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两百七十七章 一丝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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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三章催生
    “刚刚被安插到姚云身边的细作，被他发现了。”
    “是那个叫小鱼的姬妾？”
    林如景点点头，仿佛对进宝的脉象十分满意：“是，其实姚云也没有证据证明小鱼就是咱们派去的细作，但就是那么一丁点的怀疑，让他毫不犹豫地一剑杀了她。”
    好狠的一个人啊，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进宝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好好抚恤小鱼的家人。”
    “是娘娘，但接下来的事情，还请娘娘示下。”
    “姚云能那么狠心杀了她，追根究底，还是不爱她，如果真正地爱上小鱼，是说什么都舍不得下这个狠手的。”
    “其实要找一个姚云真心喜爱的，就算知道她是细作，也不会下手的人，并不难。”林如景说着，朝着一旁侍候的菀桃看了过去。
    进宝知道他的意思，立刻出声道：“不行，本宫宁可另想其他办法，也绝对不能牺牲菀桃。”
    林如景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菀桃一直在旁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听到进宝不肯牺牲她的时候，她静静地垂下头。
    进宝收回手腕，又道：“林先生，您回去也再想想，总会有其他方法的。”
    林如景捻着胡子，皱着眉头道：“办法不是没有，但都免不了一场苦战，唯一能速战速决的办法，就只有派人偷偷潜进姚云的府上。”
    进宝沉吟。
    林如景见她不开口，立刻改变话题道：“臣还听到一件事情。”
    “说吧”
    “恐怕这几日，朱婉仪就要生了？”
    进宝诧异：“这几日？她的产期不是在春季吗？”
    林如景答：“是，没错。但以下官之间，她一定是为了在娘娘之前生下孩子，故此偷偷地采用了催生之术。”
    “催生？”
    “催生之术虽然有助让胎儿提早出声，但却是危险的办法，对孕妇的伤害极其严重，搞不好，母子都保不了。”
    进宝闻言，略一思索，忽然一笑：“在本宫之前诞下孩子，难道皇后之位对她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她自己想做皇后，也是一方面原因，有人想借此打压您才是真正的目的？”
    “有人？”进宝冷笑。
    心中不禁暗道：太后啊太后，都已经病成这样了，还不死心吗？
    “既然她想在本宫之前生，那么就让她生好了。”进宝摸着假肚子，漫不经心地道。“就算让她坐上皇后的位子，又能坐多久呢？”
    林如景走后。
    进宝闭目躺在榻上，默不作声。片刻，她听到有人跪下的声音，菀桃跪到她的榻前，轻声地唤她：“娘娘……”
    进宝仍闭着眼睛，道：“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必说了，本宫绝对不答应。”
    菀桃依然苦苦哀求：“娘娘，菀桃愿意……”
    进宝猛地坐起身来：“你愿意也没有用，说出天花来，本宫也不会答应的。”
    “娘娘，如果奴婢不去做的话，这场苦战恐怕还不知道要打多少年，而且以宫中现在的形势来看，仗打的越久，对娘娘越不利啊。娘娘不舍得让奴婢冒险，奴婢又怎么可能让娘娘再度陷入险境呢。
    “就算是那样，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娘娘，您不为自己想，难道也不为郡公和孩子想吗？”
    一提到郡公和孩子，进宝的心中就溢出一种甜蜜，也倍感思念，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他们身边，可是战争一天不结束，她都不能离开这里，去找他们。
    这些日子，进宝度日如年，皆因思念作祟。
    “娘娘，奴婢听说，前几日郡公上战杀敌，身中姚云一箭，虽然没有伤及性命，可是，只要姚云在场一日，下一箭……”菀桃说着，故意停住不说，因为她知道进宝会明白。
    进宝看着她，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菀桃又道：“娘娘对奴婢的恩情，奴婢这一辈子都无以为报，只希望娘娘能答应奴婢，让奴婢替娘娘完成这件事情。”
    进宝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菀桃，你这又是何苦呢？你知不知道，做了这件事情，你一辈子的幸福就没了。”
    菀桃口气坚定地道：“娘娘，奴婢知道，可是为了成大事，就必然要有牺牲。”
    “可是你不是别人啊，本宫希望你能幸福啊。”
    “谁说奴婢不幸福？”
    “你不爱姚云。嫁给他，你又如何幸福？”
    “可是姚云爱奴婢。”
    “……”世人常说，嫁给一个自己的爱的男人，远远不如嫁给一个爱自己的人。进宝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菀桃是一千多年前的人，她会知道这个道理吗？
    “娘娘，奴婢想的很清楚，就算有朝一日能出宫，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可是万一那人娶了一个又一个，奴婢要怎么办？不让他娶，有违妇德，让他娶，自己伤心，这样反倒不如嫁给一个喜欢自己的人，至少他一定会对自己好。”
    菀桃真的明白，这令进宝惭愧。
    “可是你嫁给姚云，一旦姚云出事，你也逃不掉的”
    “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菀桃说着，眼睛中闪着机灵慧黠的光，“奴婢相信娘娘一定会帮奴婢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进宝无奈地斜睨着她：“办法不是没有，只是实在太委屈你了。”
    “娘娘，您又在犹豫了，再犹豫下去，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数了。”
    进宝苦笑，没想到她竟然会被菀桃提醒。
    的确，她在这边耽误一刻，战场那边就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事。
    这事宜早不宜迟、速战速决最好。
    她招手让菀桃附耳过来，在她耳边轻声地讲……
    这日，进宝在暖阁中闭目养神，来人禀告，姚贵妃到。
    进宝懒洋洋地起身，去迎接。
    远远地看着姚丽莹一行人排场极大的朝立政殿走来，不知道他们在磨蹭什么，半盏茶的功夫都过去了，竟然像蜗牛一般，只移了半丈。
    就连宫人们都看出来，姚丽莹是故意摆贵妃的架子，让进宝苦等，明知道她这两日就要生了，但姚丽莹丝毫不理会，肩舆依旧慢吞吞地，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她才到。
    她由宫人搀扶着，满面笑容地从肩舆上走下来，对一直站着恭候的进宝，抱有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啊，本宫有孕在身，害喜害的厉害，只要肩舆一颠，本宫就要吐，所以害妹妹久等了。”
    进宝微微一笑道：“贵妃娘娘既然身体不适，还劳动到臣妾的立政殿来，不知有何贵干？”
    “妹妹这两日就要生产了，就算姐姐有事，也不敢劳动妹妹大驾，只好由姐姐来了，而且作为姐姐的，理应来看看。”
    进宝含笑不语。让她进殿。
    姚丽莹走在前面，瞥了瞥进宝的肚子：“妹妹这几日可安好？”
    进宝答：“托贵妃娘娘的福，臣妾并没有觉得不妥。”
    姚丽莹拂了拂耳边的头发道：“是吗？可是香香她，并没有妹妹这样的福气。”
    “哦？朱婉仪她不好吗？”
    “恐怕是要生了，这几日正闹腾呢”
    “这么快？记得她的产期应该在春天啊”
    “可能是天意吧，妹妹是不是以为诞下皇长子的人一定是你呢？”
    进宝抬眸，轻轻地瞥了一眼上坐的姚丽莹，身影平缓轻柔：“天意？恐怕是人为吧”
    她以为姚丽莹一定会辩解，但她没有，脸上却挂着得意的笑。
    一瞬间，进宝发觉原来让朱香香催生的人，并非太后，而是她。
    “天意也好，人为也好，只要能生下皇长子，就没什么问题了。”
    “呵呵，难道娘娘这么做，就不怕朱婉仪会怪你一辈子吗？”
    “怪？感激还来不及，如果没有我帮她，恐怕一辈子她都别想坐上皇后的宝座。”
    “皇后的位子比性命还重要吗？”
    姚丽莹不以为然地道：“本宫今日来，并不是和你争论这种事情的。而是本宫听闻，最近几日，总是有哭声不断地从立政殿里传出来，本宫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贵妃娘娘说的……”进宝诧异，向一旁的鸟儿看去，“为何臣妾听不懂？”
    姚丽莹进来半天了，却只见鸟儿一人在旁服侍，平日里都是菀桃和鸟儿两人的。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怎么不见菀桃？”
    “怎么贵妃娘娘想见菀桃吗？”
    “哦，不是，只是平日都是她们两人服侍，今日只有鸟儿一人，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进宝呵呵一笑，并没接话。忽然之间，从宫女的住所，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吓的姚丽莹手中一抖，差点打翻了茶杯。
    进宝看到姚丽莹神色紧张地侧耳倾听，她忙问：“贵妃娘娘怎么了？”
    姚丽莹急忙掩饰道：“没什么，只是胃里翻腾了一下。”说着，她放下茶盏，斜眼瞥了瞥一旁的贴身宫女。
    进宝心中暗笑。
    于此同时，同一个方向，又传来呜呜咽咽之声，甚为凄婉。
    那是一个女人的哭声。但具体哭什么喊什么，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
    进宝知道姚丽莹想听，却突然出声叫她：“贵妃娘娘？”
    姚丽莹正侧耳倾听，听到进宝叫她，一时没有回过神。
    进宝又叫道：“贵妃娘娘可还有别的事情？”
    姚丽莹被旁边的宫女轻轻地碰了一下，才回过神，轻声地道：“妹妹，你对刚才的哭声又何感想？”
    “感想？什么哭声啊，臣妾没有听到啊”
    姚丽莹瞟着她：“妹妹，你听到也好，没听到也罢，本宫听闻妹妹虐打宫人，导致宫人夜夜哀哭不止。本宫掌管六宫，是绝对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的。还望妹妹能解释一下。”
    “虐打宫人？臣妾何时这样过？”说着，进宝抬头看向鸟儿，嘴边的笑容有些僵硬。
    鸟儿急忙摇头，她摆动脖子的时候，姚丽莹的眼睛霎时停在她的脖子上。急忙出声叫她：“鸟儿，你转过身，给本宫看看？”
    鸟儿一下子变得非常惊恐，垂着头，不时地向进宝看去，征求她的意见。
    进宝慢悠悠地开口道：“既然是贵妃娘娘的意思，你就转个身吧。”
    鸟儿垂着头，匆匆地在姚丽莹面前转了个身。鸟儿的脖颈后，又一片紫色的印记，上面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儿。
    姚丽莹立刻抓住这点，逼问进宝：“妹妹，你说从没虐打过宫人，鸟儿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这就要问鸟儿了。”
    “问鸟儿，你命知道鸟儿是哑巴，还让本宫问她？分明就是没把本宫放在眼里，就算妹妹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也没问题，本宫会奏明皇上，让他来处理。”姚丽莹放下狠话，然后站起身向外走，并用眼角偷偷地看向进宝。
    她听闻要奏明皇上，脸上也没有露出半分恐惧，只挂着淡淡的笑，这让姚丽莹更加气愤，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姚丽莹又道：“妹妹也许不知道，向本宫告密的人，正是妹妹的好姐妹，齐婕妤。”
    进宝垂首轻声道：“臣妾恭送娘娘。”
    姚丽莹还要张口说些什么，突然一名内监来报，说朱香香要生了，皇上已经赶去了雍华宫。
    她一听，立刻起轿，赶去雍华宫，坐在肩舆上，她仍不忘嘲讽地朝进宝冷哼。
    不等进宝吩咐，立政殿的宫人自动自觉地偷偷去雍华宫外打探。
    但朱香香生产并不顺利，因为她滥用催生之法，导致她的身体极其虚弱。生了几个时辰都没有生下来，急的祁煜在殿外团团转，嬷嬷太医站了一屋子。
    整个王宫上下，皆一片紧张，包括朝中大臣听闻朱香香生产，都站在大殿上静候佳音，不停地向上天祷告，祈望是个皇长子。
    唯独进宝一人，坐在窗边，瞭望天空。暮色渐渐四拢，夜色如魅，难得hou宫如此寂静，让进宝有些晕晕欲睡。
    鸟儿轻轻地走过来，为她披上披风，不安地询问：“娘娘，您不担心吗？”
    进宝连眼睛都没抬：“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