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2瓶药剂

　　　　王尔德看着被他和维克托合力扶起的黑袍老妪在一张四角椅上幽幽醒来，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老婆婆醒了，她真的活过来了。”维克托一蹦三尺高，情不自禁举着双手欢呼起来。
　　“是啊！活过来就好。”王尔德显得镇定多了。
　　刚刚为了让惊慌失措的维克托不至于被吓得心神崩溃，他才说出那么肯定的话来，在那种情形下，他不能自己乱了脚，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紊乱，实际上，他心里也没底。
　　黑袍老妪刚醒来还懵着，突然眼前兀自出现一个陌生人，神志惊醒的一瞬间猛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惊呼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的实验室里？”语气中饱含着浓郁的戒备和提防。
　　略微尖锐的沙哑声响在地下室里仿佛被放大了几倍，十分洪亮。
　　“老婆婆，是我，维克托，还记得我吗？”维克托赶紧上前，现身在王尔德旁边。
　　“我当然记得你，你是阿姆斯特朗家的孩子，可他，看你身上光鲜的穿着，是一名贵族，可别告诉我，你也是阿姆斯特朗家的孩子。”老妪冷哼一声，眼神变得怨毒起来，看她的模样，对贵族似乎不存好感。
　　维克托刚想开口为王尔德争辩，然而却被高他两个头的王尔德伸手给拦住了，王尔德向维克托微微摇头后，这才盯着黑袍老妪开口道：“我的确不是阿姆斯特朗家的孩子，不过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还记得你昏迷前最后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老妪好像想起了什么，嘴巴下意识动了起来：“第二排，第三瓶，救我。”老妪一愣，抬起头惊讶地盯着王尔德，因为刚才在她很小声自言自语的时候，边上有另外一道陌生的声音和她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王尔德微笑着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老妪。
　　“我昏迷前，用手抓住的人是你？是你救了我的命？”老妪目光一转，落在王尔德其中一只手上，只见手腕上面还残留着明显的红印，可见当时为了活下来，是多么的用力。
　　“老婆婆，你终于记起来了！”维克托眼中露出欣喜的眼神。“不，我记不起当时那张模糊的脸，但是他手腕上的手印做不了假，我还没有眼花到连自己的手印都认不得。”老妪眸光中的防范逐渐消失，看样子，她认同了王尔德救命恩人的身份。
　　“啊！我研发的新药剂！”老妪倏忽变得异常激动，扔下王尔德和维克托，转身奔向放置在地下室中央的炼金炉。
　　老妪身材矮小，比维克托还要矮上那么几分，然而炼金炉的高度却要比两个维克托还要高，幸好的是，炼金炉旁边架着一张梯子，老妪十分熟练地爬上梯子的顶部，往里面看了一眼后，痴呆呆地站着，在昏黄的火光映衬下，老人的眼睛逐渐变得浑浊。
　　“发生了什么事吗？”维克托还没有意识到什么。
　　“过去看看吧。”王尔德大概能够猜得出来，老婆婆那边，发生了什么。
　　在炼金炉的另外两侧，同样架着梯子，王尔德和维克托各自选了一条，爬到适合自己的高度，炼金炉里面的情形一览无遗。
　　里面只剩下一堆黑漆漆的灰烬，在炉火的烘烤下，一股微微令人作呕的酸味突然闯进王尔德的鼻腔，他赶紧捂着鼻子，走下梯子。维克托紧随其后，两人都忍受不了那突如其来的酸味。
　　老婆婆像是没闻到一样，从旁边半悬空的高架台上取过一把铲子，把炼金炉里面的灰烬取了出来，等稍微凉了一点后，还用手蘸上一点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整个过程保持着一脸严肃的神情，仿佛王尔德和维克托两个人是透明的一样。
　　“唉——”老婆婆重重叹了一口气，失落的气息笼罩在她身上，“还是失败了，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错误？”
　　老婆婆若无其事地拿出一个小本子，若无旁人般的开始一边在本子上写画一边自言自语：“难道是添加的银纹虎尾草的分量加多来？……还是毒蛇榴的根茎没有清理干净？……下一次可以试试添加两三粒鬼莲子，说不定会有起效……”
　　絮絮叨叨将近一个小时，老婆婆余光一瞥，终于发现王尔德和维克托还在她的地下室里，她微微一愣，继而惊讶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王尔德和维克托两人站在那里哭笑不得，感情他们两个一直被遗忘在一旁，连有没有离开都没有被察觉。
　　维克托偷偷掩着嘴小声对傍边的王尔德道：“老婆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是有点神经兮兮，你不要见怪。”看样子，这已经不是维克托第一次遇见这种被遗忘的情形。
　　毫无疑问，眼前这位老婆婆，是一位醉心研发新药剂的炼金师，王尔德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维克托雇主居住的这座建筑物，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一点都不像腰缠万贯的炼金师居所。
　　时至今日，每一种增幅效果的炼金药剂基本都有其最基本的炼金配方，初级炼金师按照炼金配方进行炼制，基本不会失败。但知识渊博和追求更高的炼金师不会满足于此，他们通过自己对炼金术的理解，对炼金配方进行改良，力求炼制出来的药剂增幅效果更大。甚至野心更大的炼金师，会尝试自己创新研制一种全新的药剂，一旦成功面世，无一不是在炼金术的历史上留下自己的荣耀称号。
　　老婆婆也许就是那一种有着崇高追求的炼金师。
　　可古往今来，无数炼金师投身其中，大部分都是落得落魄不堪的结局。研发全新的药剂，其花费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世人常戏称这一类的炼金师财大气粗、挥金如土，却不知道到了最后，倾家荡产之余，什么也得不到。
　　“老婆婆，你还没给这一次的酬劳。”维克托笑得有些腼腆，连说话的声音也逐渐小了起来。
　　维克托还在担心他的姐姐菲妮克丝会不会早他一步先回到家，但丰厚的酬劳实在太诱人了，他强迫着自己留下，等了这么久，无非是想要拿到属于自己的报酬。
　　老婆婆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恼道：“瞧我这糊涂的记性，你是帮我外出采集草药去了，我还没给你工钱呢。先出去再说，这烂摊子我等会儿再回来收拾。”
　　于是三人走出了地下室，回到地面。
　　老婆婆摸索着在墙上按下了一个按钮，房屋豁然开朗，温暖宜人的光线从外面照射进来，将久织不散的阴霾之气尽数驱散，继而照亮整座厅堂。
　　“维克托，把你这一次的收获拿给我看看，成色不错的话，我会考虑给你一点奖励。”老婆婆端来了三杯水，将其中两杯分别放在两位客人的面前。
　　闻言维克托咧嘴一笑，赶紧离开座位，把墙角边上的药篓子抱上圆桌上，道：“这一次我超额完成任务，奖励多少你就看着办吧。”维克托信心满满。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药篓子全都塞满了，放落圆桌的瞬间更是动静不小，一听分量就不小。
　　老婆婆伸出满是皱纹的双手，开始一件件检查药篓子里面的草药，并不是王尔德想象中的敷衍了事，她检查得很仔细，甚至连草药根部的细须也没有放过。
　　“保存得挺完整，成色也不错，接下来一段日子，我可以安心继续之前中断的试验了。”老婆婆放下草药，皱褶的脸也多了一丝喜色，“这里是五枚银币，其中三枚是平常的工钱，多余的两枚，是额外的奖励。下一次我有需要的话，会再去找你的。”
　　“愿神能够看到你的慷慨，保佑你能够早日试验成功，我会一如既往的履行我的承诺，负责为你采集所需的草药。”维克托小心翼翼接过老婆婆放发的酬劳。
　　老婆婆哑然失笑，道：“你应该清楚，我们大部分炼金师不信仰神，只信仰知识和真理，不过我接受你的祝福，新药剂一旦真的面世，我不会忘记你在上面出的那一份力。”
　　一旁的王尔德深感意外，新药剂的诞生往往带来巨额的财富，老婆婆这样说，意味着这一笔巨额的财富中，会有维克托的一份，哪怕是雨露均沾的那种，也能彻底改变维克托的人生。
　　可惜维克托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站起来说：“到时候请我吃一顿大餐就好了。老婆婆，我家里还有事，我要先走了。”维克托双手合十，脸上露出一丝抱歉，他真的急着要回家。
　　王尔德闻言站起身来，准备和维克托一起离开。
　　“慢着，年轻人。”王尔德和维克托面面相觑，不知道老婆婆叫的是他们哪一个人。
　　王尔德面前多了两个小瓶，晶莹剔透又富有光泽的液体在里面轻轻摇晃着，是两瓶药剂。
　　“你救了我的命，我又怎能让你空着手回去呢。精神力受损没有及时修补，可是会影响到你以后的路，康庄大道也会变成荆棘丛生，家里人就没有一个提醒你吗？蓝色的那瓶是专门用来修补精神力超负荷使用后产生的损伤，至于红色的那瓶，能够使受伤失血者快速补充血液，希望你不会遇到使用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