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生死之令

    人员全部到齐入座后，源稚生终于可以长叹了一口气，至少人到齐了不是吗？
    至于现场诡异的气氛，源稚生在短时间内无法做出任何的补救办法，他只是稍微地咳了咳，像是招魂似的拉回了一些家族精英丢失的魂魄。
    陆麟看了看绘梨衣座位上的短刀，刀鞘上画了竹与山雀，很有意思，他又将目光投到了其他家主的桌上，发现都有一把类似的带鞘短刀。
    比如源家的龙胆，橘家的十六瓣菊纹，犬山家的赤鬼，风魔家的蜘蛛，龙马家的马面，樱井家的凤凰还有宫本家的夜叉。
    黑道的八姓家主除了橘家无人之外，其他都已到齐，或年轻，或年长，不过他们都是全场最克制的人，毕竟这里是神社，游荡着先祖之灵，任何嗤笑或者多余的表情都是对先祖的不敬。
    只有他们摆正态度，做好标杆，下面的人才会受到鼓舞，去学习家主的礼态。
    不过，在众多的家主之中，也有一位家主是最特别的。
    绘梨衣坐到了位置上，左顾右盼，对现场安静的环境有点无聊，掏出掌机开始玩，这一幕恰好被源稚生看到，源稚生又捂着嘴咳了咳。
    绘梨衣抬起头，玫瑰红的眸子微微闪了闪，听话地将掌机收了回去。
    “下面开始会议，小樱你来主持。”
    “是。”
    千叶小樱双手捧到了小腹前，身子微微向前倾，弯腰六十度，朝着源稚生做了一个非常标准的日式礼节。
    在日本黑道组织中，女人的地位其实一直不高，很少有掌权的存在，但也有特例。
    就比如樱井家的家主樱井七海，她是八家之中唯一一个掌握实权的女人，像是绘梨衣这种，只能算是上杉家的吉祥物，基本不参与管理家族事务的工作。
    橘源上杉三大姓氏对日本整个黑道组织统筹管理，不像五小姓的家主，具体分配到某一项，比如樱井家就负责赌博和商业，犬山家负责风俗产业，龙马家负责军火等。
    源稚生作为大家长，事情自然是很多的，所以他就需要助理来帮助他处理各种各样的麻烦事情，千叶小樱就是充当了这样一个角色。
    千叶小樱因为经常出现在高级会议上，所以黑道组织内部也把她当做一个高层对待。
    同样的礼节，千叶小樱也向着在座的所有人做了一次，家族内有名望的人也纷纷弯腰回礼。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家族的高级会议，因为会议延误了很长时间，所以一些客套话我就不说了，我们直入主题吧。”
    源稚生满意地点点头，千叶小樱对会议的节奏掌握的十分到位，下面的成员也很高兴，早点下了会议，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那么下面开始会议的第一个议程，关于东文会筹办的家族大型春日祭活动，进度如何，还请东文会长东文千寻先生向我们透露一下。”
    千叶小樱伸手引向东文会的座席，一个头发短促，面容古板，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穿着黑色和服，脸上爬了一些皱纹，如果手里再拎一个公文包，这会让他看上去有些像是教国语的老学究。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后，又原地向后退了几步，也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表示，所有人都昂着头等待他的发言，现场安静的能听见本殿外的鸟鸣声。
    他的目光游离在众人的脸上，随后长叹一口气，向所有人鞠了一躬。
    现场许多人都摸不着头脑，千叶小樱按照会议的要求，让他汇报工作，他又是叹气，又是鞠躬的，这是要干什么？
    坐在东文千寻旁边的东文夏绫默默地低着头，这个会议对她来说就是一场单方面的批斗大会，批斗的就是她和她的老爹。
    这次她把她的老爹给坑惨了。
    “非常抱歉，各位家长和组长还有课长，因为...资金出现了一点问题，所以春日祭的活动可能会向后推迟或者...取消...”东文千寻保持着鞠躬的状态，向所有人表达了歉意。
    现场没有什么动静，任何的窃窃私语都是不尊重长辈的行为，哪怕是东文千寻要当众剖腹自尽以咎其职，下面也不允许有任何的声音。
    这个时候，只有八大姓的家主是有发言权的。
    而东文家又是源家的附属家族，所以应该由源家做出表态。
    “资金...家族不是给了你们4000万美元当做活动资金的吗？资金现在去哪了？”源稚生声音低沉地问责。
    “资金...资金出了一些问题...”
    东文千寻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其实也不知道资金去哪了，现在他冷汗出了一身，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这是他的失职。
    按照家族的规矩，他现在就应该当着众人的面，切腹自尽。
    这不是一句玩笑话


。
    “那你准备怎么办？”源稚生凝眸望去。
    “属下...属下明白了。”
    东文千寻看了看桌上的短刀，颤抖的双手抓住了短刀的刀柄。
    “老爹...”
    东文夏绫抿着嘴抬眼看着自己苍老的父亲，这个男人就是太老实了，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抗下。
    其实他或多或少都知道问题出在东文夏绫的身上，但他依然选择将所有的责任归咎到自己，毕竟教育失败也是他的责任。
    “闭嘴！”
    男人狠狠地瞪了东文夏绫一眼，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是最安全的。
    “做好决定了吗？”源稚生声音冷冷的，并没有任何仁慈的打算。
    “已经有觉悟了！”
    东文千寻咬了咬牙，几滴汗落了下来，剖腹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一般剖腹是不会立刻死的，都需要一个介错人来结束剖腹者的痛苦。
    “好，那你开始吧。”源稚生冷漠的像是个皇帝，东文夏绫抿着嘴，用眼神向源稚生求情，可源稚生至始至终都当做没看到。
    “东文夏绫。”
    “在！”
    东文夏绫等了很久，老父亲已经解开了衣带，用白布包裹好了肚子，源稚生终于肯发话了。
    “你来介错。”
    “啊...”
    源稚生不念旧情地发布命令，东文夏绫两脚发软，头脑里嗡嗡地乱叫，源稚生居然要她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
    “夏绫，你还在等什么。”东文千寻扭头看向女儿，这或会是他最后一次向女儿发话。
    “不...”
    东文夏绫从座席间站了起来，美眸间充盈着水雾，朝着源稚生摇了摇头，向他求饶，恳请源稚生放过她的父亲。
    陆麟头皮发麻，这是什么会议？
    家族内部的肃清会议吗？
    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居然就遇到这么刺激的项目，看东文夏绫那样子还挺可怜的，陆麟有点于心不忍。
    “要罚...就罚我吧，是我用掉了钱。”东文夏绫当着所有人的面坦白承认。
    “混账！你在说什么！”东文千寻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觉悟了，可女儿这个时候突然变卦是要干什么！
    “安静，你继续说。”源稚生警告东文千寻，东文千寻不闭嘴都不行。
    “是我在拍卖会上用掉了钱，跟我父亲没关系！”
    “所以，你打算替你父亲承担责任？”源稚生的眼眸微微眯起。
    “是！”
    “那你自尽吧。”源稚生用很平淡的口气发布了生死令。
    “啊？！”
    一道轰雷在她的颅内炸响，脑袋里嗡嗡的。
    东文夏绫张着嘴，眸光波动，一行清泪从眼角流出，她从来没想过源稚生会处死自己。
    这个以前对她像是长兄一样温柔的男人，哪怕东文夏绫犯了再大的错，他都愿意包容她。
    如今的源稚生却扮演了一个铁面无情的大家长。
    “真...真的吗？”
    东文夏绫向前几步，害怕的有些颤抖，而源稚生无动于衷地坐在主座上，闭上眼点点头。
    “喂！象龟，你那副挥泪斩马谡的表情是什么鬼，你不会真的要杀人吧！”路明非忍不住逼逼一句。
    “君无戏言。”源稚生淡淡地回了一句。
    路明非抓耳挠腮，这样下去不行啊。
    虽然只和东文夏绫有过一面之缘，但路明非对她的印象还真不错。
    他真的不希望女孩烟消玉陨，这样的话也太煞风景了吧。
    “老大，你家里不是很有钱吗！”路明非向恺撒求情。
    恺撒点点头，“其实我手上还有一点闲钱，要不...”
    “这件事情与外人无关，更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责任的归属。”源稚生打断了恺撒的话。
    “所以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她？”陆麟插了一句。
    “我说过了，这是家族内政，与你们无关，如果她一定要活下来，那也得三大姓家主投票决定她的生死。”源稚生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三大姓投票，怎么个投法？”陆麟追问。
    “源家，上杉家，橘家投票，票数多则活，票数少则死，很简单，现在橘家无人，所以投票的方案也就不成立了。”源稚生说。
    “明白了，反正我横竖都是死...”东文夏绫悲凉一笑。
    源稚生从座位上站起来，“每个人做出决定的时候都要承担代价，有些代价是你承担不起的。”
    “哼！那又怎样，不就是死嘛，死就死呗，才不会跪下来求你呢！”
    东


文夏绫脾气也上来了，像是初次见面那样顶撞源稚生，这在组织内部绝对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等一下！”
    陆麟从绘梨衣的背后走了出来，站在了源稚生的面前，源稚生微微颔首，他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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