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凭亿近人陆大锤

　　澄澈如洗的天空上，白云点点，灰鸽惊慌地从摩天大厦中穿过，停留在了高塔上俯视楼下一辆闪过的快车。
　　一辆保时捷Cayman嚣张地发出阵阵声浪，短吻鳄的流线车体像一枚短剑似地穿插大街小巷。
　　宾夕法尼亚路，一条隐藏在闹市区的小路，两侧是摩天大厦高耸的灰墙。这些大师建于芝加哥最奢华的大都会时代，20世纪20年代。
　　经过岁月的犀利，石灰岩表面已经剥落，透着破落贵族的萧索，阳光完全被高楼大厦遮蔽，二月里的街道上透露着一丝丝的凉意，人烟稀少，道路尽头矗立着巨大的方形建筑，高耸的墙壁上没有任何的窗户，只有接近顶部的一排大型排风扇在缓缓转动。
　　这里是芝加哥市政歌剧院，曾经名流攒聚的地方，曾经社会各界的上层名流每天夜晚都会开着豪车，带着摩登女郎来此欣赏高雅的音乐。
　　如今没落的歌剧院已经不复从前的荣光，那是上世纪的辉煌。
　　可如今，一辆辆豪车再一次停在了门口，红色的车尾灯交替闪烁，身着燕尾礼服的绅士们梳着油光蹭亮的大背头，抹着头油，从价值不菲的豪车上走下，替一旁戴白色礼帽，身着礼服的摩登女伴开门，女人们穿金戴银，挎着皮包，漂亮的鹅蛋脸抹了一层银粉，涂了淡淡的腮红，鲜红的嘴唇抿了抿，香风飒飒。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六十年前。
　　一枚白色的短剑冒失地插入了一辆停车位，引得前面准备停泊的路虎车主十分不满，可他却说不出什么脏话出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绅士。
　　侍者注意到了那嚣张的保时捷，车上一共两人，司机在停车之后，迅速地跳下车门，穿着定制的意大利西装，戴了一副黑色墨镜，带着白色手套打着伞，来到了副驾驶旁边，替人开门。
　　侍者整理了一下领口的细带，清了清喉咙，身子微微前倾，快步走到了那辆保时捷车主的面前，彬彬有礼道：“等您很久了，陆先生。”
　　“嗯。”
　　陆麟用浑厚的嗓音低沉地嗯了一下，俨然一副高贵公爵瞥视仆人的模样。
　　陆麟的态度不好，可侍者却愈发恭敬，这个是VIP贵客，不可怠慢，他向身旁的同事使了使眼色，几个人立马替陆麟和路明非过来打伞。
　　高调的行事风格一度让一旁被冷落的参与者大跌眼镜，那个被围在中间的人，穿衣风格且不说如何高调，在场的每个人衣装价值都不菲。
　　他带了一只Rolex天空之境腕表，手里盘着一串半透明状，润泽奇绝的菩提血佛珠，满面的肃杀之色就好比现在安静的现场，隔着很远都能感觉到他蓬勃的power。
　　嘴里不叼雪茄，目空无物，平视前方，现场铺设的大红地毯仿佛就是为他的到来而准备的。
　　他不像是那种土到掉渣暴发户，也不像是左拥右抱，搂着小妞的纨绔富二代，更不是挽着摩登女郎的绅士，反而像是穿着西服念诵佛经的老僧，令人无法一眼看透其深浅几何。
　　咔...
　　血菩提佛珠在他的盘念下断裂，远比血宝石更珍贵的佛珠散落一地，他的目光微微下垂，瞥了一眼身旁带着墨镜的管家，管家点头哈腰，立刻捡起佛珠。
　　当众人以为他要将佛珠收起来的时候，那管家却把佛珠丢到了一旁的垃圾箱里，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
　　现场无一人敢说话，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谁被他注意到了，哪怕没犯什么事情，下场就会像那串佛珠一样。
　　“淦，就一定要这样装腔作势吗！那么贵的佛珠说丢就丢！”路明非的心在滴血啊！
　　“先生，这边请。”
　　侍者们低头哈腰，这样视金钱如粪土的主他们惹不起。
　　陆麟微微颔首，以大佬的走姿一步步缓缓进入歌剧院拍卖场，现场隐约有些窃窃私语，有人摇了摇头，松了口气。
　　穿过光线昏暗的通道，蹭亮的皮鞋无声地走在大红地毯上，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水味，脸上擦拭银粉的摩登女郎在昏暗的灯光下隐隐反光。
　　路明非觉得有些头晕，反倒是陆麟，明明没有来过，却表现的如此淡定。
　　“戏精！”
　　路明非认为陆麟可以去尝试报考戏剧学院，如果他严肃起来，演反派的话，都能给人一种主角不可能打的赢他的感觉。
　　走过通道，歌剧院的全景逐渐呈现在两人眼前，浮华之气铺面。环绕的通天立柱像是雅典卫城的帕特农神庙，但被漆成了华丽的暗红色。穹庐状的天顶上，一盏接一盏的巨型水晶吊灯把所有的阴影都驱散，被灯光映成金色的穹顶和四壁上都绘制着诸神黄昏的战争。
　　陆麟望到这一幕的时候，脚步忽然停了下来，路明非一个没注意，撞到了陆麟的背后，陆麟回头看路明非的眼神都凶戾了很多。
　　路明非表面上喏喏不敢言，心里却十分不服气。
　　“陆先生，怎么了？”侍者关切地问了一声，以为陆麟是有什么需求。
　　“没什么。”
　　陆麟看着那穹顶和四壁的绘画，心有所动。
　　他们继续向前走，坐在了红色绒面的座椅上，金色铭牌标记着他们尊贵的vip座位号，舞台上悬挂大红帘幕，时刻准备揭开上演一出好戏。
　　头顶的灯光哐当哐当依次熄灭，独剩那穹顶的巨型吊灯依旧闪烁。
　　“在场的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索斯比定向拍卖会现场，2015年春季芝加哥文化之旅拍卖会即将开始，我是本次的拍卖师，请详细阅读现场拍品目录，拿好你们的号码牌，千万不要错过心意的宝物，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哐当...
　　拍卖师的话音刚落，现场陷入了一片漆黑。
　　“谁拉闸了？”
　　路明非咽了咽口水，因为黑暗的环境里，无数双黄金瞳正散发着诡异的光芒，黑暗中的千百只眼睛像是克苏鲁神话中的巨型怪物，十分渗人。
　　陆麟吸了一口气，一双奇异的黄金瞳中带着淡红的光芒，如此鹤立鸡群的神秘火焰，引人注目。
　　“师弟，你不害怕吗？”路明非在耳机里和陆麟小声地交流。
　　“还行，不过比起我们，我觉得他们看我们好像更害怕。”
　　不少黄金瞳收敛了他们的目光，或者将目光转向别处，不再注视那黑暗中最闪亮的两双黄金瞳。
　　“现场所有人都是混血种诶！”路明非以为陆麟入戏太深了，故意做出那样的镇定。
　　他们现在就在一窝半人半龙的巢穴中，周围都是小龙人啊！
　　其中还可能不乏楚子航那样的暴力分子。
　　本来路明非还信心满满的，可看到那些眼瞳，他觉得威逼胁迫的方案可能要泡汤。
　　“您好，尊贵的先生，我是叶卡捷琳娜·威斯塔克娃，很高兴认识您。”
　　一旁有人向陆麟友好地伸出了手，陆麟微微抬眸，一双黄金瞳灼灼如火，这个娇弱的女孩立刻地低下了头颅，嘴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似的，咳了咳。
　　“陆大锤，来自遥远东方的屠龙世家。”陆麟冷淡道。
　　“您的黄金瞳真漂亮，像是两颗宝石似地闪亮，真的令人很压抑，嗯...”叶卡捷琳娜声音略微颤抖，反而有点语无伦次。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挡着我的视线。”陆麟的黄金瞳燃烧。
　　“啊！抱歉，十分对不起，我这就走。”
　　面对一个脸若银盆，朱唇红润，眉若细柳的俄国女孩，陆麟表现出十分的不耐烦，女孩本以为自己拥有美貌高雅的优势却在陆麟眼里完全不值一提。
　　路明非望着女孩悻悻离开的背影，用胳膊肘捅了捅陆麟，“现在可以不用那么吓人的，表现的友善一点嘛。”
　　“干嘛要友善一点，我们来就是要逞凶的，没有拿着枪指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喊‘全部人跪下来’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师弟，你不懂啊！这里很多人都是屠龙世家的人，很危险的，你稍不留意忍到的人可能是一个政界大佬或商业大亨，他们的关系网深不可测啊！”路明非小声道。
　　“这样嘛...”
　　陆麟倒是没考虑那么多，他是怎么凶怎么来，最好表现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卡塞尔学院并非唯一的混血种聚集地，世界上还有很多那样的混血种基地呢，他们都是社会各界的精英人物，可千万别小看他们，虽然师弟你也很优秀就是啦。”
　　“我会注意言辞的。”陆麟回复道。
　　“师弟待会你可千万别用力过猛啊，我怕我们出不去这个门...”路明非未战先怯，几百个混血种围殴他们，有点恐怖。
　　陆麟皱了皱眉毛，“不敢苟同。”
　　路明非觉得自己好像拉不住陆麟了，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变成像楚子航那样的暴力分子，拉都拉不动的那种。
　　“待会看我脸色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