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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挣扎

神都猛虎 吻天的狼 13690 Aug 6, 2021 6:17:2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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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休战一天,多半兵士睡着懒觉。赵匡胤起了个早,把又脏又臭的军服过了个水,算是洗了一遍,搭在竹篙上晾晒。他在高平之战立功,已然升任殿前都虞候,领严州刺史,统领殿前诸班。这时赵弘殷拎着个小麻袋走来,赵匡胤放下手里的活,道:“阿爹有事吗?”赵弘殷笑了一下,反问道:“没有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这几天受了伤没有?”赵匡胤道:“受一点皮肉轻伤,算不了甚么。”赵弘殷隶属侍卫亲军司,而赵匡胤隶属殿前都指挥使司,互不统属,虽然近在咫尺,但是战事激烈,无暇相见,好些天都没有见过面了,因此不知彼此近况。
  赵弘殷皱了皱眉头,道:“就知道你会受伤的,怎么这么不小心?”虽然语气颇有些埋怨,但是舐犊之情,流露无遗。赵匡胤伸了伸腿脚,笑道:“不过一点擦破皮的轻伤,阿爹不用担心。儿也不小了,有分寸的。再说两军交战,刀枪无眼,那有不受伤的?”赵弘殷道:“就是怕你没有分寸,怕你脑袋一热,甚么都不顾不管,不要命的杀敌,因此来嘱咐你。”眼见左右都是人,又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有没有安静的地方?”赵匡胤指了指旁边的一座小帐篷,道:“这就是儿的帐篷。”赵弘殷道:“进去说话。”
  走进帐篷,地上铺着一张毛毡,旁边放着军服和佩刀弓箭。这几天忙着攻打太原城,没有时间收拾,显得乱糟糟的。他如今是从四品的武官,才有自己单独的帐篷,以供休息睡觉。帐篷虽然不大,仅能容纳一人睡觉,也简陋了些。但是比起寻常兵士,几十个人挤在一座大帐篷里,好到天上去了。
  赵弘殷先坐到毛毡上,拍了拍地上,道:“坐罢。”赵匡胤坐下,笑道:“阿爹想和儿说甚么?”赵弘殷道:“我儿一战成名,受到陛下器重,终于得偿所愿,升了官了,看上去是运气极好,实则是厚积薄发,很不容易。”有感而发,一瞬之间觉得儿子终于长大了。赵匡胤道:“常言道‘虎父无犬子’,阿爹能征善战,儿自然也不会差。”顿了一顿,又道:“韩令坤和李继勋也都升了官,深受陛下重用。陛下唯才是举,如今用人之际,儿一身的本事,一定不会止步于此。”他意气风发,满腔自信,意欲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身为父亲的赵弘殷本该深感欣慰,勉励鼓舞。但是闻得此言,神情竟然变得凝重,道:“我儿立功心切,固然志向远大。但是比起立功,性命更加要紧。命都没有了,拿甚么去立功?你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了,为了自己为了妻儿,做甚么事都要小心翼翼,不要逞一时气血之勇。”
  赵匡胤默然,在他心中,父亲一直官运不佳,品秩不高,做来做去,总是四五品左右的武官,归根结底,乃是随波逐流的缘故。若说没有功劳,总在驰骋沙场。若说有功,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功劳,没有一件威名赫赫的大功。从军大半辈子,现在居然成了韩令坤的部将,这便是明证。不是没有升迁的机遇,而是太过精明,甚么事都看得通通透透,甚么事都精打细算。须知机遇不等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稍纵即逝。一旦错过,再想抓住,已然不能。高平之战,要不是自己抓住机会,大胆献策,何来今日之官职?正在忖思之际,赵弘殷问道:“你觉得这仗还打得下去吗?”赵匡胤心中一凛,道:“阿爹何出此言?”赵弘殷道:“我瞧此战十有**会无功而返。”赵匡胤却有迥然不同的见地,道:“陛下整饬军纪之后,令行禁止,三军将士士气大振。汉军龟缩于城内,不敢出战。我军气势磅礴,攻势如排山倒海。再猛攻一段时间,太原城必破无疑。”
  赵弘殷嘿嘿而笑,摇头道:“我儿还是太年轻了,没有看透战局。刘崇身经百战,并非无能之辈,你以为他龟缩于太原城内,是害怕吗?”赵匡胤问道:“难道不是?”赵弘殷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知道打不过陛下,因此以逸待劳,坐守坚城。再说说陛下,把太原城围的水泄不通,一只苍蝇也飞不出来,分明是在告诉城里的人,无论军民,谁都逃不了。城里的军民绝了逃跑的念头,为了活命,因此齐心戮力。常言道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人?眼下的局势,也是给陛下逼的。今天早上,传出消息,不论官兵,口粮减少三成。如果不出我之所料,军中缺粮了。再打下去,口粮还会递减。没有粮食,军心必乱。”赵匡胤霍然而起,道:“那更应该速战速决了。”赵弘殷摇头道:“速战速决,谈何容易?太原城如果好打,早就破城而入了。一旦此战僵持不下,旷日持久,再加上军中缺粮,势必草草收场。你刚刚升官,正受陛下器重,前途不可限量。千万不要心直口快,这些话须烂在肚子里。万一传了出去,治你一个惑乱军心之罪,再想翻身可就难了,切记切记。”赵匡胤知道父亲言下之意,该说的话才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要吐露,此即看破不说破。
  赵弘殷又道:“你从小饭量就大,给你送了点吃食。仔细藏好,万一军中短缺口粮,还可以填填肚子充充饥。”言罢拍了拍身边的小麻袋。赵匡胤打开麻袋,里面装着莫约半斤肉干,几张面饼,还有一斤炒黄豆,心中喜之不胜,道:“阿爹想的真周到。”赵弘殷道:“阿爹深知挨饿的滋味不好受,每次出征都会带些吃食。一旦军中短缺口粮,总能充充饥。这许多年来,一直都是如此。”赵匡胤问道:“阿爹把这些吃食都给了我,万一你饿了,如何是好?”赵弘殷摇头道:“你不用担心,阿爹那里还留了一些。”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道:“元朗,你在里面吗?”赵弘殷微微一笑,道:“韩令坤来了。”父子二人走了出去,韩令坤笑道:“赵叔也在。”在战场上赵弘殷是韩令坤的部将,下了战场亲如一家,因此没有许多官场上的讲究,先打起了招呼。赵弘殷笑道:“你们说话。”言罢移步而去。赵匡胤道:“进去说话。”两人走进帐篷,韩令坤一屁股坐到毛毡上,左右打量,皱眉道:“你这帐篷也太小了。”赵匡胤笑道:“我没你的官大,帐篷小些,也是理所当然。”韩令坤道:“你取笑我不是?”赵匡胤笑道:“没有,没有,开个玩笑,你别当真。”韩令坤道:“咱们从小光屁股玩到大,最是亲密无间,就算你臭骂我一顿,我也只当是耳边风,不会生气。”赵匡胤打开麻袋,道:“瞧瞧这些是甚么?”韩令坤仔细一看,忽然两眼放光,道:“想不到你居然藏了这许多好东西。”一点也不客气,抓起一块肉干大啃起来,一边吃一边连声说好。赵匡胤想起了石守信等人,道:“我叫石守信他们过来,你可别全吃完了。”韩令坤笑道:“快去快回,要是迟了,连渣都没有了。”
  赵匡胤叫来石守信、韩重赟、王审琦,十兄弟中,他们最为亲密,有了好事,理所当然,先想到他们。韩令坤正一粒粒的吃着炒黄豆,当下道:“今天元朗请客,大家坐下,吃个痛快。”众人不讲客气,围坐下来,边吃边聊。韩重赟神神秘秘道:“我藏了一袋酒,拿来大伙解解馋?”赵匡胤正色道:“军中禁止酗酒,你敢破坏军规,莫怪军法无情,打你一顿军棍。”韩重赟吐了一下舌头,笑道:“说说而已。”韩令坤道:“陛下为了整饬军纪,不惜斩杀大将,因此一言一行要格外小心,千万不要越雷池半步,触犯军规。”赵匡胤亦有同感,道:“是啊,军法无情,不会因人而异,自家兄弟嬉笑怒骂,一笑而过罢了,到了外面,就要谨言慎行。”
  石守信道:“你们说说,这仗要打到甚么时候?”韩令坤沉吟片刻,道:“这很难说,咱们倒是想要刘崇打开城门投降,可是他不愿意呀。”王审琦道:“刘崇这老小子惹谁不好,偏偏惹到陛下头上,看样子陛下不抄他的家,决计不会罢兵。”韩重赟笑道:“只怕那老小子正躲起来瑟瑟发抖。”石守信道:“这么强攻硬打不是办法,终须想个法子撕开一道口子。”王审琦摇头道:“太原城固若金汤,只怕很难撕开口子。”
  这时一名军士走进中军大帐,道:“启禀陛下,府州防御使折得扆求见。”柴荣道:“请他进来。”折得扆走进大帐,道:“臣折得扆拜见陛下。”言罢行君臣大礼。时光荏苒,光阴似箭,他如今三十七八岁了,已然蓄起了胡须,因为常年在边塞贫瘠之地与辽国北汉周旋的缘故,肌肤变得粗糙黝黑,鬓旁添了几丝白发。常年鞍马劳顿,饱经风霜磨砺,看上去要比真实年纪苍老几岁,再也不复当年英姿飒爽的少年模样了。柴荣笑道:“免礼,坐下说话。”折得扆告谢坐下,不待柴荣询问,道:“臣此番面君,带来了五百石粮食。”五百石粮食于数万大军而言,不过杯水车薪,但却是府州积攒了多年,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柴荣点了点头,道:“府州是贫瘠的穷地方,五百石粮食于府州而言,不是小数目。难得你一片忠心,朕就收下了。”军中粮草短缺,折得扆来的正当其时,柴荣也就不客气了。折得扆又道:“臣还带来了两千精兵,愿为陛下前锋。”柴荣沉吟片刻,既不准允也不推辞,问道:“你来到太原,府州怎么办?”折得扆道:“臣临行之前,将事务都交给了弟弟折得愿。”柴荣点了点头,问道:“最近定难军节度使李彝殷怎么样?”折得扆道:“先帝晏驾之后,他与刘崇的使者不绝于途,往来十分频繁,一定在密谋甚么。刘崇悍然出兵的时候,定难军也随之调动,颇有摇旗呐喊,以助声威之势。”柴荣艴然色变,拍案而起,恨声道:“朕早就知道他首鼠两端,要不是朕御驾亲征,只怕他这时已经到了太原,与刘崇会合了。”折得扆跟着站起,道:“陛下亲征太原,定难军才老实了下来。”
  柴荣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些甚么,过了一阵,方道:“他李彝殷也太高看自己了,以为朕要倚仗他,看他的脸色?殊不知银州夏州土地贫瘠,物产匮乏,粮草用物,全都赖以中原,朕随时都能掐断,让他陷入绝境。朕即位之初就打算恢复永安军军号,授你为永安军节度使,折得愿为节度留后,可是刘崇老贼南侵,这件事就给耽误了。既然你到了太原,就在这里下诏罢了。”当下传来王溥,命他草拟诏书。诏书写好之后,王溥呈给柴荣御览。柴荣看了一遍,文辞恰如其分,挑不出一点毛病,于是盖上玉玺,道:“李彝殷一向不安分守己,西北的事,你多留些心。太原已经有数万军马,你带着精兵回去罢。”折得扆知道他要自己想方设法牵制李彝殷,只得实话实说,道:“李彝殷拥兵不下十万,臣怕力有不逮。”柴荣道:“朕许你招募兵马,便宜行事。等朕拿下了太原,看他还怎么上蹿下跳?朕也知道一味姑息迁就,是在养虎为患,可是眼下实在腾不出手来。”折得扆道:“臣明白陛下的苦心。”
  柴荣道:“你能明白朕的苦心,很识大体。你父亲几次上表,请求致仕,朕一直都没有答应。”折得扆道:“臣父年迈多病,常感力不从心,请陛下体恤准允。”柴荣道:“朕知道,他的病是这么多年累出来。朕也想体恤他,大将虽多,可是似你们折家满门忠烈的人少之又少。”想了一会,又道:“你四十不到,看上去却像四十多岁的人,朕知道是长年累月操劳所致,为了国家为了朕,一定要保重身体。”耳闻此言,折得扆心中一热,差点热泪盈眶,道:“臣为国尽忠,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柴荣道:“朕不要你在所不惜,朕要你好好活着,好好镇守府州。来人,上御酒。”一名军士端来御酒,折得扆当下一饮而尽,道:“陛下,臣告辞了。”柴荣微笑道:“今日一别,咱们君臣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记得时常来信。”折得扆跪下道:“臣告辞了。”柴荣颔首道:“去罢。”折得扆忍住泪水,步出中军大帐,带领精兵返回府州。
  次日,周军再次攻城。可是打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转身溃逃。刘承钧父子正在城楼上督战,周军忽然逃散,尽收眼底。刘承钧既惊且喜,道:“父亲,周军逃跑了,儿要率领军马出城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刘崇摇头道:“这是周军的调虎离山之计,不要上当。”眼见刘承钧大惑不解,又道:“好好的,周军忽然逃散,就是想引诱咱们出城。你仔细看看,他们虽然逃散,可是章法丝毫不乱,井然有序,不是阴谋诡计是甚么?”刘承钧恍然大悟,道:“父亲所言极是,儿差点上当了。”刘崇抚着胡须大笑,道:“柴荣已经黔驴技穷了,亏他想出这么个笨法子,可是怎能骗过我的法眼?”顿了一顿,又道:“比起郭威,柴荣这小子眼高手低,差的太远了。大周后继无人,定然要败在这小子手里了。你要记住,对付柴荣这样心浮气躁之人,一定要先沉的住气。以不变应万变,耗的周军油尽灯枯,咱们就胜了。”刘承钧颔首答是。
  刘崇识破了周军的调虎离山之计,并不出城追击。柴荣心想既然刘崇坚守不出,索性甚么计谋都不用,猛攻就是最好的办法。十天攻不破太原城,那就打二十天,二十天无法大获全胜,就打三十天。排山倒海的攻势之下,不信无法破城而入。
  赵匡胤立功心切,整天都在琢磨攻城的办法。太原城固若金汤,简直就是无懈可击。除非能飞上城楼,不然绝难攻破。然则人非鸟雀,没有翅膀,无法从天而降。这天他观察良久,忽然计上心来,心想城墙是砖石垒成,无法砸破撬开,但是城门却是木头做成的。只要放火烧毁城门,就能破城而入了。他想到做到,当下传来张琼等百余名兵士,每个人抱着些许木头,穿过箭雨,奔到南门,聚木成堆,放起火来。城南的汉军见他们做这种缺德事,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射箭,顿时箭如雨下。没有地方可以躲避铺天盖地的羽箭,赵匡胤只得率领众兵逃回阵地。
  赵匡胤放火焚烧城门,南面的周军攻势立即停歇,只等待城门焚毁,一举破门而入。张永德心中大喜,笑道:“你这个办法好极了,一旦城门被毁,咱们就能攻进城去了。如果此计成功,你又是首功。”他其实还有自己的私心,一直以来和李重进明争暗斗,暗中较劲,要是第一个破城而入,勇夺首功,一举压下李重进。此消彼长,李重进在自己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仗打到今天,三军将士不但士气受挫,也急躁不安了。赵匡胤也是如此,当下道:“立不立功,下官没有想过,只是想快点攻进城去。”
  城南的周军都目不转睛的注视城门大火,汉军却一刻也没有闲着,不停往城门上浇水,火来水淹,正是绝好的法门。赵匡胤眼见火势始终不旺,猜到城内的汉军在浇水,当下道:“张琼,咱们再去添一把柴。”张琼答应一声,道:“我就不信烧不破城门。”赵匡胤大声道:“带上油脂木头,跟我冲。”众兵在赵匡胤带领之下,携带油脂木头,一口气冲到城门下,一边往火堆里扔木头,一边倾倒油脂。顿时黑烟滚滚,烈焰冲天。每个人不但被火焰烤的肌肤生疼,觉得几乎要炸裂一般,而且还给熏得满脸黑烟。饶是如此,竟然没有一个人退却。张永德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为了引开汉军,当下下令攻城。
  汉军虽然往城门上泼水,可是油脂比水要轻。水流到哪里,油脂就烧到哪里。不但城外烧着,城内也起火了。城门终于烧着,张琼咧着大嘴,开怀大笑,恨不得马上一脚踹破城门,冲进城去,杀个痛快。柴荣闻讯赶来,张永德趋上前去,道:“陛下,只要城门烧毁,咱们就能破城而入了。”听得这个好消息,柴荣原本该高兴。然则神情凝重,竟然没有一丝喜悦之情,道:“辽军到了忻口,已经与史彦超交战了。”张永德大吃一惊,道:“辽军竟然如此出兵神速?”柴荣道:“是啊,辽军来势汹汹,不能再久战不决了,务必今日攻破城门。”张永德神情坚毅,咬牙道:“臣今天一定要攻破城门。”
  过了一阵,城门烧出一个不大的缺口,仅能容纳一人进出。张琼大声道:“是时候了,冲进去。”赵匡胤道:“敌军一定在里面严阵以待,再等一等。”张琼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道:“不能等了。”赵匡胤道:“咱们的人少,冲进去也是送死,等大队人马来了,一起冲进去。”当下对着阵地上的张永德做了个手势,张永德心领神会,当下传令,向城门发动攻势。赵匡胤眼见军马冲来,再无疑虑,大声道:“冲啊!”身先士卒,冲进城去。汉军早已在城内严阵以待,眼见周军冲杀进来,当下万箭齐射。冲进城的周军都身中羽箭,被射的刺猬也似,赵匡胤左臂上也中了一箭。纵然他立功心切,但是汉军的羽箭密如滂沱大雨,避无可避,随时都会中箭身亡。不容迟疑,急忙逃出城去。后面的周军眼见赵匡胤抱头逃了出来,当下退兵。
  张永德眼见羽箭射穿了赵匡胤左臂,鲜血淋漓,当下传来军医。军医先剪开左臂上的衣服,然后剪断箭尾,紧紧抓住箭头,道:“将军忍住。”赵匡胤紧紧咬住剑柄,对着军医点了点头。军医闭上眼睛,一狠心,拔出了羽箭。饶是赵匡胤铁骨铮铮,也疼的大叫一声,跪在了地上。顿时汗如雨下,黝黑的脸庞为之变色。张琼怒道:“我要冲进城去,杀光汉军。”赵匡胤道:“不要冲动。”张琼无处发泄,当下用刀乱劈地面。军医在伤口上敷了金创药,然后包扎起来。
  正在这时,一骑飞驰而来。行至近处,马上那兵士翻身下马,道:“陛下,史将军阵亡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柴荣心中震惊不已。张永德道:“陛下,史将军阵亡,忻口的周军没有了主将,臣率领兵马去接应他们。”柴荣道:“快去,务必把忻口的周军全都救回来。”张永德急忙召集一万军马,火速赶往忻口,救援那里的周军。城内汉军虽然万箭齐射,但是并不十分可怕。只要手持盾牌,防护周全,必能冲进城去。赵匡胤当下道:“张琼,还敢不敢冲进城去?”张琼大声道:“敢。”赵匡胤当下下令,每人手持一面盾牌,准备再次从城门冲进城去。
  战事旷日持久,僵持不下,士气渐渐低落,许多士兵都开起了小差。虽然三令五申,严禁抢夺敌国百姓手里的粮食,但是粮草不继,饿急了的大兵连皇帝的饭碗都敢抢,何况百姓手里的粮食,而且还是敌国的百姓。刚刚严明的军纪,不知不觉之中又败坏了。辽军来势汹汹,大将史彦卿阵亡,一旦辽军和汉军内外夹击,周军必败无疑。事到如今,柴荣再心比天高,再雄心壮志,也唯有退兵了。李重进率军殿后,周军井然有序的往本国撤退。太原城久攻不下,多数军士早就厌战了,终于退兵,无不欢天喜地。好在辽军和汉军并不追击,周军远离北汉国境之后,辽军也返回辽国去了。刘崇被打怕了,周军能够退兵都要谢天谢地,若要追击,再也没有这个胆量了。
  返回开封的路上,柴荣一直检讨高平、太原两战的得失。高平之战胜得侥幸惊险,太原之战无功而返,一言以蔽之,还是自己操之过急了。以国伐国,那有哪么容易?没有准备好源源不断的军需粮草,就贸然挺进到敌国境内,还有一个强大无比的辽国虎视眈眈,不铩羽大败就极不容易了。得以全身而退,实则是天大的幸运。此乃二战之失,至于得就是打的刘崇心惊胆寒,胆气皆丧,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了。再则就是发现了赵匡胤这员虎将,高平之战临危不乱,和张永德力挽狂澜,合力捩转了战局。太原之战又大放异彩,差点就攻进太原城了。不但勇猛而且智慧,再加上忠心耿耿,是难得的将才。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正因为惜才,才阻止赵匡胤再次冒险攻城。他心中有一个宏图伟业,那就是收拾支离破碎、分崩离析的天下,恢复汉唐盛世。要重整山河,似赵匡胤这样的将才不可或缺,而且多多益善。
  李重进升任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执掌十余万禁军,不论权势还是官位都高于张永德。张永德心中忿忿不平,一路上不停的寻找机会向柴荣进言,一会说李重进心胸狭隘,脾气暴躁,不可重用。一会说侍卫亲军司里出了叛徒,要小心防范。一会又说殿前军乃是天子亲兵,但是军马不多,给侍卫司压的抬不起来头,应该扩充军马。柴荣让李重进和张永德分别执掌侍卫亲军司和殿前都指挥使司,其实大有深意。两人素来不睦,水火不相容,分别执掌兵权,互不统属,可以互相制衡。自己坐镇中央,平衡他们的权势,谁也别想拥兵自重。李重进不时目睹张永德在柴荣耳旁嘀嘀咕咕,猜想在说自己的坏话,虽然愤恨,但是心高气傲,对此不屑一顾,依旧我行我素。
  回到京师,朝中文武大臣在二十里外夹道迎迓天子凯旋还朝。冯道乃百官之首,自是站在第一位。当日他曾在大殿上顶撞柴荣,令其天子的威仪荡然无存。高平、太原二战打的北汉一蹶不振,凯旋而归。现在回想起来,又是追悔莫及,又是诚惶诚恐。远方旌旗蔽空,三军将士昂首阔步而来。众大臣远远看到天子的黄盖伞,当即肃立于道路两侧。礼部官员则下令奏乐,乐工当下奏《短箫铙歌》。此乃天子专属的凯旋乐曲,全曲慷慨激昂,气势磅礴。
  柴荣策马行近,众大臣齐刷刷跪拜于地,齐声道:“恭贺陛下得胜还朝!”柴荣扫视一番,大声道:“诸大臣免礼。”众大臣站起,冯道道:“陛下御驾亲征,先打得刘崇抱头鼠窜,又打得他龟缩于城内,吓破了胆。陛下天威煌煌,如日中天,天下幸甚!”柴荣道:“此战有得有失,得者,经此一役,北汉从此一蹶不振。失者,大将史彦超不幸阵亡。”冯道道:“凡战者必有伤亡,兵家之常事。此役打出了我大周朝的气势威风,打出了天子的气概,得大于失,大周边界可享百年太平。”柴荣不置可否,问道:“先帝的陵寝建的怎么样了?”冯道道:“一切顺利。”柴荣颔首笑道:“冯相劳苦功高,辛苦了!”冯道活了七十多岁,深知人情世故。于常人而言,言辞越客气越是疏远。于君臣而言,道理也大致相同。
  天子打了大胜仗,凯旋归来,举国欢庆。开封城里万人空巷,百姓们涌上大道,争先恐后目睹天子的威仪风采。道路两侧是一排擐甲执兵军士,后面则是人山人海的百姓。柴荣一身戎装,策马而行。所到之处,百姓们欢呼雀跃。柴荣频频挥手,向人群致意。
  回到皇宫,太监服侍柴荣脱下甲冑,换上常服。孙延希道:“陛下,韩将军和王郎中求见。”柴荣道:“传他们进来。”过了一会,韩通和王朴并肩走进大殿。行过礼后,韩通道:“陛下一举灭掉了刘崇老贼嚣张气焰,要不是辽国出兵,用不了多久就能攻破太原城,生擒刘崇老贼。臣请领兵攻打太原,戬灭敌国。”柴荣道:“太原的事可以放一放。”韩通大惑不解,瞪大眼睛问道:“陛下不打北汉了?”柴荣道:“不是不打,而是事有先后,先捡要紧的做。北汉虽小,但着实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我想过了,万事俱备之下,猛攻一个月就能拿下,但是伤亡也必定十分惨重。再说北汉与辽国接壤,留着北汉还可以牵制辽国。一旦据为己有,不但要驻守重兵,而且日夜防备,枕戈待旦,反而得不偿失。”柴荣心中早就想好一盘经天纬地的大棋局,那就是先易后难,先放过北汉。
  王朴道:“臣筹措转运粮草不力,致使陛下无功而返,请陛下责罚。”柴荣并无责备之意,反而安慰道:“国家有多少家底,朕比你更清楚。朕知道,你已经尽力了。”眼见王朴神情自责,微微一笑,道:“你说此战无功而返,朕却不这么看,北汉从此一蹶不振,北方边界相安无事,朕就可以放开手脚了。”顿了一顿,对孙延希道:“传张永德和李重进来见朕。”孙延希答应一声,出殿传召二人去了。王朴道:“臣等告辞。”柴荣道:“传李重进和张永德,是要议议军中之事,你们留下来一起议议。”转头对韩通道:“朕拟授你为侍卫亲军马步军副都指挥使,与李重进一同执掌禁军,不日就有诏令了。”韩通应声说是。
  正说之间,李重进和张永德走进大殿,柴荣道:“你们都坐罢。”众人坐定,等着柴荣示下。柴荣道:“禁军将骄卒惰,好逸恶战,每遇战事不是裹足不前就是望风溃逃。这不是训练有素的禁军,倒像是一群乌合之众。你们说说,这样的禁军能打胜仗吗?”四人都摇头道:“不能。”柴荣正色道:“既然不能,就要改变现状。你们说说,该从何处入手?”张永德道:“军中不养闲人,裁减老弱病残,把能打的留下,不能打的统统赶出禁军。殿前军乃天子亲兵,负扈从天子之重任,但是只有区区四万军马,名实不符,臣请扩充殿前军。”说来说去,还是怀有与李重进互争高低的私心。殿前军一旦扩充,张永德的权势势必水涨船高,这是李重进不愿看到的。他不甘示弱,当下也道:“臣也奏请扩充侍卫亲军。”两人都要扩充自己的军马,分明就是在针锋相对,也是在斗气。柴荣心中冷笑,道:“殿前军现有四万人,侍卫亲军现有十六万人,共计二十万。一个寻常士卒就要五个百姓养活,每年的军饷开销就占据了国家大半的税赋。国家要养这么多禁军,实在不堪重负。兵在精而不在多,朕拟裁减老弱病残,留下精兵。侍卫军中多有滥竽充数之人,应酌情裁减。殿前军兵员较少,应酌情扩充。都是禁军,要一碗水端平,朕不会厚此薄彼。两军人数总共维持在十二万至十六万之间,分拆开来,各军人数在六七万左右。”
  李重进心想麾下兵员从十六万人裁减至六七万人,一刀下去,就砍掉了足足十万人。心中虽然不服,可是柴荣所言句句在理,挑不出一点毛病。殿前军和侍卫亲军同为禁军,掌心掌背都是肉。兵员大致相当,也在情理之中。既然柴荣没有错,那么错的那个人就是张永德。要不是他每天孜孜不倦、坚持不懈的进言,柴荣怎么会一口气就砍掉侍卫军十万人马?张永德瞥了一眼,但见他又忿忿不平又无可奈何,宛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却自鸣得意,沾沾自喜。其实他们二人都想错了,柴荣英明睿智,不会因为张永德屡次进言,而偏听偏信。检讨高平、太原二战之教训,决意改革兵制,精兵简政。李重进是堂兄,张永德是妹夫,一个是左膀一个是右臂。就像是一杆秤一样,两边不相上下,势均力敌,才利于制衡。此即帝王之术,秘而不宣,存乎于心。
  柴荣又道:“改革兵制,遴选精兵。一则从民间招募,只要是能打,那怕是逃犯,也能赦免录用。二则令各地节度使精选强壮勇猛者,送至阙下,以备遴选。”深知藩镇兵强马壮,拥兵自重,君弱而将强,本末倒置,乃祸乱之根源。正好借着改革兵制的机会,削弱藩镇的军力,将各路藩镇麾下的精兵强将抽调到禁军。如此一来,禁军实力大增,藩镇实力锐减。此消彼长,强弱互换。任何一个藩镇想谋逆作乱之前,都要先摸摸自己的脑袋了。在坐四人,唯有王朴读懂了柴荣的心思,如此釜底抽薪,既削弱了藩镇的实力,又巩固了皇权,可谓一举两得,当下道:“陛下此法虽好,就怕有的藩镇阳奉阴违,藏匿精兵强将,瞒而不报。”韩通道:“是啊,有的藩镇狡猾之极,如果挑选一些老弱病残送来,是收还是不收?”张永德道:“精兵强将是各藩镇手里的命根子,看得比甚么都重,攥得甚么都紧。他们会乖乖奉诏,老老实实交出吗?”柴荣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只是稍纵即逝,谁都没有察觉。沉吟片刻,道:“你们所虑极是,那就以十选一罢。每一万名士兵中,必须挑选一千名精兵备选。凡备选精兵身高不足五尺五寸,达三成者,以隐匿不报之罪论处。文伯,你草拟诏书。”王朴答应一声,秉笔濡墨正准备落笔的时候,柴荣又道:“给各节度使的诏令,措辞不妨严厉一些。”他这么一说,王朴就知道诏令该怎么写了,不假思索,一挥而就。
  柴荣看完草拟的诏令,改了几个字之后,交给王朴,要他重新誊写。王朴改完之后,柴荣亲自抄写,并盖上玉玺,道:“立即发往各地节度使。”王朴领了诏令,应声说是。柴荣又道:“这次赵匡胤屡建奇功,差一点就攻进太原城了。他跟随朕有几年了,朕竟然一直没有看出来,他智勇双全,有大将之才。”赵匡胤是张永德举荐的,又是部将下属,眼见柴荣言下颇有赞许之意,自己脸上也有光彩,当下笑道:“常言道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他再有将帅之才,没有陛下这个伯乐赏识,也会碌碌无为,湮没于尘世。”柴荣笑道:“他是你举荐的,你才是慧眼识英雄的伯乐。”张永德道:“陛下过奖了。”柴荣道:“各地送来的精兵猛士,优先编入殿前诸班,由赵匡胤亲自遴选训练。到时候,朕会亲自前往校场检阅。”张永德道:“臣奉诏。”
  议完国事之后,已是黄昏时分,柴荣这才前往馥蕙宫。符皇后早知柴荣回了皇宫,一直在馥蕙宫翘首以盼。她正哄柴宗训睡下,一名宫女入内禀道:“娘娘,陛下来了。”符氏心中一喜,走到宫门口,柴荣也刚刚到宫门口。符皇后道:“陛下终于回来了。”柴荣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双手,道:“这些日子,叫皇后担惊受怕了。”两人情深意浓,虽然只分别两个多月,但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此刻终得团圆,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两人眼里只有彼此,默默对视,久久无语。宫女们知道他们一定有许多体己的贴心话要说,于是默默退下。
  过了一会,符皇后道:“陛下瘦了,是不是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柴荣微微一笑,道:“出门在外,终归还是没有在家里好。”符皇后道:“这次打败了强敌,天下太平,陛下再也不必鞍马劳顿,御驾亲征了。”柴荣想了一会,道:“我凡事亲力亲为惯了,再说自己的事终究还是要自己做,以后要御驾亲征的时候,还是会领兵出战的。”符皇后吃了一惊,道:“陛下以后还要亲征?”柴荣安慰道:“我福大命大,就算亲征一百次也不会少一根头发。我肚子饿了,有没有甚么吃食?”符皇后当下命宫女送上膳食。柴荣吃过晚饭,问道:“孩儿呢?怎么一直不见他?”符皇后笑道:“他玩了一整天,刚刚睡下。”顿了一顿,又道:“陛下累了,不如早些歇息罢。”柴荣握住符皇后一手,道:“二个多月没有看到孩儿了,进去看看。”两人携手步入内宫。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为您提供大神三久零的无良神明与不存在老婆的恋爱日常最快更新第713章联手对敌免费阅读https://笔迷楼为你提供最快的大宋江山第一部更新,第三十七回免费阅读。https://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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