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去探探虚实

    且说赵家按功赞赏之后，最高兴的莫过于胡杏花了，这真是意外惊喜。本来对德伦的寿礼瞧不上眼，仪式上大失面子，让别人耻笑，没想到老爷竟然大加赞赏，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春，看来自己的好日子真的要来了。
    胡杏花看着银票放在桌上，左瞧右瞧，越瞧越高兴，越瞧越是笑出声来：“爷啊，这会儿我们得了这么多银子，你也该赏赏我了，让我也过个好日子哟。”
    “两百两银子爹交待要捐银，其余银子我们还是先替爹存着吧，除了家用，其余的不能随便用之，我总觉得受之有愧啊。”赵德伦不愿意。
    胡杏花听了不高兴，立马翻脸：“好个赵德伦，我到你们赵家还没过上好日子呢，你就如此欺负人，良心何在？你说你说？你存着银子到底想干吗？看着本夫人不能生育，想娶妾不成？”
    “哎呀，你别急嘛。爹这样奖赏我们，总有个原因不是？我送的寿礼最廉价，可爹爹还是向着我，肯定包含什么意思，我们总该好好算计才对。”德伦无奈地说道。
    胡杏花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别的不说，我这半年多没置上一件新衣，没买过一件像样的首饰了，总该用上几十两吧；嫁给你们赵家在寿阳是何等荣耀的事，过些日子我回娘家总得花费百十两吧，这还算便宜你们赵家哪。上会儿我跟你说咱兄弟开粮店的事，你可是答应过的，多少要支持他一下，你不能死不赖帐，你当姐夫的总该送上一点银子吧。我说得不过分吧。还有我哪些出嫁前的姐妹，也指望我去看看她们，送些绸缎手饰也不过分啊，还有那些小的我也要张罗着送些好玩的吧。”
    德伦觉得夫人说得也是理，说实话近几年自己出门在外，她一人独自守在家里，确实也是辛苦。作为赵家三少奶奶，因为手中不宽绰，连娘家也不敢回，是亏欠了她。他沉吟片刻：“行是行，哪你说给多少？”
    胡杏花眨着眼睛仔细地想想：“大概得五百两吧。”
    “天啊，五百两？这怎么可能啊？”德伦吃了一惊，“夫人你可知道，京城人说，皇上妃子中的答应年例银子才三十两，常在五十两，贵人也只有年例一百两啊。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胡杏花更不高兴了：“你喊什么？你怎么不跟皇后比？听说皇后一年有十万两银子呢。嫁给你这么多年，五百两还少呢！你想想，就拿我家兄弟开店吧，买房子，装修，雇工，囤粮周转，打点衙门，纳税请神，摆摆酒席，那个地方不花银子啊？再说本钱投少了也赚不了银子。娘家好几年不回去，一般的礼物能拿出手吗？”
    德伦叹了口气：“唉，夫人，耗费如此巨大，此事你还是让我好好想想吧。”
    胡杏花沉下脸来极不高兴，继而又哭出声来。
    德伦劝她：“夫人，我又没说不行是吗？五百两毕竟是个大数目，到时爹问起来怎么花了，我怎么说呢？让大哥二哥怎么看我们？”
    胡杏花睁大眼睛来看着德伦：“我说赵德伦，你真是没良心了！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啊？大哥二哥明里暗里进帐多少会告诉你吗？二哥整日在外吃喝，交朋友，这银子哪里来的？就爹爹的赏银够他花？这银子是你爹给你的，那是工钱啊！我胡杏花为你们赵家累死累活，说什么也有一半吧。行了，五百两就是一半，你就给我一半吧，别的我也不管了。”
    赵德伦看着老婆发怒，无奈地低下了头。按以往的情况，爹爹都会问银子的花销，一旦知道乱用，便会斥责。突然，他想到一个办法，让胡杏花去老大那边打探消息，看看老大这笔银子如何花销。承诺只要老大也开始花银子，就将五百两银子给她。胡杏花听罢，知道德伦的脾气，觉得也是个办法，便连忙去大嫂院子了。
    赵宅老大的客厅，大少奶奶与大成坐在堂前喝茶。
    狗子给大成端上一杯木耳汤：“老爷，这几日你累了，夫人嘱咐烧点木耳莲子汤，你快喝了吧。”
    赵大成接过碗：“好，好。哎，夫人啊，给爹送去了吗？”
    “我的大孝子放心吧，早就送过去了。”狗子走后，大少奶奶又说，“老爷，这次爹给老二赏银少，是不是太亏待老二了？毕竟老二经办的事情多，弟媳身体又不好。你看老二筹办那寿礼是上了心思的。”
    “老二这一招是挺高明的，其实他也不亏，你没看出来，光装修店铺就给了一千两银子，爹也是在帮他。别人的店都是赢利的，偏偏他老二亏了，他平日大把花销哪里来的，爹爹心里清楚。唉，爹这种境界我们是一辈子都学不会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说的也是。咱爹就是疼你们几个儿子，这不，老三今年真的没有做出什么大事，漕运损失挺大的，爹还是重赏了他。”
    “唉，老三不容易啊，长年奔波在外，家里也照顾不到，换成我早就打退堂鼓了。”
    正说着，胡杏花就一阵风似进来了：“大哥、大嫂啊，你们俩是不是在说我家老三的不是啊？”
    “怎么可能啊？”大成起身相迎，“弟妹，老三这几年在外忙活，赵家上下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是我们赵家的门面啊，我这大哥要感谢他啊。弟妹你坐？”
    大嫂招呼下人上茶。
    胡杏花脸上似乎不在乎，其实心里暗喜着。坐下后说：“大哥、大嫂啊，其实赵家兄弟都不容易，爹这么大的家业，哪个儿子能省得了心？就说大哥大嫂吧，家里家外还不都是你们撑着。这会爹奖赏了我家老三多了点，我呢是坐享其成，我就觉得爹有失公允，大哥大嫂你们才是头份功劳才是，我家德伦是受之有愧，晚上都睡不着觉。”
    “妹子啊，你怎能这样说？爹的想法是对的，老三在外确实辛苦啊，爹爹重奖他是应该的，年底恐怕会更多。”大少奶奶说道。
    大成也是点着头：“老三的功劳有目共睹，我这个当哥的佩服他。”
    胡杏花心里美滋滋的，但还是装出一副不情愿的神态：“唉，我家老三累惯了，也穷惯了，这如今爹突然给了他奖赏，他却犯愁了，不知道怎么办？这银子都不敢花。”
    大成手一挥：“既然是爹的奖赏，你们想怎么花这银子都行啊。你来我们家三年了吧，也应该回娘家一次，好好孝顺父母。他若不同意，我便好好训斥他。”
    “弟妹这几年也是吃了不少苦，也该给自己增添几身衣服和首饰。”
    大哥大嫂帮着说话，胡杏花故作不行的样子，使劲地摇头：“我家老三穷惯了，怎么会让我花这些银子？我是命苦啊。唉不说算了，对了，大哥、大嫂，爹给你们的奖赏，你们怎么办？”
    这一问，大嫂的脸色也一下暗了下来：“不瞒弟妹说，我家兰馨都快十八了，说不定那天就会成亲，你说我这做娘的怎么着也得给她备下像样的嫁妆不是？这些银子怎么也舍不得花了。你也知道，嫂子也是半年没有置办新衣服了，可不敢花银子。”
    胡杏花听大嫂这样一说，心里顿时冷了半截。她根本没有想到，大哥大嫂早就明白她的意思，就是不愿意她将赵家的银子挥霍掉，只是嘴上说得漂亮而已，心里都是一个想法。但她还是不死心：“兰馨出嫁时，爹自然会考虑她的，不会用你们的银子，你们俩人也该好好享受一下，儿女自有儿女福嘛。”
    大嫂听了她的意思，一步也不让：“弟妹啊，你还没有孩子，自然还体会不到压力，我们赵家的大孙女出嫁，嫁妆不能少啊，就你大哥这些年创下的家财还远远不够。要说爹爹，大家都知道，他是苦出来的，不会乱花银子的，有了银子也是用在经商上了。弟妹啊，你还年轻，银子可以多用些啊，不过也要多存点银子，说好了，兰馨出嫁之时，你可得多少要借我千把两银子啊。”
    听大嫂这样一说，胡杏花赶紧起身：“大嫂啊，我家老三还欠着别人的债呢，我啊自己都没这个福份。唉，等着下辈子再享福吧。好了，我走了，走了。”
    胡杏花知道问不出名堂来，心里挺不高兴，急着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