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除夕

御膳房宫女升职记作者：沐秋

    月色悬在夜空，尽管那么孤独，也将柔柔月光，洒在绒绒雪上。
    皇城里鞭炮声声，终于迎来最喜庆的除夕之夜。
    沐秋独自踏在雪中，看一看月亮，想一想爹娘，还有如自己一样孤独的碧柔。
    “真可惜，今年除夕，你们都没能吃上我包的饺子，这是你们的遗憾呢。”
    轻轻自言自语，眼泪悄悄滑落。
    十七公主和阿公去陪着皇帝守岁了，宫里许多人也回家过年了，整座皇城安静了许多。
    沐秋渐渐学会和孤独交朋友了，心里轻轻擦去第一年，然后默默的记住，还有九年时光，很快就会过去的，不是吗？
    随心漫步的时候，自己和自己聊着天，却意外的接到一个消息，有人来探望自己。
    此时除夕夜，会是谁呢？
    难道是**阁的师哥们？
    沐秋带着满心欢喜，匆匆跑出宫门外，见到了形单影只的秦太医。
    秦太医提一只红彤彤的圆灯笼，红长衫绣着金丝线，穿得很喜庆，轻轻的笑容很文雅，“沐秋，岁岁平安。”
    “秦太医大人，岁岁平安。”
    沐秋屈膝还了礼，见到秦太医不是不高兴，而是有一点意外和心酸。
    意外是因为没想到秦太医会来，心酸是因为碧柔。
    藏起心中淡淡索愁，沐秋轻轻低着眉目，“秦太医大人，很晚了，不回家里守岁吗？”
    “沐秋，今天是除夕夜，你能唤我一声秦郎中吗？”
    秦太医等了许久，只等到沐秋的沉默，随后轻轻一笑，递给沐秋一个纸包，“这是吐蕃国的红花茶，用沸水冲着喝，有活血通络的功效，能祛除你体内的寒毒。”
    沐秋谢礼，接了纸包，有一点轻轻的局促，“可是，婢女没有为秦太医大人准备回礼呢。”
    “如果有机会，你再做糖葫芦给我吃吧。”秦太医说一句玩笑，随后微微皱一皱眉头，“沐秋，有一件事情，我不知该不该和你说。”
    什么事情会让秦太医犹豫呢，沐秋轻轻沉默，如果一定要说，也不能拒绝。
    许久以后，秦太医半句叹息，“这件事，关于碧柔。”
    碧柔，碧柔，沐秋立即抬起眉目，眼眸比明月还闪亮。
    秦太医看一看沐秋，沉沉的说出答案，“除夕之前，太医院要去各个宫里散一些驱虫药，有人在秀贵妃的宫里见到了碧柔。”
    沐秋简直不敢相信，碧柔居然能从活死人墓园里走出来，只觉得这实在太梦幻了，“这是真的吗？”
    秦太医点点头，轻轻说着自己的判断，“应该不会看错，碧柔在秀贵妃宫里，是唯一不用做事的宫女，而且只穿一袭白裙，所以格外引人注目。”
    “碧柔不用做事，也就是说，碧柔过得很好，对吗？”
    沐秋的眼神充满期待，闪烁着光芒，无论谁也不忍心否定，秦太医深深点头，“一定过得很好。”
    “秦太医大人。”沐秋退后一步，狠狠屈膝，努力忍着哽咽，“求求秦太医大人，带婢女去见见碧柔吧。”
    “今夜是除夕，秀贵妃会带着贴身宫女去陪皇帝守岁，去了也见不到碧柔。”秦太医轻轻拒绝了，言词之间也有一点犹豫，“如果碧柔已是秀贵妃身边的红人……沐秋，皇城里的人心瞬息万变，前一刻的生死之交，也许下一刻就在背后捅刀子……”
    “秦太医大人，你是在说碧柔吗？你相信你自己说的话吗？”
    沐秋切断了秦太医的话锋，无论谁都不可以这样猜测碧柔，哪怕一个字也不行！
    噙着泪的双眸如此坚定，沐秋骄傲的扬起额头，“婢女感谢大人的探望，也祝愿大人福寿安康，请回吧。”
    说过别词，沐秋将红花茶纸包塞还给秦太医，转身向宫门里走去。
    “沐秋，碧柔在秀贵妃宫里活得像个千金小姐，为什么不来看你？”秦太医透过飘雪望着沐秋背影，紧紧锁住眉头，“我也不愿意将碧柔想成那样，可是连我都能找到你，碧柔怎么会不能？”
    沐秋的背影隐入深深宫门，秦太医颓然的叹了一口气，将红花茶纸包托付给守门的大内侍卫，提着灯笼远去了。
    子时到了，爆竹声声，震响了皇城。
    人们都在这一刻欢笑着，放肆的歌唱着，无忧无虑的醉着。
    沐秋望着礼花点亮夜空，心里装满期待，希望天快一点亮起来。
    十七公主临近黎明的时候回来了，也许小姑娘今天也放肆的喝了几杯酒，就连笑容也是醉的。
    “风沐秋，风沐秋，我要见风沐秋。”
    一进宫门，十七公主喊着沐秋的名字，见到沐秋以后，一把扑进怀里，委屈的泪光闪闪，“风沐秋，岁岁平安。”
    沐秋扶着摇摇晃晃的十七公主，立即回一句吉祥话，“公主殿下也岁岁平安。”
    然后疑惑的看向阿公，阿公只是心疼的摇摇头。
    十七公主的眼泪染湿了沐秋的衣襟，樱桃小嘴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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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房宫女升职记作者：沐秋

着醉话，“风沐秋，我要谢谢你，云哥哥夸我黑糖块做的很好，许多人都夸我黑糖块做的很好，我今天可威风了。”
    小姑娘的腿越来越沉，渐渐坠入沐秋怀里，沐秋用力的撑住十七公主，在耳畔柔柔的哄着，“公主殿下一直都威风。”
    “风沐秋，你对我说实话，我好不好看？”十七公主努力在笑，眼角却一直垂着泪花。
    沐秋抱紧公主，生怕小姑娘受凉，心头一阵莫名的酸楚，“公主殿下是天下第一美人。”
    “如果我好看，云哥哥为什么喜欢你？”十七公主闭上眼睛，泪水从小巧的下巴上滴落，在领口凝结成霜，“风沐秋，黑糖块不是我做的，是你做的，所有人都在夸你，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变成你，我怎么才能让云哥哥喜欢我，风沐秋，风沐秋……”
    十七公主醉了，抱着沐秋说了许多许多话，小姑娘的心碎，也招惹来沐秋的眼泪。
    沐秋甚至讨厌自己，为什么要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云无心的眼里，让十七公主爱的这么辛苦，爱的这么可怜。
    碧柔望向漫天礼花，看着御膳房的方向，猜测着哪一朵礼花是沐秋亲手点燃的。
    现在刚刚过了子时不久，皇帝的守岁宴上一定热闹非凡吧。
    有许多女人宠着，有许多子女哄着，喝着琼浆玉液，吃着美味佳肴。
    等到鞭炮声渐渐熄落，皇城里刚刚安静一会儿时，秀贵妃突然回来了。
    如果算算从深宫回到这里的路程，那就应该是刚到子时，娘娘就离开守岁宴席了。
    秀贵妃红着眼睛，回到寝房里以后赶走所有人，只留下碧柔一个。
    秀贵妃命令碧柔推开了所有的窗，让冬风无情的灌进来，很快寝房里就如一座冰窟。
    碧柔见到了娘娘的泪痕，问也不敢问，走又不能走，只能默默的陪着。
    临近黎明的时候，浑身上下都被冻僵了，也困得睁不开眼睛，娘娘终于开口说话了，“小哑女，忍一忍，机会就要来了。”
    碧柔不懂秀贵妃的意思，但娘娘的话就是命令，于是只能咬牙忍着冰冻，为娘娘斟一杯热茶。
    秀贵妃捧着茶杯，目光一直望向窗外，殷殷切切的盼着，不知在盼些什么？
    十七公主醉酒的眼泪，惹了沐秋一夜伤悲，终于迎来初初黎明。
    沐秋梳了一个很漂亮的头发，穿了彩绣宫主送的洁白短靴，抹了淡淡的胭脂，看起来如此清秀。
    今天是大年初一，沐秋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去看一看碧柔，诉一诉想念的苦。
    清晨找到了阿公，乖乖的拜一个年，然后屈膝行礼，“阿公，我做完公主殿下的早膳了，想出去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看一眼朋友就回来，就是一个小宫女，不是旁的人……”
    “早去早回吧。”
    昨夜阿公见到沐秋抱着公主，两个姑娘都哭得凄凄哀哀，那么惹人心疼。
    在那一瞬间，阿公意识到，沐秋也只是一个没人疼的孩子而已。
    今晨看到沐秋刻意打扮了，阿公也轻轻露出一个笑容。
    沐秋听到阿公答应了，欢快的向宫门外跑去，跑了没有几步，又立即转过身，婷婷的屈膝行礼。
    阿公看到小姑娘忍着欢呼雀跃的模样，不禁也被逗得心底一软，向沐秋随意招了招手。
    沐秋就像一只蝴蝶，飞出了宫门。
    出了门以后，向侍卫拜过年也问了路，沿着金瓦红墙，很快找到了秀贵妃的宫门。
    沐秋拜了年，也通报了姓名，怯怯的试探，“请问碧柔在吗？”
    传话太监仔细想了想，轻轻摇摇头，“我们宫里没有叫碧柔的宫女，你会不会找错了？”
    找错了？
    不会呀，昨天秦太医真真的说过……沐秋突然想起什么，立即再追问一句，“有没有一个穿着白裙子，不用做事的宫女？”
    “小哑女？”传话太监立即明白了，上下打量一下沐秋，轻轻叹一句，“小哑女是我家娘娘的掌上明珠，不是能随便就见的。”
    沐秋踏前一步，求的真真切切，“大人，请提起婢女的名字，我叫风沐秋，碧柔一定会见婢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