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奇人狂梦

    如果说赛前的东方闻莺在国内造梦界只能算是小有名气，那么赢得年度世界造梦大赛后已是急速暴红，一时间甚至有不亚于那些当红国际影视、时尚和体育巨星的势头，蝶梦工作室和梦警队门前经常有许多星迷和记者守候。
    赵承风一度有点担心东方闻莺会不会就此离开梦警队。
    可东方闻莺的选择出乎绝大多数人的预料，赢得了期望中的比赛后，她迅速转入低调投入了专业工作，不仅拒绝了演艺界和绝大多数媒体的邀约，还以长期休假的名义回避了大批热情星迷的会面要求。
    此后的日子里，东方闻莺只参加过世界梦境安全理事会官方活动和一些公益及专业活动，即使在众多星迷的强烈要求下，也只是稍做妥协，答应每月做一次网络全息直播和大家交流感情。
    至于比赛获得的大笔奖金，除了预留部分备用金外，全部用于了蝶梦工作室的设施改善，虽然经营规模变化不大，也仍然是高精新的服务模式，但知名度和业务量却急剧攀升。
    东方闻莺近期的心情非常好，不但连续请大家吃喝玩乐，还经常在没有童国安等人要求的情况下讲解一些梦境里的奇闻异事，有意的创造轻松的工作氛围，帮助缓解同事们的心理压力。
    今天上班前的早茶时间，东方闻莺聊起了近期梦室工作中遇到的两个疯狂梦事，这类消息也是造梦师经常热聊的话题，里面有猎奇的因素，更有探讨工作经验的原因，当然为了信息安全和个人**考虑，涉及案例都是隐去了个人关键信息的。
    其中一个极端女权活动家，称之为权女士吧！以宣扬历来的各种婚姻制度都是迫害女性的、都是反人性的观点而闻名，认为传说中伏羲制嫁娶就是爱情套上枷锁的开始，真正理想的爱情状态应该是原始社会那样，随性结合，你打猎我采集，生活和情感都是绝对的自由自在才对。
    虽然权女士的议论引起了很多的争议，成为网红人物的同时也使她拥有了大批追捧者，并获取了相当大的名气和不小的收益，但原始社会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仍然只是个人的想象，缺乏实际体验和客观证据，现代社会又事实上已没有不受干扰的原始社区生活情形。
    所以为了强化自己的理论，同时也为了圆自己的理想梦，权女士找到了闻莺的蝶梦工作室，要求体验真正的原始爱情生活，还特意要求不能从文艺作品、神话传说和影视剧里找造梦素材，一定要从历史资料和考古研究中提取。因此，在准备阶段，经过商议，签订了严格的保密协议，约定梦境情形为双方共有，梦境解析记录除了当事人自己拥有和保留供监管备查的备份外，只供蝶梦工作室工作研讨使用；同时考虑到拟现的难度和婚姻史料，选定了旧石器时代晚期为预定时代场景。
    为了满足客户要求、最大限度拟现原始人的生活，蝶影梦室的员工们耗费了大量精力和时间去整理资料和构建梦境框架，用东方闻莺的话说即使参与的几个人穿越到远古时代都不会有太多陌生感。
    原始人梦境开始后，权女士如愿地和一个原始人、更准确地说和一个原始家庭生活在了一起，生活情形也确实是男性打猎女性采集，她认定的配偶确实很英俊，但生存条件明显比预想的艰苦的多，野外的环境充满了危险，渔猎的收获很不稳定，采集来的食物中可口的果实也不多，多数情况下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度日。
    作为家庭里的年轻女性成员，权女士除了野外采集，还要负责打理居住的洞穴、整治兽皮兽骨制造工具以及养育孩子。
    不过她的配偶似乎对她不太满意，对她自认为的颜值根本看不上，倒是嫌她有点不够强壮，生育能力也不强，对其他男性的骚扰也没什么特别反应，自由算是有了，但设想的爱情和专情却连影儿都没有。
    最直接的打击是公主梦的彻底破灭，家庭里的强壮男性总是最先开吃为所不多的食物，根本没有什么宠女人的想法，有一次烧烤兽肉时馋得受不了先撕了一块，立即就被敲了一棍子。幸好年轻女性吃东西也是排序靠前的，不像老人那样只能吃些残余的东西。
    那样的日子也没持续多久，有一天她出去丛林里采集，不知不觉走得有点远了，等闻得有比自己身上更浓烈的味道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和一个陌生的强壮男性近在咫尺了！她本能地转身就跑，那个狗熊般的男性紧追不舍，后来干脆一棒子把她敲晕了。
    等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山洞里，头上的伤口被敷了草木灰，那个狗熊男正在她身上用力播种，周围一群完全陌生的原始人正为他欢呼。
    完事了的狗熊男扔给她一块烤糊了的兽肉就不再管她，在以后的日子里，经历过几次逃跑遇险又被抓回来之后，她彻底地融入了新的部落，似乎曾经的现实思想都被梦境同化了。
    但原始梦境的悲剧还没有结束！
    严冬到了，原始人们进入了极其艰苦的日子，食物越发匮乏了，秋季留下的仅有一点食物储备也主要留给家庭出猎的壮年人，即使那样，雄壮的狗熊男也逐渐饿成了长毛瘦狗，她更是经常前心贴后心。
    最坏的情况来临了。
    在一个饥寒交迫的夜晚，她所在的部落被同样饥饿的敌对部落偷袭，部落成员或死或逃，狗熊男也不知所踪，她被打伤绑在木棍上抬走了。当她以为又会成为新部落的泄欲和生育工具时，却发现自己实在是太乐观了——她被抬到了火堆边，要被烤作食物了！
    梦境中的权女士拼命嘶吼挣扎，不忍看到早期人类残酷一面又担心过度刺激引发意外的监控人员只好违约强制中止了梦境。
    清醒过来的权女士发呆了很长时间，却也没追究中止梦境的违约行为，拿到制备好的梦境记录后就匆匆离开了。据说自那以后，她就很少发表有关婚姻爱情方面的出位言论了。
    另一个是动保主义者，暂称之为黄女士，声称活得越久，越觉得人不如狗。
    虽然借助近年开发的动物脑机交互识别系统，她已能和自己的宠物简易交流，但动物毕竟是动物，智力和情感交流方面依然障碍重重，所以想借助时兴的造梦理论，实现和自己的爱犬进行梦境拟人交流。
    因为这种想法实在有点另类，梦室的几位员工还进行了耐心地劝说，但架不住客户的强烈要求，最终还是帮她进行了尝试，只是梦境场景实在太疯狂了。。。
    说到这里，东方闻莺突然表情有点古怪，抬头看了一下时间，就刹住了这个话头：“哎呀！快到值班时间了，回头再扯哈！”
    正听得有趣的林雨薇和可心很不满意闻莺的转移话题：“莺姐又要玩乾坤大挪移了！时间还早呢！”
    童国安摇头晃脑：“非也！非也！肯定是那个梦境场景三观太不正，所谓少女不宜、非礼勿听是也！”
    梦臻微笑着她们斗嘴，并不插言。
    “何止三观不正！是听了看了会五官不正！”东方闻莺笑着说，“所以姐姐就只好非礼勿言了哪！”
    “什么五官不正嘛！莺姐净找虚假借口。”可心抱怨。
    “是真的五官不正！听到看到那些过于惊悚的场景，是人都会不自觉地心理错乱、表情扭曲的，所以就五官不正了！而且真的是上班时间快到了。”看着已经在和夜光组交班的赵承风、石金成，闻莺也走向了休息室门口。
    不甘心的童国安看着东方闻莺的背景故意低声嘀咕：“莺姐的身材真的好啊！结婚那么多年了，还是颈细背挺、肩锁腰直的……”
    “别胡说八道！”梦臻赶紧用手中的工作记录本拍了他一下，轻责道。
    刚走到门口的东方闻莺站住了，没有回头，声音却有点冷：“寡妇门前是非多，寡妇面前莫乱说！”
    说完就直接从叫大家上班的赵承风旁边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一时间大家都有点冷场。
    赵承风伸手指了指童国安，他虽然有点摸不清状况却也知道自己玩笑有点过了，就装模作样地轻打自己的脸。
    东方闻莺是结过婚，家在另一个相距较远的城市，赵承风是知道的，作为警队的负责人之一，他和司天语还有监察专员欧阳晓鹰都有权、也应该掌握队员的基本信息，但出于个人认知，赵承风并不想多了解女同事的**，所以只是审阅过个人基本资料，并没有查看详细信息。
    不过，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东方闻莺说起自己的家庭，也没有见过她的爱人，这一方面还是有点奇怪的，想来可能有点特殊情况。
    至于没听别人说起过，也不奇怪，司天语和欧阳晓鹰都是心思慎密又相当注意职业道德的人，自然不会有随意议论别人的情形。
    赵承风叹了口气，心中对东方闻莺情感世界的下意识担忧也无形中加重了，想着也许应该去仔细看看她的档案，或者直接找她询问一下有无需要单位帮助的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