,孝儿苦寻慈母,慈母哭喊孝儿,月神也忍不住鼻酸酸了吧,所以今晚不忍心出来看天下,若是盛装打扮,探头出来的话,罹患战乱之苦的苍生便要忍不住望着圆月哀嚎遍野了。”
  “这么说来,今日看不见圆月反倒是好事了。”
  “有时等得到等不到,纯属一种缘,缘是圆的,沿着周而复始始而复周的圆等啊找啊,总能再碰见的吧。”
  秦基业不想众徒儿这么病殃殃似的,便叫猪瘦、羊肥发了充饥的团圆饼,忽然又想到去年今日在长安街坊遇见的那几个吟诗跳绳小儿,便说:“若实在闷得慌,学述,你可叫众人一个挨一个吟出最出名的咏月诗,如何?”
  学述欣喜道:“我为何就没想到!”
  众人尽皆兴高采烈了,问:“输了怎地罚?”
  “赢了如何赏?”
  敢斗有了灵感说:“往日不够吃,输的人不吃;今日足够吃,输的人多吃。如何?”
  众少年觉得有趣,便同意执行这个古怪的赏罚法。
  三轮下来,输得最多是鱼二。他委屈吞着一堆的团圆饼,几乎哭道:“俺原本是宝卷王孙的小厮,与王孙本人一样,斗大的字不认得几个。可自从认了学述,好歹认了几个豆大的字,可要叫俺记得顶顶出名的泳月诗,岂不强俺所难!”
  说了还啜泣,但吃还吃着。元宝挨着他坐下了,道:“莫呜咽了,往日不够吃的日子多着呢,今日一并补回来,岂不好?”
  “生来就是小厮,小厮该有小厮的命:要么饿死,要么饱死。”鱼二推开元宝说。
  “不说小厮不小厮的往事了,今日你我他都是一样的少年了,都是师傅的徒儿了,即便你的故主子谢宝卷输了,也得囫囵吃光哩。”
  宝卷正打盹,睁眼迷糊问:“谁说我坏话呢?”
  鱼二狠狠推搡他道:“我呢,你的故小厮鱼二呢!”
  “妈的,无法无天了,我可是你永生永世的少爷谢宝卷!”
  “那是从前的事,不是今天的事!”鱼二吼着说。
  宝卷欲要发作,却给瞌睡虫袭得又闭眼了,只好说:“你……等……”
  没说完便又颓然睡着了。等到鱼二重新要吃堆着的团圆饼,却发现给元宝吃了一半,边吃边笑,说:“鱼二、元宝是兄弟,不是么?”
  蓦然,宝卷醒来,拽住元宝的手说:“不成,你不能代他吃!”
  元宝道:“你睡你的!”
  “早说过了,这是不能代罚的游戏。”
  “若是俺非代他吃不可,你怎么说?”
  宝卷说:“那就罚你吃团圆……对啊,罚你也就是罚你吃团圆饼,结果一样!”
  元宝笑道:“这下呆胖子没辙了哩!”
  剩余的团圆饼过多,即便元宝仗义,替鱼二吃,也咽得半途堵塞了。结果宝卷也仗义了,说:“鱼二从前好歹是俺的小厮,俺也帮着他吃吧。”
  这么一来,敢斗也吃了起来:“元宝少爷,你好像从前也是我的人吧。”
  元宝大笑:“好好,公平:我叫了你那么多遍公子,你而今也开始称我为公子了。”
  其余少年都笑将起来:“好好,天地反复了,贵贱磨平了。”
  “我和羊弟也好自称王孙公子了,照这么说?”
  “算了,实在吃不了,这种惩罚就干脆作废了吧。”
  到午夜了,既没见着圆月也没见着流水。秦基业起身,叹息说:“只能去金陵延续缘分了。”
  “回客栈去,”翻雨催动众少年起身,“至德元年的中秋节过完了。”
  众少年纷纷起身,去隋代老琼树一边的槐林里取了马,跨着离开后土祠。
  归途,去尘挨着秦基业走:“明日一早下金陵之前,还去不去后土祠瞄一眼流水是否来了?”
  秦基业道:“要不你和解愁去瞄一眼便是了。”
  次日一早,一行人驱马南下,到了要出广陵之际,去尘、解愁从后土祠赶来,汇入众人的队伍,惋惜说:“今日后土祠竟空无一人!”
  “或许有人,但我俩没看见,总守者老琼花,不敢须臾离开。”
  到了广陵城渐渐消失在身后的时辰,一行人沿着不高的山冈走。到了一处满是乱坟的树林,秦基业叫众少年等在外头,而他与秦秦娥采了些野菊花,双双消失不见。
  敢斗猜道:“我想这里头埋着师傅的什么亲人,没准还是秦娥的亲娘。”
  宝卷说:“既然是师傅死去的浑家,也就是你我众人的师娘了。”
  “各人可去摘一把野花来,”翻雨说,一点没有回避众少年奇异的目光,“等师傅父女出来,姐姐率你等进去依次呈献。”
  众人便四散开了,去附近采摘缤纷芳香的野花。
  秋天了,遍地都是野菊花。敢斗采到的最多,说:“不必等他们出来再进去,不然何从得知是那座;再说当着父女俩的面,我等也是诚心诚意。”
  “顺便叫泉台里的师娘好好看看我等,让她知道我等是师傅徒儿,师傅是我等的师父,是给他千辛万苦带到江南的。”说这话的是去尘。
  学述赞同说:“扬州到了,江南也就快到了。”
  秦基业带着秦娥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处墓碑倾覆的小墓,用足气力,重新竖起石碑来。
  他一边清扫一边对秦娥说:“你日夜思念的娘便在这下长眠着,得知你来了,望着你大了,正在笑哩。”
  秦娥见墓碑上就有两行字,两行热泪出来了,沾湿了地上的土。那两行字是:
  踏摇娘之墓
  秦基业泣立
  稍顷,秦娥哭停了,问:“我娘怎么叫这个名字?好像没姓踏的人嘛。”
  秦基业说:“你娘是胡姬,本姓康,因跳得一身好踏摇娘,爹便一直管她叫摇娘。”
  “我娘真是病死的?”
  秦基业早想好了,隐去他给波斯行脚商拯救生命和拜托小妾的细节,说:“当时爹正好带着几个汉子护送一个波斯胡的马队去西域,没给她留下多少钱。
  她自生了你,身子和日子每况愈下了,渐渐便死了。待到我回来,人已在这埋着了,碑是重新刻的,爹回来后叫人刻的。”
  秦娥见父亲不掉泪,有些责怪道:“爹当年不怎么喜欢俺娘吧?”
  秦基业以手拂去墓碑上的污泥浊水,过了半晌说:“你想错了。”
  “那为何爹至今见了我娘都不难受了”
  “爹去过太多的地方,经过太多的人事,生离死别多了,心也就硬了。”
  “阿爷至少该哭哭俺娘吧?”秦娥几乎质问道。
  “并非不想,端的是哭不出来了。”秦基业诚实说。
  父女俩刚要走出乱坟堆,翻雨率其余人进入来,把大捧大捧的野菊花置于秦娥娘跟前。父女俩并不干预,站在一边看着。秦娥看见敢斗跪在地上,念念有词说了些什么话儿。
  出得乱坟所在的树林,秦基业决计租船从邗江下到瓜洲,往西走一段陆路,再到另一个既叫瓜步山又叫瓜步洲的地方,从那里涉江,而江对面便是有着太多悲惨故事的六朝古都金陵。
  众人给瓜步山、瓜步洲和瓜洲三个名字弄混了头脑,要学述好好说说其中的差别。
  学述笑嘻嘻说:“其实很简单:瓜步山是瓜步洲的别名,反之亦然,——那山的对过便是著名古都金陵,现在叫江宁郡;瓜洲是我等现在要去的第一站,对过便是古来兵家必争之地京口。”
  船沿着邗江直撅撅南下之际,敢斗在船首欣赏两岸景致,稍顷回头,顾见秦娥到身边。秦娥坐下问道:“你在我娘墓前跪着嘀咕啥了?”
  “谢你娘生下你。”
  “还说了啥?”
  “‘小的叫刘金斗,人不咋地,可会疼她一辈子的,不让她跟你一样。’”
  “你这么一说,倒像是责备我爹了。”
  敢斗直勾勾望着被船首劈开的水波:“师傅对你说的我都听见了,当年他不该弃掷你娘,去那般远的朔方;倘若是我,一定舍你不得。”
  “太没出息了;换了俺是俺娘,定会小瞧你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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