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如此卑微

    一觉睡到次日中午，我们都不知自己昨晚是何时睡着的。
    袁宝猛的撤回身体，也不知自己昨晚是何时越界的。
    我起床穿衣，洗漱整理一番，接着快步离去。
    “你要走啦？”
    袁宝追了出来，满脸的不舍，言外之意是在问我为何不与她道别。
    “嗯！”
    我简洁回应，头也没回，继续向外走。
    袁宝语塞，心急如焚。
    就在我打开车门的时候，她追了出来。
    “那～那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呀？”
    “不确定！”
    我说完上车，果断发动车子，用巨大的引擎轰鸣声掩盖袁宝“我等你”这三个字，接着疾驰而去。
    我看着后视镜，只见袁宝痴痴的站在原地，目送我离去，显得如此孤零零。
    小别胜新婚，适合男女之间的所有离别。
    经过一段时间的伤心酝酿思念缠绵之后，再次相见，我相信袁宝定会主动突破自己。
    顶多三天，若是在这三天之内，袁宝还不主动联系我，我也有理由回去找她。
    相信结果是一样的，我已全方面布置好了我的每一步路线。
    我拿出手机，打开何以恩的定位。
    何以恩还在w市，与之前租住地相隔五十多里远，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
    她有个身患重病急需用钱的父亲，这种牵制让她不能走远。
    想到这，我决定冒充某个慈善部门的人去医院，为她父亲捐助一些钱。不行！何以恩要强的很，且很聪明，若是被她发现，她定会更加讨厌我。
    思来想去，我决定去一趟当地的慈善协会，通过正规渠道，匿名向她父亲捐钱。
    为了确保事件的真实性，我甚至不惜编造自己是一个与她父亲同病相怜的人，通过种种治疗最终战胜了病魔，所以我对这种病的痛苦感同身受，经常向这类人捐款，愿他们早日战胜病魔。
    如此一来，何以恩定能欣然接受。
    我还从未对一个女人这样劳思费神过，也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卑微过，痛并快乐着。
    四个半小时的车程，我来到w市的慈善协会办公楼。
    通过了解得知，何以恩曾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有过求助，并接收了部分小额捐赠。
    这就好办多了，我说明了情况，刷了二十万。
    若是何以恩刨根问底，我要求他们将我刻画成某个组织，并对我的一切信息进行掩饰。
    其次，我还要求他们尽早将钱送到位，病人正急等着钱救命。
    出了办公楼，天色已然墨绿。
    我抬头寻望满天星斗，突然发现一颗闪烁着异样光芒的流星，倒着向天空投射而去。
    我打开手机，锁定何以恩的定位，开车追去。
    穿街越巷，我终于发现了她的出租车。我痴痴的看着，像看见亲人一般，双眼开始不断升温。
    我一路悄然跟随，走过她走过的路，感觉从未有过的舒适与安心，真想与她就这样一路走下去。
    走走停停，绕城几圈，眨眼已是十点多了，我却丝毫不觉得累。突然惊觉，只要能感觉她在我身边，便是对我最大的安慰，见不见面已经无所谓了。
    突然发现这个城市的夜景无与伦比的美，灯火辉煌，和谐安宁，心情也随之爽朗起来。
    何以恩的饭点终于到了，她将车停在一个排挡的门口，随之我朝思暮想的身影终于跃入了我的眼帘。
    何以恩与老板有说有笑，看来是经常在这个点儿来此吃饭。
    我拐入一座酒店的附近，将车停好，迅速回到路边。我一眼就发现了一个在路边等车的花季少女，我当即就决定请她帮我一个忙。
    为何非要选年轻女子？因为异性好沟通，而且女子更善解人意通情达理。
    少女还算清秀，身材高挑，打扮清新，干净的像一杯纯牛奶一样，看似像个高中生，正要打车回家。
    凭借我出色的言语技巧，与金钱的酬劳，她最终同意了我的请求。
    我连连致谢，先将两百块钱递上，然而她却微笑着摇手拒绝。
    “不用啦！小哥哥！现在像你这样有心的男孩子不多了，这很触动我。嗯～你长得挺帅的呀！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你为何不能亲自见她，并与她说清道明呢？”
    我虽不想与她多说，但有求于人，所以我只能轻描淡写的与她说了几句。
    “总之她的迷人程度一言难尽，足以让我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任何事！”
    “任何事？让你当众裸奔你也做啊？嘻嘻～”女孩有些羡慕，却不相信。
    这种问题可以难倒许多人，但难不倒我，反向推理便迎刃而解。
    “她若是真的这样要求我，是不是有违她在我心中的迷人程度？我若觉得她不迷人了，我还会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任何事吗？”
    女孩思来想去，恍然大悟。
    “你～你太有才了！解决了我一直以来的困惑。我一直鄙视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觉得漏洞百出不堪一击。现在照你这么说来，确实都有一定的道理，你莫非是个哲学家？”
    我一直观察着何以恩的动静，此刻见她起身付钱，我赶紧说道:
    “这个话题有空再说，她吃好了。我们装作朋友，我坐后排，你上车之后假装很累，不要找我说话就行。”
    我说完戴上帽子与口罩，女孩却不悦的撇撇嘴。
    “你先答应我，我还有一些想不通的问题要请教你呢！所以你要先做我的朋友才行！”
    何以恩已经上车了，我心急如焚，都未听清她说的什么，便狠狠点头。
    女孩这才转身看去，蹦蹦跳跳的一边跑一边招手。
    “这里！小姐姐！在这里！”
    何以恩敏锐的察觉到了生意气息，加速抢在一个同行的前面，率先来到我们面前。
    另一辆出租车却狠狠的别住何以恩的车，并按下车窗，男司机一脸不悦的瞪着何以恩。
    “喂～小何！你不能这么霸强吧？”
    何以恩也按下车窗，先是笑了笑，然后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没听见她叫我小姐姐吗？她是我妹妹，知道吗？妹子啊！上车！”
    何以恩的笑容掩饰不住她的疲倦，为了生意套近乎，已然是个老司机。
    她并未注意我，我则看在眼里，痛在心中。
    男司机见女孩非但没有反驳，反而兴高采烈的上了何以恩的车，顿时无言以对，丢下一句冷嘲热讽，才驱动车子。
    “你这个没人要的老处女！谁他妈见你都够够的！”
    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何以恩的心，她却敢怒不敢言。
    同时，这句话也拉住了我上车的腿。
    我转身折返，冲到男子车门前，一脚猛踹他的车窗。
    “嘣～”
    车窗粉碎，碎成蛛网形状，却未脱落。
    司机见我如此癫怒，吓得猛踩油门，认栽离去。
    “好！踹的好！踹他脸上更好！哼～！他就是个人渣！”
    女孩解气的拍手叫好，接着激动的招呼我上车。
    何以恩愣了愣，印象中还没有一个男子为自己这样的出过头，不由得扭头看了看我，见我戴着帽子与口罩，也没太在意，只是轻声说了句“谢谢！”
    我正急的不知该如何应答时，女孩赶紧替我解围。
    “他～他不会说话，请你理解他的沉默。他生平最看不惯刚才那样可恶的人，平日里也没少遭到这种待遇。所以他才一时冲动，动手了。”
    “哦～原来如此！对不起啊小弟弟，姐姐不知道你的情况。其实吧！天生的缺陷都不是缺陷，除非你能逆天。只要心中充满美丽，无论何时何地，就都是灿烂的。”
    何以恩的这些话在安慰我的同时，也是她在自愈。
    我探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理解。
    “小姐姐，你说的真好！麻烦送我们到福海花园。”
    “哦！好的！”
    何以恩点点头，然后开始认真的开车。
    因为何以恩对我的眼睛十分熟悉，所以我避开了她的车内后视镜，在后面偷偷的看着她。
    片刻之后，只见何以恩突然瘪了瘪嘴，轻轻抽了两下鼻息，却发出闷重的水音。
    她哭了，泪水打湿了她长长的睫毛，在灰暗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璀璨。
    我心如刀绞，此刻真想用怀抱去温暖她。但我不能！因为她不想看到我，或者是无法面对我。
    “哈哎～”
    女孩打了个哈欠，扭头装睡，用手遮着双眼，璀璨的眼神从指缝中偷偷的注视着我。
    然而我的眼中没有她，连余光都不给。我的眼中只有何以恩，此时我那超载的眼眶再也无法承担泪水的重量，终于决堤了。
    原本尴尬的气氛，在各自梳理心怀的情况下，显得十分微妙。我们互不打搅，却又息息相关。
    就这样行驶了二十多分钟，何以恩眼皮突然开始打架。
    只见她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嘴巴，才勉强打起精神。
    一个小时的车程，她竟打了自己五下！
    她太累了！身体仿佛已感觉不到疼痛。
    该到的终归会到，我赶紧错开眼神。
    女孩也是如此，坐正身姿，掏出两百块钱，递了过去。
    “喏～钱！”
    何以恩接过钱，麻利的找出二十。
    女孩匆匆下车，摇手拒绝。
    “都是这个价，你干嘛找我二十啊？”
    何以恩追了出来。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来～你必须拿着！”
    然而女孩却比何以恩还要倔强，推手严拒。
    “别这样！小姐姐！你别看我小，但我懂得可不少。你吧～就是太好了，好到了过分的程度。你是对的没错，但你一个人怎么博弈大众的认知呢？所以你才会孤独。爱情也是一样，你主观因素考虑的太多，往往是一种负累。你可以不听我的，毕竟你比我大，但我觉得你微调一下会更好！在不你将二十块钱给我，我当你的面撕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