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食物相克
瞬间组织这样的言语,是很耗费精神与思想的。特别是为了防止结巴,我的灵感甚至开到了极致。
这对曾经十分自闭的我来说,无疑是种折磨。目前我还无法适应,不过我坚信,通过我的努力,这将成为一种令所有人都心悦诚服的华丽魅力与享受。
“打劫!都快给我把钱拿出来!!!”
“啊~!”
这一突发状况引起一片惊叫与恐慌。
我探身一看,只见一位压低帽檐的男子,左手提袋,右手持枪。他还戴着口罩,看起来很专业。
旅客们缩成一团,躲避着晃动的枪口,司机猛踩刹车。
歹徒稳了稳身形,赶紧怒斥道:
“别停!你他妈该怎么开还是怎么开,这鬼不生蛋的地方报警我也不怕!谁敢过来我就杀了谁!都他妈快把钱交出来!快!!!”
客车正穿梭在原野之中,这里人迹罕至,看来歹徒是早有预谋。
苏梦见我似要挺身而出,急得压低声音拉着我。
“别去!你干嘛!别呀~啊!”
我摆脱苏梦的阻拦,走上前去。不为别的,只因我是个军人。
歹徒之前见识过我的身手,见我过来,猛的一激灵,用枪指着我,喝道:
“别~别过来!给老子蹲下!”
我凭直觉就敢肯定他是初犯,秉着军人的本职天性,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在遇到这样的事时,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我泰然自若的盯着歹徒的双眼,扫描着,看出他内心的痛苦与空洞,恐惧与愤恨。从他破旧的衣衫,蛮壮的体格,粗糙的双手,可以看出,他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基层工作者。
他处境与我也差不多,都被逼到了一定程度,才选择变异。
观察到这,我心中难免一痛,劝说道:
“若不是生活所迫逼不得已,谁也不会走这一步。你可以怨天怨地怨命运,但绝不能把怨恨释放在无辜群众的身上。你若是去祸害那些贪官污吏,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我则会为你的侠义之道拍手叫好。我看得出你是一个刚正不阿的铁汉子,所以请你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压住这份冲动。我们非但不追究,反而会放你下车。否则凭借如今的破案技术,以及你粗劣的打劫手段,定会让你插翅难逃。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你仔细想清楚。”
劫富济贫这个成语在现代是不能生存的,每个男人都有过这样的侠义梦想。
歹徒明显有些松动,但很快又用凶狠武装起来。
“你~你说的没错!但我既然决定了,就必须要弄到手。我的老母还在病床上等着我的救命钱呢!我就是死也要继续让她活下去。”
歹徒说着说着情难自控,枪口晃动不停。他渴望众人的理解,从而减少内心的罪恶感。
我心中一痛,想起同病相怜的家中病母,我从怀中摸索出四年打工积蓄所存的银行卡,淡淡的问道:
“你需要多少钱?二十万够吗?”
此言一出,不光是全车人难以置信,歹徒更是瞪大双眼上下打量着我。
“小兄弟,看你打扮也不像个有钱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能要你的钱,你~你让我十分的惭愧,你让我现在好纠结,好难过啊!啊~呜呜~”
歹徒说着说着流出复杂的泪水,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起来了。他那微微颤抖的右手最终还是缓缓的放了下来。
我的举动除了大爱无私之外,还有疯子的成分。众人不解,除了敬佩,也有同情。
我为何要与常人一样?此举也并不是为了显摆。因为我要做的是婊帝,自信这点钱届时只是九牛一毛,所以何不让它救人一命?
这同时也能激励自己,破釜沉舟,势要修成婊帝,否则绝不苟活!
原本恐怖血腥的打劫场景,在我三言两语下变成了温情的关怀与感动。
男儿有泪不轻弹,铁血男儿的嘶吼更令人动容。几个女游客捐款似的自发上前向歹徒的袋子中投钱。
乞讨是歹徒心中默许的第二途径,他感动的跪地磕头,边磕边道:
“此生上跪苍天!下跪父母!今日跪你们!希望你们能原谅我的一时糊涂。”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今日若不是我挺身而出,此人就必会放纵他的魔性,久而久之,也就废了。
我阻止陆续上前捐款的旅客,将歹徒搀扶起来,然后将他袋子里的钱如数归还给旅客,转身解释道:
“你不能要他们的钱,否则性质还在打劫范畴之内,这对你不好。我欣赏你,想交下你这个朋友。切记!这二十万是我借给你的,密码是123456,卡上有我的身份信息,日后你若想起我,就找我,若想不起来,就算了。”
歹徒感动至极,紧紧抓住我持卡的手,泪如雨下。
“呜呜~我不能要!我不能这么无耻!钱给了我,你怎么办啊?不~!这绝对不行!”
我安慰道:
“大哥!钱花了才叫钱,否则纵是存一千亿,那也只是个数据而已。我对金钱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而且钱一直不是我衡量事物的主要标准。在我未完全看破之前,钱的价值与作用将随着我看破的程度而逐渐减少。既然它在我这越来越低下,何不让它在你那儿得到最大的发挥呢!”
我的话耐人寻味,彰显出我的人格魅力。
众人听得入迷,歹徒对我更是满怀崇敬。
在我再三劝说下,他终于将卡收下,并信誓旦旦的说道:
“恩人!我欠你一条命,日后若是需要,我随时奉还!”
司机一直关注着背后之事,也为之赞叹。此刻他理解的停下车,并打开了车门。
他就这样下车离去了,徒留给全车人复杂的心情。
我全然不顾全车人投来的敬佩目光,若无其事的回到座位上。
我突然发现苏梦正用手机在网上发视频,她已将刚才的事拍摄下来,并发到了网上。
我顿时勃然大怒,命令道:
“赶紧删掉!快点!立刻!马上!”
苏梦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删除了视频,随即怯弱的问道:
“怎~怎么啦?你始终背对不露脸的,顶多只有几个回眸的瞬间。放心吧!没人知道你是谁,这样罕见的正能量应该向全世界推广呢!”
我厌恶的怒视苏梦,郑重声明。
“我不想让媒体公众曝光我的一点信息,明白!!!?你太危险了!你没有权利再涉及我的一切!”
苏梦急了,不断地哀求与保证。
我始终不理,一直到客车到站。
回忆刚才的经过,我并不是个逞能的莽夫,因为我一眼可以看出,那把枪是假的。对待事物的情况与方法是不同的,他拿的若是真枪,我一样会挺身而出,但我处理的方式就会截然不同。
故事就是这样,若是我第一时间告诉大家,枪是假的,那就没有一丝精彩可言了。
艺术也是这样,毕竟再伟大的作家,也不能突破读者那浩瀚无垠的脑洞束缚。不能被理解的精彩,是有违人性的。
而婊帝之魅力,是平凡极致,而非极致平凡。每一个瞬间都在真实合理中魅力卓绝,只要有婊帝在,凡事必不狗血。
刚从空调车上下来,阵阵寒流凶猛的围杀而来,将这陌生的城市渲染的更加冰冷,孤独与惊慌也在心底深深凝聚。
“天一!等等我!!!我错了!对不起!念我是初犯,你就原谅我吧!就像你原谅那个歹徒一样还不行吗?”
苏梦感觉十分委屈,提着大包小包,踉跄的追随我的脚步。
见我越来越远的背影即将隐没在人海,她急得只得动用她那豪放的哭声,惹的周边行人疑惑不解的看着我们。
苏梦定是看见了我的车票,所以才知道我的名字。
听见哭声,我无奈的停下脚步,并未回头,只是伸出左手。
我并非有意这样装逼,而是婊在作祟。同时心中的浪漫文艺,让我在此情此景必须自然的如此表现。
苏梦破涕为笑,赶紧追了上来。
我接过她的大包小包,让她坐在行李箱上,就这样推着行李箱向前走。
“你凶起来好“疼”人哦!柔起来也好疼人哦!合起来就是神秘的迷人!”
苏梦有感而发,只觉这半天过得跌宕起伏。就像越野摩托,危险的起伏,在空中翻滚,最终稳稳的落地。
“你看看人家男朋友!在看看你!”
一对路过的情侣看见我们,女的羡慕,男的尴尬。
苏梦面红耳赤,来不及解释,她也甜甜的懒的解释。
我则若无其事,继续前行。不一会儿,来到一家自助餐厅。
我将上衣脱下,垫在苏梦的椅子上,才让她坐下。此举也能酸的很多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苏梦却灵敏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只觉不妙。她已摸索出我的一些门路,觉得暴风雨应该马上就会到。
想到这,她坐立不安,楚楚可怜的看着我。
“不用紧张,我觉得你那个男朋友很不好,你救了他,自己则会很危险!”
我一边说着,一边为苏梦倒牛奶。
一会儿功夫,我已经仔细挑选了七八盘菜。
我岂会不知她内心的小九九,这对婊帝而言,必须过滤打扮的别有一番风味,好让我的魅力可以持续杀伤。
苏梦先是一惊,接着白了我一眼,但还是得意的解释道:
“我已经救过了,我之前若是不改行程,他纵是活着,也是一直埋葬在我的伤心之处。”
苏梦说完端起牛奶,敏感的像法医一样仔细检查。
她放下杯子,仔细的观察我。
“呃~这杯牛奶有毒吧?你是不是想就此与我分开?”
餐厅内的客人与服务人员都听得头大三圈,老板娘更是严肃纠正。
“怎么可能?我们的牛奶是纯正的名牌产品。”
“呵呵~老板!这位小姐姐不是在说我们的牛奶,而是在影射与那位小哥哥之间情感关系的微妙变化。”
一个女服务员赶紧解释,一直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们。
老板娘恍悟的笑道:
“你俩跑我这儿来拍电影呢!呵呵~”
不错!我此刻只想尽快摆脱苏梦,然后去父亲的工地一探究竟。
对于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来说,苏梦停留的时间已经超长了。对于之前的铺垫,我也不强求能有个什么结果,纯当是婊帝的牛刀初试,现已开锋见血,便足以。
想到这,我说道:
“我之前说过,我们是一路人,但此路很快就要分叉。此生何苦为了一个过客而投入太多的情感呢?”
我说完指着桌上的菜,一一介绍。
“酸奶与螃蟹,猪肝与番茄,花生与黄瓜,牛肉与韭菜。这些都是食物相克的搭配,我们各分一半吃了它,你若是肚子疼,请目送我离开。”
“要是我没事,而你肚子疼呢!!!?”
苏梦来劲了,挑衅的看着我。
我自信的笑道:
“呵呵~我若肚子疼,或者我们都肚子疼,那我们就沿着此路去追寻诗和远方。”
“好~!我纵是脾胃虚寒也要拼一次!”
苏梦说完拿起筷子就吃,开始了自残。
这种双赢的情趣打赌,对我而言输赢都无伤大雅,不过是婊帝的一种魅力运作方式而已。
我赢了,潇洒的扬长而去,留下精彩的过程与伏笔。我输了,免费开炮,她还沾沾自喜。
餐厅内几乎所有听明白的人都先看自己打的菜,接着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们。
老板娘更是心惊胆战,心道,食物相克?我怎么不知道?看你们有没有事,若是有事,我必须将这几道菜都退下,再也不同时摆出了。
只有我与苏梦进了剧情,若无旁人的相互用筷子夹着“毒药”甜蜜的喂着对方。每次眼神交流,都刷新着情感的层次,深刻而厚重。
吃着喝着,片刻之后,苏梦突然脸色一变,皱起眉头,痛苦的捧着肚子。
然而她却强忍着疼痛,不甘的看着我,面色渐渐苍白,额头与鼻尖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在众人的惊讶声中痛苦艰难的等候着,见我依旧没事,顿时无比失意。
“你~你为什么会没事啊?我为什么就这么痛苦呢?嘤嘤~你不许走!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