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他来自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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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府，自入住以来几乎还从未开过桌的膳厅。
　　一桌临急临忙炒出来的饭菜，热气腾腾，香味扑鼻，肚里蛔虫都快馋哭了。
　　“羽小子，在城里生活的可还算习惯？”尘林语不搭调的夹菜说道。
　　“还不错，家里就这两个小家伙，带着她们一起，去哪里不是家。”刚起床没多久的羽离，脑海里垃圾清空，神采奕奕，完全不似早上那般焉了的模样。
　　“那就好，那就好。”尘林拍了拍大腿，似怀旧，心不在焉。
　　“转眼小雪都已经这么大了，想当初你刚上山的时候，我摸她还要低头，时间过的可真快......”
　　林婶婶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给尘林使了使眼色，他却好似没看见一样，还在回忆。
　　不过这可逃不过对面羽离的眼睛。
　　他咽下嘴里的饭。
　　“林叔，难得下山来一趟，有事直说吧，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以前.....可不是这样性格。”
　　尘林愕然，稍微顿了一下，回头看去便知道是自家妇人漏了马脚。
　　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咳咳~”
　　“是林叔跟你见外了。”
　　“是这样的，羽小子，我跟你婶婶商量过了，打算过两天出门，去赤峰城看看......”
　　说着，他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为难。
　　“赤峰城.....”羽离皱眉，稍微思考了一下，很快回忆起来。
　　这是他儿子尘龙五年前出现过的地方，只是现在时间都过去五年了，才准备即日启程.......是不是太晚了点。
　　“去找小龙啊。”羽离理解的没有多说。
　　“对，都已经六年了，小龙还是渺无音讯，你林叔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几个六年可以等。”尘林低头神情落寞。
　　“这不孝的东西，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哪怕报个平安都好。”
　　“那小虎儿呢？”
　　羽离望着坐在小白旁边安静吃饭的小男孩，已经隐隐有了一些猜测，心里莫名感到荒唐。
　　这是把他这里当成孤儿院了？
　　一个两个的，都来他这里塞人.....
　　“小虎儿......”尘林心里纠结不已，偷偷看了一眼正安静吃饭，好似什么都不懂的小虎儿。
　　却是不曾想，这个年龄阶段的小孩内心比谁都敏感，怕是早就有预感了，不说只是因为不想说或者不知道该怎么说罢了。
　　“我想把他交给你照顾，东区鲁夫子私塾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上学不成问题。”
　　“希望他能好好读书，以后争取做一个有出息的人，不要整天想着跟他哥哥一样，出去鬼混，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潜山县，科举无门的情况下，愿意将自家孩子送去读书的家庭，除了想让其知书明理谋生计以外，更多的是送到大城里给那些官大爷们当差。
　　读过书的人，拥有丰厚的学识与能力，即使从最底层开始干起，也是些坐着书写的活。
　　比起从体力层面开始干起的底层人苦苦挣扎要好上百倍，同样，也更容易受到上面大人们的提拔。
　　小地方科举无门，大官几乎全都是大城空降而来。
　　而大城体制内工作，则有着一套直属于他们自己的选拔机制，虽不及真正科举，但也聊胜于无。
　　在这个世界，想要依靠读书一步登天，几乎不可能，至少，在安虹大陆这块土地上是如此。
　　只有跨过大龙江，抵达南侯府等一众拥有完善科举制度的真正中央之地，才有那么一丝可能。
　　但同样，也只有那么一丝。
　　这个世界，只有超凡！诸般伟力归于一身的超凡力量！才是主题。
　　“我不要！”一直安静吃饭的小虎儿听到此处，就像是受到刺激的小猫一般，突然爆发了。
　　坐在一旁专心致志干饭的小白，被吓一激灵，差点将嘴里饭都喷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她惊魂未定的抬头，左顾右看，却是无一人理会她。
　　尘林被反驳的也是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他黑着脸训斥道。
　　“你不什么？你一个小孩子你懂什么？”
　　“我就不要！”稚嫩的小虎儿脸上透露着固执。
　　“砰！”
　　“大人决定的事情，有你插嘴的份？”尘林用力一拍桌，勃然大怒。
　　自己儿子在外人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驳自己，他都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小虎儿......”林婶婶轻呼，拉着拉着小虎儿的衣衫想让其安静下来。
　　她是了解自家男人脾气的，在外面最是注重一个体面。
　　可此时的小虎儿脸上哪还看得到一丝以往的单纯与乖巧，与自己父亲倔强对视，毫不示弱。
　　场面一度凝固。
　　还是羽离见着尘林有起身动手的意向才连忙开口劝阻。
　　“林叔！”
　　“坐下，坐下。”他压了压手。
　　“跟个小孩子置什么气，小虎儿现在才多大年纪，不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很正常。”
　　“想当初，前几年在山上的时候，小雪不也是天天跟我犟。”
　　“小孩子都一个样，我们作为长辈心胸宽阔点，来，喝两杯，我们可是好久没在一起喝过酒了。”
　　他这边安抚尘林，另一边默不作声快速给林婶婶使眼色，紧接着又对小雪吩咐道。
　　“小雪，你带小白去阳春楼买几瓶阳春酒来，我跟林叔喝几杯，对，还要两只烧鸭。”
　　嘱咐完，他顿了一下，好似又想起了什么似的。
　　“林婶，下山走这么远你们应该累了吧，吃饱了就先带小虎儿去客房休息一会吧。”
　　“好。”半老徐娘模样的林婶毫不犹豫点头应下，硬拉着固执的小虎儿离去。
　　不久，膳厅便只剩下羽离、尘林二位。
　　斜阳下，蜣螂静踱，馨香谷露。
　　远远小燕子掠过长空，羽离起身半掩上珠窗，摸了摸特立独行长在青苔上的红花。
　　回头压低声音道:“林叔，你那里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消息？”
　　“新消息？”尘林为之一愣，紧接着笑着摇摇头。
　　“要是真有新消息就好了，你林叔我也不至于在家坐立不安，打算带着你婶婶一起出远门。”
　　羽离点点头，略有所思回到桌前:“既然如此，林叔，我觉得你还是把小虎儿带在身边吧。”
　　“你之所以要去找小龙就是为了一家人能够团聚在一起，现在还没出发就把小虎儿抛下，以后能不能找到小龙，暂且结论未定。”
　　“但即便找到了，这隔着天南地北，缺了小虎儿，不还是一家子少了人？”
　　“小虎儿不愿意跟着我们一起生活，腿长在他身上，如果他以后真打算去找你们，偷偷摸摸的，我还真未必拦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