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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你猜我在哪?

女总裁的上门女婿 一起成功 16360 May 11, 2024 3:11:1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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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二十三,
  江澄醒来时,天色尚暗。
  每日晨起练剑是他的习惯,
  剑锋破空而过,
  一朵雪花飘落,
  被他稳稳接住。
  他仰头看着天边的阴云,
  细雪零落,
  他呼出一团白气。
  聂思琰大概还没有醒,
  再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公子!少宗主被杀了!”
  “是鬼将军!魏无羡的鬼笛响了!”
  凄厉的喊叫声,让江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看到江厌离的神色由震惊变为痛苦,
  江澄伸出手去扶住她,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长姐。
  为什么会这样?魏无羡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阿澄,你想个办法,把这件事告诉阿琰吧——”
  “除了你,谁告诉她,她都会崩溃的。”
  想到聂思琰,江澄其实有几分退缩。
  那可是金子轩,他该怎么告诉她,才能缓解几分她的痛苦?
  但就算如此,江澄还是去了——
  他在心里斟酌着词句。
  或许他并非言辞最妥善的,
  但他对自己的耐心有信心,
  他能承受她所有的愤怒、悲伤,甚至,
  迁怒。
  他站在露华殿的梨树下,
  雪已经下了许久——
  一树梨花压海棠,满目潇湘覆白霜。
  江澄很少觉得害怕,
  但这绝对是他清晰地感到害怕这种情感的一次。
  “江澄!”
  他一转身,透过漫天飞雪看到那双含笑的眼睛。
  江澄下意识地想要笑一下,
  可所有的情绪都被冻结在心里。
  他就算是惶恐、不安,都要忍住。
  金子轩一死,仙门百家必然大乱。
  他能预感到那种压力的到来。
  而魏无羡,必然会被百家讨伐。
  可是,江澄想保他......
  他不敢看小姑娘的眼睛,
  里面的期待和疑惑让他呼吸不匀。
  “你跟我来。”
  江澄的手搭在她背后,
  轻轻推着她转了个方向。
  那句话在他嘴边徘徊几次,
  仍不知如何说出口。
  他总觉得,可以委婉一些,再委婉一些。
  江澄突然希望聂思琰只有三岁,
  这样他还能把她抱起来,
  悄悄在她耳边告诉她,
  “方才有一只仙鹤突然飞来,说你的轩哥哥修仙得道——”
  “你哥哥乘着仙鹤,去天上了。”
  可现在,不论他说得如何隐晦,
  聂思琰到了最后,都要自己来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下雪的时候,世界会格外寂静。
  而这样的寂静,恰好是满月宴不需要的。
  江澄能感受到,聂思琰的不安越来越重。
  直到她拽住他的袖子,
  “江澄!别走了!停下!”
  ‘金子轩......’
  “我......”
  他找不好一个词来定位金子轩的离去,
  每一丝气息都太过的沉重。
  江澄扶着她肩膀的手缓缓收紧,
  “有事情。”
  再走过一个转角就能看到正殿的台阶——
  不能再等了,
  必须让她在看到之前,有一个准备。
  江澄猛地拉住聂思琰,
  挡在了她身前。
  这时候,他有了一个自私的想法。
  他想直接把她打晕,带回莲花坞里。
  说是关起来也好,藏起来也好,都无所谓——
  只要别再让她感受这个充满悲伤的尘世,
  怎么样都是好。
  她怪他也好,恨他也好。
  都无所谓,
  只要别让她掉眼泪。
  但江澄也知道,
  他不能那样做。
  聂思琰就算是再娇贵,
  身上也流着聂家的血。
  每一寸骨血都倔强而高傲,
  就算她的羽翼再如何稚嫩,
  羲和的刀刃都能见血封喉。
  他能做的,只是在她身后,
  当她回头的时候,
  当她需要的时候,
  走到她身边去。
  仅此而已。
  聂思琰自己可能不知道,
  有时候,她审视别人的目光,
  像极了聂明玦。
  虽然不像他那么直白,
  却比他更有穿透力,
  像是直接看进了人心里。
  “你就站在这儿听我说。”
  江澄狠狠地咬牙,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告诉她。
  起码他来说,会委婉很多。
  起码,她还能够在这儿有所发泄。
  “今日,金子——”
  “阿琰!”
  听到金光瑶的声音,
  江澄就觉得不妙。
  但他没想到金光瑶会如此卑鄙——
  无论江澄如何阻拦,他都坚持要把血淋淋的真相,
  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她。
  就连细节,都要描述。
  掏心而死,
  他是希望聂思琰感受金子轩那样锥心的疼吗?
  江澄气得浑身发抖,
  可聂思琰却像被冻住了一样。
  他不敢轻易碰她,
  只能虚扶着她的肩膀,
  对金光瑶咆哮。
  “你要是说不出来人话,就去投畜生道!”
  “害人诛心是能让你得道化形吗?!孽障!”
  ‘娼妓之子’就在他嘴边,
  可江澄没有骂出来。
  聂思琰一向不喜欢别人说金光瑶,
  罢了。
  聂思琰的手冰凉冰凉的,
  用力地攥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但江澄不能骗她。
  他蹲下来,将她冰冷的手放进手筒里。
  “我想找一个缓和些的方式告诉你,可是......”
  她的平静让江澄愈发不安,
  他宁愿聂思琰大哭大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安静得好像灵魂都离开了。
  金光瑶聒噪到了江澄想掐死他的地步——
  他哪里是怕聂思琰冷,分明就是想让她上去看看金子轩的遗体。
  聂思琰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
  江澄站在她身后,左手抚上了紫电。
  只要金光瑶再说一句话,
  他可不在乎会不会撕破脸。
  天上的飞雪不绝,
  蒙蒙的,压着人心。
  聂思琰的眼角有一丝嫣红,
  江澄看着她站在那儿,
  仰望着正殿。
  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他走过去,撩开斗篷将她拢进来。
  既然她想安静地站一会,
  那他在这儿等她就好。
  江澄是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人,
  他知道现在不是催她去休息的时候。
  她需要时间来接受,
  所以江澄不催她。
  只是沉默地,任白雪飘落在他肩上。
  “江晚吟......”
  这个名字有一些陌生——
  她已经很久没有唤过了。
  而这提醒着江澄,
  他们之间存在着的问题。
  即使谁都没说,
  但他们都很明白。
  聂思琰的指尖通红,
  抬起的一瞬间,
  江澄甚至以为她的指尖,会落在他的面颊上。
  但她只是拂落了他肩上的落雪。
  她似乎想说什么,
  江澄弯下腰等着。
  可聂思琰只是低下头,
  盯着他胸前的蟒纹。
  他们呼出的白雾融化在一起,
  聂思琰的肩膀一点点松下来。
  江澄听到渐近的吵闹声,
  第一个反应便是把聂思琰挡在身后。
  她最好不要和这件事扯上任何关系,
  不然,此生都要被套上枷锁。
  三毒的剑锋凌厉,
  却如何都挡不住向她席卷的红尘。
  为什么所有人,
  硬是要把她也拖进这一池污水里?
  魏无羡和江家的关系,
  剪不断,理还乱。
  所有人都可以借此反咬他一口。
  江澄就算是有心,
  也护不住。
  因为他也同意了——
  请魏无羡来参加满月宴。
  “曾经在学堂里,我和他的课桌挨着。”
  这一席话,注定了她将深陷其中。
  江澄蒙了一瞬间——
  她一个连杀鱼都没见过的姑娘,
  要去看碎尸?!
  他想也没想就攥住她的手,
  “聂思琰,你回来!不许过去!”
  江澄有时候不明白,
  为什么人间总是如此险恶——
  自己受了伤,就要把别人也拽下去。
  他想让轻快的笑容永远在她眉眼间,
  可偏是所有人都把丑恶捧到她面前。
  他就像是逆着汹涌的人流,
  想走到她身边,
  却被越推越远。
  只觉得,无力至极。
  他攥着她的手腕,低声祈求着,
  “聂思琰。”
  求你了,别去。
  江澄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身影,
  停下了脚步。
  聂思琰不哭不喊,连悲伤都一齐咽下——
  她根本就没打算放手,
  没打算软弱,
  没打算退却。
  他或许不应该跟上去,
  不应该去打扰她的坚强。
  “江宗主,别看了。”
  金光仁的声音尖锐,其中满是嘲讽,
  “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与我们解释魏无羡做的事吧。”
  “还有,江家该如何为此案道歉。你有什么诚意,最好都拿出来。”
  “魏无羡叛离江氏,”他回过头,
  “他做什么,与我何干?”
  金光仁看着他,轻蔑地留下一句,
  “这就是你们江氏教出来的好弟子。”
  江澄避开众人,回到江氏所在的院子。
  果然,所有弟子都显得十分慌乱。
  他用了一些时间才将他们安抚好——
  现在,江氏的军心决不能乱。
  太静了,
  就像是云梦夏日里沉闷的午后,
  那是暴雨将至的先兆。
  次日的阳光格外明媚,
  映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江澄在露华殿的门口等了许久。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
  江澄看到她眼里汹涌的悲伤。
  他知道魏无羡是他们之间不可避免的一战,
  可为什么,
  她要躲开的,
  只有他一个人?
  江澄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哪里,
  突然就被拒之门外。
  他想起儿时偷听父亲奏编钟,
  也是这样,
  被拒之门外。
  没有任何原因。
  来自童年的恐惧重新缠上他,
  是不是,她也要这样走远了?
  聂思琰做的所有事情江澄都知道,
  他也明白她顶替了南宫瑜的位置。
  似乎还是他不够懂她,
  总以为把她护在身后才是对的。
  但其实,
  聂氏的血脉已经在她身上觉醒了。
  被玄铁和青石铸就的筋骨,
  不会轻易折断。
  就像现在,她能够安排好金麟台,
  绝不给金光善半分机会。
  却把自己所有的悲伤都放在一边。
  但她的锋芒太盛了,
  所有的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反而吸引了金光善的注意。
  当南宫瑜把瓦盆交到她的手里时,
  江澄的心也要跟着停跳。
  他再也拦不住了——
  血迹斑斑的生死场,已经为她打开了门。
  聂思琰的变化,江澄也注意到了。
  她好像不会笑了,
  嘴角的弧度变得虚伪。
  似乎她生来就熟悉那些虚与委蛇的东西。
  溪水般清透的眼神开始深沉,
  每一个神色都带着怀疑。
  而她的暴烈也是江澄没想到的——
  任谁触及她的不快,都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那天夜里她在云菲殿的所作所为,江澄有所耳闻,
  但他不想在她悲伤至极时谴责她过分的行为。
  可如今她对江厌离的不尊重,让他不自觉地皱眉。
  金光瑶拦着她,小声地劝解着。
  下人的窃窃私语开始萦绕在江澄耳边,
  “聂家的三小姐真是有手段!”
  “是啊,这不是咱们公子主外她主内,两人配合默契吗!”
  “要我说,宗主是有意与聂氏联姻的。”
  “如今金麟台只剩下这一位公子了,身份立刻就不同了!”
  “可不是吗?一个金,一个玉——这可不是金玉良缘吗!”
  可他还是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背影,
  看她走远,再走近。
  冰冷的指尖擦过他的掌心。
  只差一点,他就能握住她的手。
  曾经聂思琰看他的眼神,总是直白通透。
  可如今,却开始躲闪。
  其中所有的情绪,都被剪得破碎。
  他努力地想把它们拢住,
  却也只能任其飘散在风里。
  送葬的队伍太长了,
  江澄只能远远地看着她。
  鞭炮和唢呐一起响着,
  漫天纸钱飞散,满地残红如血。
  他看到聂思琰回过头来,
  眼泪从她眼中滚落。
  他想过去,却被拉住了,
  “宗主,这不合礼数。”
  “等我。”
  鞭炮的声音太响,
  淹没了他的声音。
  聂思琰被金光瑶护住,
  那双遥遥望着他的眼神被挡住。
  江厌离的哭声刺痛着他,
  本来,他的姐姐,该很幸福的。
  他箍着她的肩膀,
  将她搂在怀里,试图分担她的痛苦。
  江厌离的指尖绷紧了,想要去够那越来越远的灵柩。
  江澄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所有的安慰,都是徒劳。
  ‘阿姐,你要照顾好自己。’
  他看着小姑娘被打得跌出去,
  鲜红的颜色在白玉的碑石上格外明显。
  所有的情绪化作那个名字,
  “聂思琰!”
  江澄从前的顾虑都消失了,
  任江厌离怎么拦他都没用。
  他就不该放任她自己去闯,
  他就不该相信别人会好好待她。
  别人爱怎么骂他僭越祖制、不知礼数、狂傲自大,
  就怎么骂吧。
  这世界上,没有他扛不住的锋芒。
  可聂思琰不一样。
  风把她细微的声音送到江澄身边,
  聂思琰摇了摇头。
  她又在顾虑什么呢?
  江澄停住了脚步,
  左手抚着紫电。
  如果她不想让他走近的话,
  那他就守在远处吧。
  聂思琰的一番话,有理有据,
  声声泣血。
  今日一去,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她终于被逼上了和他一样的路。
  他曾受过的苦,
  她一样也没少。
  或许,他该站得更远一些。
  在他身边,聂思琰得不到任何庇佑。
  他拦不住她,也护不住她。
  听到金光善召集各家时,
  江澄就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
  金子轩下葬了,
  现在他们腾出手来收拾魏无羡了。
  可他知道,江厌离的虚弱,
  除了为金子轩的悲伤,还有为魏无羡的担忧。
  而他,亦是如此。
  他儿时的所有回忆,和笑闹有关的,
  只剩下魏无羡和江厌离了。
  他不知道魏无羡到底是怎么了,
  但他不愿意相信魏无羡想破坏他姐姐的家。
  江澄坐在书桌前,回忆这些年。
  他也想不明白,
  他们都是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只有风才能穿越命运的牢笼,
  像他们,都是朝夕之间阅尽了枯荣。
  旧时如大梦,长夜过后就各奔西东。
  所有的情,只能在心中汹涌。
  江澄很想等一个回眸,
  却怎么都抓不住故人的衣袖。
  都说他不懂,
  那谁记得少年同游?
  魏无羡说过,
  “以后你当了家主,我就当你的下属。一辈子扶持你,就像你父亲和我父亲一样!”
  “他们姑苏有双壁!咱们云梦,就有双杰!”
  很多时候,相信,不需要理由。
  江澄不是不担心聂思琰,
  但此刻他再走近只会给她招来更多麻烦。
  他只能悄悄地帮她摆平一些事。
  可换来的,却是一个更残酷的答案——
  “宗主,聂姑娘之前拨给咱们的几千两已经查到来源了......”
  “是江清审人时偶然得的口供——”
  “那是金夫人的钱户。”
  “利息,什一。”
  江澄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加深两个人之间的嫌隙。
  但他不得不怀疑聂思琰最初的目的,
  究竟是真的想帮他,
  还是想把这个套,拴在他脖子上。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不会折损江家,
  也能护住魏无羡。
  那就只能,
  他亲自动手。
  这一次大会,金光善除了要围剿魏无羡,
  还要打压他。
  所有的风刀霜剑全部指向了江澄,
  把他旧日里的痛处说了一遍。
  可他还不能反驳,
  江澄要等金光善的人亲自点他,
  如此,才不会暴露他的想法。
  可聂思琰突如其来的一通话却打乱了他的计划,
  甚至还把金光善也拉下了水。
  聂思琰很聪明,她知道以怎样的方式来折损敌人,
  保全自己。
  那之前呢?
  南宫瑜和金光善不合,
  聂思琰是她亲手带大的。
  如果是为了给金子轩铺路......
  那他们就成功了。
  聂思琰言辞尖锐,
  但她特殊的身份又摆在那里,
  让人无法反驳。
  她的才智,她的身份,都是一把锋利的刀。
  不管指向谁,那个人都别想赢得轻松。
  太多的真相和疑虑压在江澄心上,
  搅得他心神不宁。
  姚柏年闹事是她做的,
  而后呢?
  聂思琰给出了那个惊为天人的计划,
  江澄找不出来什么漏洞,
  只是,江家重建,钱还差了那么一点......
  那个恐怖的想法如同浇了他一盆冰水——
  他以为自己算计了聂思琰,
  其实,是她算计了他。
  那她曾给过的承诺呢?
  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吗?
  只为了,获得他的信任?
  这一局棋,江澄看着自己满盘皆输。
  想着放在枕玥殿抽屉里的秋千的图纸,
  江澄绝望至极。
  似乎所有的美好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倾塌下来,埋葬他的希望。
  如今,他连魏无羡也保不全了。
  他忽然想到在夷陵的偶遇,
  真的是偶然吗?
  她对魏无羡的敌意那样深,怎么会突然跑去夷陵?
  江澄觉得自己真是无药可救,
  她一流眼泪自己就想认输。
  可她呢?
  每次看到他眼里的痛苦和倔强,
  有没有一丝的难过?
  还是说,只是觉得胜利近在眼前?
  江澄对聂思琰身边的人一向客气几分,
  就连金光瑶他都可以忍。
  但聂思琰却毫不掩饰对魏无羡的恶意,
  还有,对江厌离的蔑视。
  当他冲进露华殿,看到江厌离红肿的面颊时,
  怒火冲上了他的头顶。
  聂思琰满不在乎的神色让他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她要杀他的挚友,又伤他的长姐,甚至骗他的信任,
  可他还在背后替她摆平威胁。
  他们明明一起算过的,
  金子轩对她而言很重要,
  魏无羡和江厌离对他很重要。
  为什么,聂思琰不能......
  就算是可怜他——这是他仅剩的至亲,
  她为什么,不能退一步呢?
  就算并非真心,她为什么不能缄口?
  就算她拦不住百家围剿,那能不能在心里帮他一回?
  她说会一直站在他这边,永远维护他。
  可现在,她坚定地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心上的每一刀,都是她下的手。
  她曾经看他的时候,眼里只有笑意。
  如今,却只剩下了杀气腾腾。
  聂思琰一夜之间变了很多,
  或者说,她终于展露了之前被隐藏的锋芒。
  每一句话都一语中的,字字诛心,
  挑拨离间的手段不亚于金光瑶——
  他们,才是一家人。
  江澄觉得,自己是不是对她太好了?
  好到了,她认为自己只能妥协?
  他容她走近,想着如何站在她身后守着她,
  聂思琰却是回身把刀捅进了他心里。
  “兄弟阋墙,动如参商——你们江家人的戏,能不能就在自己家里唱?!”
  “十句阿羡,却没有一句阿澄。江宗主,你不寒心吗?”
  诸如此类的话有太多,
  江澄很想问问她,
  是不是一开始,就在看笑话?
  也许,她根本就不觉得他好。
  从头到尾,都只觉得他可怜而已。
  可怜他还不算,反而要把他推进更深的深渊里。
  不然,她怎么会把他浸满鲜血和失望的过去,
  化作轻描淡写的嘲讽——
  你们江家人的戏,能不能就在家里唱?!
  聂思琰的眼角上扬,
  神色狠厉时,
  看谁都有轻蔑的样子。
  回想起来,
  她的出现就很偶然。
  南宫瑜偏生提出过要送她去莲花坞的事,
  而她之后就在背后告阴状。
  她们下了好大一盘棋,
  所有的偶然,是否都是写好的必然?
  故事的开始,就已经是结局。
  除了“晚哥哥”这个亲近的名字,
  她从来都对他直呼名姓。
  是因为,并非真心吗?
  而“阿澄”这个名字在她口中出现,
  今日,是第一次。
  江澄骗她自己后悔当初手下留情,
  “你不也在骗我阿姐吗?我为何不能骗你?”
  退一万步说,他当时想着自己的目的得借助她来达成,
  可最后,却是反过来被算计。
  他想怪她吗?
  当然想。
  却无话可说。
  羲和的刀锋扫过他的脖颈之前,
  江澄往后一仰,躲了过去。
  忍一直都是他的习惯,
  但对聂思琰来说,应该叫做包容。
  即使她刀刀致命,
  他也没有还手。
  最终,江澄忍无可忍,化出紫电来缴下羲和。
  他没想过伤她,
  甚至连灵力都没用。
  可聂思琰看他的眼神,却满是仇恨,
  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厌恶。
  江澄的心口钝痛,
  他把三毒抽出来,剑锋点地。
  若她真过来和他拼命,
  空的剑鞘可以把她击晕又不伤人。
  至少,让她平静一下。
  那一口血,是喷在了江澄心上。
  江澄看着她把脸埋进金光瑶的怀里,
  肩膀不住地抽动着。
  他知道,再做多少解释,都没用了。
  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算计,无数的谎言,
  猜不透的心思,算不清的亏欠。
  聂怀桑的鸟笼被扔在了墙边,
  那只被他寻来的青雀死了。
  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疯了一样把他推出门外——
  他一遍一遍喊着熟悉的名字,
  但那扇门再也没有打开。
  那个夏天,曾经的承诺,
  究竟是上天给他的恩赐,
  还是惩罚?
  给他希望的人,也赐他绝望,
  聂思琰,是不是只有他死了,
  她才开心?
  再次见到温情,
  江澄心中只剩下了愧疚和怜悯。
  她曾经救过他,
  如今,他却不能报答。
  逆着光,他向聂思琰的方向看去,
  小姑娘乖巧地依偎在南宫瑜身边,
  可看向温情的眼神却是格外的冰冷。
  她真的不需要他。
  他的存在,只是锦上添花的作用。
  而南宫瑜他们,才是雪中送炭。
  他就知道,金光善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温情。
  江澄来的路上,从背阴之处撬了一块碎冰,
  用随身带的匕首,削成针状,再用手捂化,
  最终凝成一根很细的冰针。
  温氏□□,他趁机把那根冰针刺入温情的心脏——
  对不起,他只能帮她到这儿了。
  当那两枚玉佩和二百两银票被送到他手里时,
  江澄觉得口中也泛起了腥甜。
  聂思琰真的要走了,
  可他也没有了挽留的权利。
  似乎所有人,他失去的所有人,都不给他选择——
  阿娘走得决绝,阿爹去留无声,魏无羡从不回头,阿姐......
  “簪子不碎,就到永远。”
  那支龙纹簪没有被送回来,
  江澄仍不肯死心。
  就算是骗他,
  骗了那么长时间,
  总该有几分真心了吧?
  离开前,江澄还是忍不住转身。
  他有点舍不得,
  有一点害怕。
  从前,他都是拿命在拼,
  长剑破空,金戈铁马。
  就算是温家傀儡将他围住,江澄也没怕过——
  大不了就是一死。
  他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还怕死吗?
  但这一次,他生怕自己回不来了——
  从前多么绝望地视死如归,
  如今多么执着想长命百岁。
  他真的,很想留住她。
  心里突然有了一股冲动,
  他要在去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明白。
  不管她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
  都得告诉她。
  江澄逆着夕阳朝她走过去,
  走得又快又急。
  就像是濒死的人看见了救命的仙药。
  可金光善催了他一遍又一遍,
  聂明玦亦在他身后冷眼看着。
  小姑娘不悲不喜的眼睛看望着他,
  像是在等他,
  又像是在旁观。
  再等等吧......
  等着一次尘埃落定,让江澈把魏无羡送回莲花坞,
  他就来解释。
  她的发髻一直都很繁复,
  唯独春日与他一同去月下阁时绾得简单。
  那根摔碎的玉簪,和这一根很像。
  ‘阿琰,再等等我。’
  江澄只能努力地笑一笑,
  指一指那支他不能亲手扶正的簪子,
  “歪了。”
  不夜天一战,
  又一个人放弃了他——
  江厌离的死可以说是彻底击垮了他。
  江澄差一点,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亲手将魏无羡挑落悬崖——
  他被扔下乱葬岗都能活着回来,
  比起将他拽上来被百家围攻,
  江澄觉得,这个方法似乎保住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看着魏无羡坠崖,
  仿佛看见自己往昔的岁月跟着他一起,
  坠入了深渊。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
  一滴眼泪跟着魏无羡,
  落了下去。
  江澄不是没受伤,
  但他还是得去找魏无羡。
  他想着,要是魏无羡还剩下一口气被别人先看见了,
  那不就是一剑穿心的命?
  就算是灵力消耗极大,
  他也得亲自去,找到他。
  “江宗主,我家小姐让我替她传话——”
  “请您前往月下阁一叙。”
  江澄抬头望着兰陵的方向,
  她是知道他想做什么了吗?
  再等等......
  毕竟,魏无羡的命,不能在等了。
  “江晚吟!”
  虞茗姬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第一次对他大声说话,
  “你现在就差一口气就要上西天了,你还去什么月下阁?!”
  “你这是去黄泉路!”
  江澄对人的耐心一向非常有限,
  “与你无关。”
  虞茗姬一把拉住他,
  “你若天明还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江澄把胳膊抽出来,
  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随意。”
  有人把他曾做过的事提前告诉她了,
  江澄默许着她的恨意,
  也默许着她用祭奠死人的方式给他敬酒。
  那两杯酒,他喝得毫不犹豫——
  金子轩大婚时,他也喝过同样的酒。
  他不怕其中的酸和苦,
  比起他的人生,这些真的算不了什么。
  只是,她的女儿红,不能辜负。
  他默许了一切,
  可聂思琰呢?
  她恨得堂而皇之,好像她才是被辜负的人。
  是,他是算计过,可到头了输得一无所有的,
  是他江澄!
  她的家族没有受制于人!
  她还有亲人相伴!
  她仍然立于云端,
  但他已经卑微到了尘土里。
  他想过和她解释,
  那她呢?
  是不是觉得,把他骗得团团转,非常得意呢?
  有些话宣之于口,
  有些话沉寂心中。
  江澄失望地转身离去,
  从一开始,就不该奢望的。
  “晚哥哥。”
  他的脚步一顿,
  转过身,见她慢慢地朝他走来。
  或许是个梦吧,
  她还愿意走近,
  还是又在骗他?
  他想起中秋的那个夜晚,
  自己对未来的想象——
  聂思琰这个名字,刻在他对未来的每一次期待里。
  似乎只有和她相关,才能够被称作未来。
  江澄,想再期待一次。
  那根簪子碎在他脚边,
  擦过他微微向前伸着的指尖。
  “簪子不碎,就到永远——坏了就再送一根。你们云梦也不缺这点钱吧?”
  可是,就算他准备再多,她恐怕也不想要了。
  又是这样,
  他相信别人给他的诺言,坚守着不肯退让。
  直到最后,别人转身离开了很远,他才发现原地只剩下自己。
  他突然觉得灵力涣散,经络堵塞。
  手脚逐渐无力,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恍惚。
  江澄在心里嘲笑自己,‘你终于还是栽在她手上了。’
  “你给我喝了什么?!”
  她说,他生得很合她意。
  她说,嫁给他不算亏。
  江澄想骂她骗子——从头到尾,她就没想过要嫁给他。
  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一个人的梦而已。
  他以为是两个人的戏,
  可她却是台下看笑话的看客。
  原来她记得曾经的事,
  那她为什么不来质问他?
  就连伤心,抑或是生气都没有吗?
  不用心,就不会伤心。
  “你想起来又如何?你我两两相欠——”
  她不要他还了。
  江澄看着聂思琰突然凑近的面庞,
  她身上熟悉的芙蓉香又拢了过来。
  她顽劣的笑容像是在嘲讽他的愚蠢,
  “小哭包,我实话告诉你——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爱你的。”
  是可怜他要死了,最后骗他一次吗?
  聂思琰的睫毛很密,遮住她眼中的思绪。
  她一点点地靠近,江澄措手不及。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她是想用一个吻,换他一条命吗?
  最后放任她一次。
  温热的气息吹在他唇上,
  江澄暴怒地看着她。
  她的鼻尖触着他的额头——ъīMiιóμ.cοm
  他们从未如此亲近。
  “但,我不会像以前一样喜欢你了。”
  像以前一样?
  江澄猛地抬眼,在她的眼角处捕捉到一抹嫣红。
  原来她曾经有过真心吗?
  江澄靠着她的肩膀,
  面颊贴着她温热的颈部。
  如果她真的有过真心,
  他们是如何走到今天的?
  “江晚吟,若非黄泉路上,愿你我再不相见。”
  他分明是想留下她的,可为什么总是把她越推越远?
  无数的场景从他眼前滑过,
  她突然收紧了手臂。
  一阵恐惧涌上心头——他恐怕,要永远失去她了。
  她明说给他下了毒,
  江澄反而不相信了——
  她若是想他死,该一刀捅进他心口才对。
  他不肯放弃地用尽了全力拉住她的裙摆,
  可她一刻都不再停留了。
  看着她的背影,
  江澄心中隐约间浮现了一个答案——
  他让她等得太久了。
  可魏无羡和聂思琰,他们站在对立面。
  江澄哪一边都难以舍弃。
  他总觉得,他们只剩下彼此了,他不能放手。
  而她,还拥有很多。
  这是江澄第一次庆幸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不然,再选一次,
  他会愈加后悔。
  两种选择,没有一种是对的。
  而他,注定了失去一切。
  但他此刻并不恨她,
  就算是聂思琰真的给他下毒,
  也毒不过那根碎在他手边的簪子,
  痛不过那个随风而逝的诺言。
  他一直把聂思琰当做了联姻的对象,
  在无数的沉浮之中,忘记了回头。
  他以为只有他跟在她身后,
  其实,她也一直乖乖拉着他的袖口。
  原来,他那次停顿,欲语还休的是“这是你舅母”。
  原来,他的那些幻想里,藏着的是携手春秋。
  有太多的“原来”,
  还有那句,永远都不能宣之于口的话。
  那三个字,终将被缄默。
  “故人有诺三千许,却作春风唱子规。”
  终究,是不能回头了。
  江澄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
  聂思琰都不会再相信了。
  如果离他远一点,能让她获得几分安宁,
  那他就放她走吧。
  江澄从来都舍不得强求,
  甚至,都不敢挽留。
  他看着聂思琰的背影,
  突然间想起那一首《云梦谣》。
  他知道空出来的地方,
  该写什么了——
  “经年、经年,应是花好月圆。”
  原本,都应该是的。
  被梁晚烟唤醒前,
  江澄做了一个梦。
  梦里大雾弥漫,荒草萋萋。
  他像是在找什么,
  可如何都找不到。
  他的心狂跳着,无比惶恐。
  江澄并不想重罚,
  却也没有一个亲近的态度。
  既然她那么想走——此生都不愿再相见,
  他就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好了。
  之后便是一别月余,
  江澄独自平息了波及莲花坞的风浪。
  已经二月中旬时才听说,聂思琰跟着南宫瑜去了别苑。
  好在南宫瑜大病未愈,还没有空来管他的事。
  但他也不由得担心那个小姑娘,
  脱离了聂明玦的照拂,没有南宫瑜的庇佑,
  她能独自面对吗?
  虽说想着不再见,
  但那次夜猎他还是绕路去了河内——
  不去山上的别苑,就远远地看一眼她住的地方。
  河内接近云梦,三月上旬已经繁花似锦。
  他带着江澈在山下的小村子里转了转,
  ‘不如给她带两包点心好了’。
  放在门口,他立刻就走。
  可他却在卖糕点的铺子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就算是小姑娘躲得快,江澄也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聂思琰,他这辈子都不会认错。
  去年也是三月,
  小姑娘一样是慌张无措,
  对他是避之不及。
  就算是那家店铺里一老一少的演技欠缺,
  他也没有拆穿。
  江澄知道小姑娘就躲在柜面下面,
  他的手指敲着木板,
  想了个计策。
  ‘既然已经见了,那就再见一次吧。’
  他有意让江澈留了地址,
  却没有要任何东西。
  如果她愿意来见见故人,
  那是最好。
  江澄走在回去的路上,
  突然有点担心,
  核桃粘从来没见她买过,
  会不会是不爱吃?
  听到小厮来通传时,
  江澄少有地慌乱了一下,
  似乎自己在这儿待着,
  如何都不合适。
  他所有的不适都发泄给了小厮,
  两句话便把那个小孩子说得面色发青。
  “叫她进来,不用说有没有空。”
  她从前去枕玥殿,他哪次没空?
  江澄站在屋外等了一会,
  感觉她吃得差不多了,
  才加重了脚步往屋子里去。
  进门的时候,他扫了一眼——
  桂花糕少了两块,核桃粘也没了不少。
  看来还是比较爱吃,等一下让她带回别苑好了。
  见她行礼问好,江澄清晰地感受到他们之间越来越远的距离。
  他坐下来倒了杯水,本来想给她也倒一杯。
  但手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聂思琰恐怕不需要了。
  江澄心里也有点委屈,
  就是看见她疏远的神色,淡漠的眼神,
  觉得委屈。
  没有原因,就是非常地委屈。
  想到她之前躲着他不见,如今又来找他,
  江澄心里五味陈杂。
  话到嘴边,就成了嘲讽。
  听她一字一句跟他讲述那段恐怖的经历,
  江澄又觉得,远远地看着,是个错误——
  不把她拴在身边,聂思琰就总要去生死边缘蹦跶。
  他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有没有能让她离他远一些,
  又能安全的办法。
  原来,她并不想见他。
  “江宗主事务繁忙,若不是走投无路,小女不敢轻易打扰。”
  江澄明白了,但凡有别人能求,她绝不求他。
  可看她那低声下气的样子,江澄又觉得扎眼——
  这是她对金光善的态度。
  怎么,他和金光善一样吗?逼得她做小伏低来求他?
  不明尊卑这四个词,
  彻底刺痛了江澄。
  聂思琰不相信他,
  不惜一切代价地讨好他。
  在金光善面前,她都没提过尊卑两个字。
  她说得平淡,连恨他都不想了吗?
  江澄冷笑了一下,
  他倒是很想恨她。
  既然她要谈条件,
  那他奉陪到底。
  血契这个想法,算是一箭双雕——
  让云梦摆脱了南宫瑜的束缚,又给了他保护她的机会。
  虽然从前怀疑她是不是骗他,
  但江澄十分相信聂思琰品行端正。
  其余的,都是幌子。
  总得,让他们立这个血契。
  江澄想着她怕疼,还是得用银针。
  但他没想到,他轻轻碰一下,聂思琰都会反应那么大——
  他一点力气都没用,她就避之不及,仿佛挨了火烫。
  真的,那么讨厌他吗?
  聂思琰曾经分明很喜欢靠在他身边,
  每次都会很乖地凑上来。
  江澄发现,她手上的长命缕也没了——
  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牵绊,
  也被她舍弃了。
  她连一句像样的解释都没有,
  从他手里接过银针。
  江澄没躲开她来取银针的手。
  他用随身的匕首刺破掌心——
  这点痛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
  聂思琰的灵力是金色的,
  比日光更加灿烂,
  江澄是第一次见。
  他看着温柔的光辉在他暗沉的紫色灵力中游走,
  险些掉下眼泪。
  他念动咒诀,
  在第一道血咒的掩盖下,
  加上了一道傀儡符——
  聂思琰从今往后所有的内伤和致命伤,
  都会转移到他身上。
  轻伤就算了,免得被发现。
  看着她慢慢走远,
  江澄叹了口气——
  就这样吧。
  他守着她长大,
  毕竟,娶她是不敢想的。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为您提供大神三久零的无良神明与不存在老婆的恋爱日常最快更新第713章联手对敌免费阅读https://笔迷楼为你提供最快的[魔道祖师/陈情令]从君行·江澄bg更新,第51章水龙吟·其四免费阅读。https://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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