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只是可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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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周围是个大房间，墙壁上插着几根火把，“突突”燃烧，散发出令人憋闷的桐油味儿。
笼子放在靠墙的木架上，左右两侧各摆着几个瓶瓶罐罐。
里面泡着一些奇形怪状的标本，有双头怪婴，有三头花蛇、有背后长着血色花纹的蜘蛛、有大蜈蚣，好像一间马戏团的仓库。
在一个罐子中，顾北还发现了一条颜色黑漆漆的屃鱼，体型比在白马湖解决的那条小很多，名字里带个鱼字，实际更像一条水蛇。
对面的墙壁还靠着两列木架，一个摆着书本，另一个摆满脖儿细长的小瓷瓶。
一侧墙边有张大石床，上面赫然躺着一具高大的男尸。
男尸目测长度接近两米，不知道死于什么恶毒的招数，五官只剩下浅浅的轮廓，****格外宏伟，引人瞩目。
屋子中央是张石桌，上面放着一尊尺许高的药鼎。
一个身着道袍的身影侧对笼子站在石桌前，拿着一把圆扇给药鼎下方的火盆扇风。
药鼎冒出袅袅白气，不知道在熬炼什么。
道士正是顾北在柳府遇到的乾衍道长，他慌了一下，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内察妖力，已经运转如常，打晕他的道符效力应该是瞬时的。
再看周围，关住他的笼子由生铁铸成，十分牢固，但没有看到其它禁制。
乾衍很可能把他当成了普通的妖猫，没看出他是妖灵占据猫身。
这个推测让顾北觉得逃走的希望大增，继续观察周围的环境。
房间没有窗口，只有一扇严丝合缝的铁门，里面又有火把又有火盆，肯定有通风换气的风道，否则人在里面早憋死了。
他找了一阵，发现四个屋角分别有几个孔洞，应该就是风道。妖灵通过问题不大，但橘猫绝不可能钻出去。
这猫儿是姚晴的爱宠，自带安全光环，注入妖力后猛如狮虎，不到万不得已，顾北不想放弃，趴在笼子里思考别的脱身办法。
乾衍极有耐心的样子，一直站在石桌前扇着圆扇，不知过了多久，药鼎的白气渐渐散去，好像熬炼结束了。
他打开药鼎的盖子，从里面抓出一团火红色的药膏，揉搓成大小均匀的丸药，装进一个黑色的酒葫芦中。
丸药还余下三颗，他抓起两颗自己吞服下去，转身走到笼子前，把另一颗丸药扔到了顾北面前。
看着眼前红色的丸药，顾北觉得有些眼熟，忽然想起姚晴和芳芳在蓬船中时，芳芳曾吃过一粒这种丸药，想来是这道士给的。
他不知道乾衍为何喂自己丸药，切换到另一种视角，发现丸药内团聚着浓重的黑影，都是妖力，张开猫口把丸药吞了。
浓郁的妖力通过橘猫的身体进入妖灵的妖囊，转化成木属性的妖力储存起来。
顾北有些奇怪，这道士制作蕴含妖力的药丸做什么，难道是个可化形成人的乘妖？
他用另一种视角打量乾衍，这道士体内确实分布着一些妖力，但水平充其量只是一般的散妖。
更像主动吞服妖力以增强战斗力，就像当时芳芳吞下丸药制服姚晴一样。
乾衍看着橘猫吞下丸药，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转身走到对面墙壁的木架前，拿了两个小瓷瓶。
然后取过一个大碗，从瓷瓶中分别倒出一红一黑两种液体，又到屋角的一个大瓮中取水搅匀。
顾北以为乾衍要对付自己，弓起猫背，准备反抗。
但乾衍并未理他，端着大碗来到石床前，把碗中的液体在男尸上倒了些，像推油师傅一样，细细给尸体按摩起来。
宜春楼的地洞里死了个小道士，道袍胸口绣有黑色八卦，顾北一直怀疑炼制妖傀的事和这贼道有关。
看到他这样善待一具尸体，比伺候亲爹还到位，忽然胸口一动，难道这具尸体就是妖傀？
但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妖傀，妖傀，既然带个“妖”字，自然是凶恶之物。
这具男尸除了五官外，从头到脚都和真人一般无二，就算瞎子也能看出来这不是妖。
乾衍察觉顾北一直盯着自己，扭脸看了过来，嘴角一撇，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
“看来你已经开了灵智，你是姚府二小姐的猫，原本我不想抓你给自己找麻烦。”
“可炼制妖傀务必得求完美，这具妖傀已经炼成，但和真人相比少了一丝生气，普通人看不出来，修道之人却能看破。”
“你只能怪自己太特殊，身为妖猫，妖力却是木属性的，你的妖元正好能把这丝生气补足，到时就算神仙下凡，也看不出它是具妖傀。”
真是妖傀！？
怎么这么像人！？
顾北又惊又疑，随即想到，小道士道袍的胸口绣有黑色八卦，应该是乾衍的弟子，妖傀又在这里，芳芳养妖杀人，和这贼道绝对脱不了关系。
但小道士和乾衍同承一脉，为什么会死在洞穴里？
顾北琢磨时，乾衍不再理他，弓起腰背，专心致志给尸体按摩，仿佛那是件价值连成的工艺品，连****也不厌其烦地细细按了好几遍。
看着他的模样，顾北猛地想起在那个山洞里死人脸给骷髅撒粉末的情景。
一样仔细，一样耐心，甚至连脸上的神情都相差无几。
两人必为同门，甚至搞不好是师徒关系。
不知不觉，碗中的液体用完，乾衍直起身观摩了一阵妖傀，露出满意的笑容，转过头炫耀一样道：
“等妖傀融合了你的妖元，我就能弃了这具皮囊飞魂其上，像你们妖类那样靠吸收日月精华修炼。”
“我懂得天地道法，用不了几年就能进入化形之境，既而成魔，甚至成仙，哈哈，哈哈哈。”
顾北看着道士得意的笑容，只想一爪子挠过去。
怪不得把妖傀做得这样像人，原来是自己用！
世事就是这样奇怪，妖物辛苦积聚妖力，一级一级进化，获得化形为人的资格，这贼道却反其道而行之，想抛弃肉身，跻身妖的行列。
他转着念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乾衍制作妖傀是想飞魂修炼，他本身就是妖灵，岂不是也能附身到妖傀上？
这样一想，顾北忽然激动起来。
云根说过妖傀无知无识，也就是没有意识，如果能被妖灵控制，他就有了现成的人形宿主。
只是不确定以妖灵目前的能力能否驭动妖傀。
乾衍笑了一阵，继续道：“我正愁没地方去找木属性的妖元，你这只怪猫就送上门来，简直是天意，我好好看养你几天，等你养足妖力就动手，哈哈哈。”
他笑了几声，打开铁门离开了密室，门外传来锁链摩擦的声音，好像上了锁。
顾北等了一阵，乾衍没回来，决定试试妖灵能否驾驭妖傀，从橘猫体内退出来，小心翼翼地向石床飞过去。
眼看就要接近妖傀，一束晕黄色的光线突然射过来，把他罩在了里面。
顾北仿佛卷入一条湍流，身不由己向光源飘去。
扭头一瞧，石床四角分别嵌着一面不起眼的罗盘，每个罗盘正中都有颗暗红色的宝珠，看起来很像装饰物，光线就来自一面罗盘上的宝珠。
顾北暗骂自己愚笨，贼道那么重视这具妖傀，肯定防着它被孤魂野鬼占去，他贸然出击，相当于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