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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7章 跟首富谈生意

叶无道陈雅芝 护国神帅 15554 Aug 6, 2021 2:55:0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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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夏夕顶着一对黑眼圈约见了好友韩筝和陆嫣然。
    这两个人是她的同学,她们从高中开始就读同一所学校,后来又考上同一所大学。
    夏夕读电子商务,韩筝读医学系,陆嫣然念中文系,她们三人性格各不相同。
    夏夕原名程夏夕,后来去了父姓,改名为夏夕。她年幼遭遇家庭巨变,生性干练,做事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在于隆达外贸部任销售组长。她是三个人中长得最漂亮的一个。
    韩筝父母双亡,脾气彪悍得就像男人婆,精通武术,外人若是看到她打架时那虎虎生威的模样,会觉得这只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女,事实上她心细如尘。虽然她读书时功课马马虎虎,但最终凭着一腔热情以及十二分的毅力,如愿考上了医学系,现在是市第一医院普外科的一名医生。
    陆嫣然家境富裕,父母都当点小官,有点小迷糊,天生爱幻想,目前是某网站码字工。
    一见面,同样一头短发的韩筝就指着夏夕的脸叫道:“夏夕,你的脸怎么了?”
    “是啊,黑眼圈好大,你昨晚上没睡吗?咦,酒精味怎么这么重?”披着一头直发的陆嫣然嗅到了一股子浓浓的酒精味。
    她嫌弃地挥了挥小手,坐下道:“你昨晚上和谁共度良宵去了?我和韩筝本来想给你过生日的,打了你好几通电话,发了你那么多短信,结果你只回了一条:我已有约—哎,你约谁了?男的女的?这些年你的生日都是我们给你过的,今年你居然单独过,这是有情况了?”
    事实的确如此。
    上午,夏夕群约时才发现自己在微信群里发了这么一条:今晚我已有约。
    一想到这事,她脸色就乌黑乌黑的,一坐下就倒了杯水,喝完,“啪”的一声搁桌面上,愤愤道:“如果我告诉你们,那短信不是我发的,你们信吗?”
    韩筝和陆嫣然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不是你发的?谁发的?”
    夏夕家在县城,不在市里,两地相距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公交车),昨天不是周末,她们知道夏夕不可能回家,来回路上太费时间,所以短信不可能是她弟弟或妹妹发的。
    再说,她也不可能和弟弟妹妹一起过,那两个小祸害根本不记得她的生日,都只顾自己。
    “一个神经病。”夏夕恨极,口出恶言。
    陆嫣然和韩筝面面相觑—稀罕啊,又齐声道:“谁呀,居然把你惹得火冒三丈?”
    她们认识的夏夕可沉得住气了,一般人很难激怒她,她自有她的应付手段,像今天这样情绪外露,实属反常。
    “我昨晚上喝得烂醉……”夏夕已经憋了一上午,现在真的是不吐不快。
    “然后呢?酒后乱性了?”陆嫣然顿时双眼发光。
    她最爱幻想了,下场则是被韩筝狠拍了一下后脑,而她笑着吐了吐舌头,表情极为俏皮—嗯,她是她们三个中最可爱的一个。
    夏夕默默睨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吐出四字:“比这还糟!”
    韩筝和陆嫣然呆住了:酒后乱性已经够糟,比这还糟?那能有多糟呀?实在有点儿难以想象。
    “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倒是快说啊!”两个好朋友再次好奇且同声催问。
    “啪!”一张结婚证拍在了她们面前。
    韩筝离得近,将它接过翻开,小嘴惊到可以塞进一个鸵鸟蛋:“这这小奶狗是谁呀?你怎么和他结婚了?哎,这结婚证是假的吧?”
    这么一喊,引得餐厅内其他食客纷纷回望。
    夏夕“嘘”了一声,让她小声点,然后恨恨道:“结婚证如假包换,我去民政厅查过了。可这浑小子,我根本就不认得他……”说罢,抹了一把脸,揉了揉太阳穴,她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
    当然,为了表示自己是绝对的受害者,她简单概括了自己求婚逼婚的过程,并且强调自己醉得不轻,同时淋漓尽致地渲染了某人的无耻,且唾沫飞扬地把那个家伙狠狠骂了一通,以此希望两个好闺密能和自己同仇敌忾。
    听完整个故事,陆嫣然先是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双眼发亮,低叫起来:“天哪,夏夕,你这遭遇也太经典了,回头我要把它当素材写到小说里。”
    夏夕:“……”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交友不慎吧,她受了这么大委屈,陆嫣然小姐居然还想着她的小说!悲愤!
    “嫣然,你就别刺激她了。”韩筝提醒她玩笑别开过了。
    陆嫣然这才正了正脸色,忍下把笔记本拿出来的冲动。
    韩筝则重新看向夏夕,问:“夕夕,那男的到底什么来头?”
    “对啊!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做什么的,家住哪里,身体健不健康,头脑是不是有问题?”陆嫣然噼里啪啦扔出好些问题,“要是脑子没问题,怎么可能说和你去登记就登记了呀?”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当时他吻了我,你是不知道,他手劲特别特别大,我怕他精神有问题,要是一再刺激他,他把我强奸了,我哭都没地方哭。所以他说要走,我就没敢再拉着他问东问西。嫣然……”
    说罢,她突然握住嫣然的手,一脸严肃:“你哥是刑警,能不能让他帮我查一查这人是什么来路?不管他有没有病,知己知彼我才能顺利离婚……对了,除此之外,我还得找个靠谱一点的律师,接下去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明后天我就搬家,离婚事宜就交给律师全权处理。”
    陆嫣然看得出来,夏夕非常不喜欢照片上这个男人。但说真的,人家长得确实很帅,而且笑容纯良,一点儿也不像坏人。
    她忍不住多嘴问了句:“夕夕,你都和他结婚了,难道就不考虑认识他一下?也许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呢?”
    “屁真命天子!”韩筝直接撸袖子开骂,脾气火暴,“一个男人乘人之危算什么玩意儿?那行为根本就是骗婚!再说了,完全没有感情的两个人怎么可以被轻易捆绑在一起?夕夕,我支持你离婚,而且必须离。这种男人人品肯定有问题。”
    “只是这样一来,夏夕不就变二婚了吗?”陆嫣然又仔细看了看那张结婚证件照,刚刚她会这么说,主要还是因为她是颜控。
    她是真心觉得结婚证件照上这男的长得不赖,要是对得上眼,他和夏夕其实挺般配的。
    “遇人不淑,还不如离婚。”韩筝回过头,狠狠戳了一下嫣然的额头,磨牙道,“拜托你一下,这不是你写的那些狗血言情小说,不要以为这世上会有那种从天而降的好运。你编的那些梗,一千万个人里都找不出那么一例,别幻想了好不好,这是现实生活。”
    “呀,疼……”陆嫣然摸了摸额头,看向一脸烦躁的夏夕时,投降了。
    自己的确有点异想天开了。
    “好吧好吧,我收回刚刚那句话……”陆嫣然又说道,“哎,我说,这叫景尧的年纪比你小了四岁,我在想,一般男人都很难接受姐弟恋,这人轻易和你去领证,会不会认得你啊?或是你的学弟什么的?你不是说了吗,他在篮球馆打篮球……”
    她们都是那个大学毕业的。
    “你也说了,他比我小四岁,假设他真的读过理工大学,那唯一的事实也只有—我大学毕业,他才读大一。在这个条件下,他怎么可能认得我?我敢打赌,这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江湖骗子,我绝对不会认可这桩婚事的!”她说得义愤填膺。
    “行行行,等吃好饭我们就一起去找我哥,让他帮你查查看。”陆嫣然把结婚证交还给夏夕,满口答应,紧跟着又安慰了几句。
    吃完午饭,陆嫣然带着夏夕和韩筝去了市刑警队。可惜陆嫣然的哥哥陆悠然不在,陆嫣然只好找另一个熟人,帮忙查看了景尧的身份信息,但查到的结果让三个女生很是意外。
    “对不起,这个人的户口在京市。那些原始信息民政厅登记处都有,其他相关信息,由于跨省,我权限有限,没办法再进行深入核实。”
    “京市人?”夏夕惊愕,凑到电脑屏幕前看,还真是。
    住址:京市上朝区。
    韩筝沉吟道:“京市户口可吃香了,奇怪,一个京市人怎么会出现在渭市,还在理工大学篮球馆打球?”
    这也正是夏夕所困惑的。
    “夕夕,上学信网查他学历,看他到底是在哪儿上的大学?如果你和他完全不认识,按理来说,一个身心正常的人不可能没头没脑和你跑去领证。”陆嫣然提醒。
    是的,在学信网上可以查到个人学历信息,只要用他的信息注册一下。
    夏夕连忙拿出笔记本电脑登录学信网,点击注册,结果很让人郁闷:这家伙已经注册过了,而旁人不知道密码,根本无法查询他的学历信息。
    “没法儿查……”她沉沉吐出一口气,“算了,我去找律师直接起诉离婚。”
    总之,这婚必须离!不管他是谁,她都不感兴趣。
    这人存在骗婚行为,人品肯定有问题。再者,她完全没有想要了解他的念头,更别提和他维持婚姻关系了。
    关于婚姻,她的态度一向严肃,原则是:绝不倒贴,绝不将就,绝不委曲求全。
    年少时,她有过一段美好的爱情,那时也曾无比向往婚姻。那个叫卓樾的男子,比阳光还要闪亮夺目,是她生命里的男神,曾给她苦涩的人生带来过无穷的快乐,是她一辈子愿意追随的爱人。
    那时,破碎的原生家庭没办法带给她安全感,遇到这个少年之后,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避风港,他的细心呵护让她觉得自己也是被深切爱着的。
    她最大的渴望是大学毕业之后嫁给他,由他带着她,联手撑起一个家。
    有人曾经和她说过:嫁给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男人,一段婚姻才算美满。
    当时的她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可随着年龄渐长,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她还明白了另一个道理:在这世上,只有自己给予自己的安全感才最可靠,因为其他人给予的,也能轻易收回去,并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比如:卓樾。
    因为他的失踪,曾经她所向往的人生就此支离破碎—有过那么一段漫长的日子,她无法接受他的凭空消失,甚至发了疯般去找他。可现实是残酷的,所以她除了重新振作、发愤图强外,别无他法。
    时间教会她:一切都要靠自己。
    如今,她要的婚姻是:两情相悦,两相尊重,价值观等同。
    如果找不到,那就不嫁,单身就不怕被辜负。
    那个景尧只是一个意外的闯入者,把他赶走,让一切恢复如初,才是最明智的选择,继续纠缠不清只会毁掉她的人生。
    从刑警队出来,在韩筝和陆嫣然的陪同下,夏夕去找了一个本市以打离婚官司著称的律师,将自己的离婚事宜委托给了对方。
    下午两点,夏夕和好友分道扬镳。她打算回公司,等下她还有一场重要的会议,完事后她还得另外找房子搬家。总之,她再也不想和那个小白脸有任何交集。
    在公交站点等车,手机忽然响了,夏夕拿起来一看,号码很熟悉,好像是县第二高常老师的手机号。
    但凡当家长的人都有这样一种经验:每次接到老师的告状电话,分分钟都想掐死自家那个不争气的惹祸精。
    夏夕更是,每次见完老师,她自觉能瞬间苍老十岁。她明明还是个大姑娘,结果一到学校,心态立刻变成老妈子。
    抖擞精神,她接通了电话,含笑叫道:“常老师,您好。”
    “好什么好?夏家大姐,你到底是怎么做人家大姐的?你知不知道你那对宝贝弟弟妹妹连着三天没来上课了?换了手机号码为什么不给学校报备……”
    刚接通就是一声吼,夏夕吓得缩了缩肩,忙赔笑:“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的工作手机,我的私人手机前天坏了,拿去修了……常老师,我弟弟妹妹现在不在学校吗?”
    她立刻紧张起来,十八岁正是学坏的年纪,高三更是人生中最关键的一年。
    “已经被揪回来了,请你马上来一趟学校,刻不容缓!”
    “是是是,我马上过去。”挂断电话后,夏夕先给公司打了电话请假,说把会议挪到明天,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认命地跑去给那两个小浑蛋擦屁股。
    纵有万般辛酸,也只能忍着,谁让她是一家之长呢?所有的烂摊子都得由她来收拾。
    是的,夏夕现在是一家之长,是弟弟妹妹们唯一的依靠,因为母亲已经没了。
    夏夕的母亲是私生女,父亲家境一般,二十八年前才二十岁,只有高中文化的母亲遇上了正在读大四的父亲,两个人天雷勾动地火,偷吃了禁果。
    很快,母亲怀上了她,父亲匆匆娶了母亲,但没有彩礼,也没有像样的婚房。
    婚后,母亲一边打工一边待产,每日操劳,格外辛苦,足月后生下了她。因为是女孩,母女俩都曾遭到祖母的百般嫌弃。
    父亲毕业后参加工作,被公司派往国外实习。八年时间,父亲与母亲聚少离多。
    后来,受到公司重用的父亲发展越来越好,改善了家中条件,于是母亲从职业女性变成了全职太太。
    夏夕九岁那年,母亲再度怀孕。
    父亲却说母亲怀的是野种,提出离婚,并很快和公司老板的千金结婚,一跃成为成功人士。母亲则带着她,顶着一个大肚子,被迫净身出户。
    夏夕十四岁时,母亲病故,只留下一对到了上学年龄的弟弟妹妹。外祖母为了养育他们姐弟三人,受尽白眼,晚景甚是凄凉。
    夏夕二十岁时,相恋多年的初恋情人卓樾弃她而去,再无消息,从此以后她再不相信男人。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踏上社会这些年,她已经明白一个道理:女人这一生,最大的依靠是自己。
    结婚这件事,太过奢侈,倒不如趁着年轻,为自己打拼出一片天地。
    所以,自打一毕业,夏夕就一门心思想着赚钱。进了隆达集团的第一年,她做的是销售助理,跟单跑腿,全心全意学习;第二年做了业务员,业绩永远是最好的;今年她做了销售组长。
    而她的工资也从最初的两千元一路往上飙升,如今月收入两万多,加上年终奖,也算丰厚。
    对她这个年纪来说,这份工资已经算不错。
    有人说,她是靠长得不错的姿色,睡遍各路老总,才有机会拿到最低的报价,才能做到月月勇夺冠军的。
    也有人说,她是搞定了公司外贸部部长,才被这么快升为销售组长,成为本部最年轻的组长的。
    在公司,她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别人不愿意干的事,她抢着干;别人拿不下的单价,她能搞定;别人要不到的货款,她盯着讨。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头脑清醒,眼光精准,能力非凡。
    她更是家里的顶梁柱:管着弟弟妹妹的生活费,照看着身体一年比一年差的外祖母。
    只是这个家长真的太难当了。
    弟弟妹妹因为是早产儿,身体比一般孩子弱,一会儿这个生病,一会儿那个生病,从小就把母亲和外祖母折腾得够呛。
    母亲过世后,外祖母和她更受累了。
    高中、大学时期,为了能读书,为了帮外祖母养弟妹,夏夕没少打工,残酷的生活逼得她还没来得及享受青春就蜕变成了一个大人。等她大学一毕业,养家糊口的责任就全压在了她身上。
    可弟弟妹妹格外不争气。弟弟的成绩惨不忍睹,令她想劈开他的大脑,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哪种豆渣;妹妹本来很乖巧,成绩也不错,可自从两年前发生了那件事,也越来越叛逆。
    有句俗话:养儿方知父母恩。而她还没结婚生子,已经深深地领悟了一件事:做母亲太辛苦了—结婚生子,那简直是人间地狱。
    县第二高,高三办公室,夏誉和夏菲在边上罚站。
    看到夏夕进来,夏誉干干一笑,摸着后脑勺叫了一声“大姐”,夏菲则冷冷瞥了她一眼,随后嫌恶地别开了头。
    “来得正好,夏大姐,你来看看这俩孩子,夏誉呢只知道玩游戏,夏菲尽想着一夜成明星。我跟你说,你要是再不好好管束,他们就真的废了。再两个月就高考,作为他们的监护人,你能不能上点心啊?”常老师站起来,指着这两个不成器的学生,吹胡子瞪眼,直拍手背,话里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夏夕读书时从来没让姥姥操过心,可轮到这对活宝读书时,她成天担惊受怕。
    挨了一顿训后,夏夕把这对孪生兄妹带了出去,打算和他们单独谈谈,谁料夏菲掉头就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夏夕几步跨过去,将她拎住,却被她给甩开了。
    “我满十八岁了,我的事从今往后不用你管。”夏菲寒声回应,完全没有愧疚。
    “在你大学毕业前,我不管你,谁管你?”夏夕忍耐着,想和她讲道理,“夏菲,你能不能别任性?谁让你去影视公司当模特了?你要是敢再去,我就敢打断你的腿。”
    唉,真是冤孽,最近这几年夏菲就像被人种了蛊一样,一心想往影视圈发展,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居然做起了这种白日梦。
    夏菲的态度极为强硬:“好啊,那你试试。你敢打断我的腿,我就敢告你。听着,夏夕,我受够你了,以后,我吃喝拉撒都不用你来操心!”
    语落,她走得飞快,完全不把夏夕放在眼里。
    “你……你要气死我是不是!”夏夕恨得直跺脚,实在拿这个小没良心的没辙。
    这世上,叛逆期的孩子最折腾人。夏菲已经是高中生,却比上初中时还要不听话,那性子拗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大姐,我去看着她。你放心,我一定一定帮你看紧她。”夏誉在背后卖乖讨好,还一脸赔笑。
    这小子,表面笑嘻嘻的,实际上也是一肚子坏水,惯会阳奉阴违。
    “还有你,为什么不好好读书?为什么要逃课去打游戏?”转过身,夏夕开始教训夏誉。
    “大姐,电竞也是一份职业,很有前途的,打得好也能挣很多钱。我有好几个哥们都是这一行的高手,我们组织的团队都打进全国赛了,你能不能别小看电竞啊?”夏誉当即替自己鸣不平,说得振振有词。
    “我知道,行行都能出状元。但我唯一的希望是,你把精力放到学习上。玩,我不反对,但麻烦你先把本职工作搞好,比如将来去做一名游戏设计师,或者直接去开发各种应用广泛的APP(应用程序),那才算是真正有出息,而不是成天沉溺在游戏里,只知道玩。”
    “我就不明白了,那到底能有什么好玩的?不管是演员还是电竞,真正玩出名的能有几个?你们现在不好好努力读书,不学点技能傍身,将来走上社会怎么养活自己?”
    夏夕真想掐死这个成天不务正业的弟弟,这么多年了,她该说的话都说了,可他就是执迷不悟,没把自己的聪明用在正途上。
    “大姐息怒,恕我天资愚钝,实在没办法完成您这伟大的想法……您看您看,夏菲都跑那么远了,您还要不要我帮您看着她了?我保证不让她再去那什么劳什子的影视公司了……走了啊,大姐您回吧,别生气了啊。”夏誉一溜烟跑了。
    夏夕无力地靠在墙上。做销售,她还行,管教弟弟妹妹,她真的越来越觉得有心无力。
    明明她是一心一意为他们好,不希望他们走弯路,可这两个呢,死脑筋一样只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年少时的确应该闯一闯,但是学习也不应该丢弃啊!
    人生是一个活到老学到老的过程,该读书时不好好读书,没有知识奠基,将来的发展难免会受到各种现实约束。
    唉—她长叹一声,转身离开。
    离开第二高时是四点多,夏夕坐车回到市里已经六点,但她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公司加班加到九点半,等她满身疲惫地回到家后,时针已指向十一点。
    给手机充电时,夏夕又看到了那张该死的结婚证,头痛再次发作。
    她忍着难受洗了澡,本想先睡一觉再说,可那个红本本老在她眼前晃悠……
    不行!她得换房子!
    想到这里,夏夕又爬了起来,打开电脑查起安居客。她看中三处房子,约好明天中午去看。
    折腾这么一通,直到十二点半她才倒头睡下。末了她又因白日的事放心不下,编了一条短信:
    “菲菲,好好读书才是正途,我知道你很聪明的,别被明星梦冲昏了头脑。影城那么多人,但有几个能出人头地?贵圈很乱,我只希望你活得简单,读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才能让你的未来更有意义。”
    编辑完,夏夕本想点发送的,但又忽地想到那死丫头的手机设置了拒接任何陌生号码的来电和短信,发了也是白发,退一万步讲,她就算看到也不会点开看。
    那丫头对她的恨,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这么一想,夏夕顿时沮丧地倒在枕头上,心里烦躁得要死。
    唉,要到何时这俩孩子才算真正长大,不用她再为他们操碎心啊!
    同一天上午,港市,维多利亚大酒店的高级商务套房内,景尧笑着和委托方握手:“您放心,这个案子问题不大,只要你们配合我们团队工作,胜率是相当大的。”
    委托方因为他的承诺,重重握了握手,喜笑颜开:“哎呀,我说景大律师,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之前我一直在纠结……老孟啊,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这边根本就不能搭上景大律师这条线。”
    老孟是景尧的老师,这个案子若不是老师拜托,他也不会接。
    孟老师看向景尧时眼神无比骄傲,景尧跟着微微一笑。
    经过一整天资料核实以及对相关人员的询问,景尧已经大致了解了案情。
    晚上,他谢绝了委托方的晚餐提议,只叫了一份简餐到客房,便再次坐到了办公桌前。
    他习惯性先登录了邮箱,查看有没有新邮件,却意外发现自己竟收到了一封律师函。他点开一看,不觉勾唇笑了。
    哎呀,景太太啊景太太,你还真是无赖得可以啊,居然直接请律师了。
    他眼神狡黠,略微思索后,抓过手机拨通一个电话:“老古,给我查一个人。”
    老古是他的助手,这次没和他一起过来。
    “谁?”
    “渭市为民律师事务所耿大山。马上查,查完给我回馈。”
    “是。”
    交代完毕,景尧挂断电话,然而不到三秒,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一瞄,接通后笑吟吟道:“妈,什么事?”
    “你都回了港市,怎么不回老宅?”母亲在那边责怪,语气很是不悦。
    “我忙呢,回到家,你逮着我事那么多,我哪儿能上心工作?”他站到落地窗前欣赏港市美丽的夜景,眼里尽是璀璨夺目的灯光。
    “明天必须回来一趟。”
    “有急事吗?”他一脸警觉。
    “给你介绍女朋友,同方国际财团的千金,和你年纪相仿,刚从法国留学回来的。人家学的也是法律,我想你们俩应该会很谈得来。我已经和杨太太约好了,让你们见个面。”
    “妈,您就别折腾我了,我说过了,工作很忙,没心思找女朋友。”
    “忙忙忙,我就不明白了,家里什么都不缺,你为什么就不肯回港市定居,进公司帮你爸,非得自己弄个什么工作室,成天忙得见不着人,你到底图什么?为什么就不肯定下心来好好找个女朋友呢?反正我不管,你明天必须回家。”母亲在那边抱怨。
    “妈,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明天我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忙,没空回去。今晚还要熬通宵呢,就不和你多废话了,拜。”他及时掐断母亲的唠叨,吐出一口气。
    视线转回电脑屏幕,有新邮件提醒,是老古发过来的,是那个耿大山的资料。
    资料上是这么写的:耿大山,男,四十岁,职业律师,擅长打离婚官司,共打过111个离婚官司,渭市六县三区最出色的离婚律师非他莫属,胜诉率为95%。中级律师职称。
    这数据,挺傲人啊!不过,想让他离婚,门儿都没有。
    如此想着,他拿起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看着上面她醉言醉语的模样,忍俊不禁,觉得还是醉酒的她可爱。
    点点屏幕上她的脸蛋,他喃喃道:“夏夕,既然你嫁给我了,就得矢志不渝知道吗?你等着,等我空了,回去一定好好侍候你,叫你再也舍不得离开我。”
    远在渭市的夏夕半夜突然惊醒,莫名打了一个寒战。她瞪眼瞧着黑漆漆的四周,心脏跳得很快。
    她怎么觉得有人在背后算计她?
    后来夏夕又睡了,等到次日,她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上午开小组会议;中午跑中介公司,确定了房子后再赶回公司;下午去见供应商谈价钱,因为刚谈了一个大单,想再定一个优惠的价格;傍晚搬家,等安定下来之后,已经深夜。
    一眨眼十几天过去了,夏夕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无法分神想其他事。
    其间,耿律师来过电话,对她说:“景尧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关于起诉离婚这件事,夏小姐确定要上诉吗?”
    她想都没想,直接撂下一句:“对,就按律师函上的时间,逾时就起诉离婚。”
    她也和夏誉联系过,夏誉一再向她保证:“大姐放心,我一定把夏菲看得死死的,绝对不让她跑去什么破影视公司……”
    但她还是不放心,又和常老师通过电话,确定最近夏菲有乖乖去上学,绷紧的心弦这才稍稍松了松。
    三月二十四日,周五,夏夕忙完了一周的工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已六点多。这一刻的她只想洗个澡,吃碗泡面,枕着抱枕舒舒服服躺到床上。
    天天这样连轴转,累啊!
    可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一个不该属于这里的欢快嗓音响了起来:“欢迎景太太回家!”
    “砰!”伴着一声异响,花瓣雨当头撒下。
    透过眼前洋洋洒洒落下的花瓣,夏夕惊恐地发现,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景尧,正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
    发生了什么事?她……她不是已经搬家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她家里,还笑得如此灿烂?
    瞧啊,好像所有的阳光都照在他脸上了,而他就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能把所有阳光再反射出去。
    灼灼之光,耀眼到不可思议。
    “你……”她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男生身着白色V领毛衣,里面配一件极为妖气的粉色衬衣,下搭休闲牛仔裤。这些服装没有明显的Logo,他看上去像极了大学校园里那种众星拱月的学霸男神。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这两个词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累了吧?来来来,快进来。你先去洗把脸,可以开饭了。”这人自来熟地上前一把拥住了她的肩。
    随即,一阵淡淡的皂角香袭来,她浑身一紧,急忙反手把人推开。
    “你干什么?”夏夕声音又厉又凶,就像一只进入战斗状态的小野猫。
    景尧一脸无辜,眨眨眼:“能干吗?吃饭啊!”他指了指里面,“外卖刚刚送到。你不饿吗?还是你在外头吃好了?我可是饿坏了,刚下飞机。还有,你换了个大一点的房子怎么都不告诉我,害我好一通找……”
    夏夕一脸绝望:“……”
    通知个屁,防的就是你这小毛贼啊!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又是怎么进的屋子?”
    这人真是太恐怖了,为了防止他再来骚扰,她每月多花了一千多,忍痛挪到澜山花园,结果—他照样找上门来了!
    他是神仙吗,还是长了千里眼,竟能做到一下飞机就阴魂不散地找来这里?
    她恨得直想跺脚,歇斯底里尖叫。
    “我找了个开锁的。”景尧回答得理所当然。
    夏夕想到另一个问题:“门卫怎么可能会放你进来?”
    这个小区硬件设施很好,出入都得登记,陌生人很难进来。
    景尧笑得气定神闲:“你忘了,我有结婚证啊!我说我要给你一个惊喜,人家就把我放进来了。”
    夏夕:“……”
    结婚证!又是结婚证,她要被这结婚证给搞死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忍无可忍,夏夕怒道。
    景尧指着西餐桌,一脸单纯:“吃饭啊……”
    完全是鸡同鸭讲。
    不,不对,他肯定是故意答非所问。
    “来来来,吃饭,我要饿死了。”他箍着她的肩往里去,手臂上的力道令她恐惧。
    她本能地挣扎,和他保持一段相对安全的距离后,严厉警告道:“不许再碰我一下,不许,听到没有?”
    天,她要被他搞疯了。
    笑吟吟的景尧连忙举起双手,径自走向餐桌:“OK,不碰不碰,吃饭。我叫了五珍斋的老鸭煲、炒时蔬、咖喱牛肉,尝尝呗,饿坏肚子,受罪的是自己,不划算的。”
    一阵浓浓的食物香,勾得夏夕肚子不争气地咕咕直叫。
    她深呼吸克制,并一再告诫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泼妇骂街对他是行不通的,这个人的脸皮比城墙还要厚,最后生气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控制好情绪,她跟了过去,见他端着米饭美滋滋地吃了起来,还热络地把另外一盒推过来,道:“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家里又没微波炉、蒸烤箱,回头去买一个,用得着的。”
    “闭嘴!”夏夕恶狠狠地叫道,请原谅她的情绪轻易就被刺激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景尧,你对我死缠烂打要到什么时候?律师函我相信你已经收到。既然如此,今天我们有必要再谈一谈离婚事宜。”
    说到这里,她停了停,而后厉声阐述道:“我和你的婚姻完全是一个错误。我承认我那天醉酒做事有失分寸,但是,没有醉酒的你趁机和我登记,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你不想法庭上见,我们可以庭外和解,甚至于我可以给你一定的补偿……”
    耐着性子,她努力让自己以一种理性的态度和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处理这起可笑的婚姻。
    正在吃饭的他听到这里,忽然放下碗,帅气地支着俊脸,笑意盎然地插进话:“停,先问一声,你这是想补偿我多少钱?”
    夏夕突然就噎住了。
    不是吧,自己就这么倒霉,竟遇上一个无赖?他是为了钱才玩这么一出的?
    卑鄙,无耻,龌龊,枉费了这么一张明星脸。
    不过,也罢,破财消灾。
    她暗暗思索罢,抱胸反问:“你想要多少?”
    景尧伸出一根手指,薄唇一碰,语出惊人:“一千万!”
    一……一千万?
    夏夕气得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惊愕了好一会儿才破口大骂:“姓景的,你当我是亿万富翁吗?”
    景尧扑哧一笑,像个小恶魔。他左右一看,顿悟般耸耸肩:“也是,看你租的房子,应该拿不出一千万来补偿我……那我就勉为其难继续当你老公吧。”
    夏夕:“……”
    他居然说勉为其难?谁要勉强他了!
    “嗯,要不然换个折中的法子也是可行的……”
    “折中?”被嘲弄了的夏夕咬着这两字,怀疑他可能又要扔出令人喷血的提议。
    “嗯。”他慢条斯理又吃了几口饭,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给我生个儿子,儿子归我,就当补偿。”
    夏夕气没声了,下一秒,她操起手上的包直接砸了过去。
    景尧哈哈大笑,反应灵敏地接住包,小小的屋子里全是他欢快的笑声:“完了完了,老婆生气了!”
    “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夏夕头顶冒烟。
    忙了一天,回到家还不得安生,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哎呀,你的火气怎么这么大?”他把包包往身后的床上一扔,“逗你玩呢。我不稀罕一千万,也不一定要儿子,只要有你就够了。夏夕姐,来来来,坐下,消消气。”
    语罢,他还好心地给她倒了一杯水,又替她拉开椅子,一副男主人的姿态。
    面对这张英俊的笑脸,夏夕深呼吸,再呼吸。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说了只是逗她玩,如果她再怒发冲冠的,好像有点小家子气了—最主要的是没面子。
    冷静,她必须冷静。
    唉,真是见鬼了,为什么每次遇上这个牛皮糖似的男人,她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呢?
    “咕噜咕噜……”肚子还极不争气地发出响声。
    “夏夕姐,要不我们还是先吃饭吧。”景尧好心建议。
    夏夕磨着牙,心想:饿着肚子更容易被激怒,确实应该先解决这件事,其他问题再从长计议。
    可是这些饭菜能吃吗?此人可是心思叵测……
    “我景尧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吃,饭菜里保证没下药。”他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
    夏夕一惊,他怎么把她看得这么透?望过去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警惕。
    他搁下水杯,笑得像圣洁无瑕的天使,转身又拿来两个小碗,盛满汤,一人一碗。
    他一口气将自己那碗喝了个精光,还感叹道:“真好喝。”
    废话,当然好喝,五珍斋的美食哪有不好吃的?
    这三道菜,再加上特制的外卖餐具,没个四百块钱根本送不到这里,姓景的到底什么来路?
    “哦,对了,这顿外卖我有记你账上……”夏夕坐下才吃了一口饭,就差点儿被噎死。
    某人忙好心递水:“慢点儿吃,你呛死了,谁养我?我这后半辈子就指望你了。”
    夏夕一只手捂嘴,一只手拍胸,没接话。
    她怒目相对,很想平静下来,结果每每被他激得情绪大乱。
    好不容易止了呛,她惊疑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能在五珍斋记账?”
    他们公司有时接待客户时会在那里吃饭,可这事只有公司内部的人知道。
    “你先吃,吃完了我再告诉你。”顿了顿,他又补了句,“慢慢吃,小心再呛到。虽然我可以帮你做人工呼吸,可真要这么做了,你又得说我乘人之危了。老是这样被误会,我很委屈的……”
    浑蛋,这臭小子又在戏弄她?
    她瞪他一眼,他咧嘴一笑,举双手作投降状:“不逗你了,吃饭。”
    他果然在逗她,这人真是太奇怪了。
    后来,景尧没再呛夏夕,夏夕也只顾着吃。
    她心里组织着各种措辞,想着今天无论如何都得让他点头同意离婚才行。
    景尧吃得快,时不时会抬头看她一眼,带笑的眼,柔情似水。
    等吃得差不多了,他扯了纸巾擦了一把嘴,起身说:“夏夕姐,我去洗澡,这里你善后,等下咱们再好好研究一下该怎么洞房花烛。”
    夏夕正在喝汤,再次被呛到:“喀喀喀……”
    景尧忙给她拍背:“说我是小屁孩,我看你比我更像小孩。”
    哼,他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他,她能被呛到吗?能吗?不能!
    夏夕怒了,一把推开他:“喀喀喀,姓景的,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总之……喀喀喀……你给我记住了,这是我家,不是你家。我不许你不请自入,更不准你用我的卫生间。还有,我要和你离婚,你到底听明白了没有……喀喀喀……”
    吼完,又是一阵干咳。实在受不了了,她只得抓起那杯水咕咚咕咚喝下。
    四周一下变得很安静。
    夏夕放下杯子再抬头时,只见景尧正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目光看着自己,神情不再嘻嘻哈哈,而是一反常态,十分认真。
    可他一旦认真了,眉目之间便会露出几丝骇人的威势,沉沉似泰山压顶,让人不敢直视。
    这样的他和嬉皮笑脸的他截然不同,就像两个极端。
    但很快,他又笑了,这一笑带着一些痞气,让他看起来像个顽皮的邻家小弟。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哎,我到底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了,你非要离婚?”
    夏夕捕捉到他的神情变化,心想:这个男人的内心和外在言行,绝对不一样。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有心机的男人,只不过他故意表现得单纯无害,让人不设防备。
    “这世上多的是衣冠禽兽……”怀着强烈的警觉心,夏夕往后退了一步。
    直觉告诉她,她必须离他远远的才安全。
    景尧低头审视自己,大言不惭地接道:“我明明就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好男人,怎么就衣冠禽兽了呢?你什么眼光?”
    哼,还真会装。
    这根本就是一只善于伪装自己的千年狐狸,真不知道他挖空心思演戏,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夏夕懒得争辩,只道:“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现在我们能不能严肃点讨论一下离婚这件事?”
    景尧突然凑过来,吓得她又往后退了好几步:“其他事都可以商量,离婚……免谈。”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很重,眼底的坚定也足以说明:他真的不想离婚。
    可为什么呀?一般来说,一个人做一件事肯定是有目的的,结婚这件事更是。
    要么因为喜欢,要么就是贪图钱财。
    可他俩是陌生人,她也没财让他图,在这种情况下,他为什么咬紧牙关,就是不肯离呢?
    这个人的行为真的是太奇怪了。
    夏夕在心里冷静地分析着,抱胸审视,冷静提醒他:“景先生,婚姻不是儿戏。”
    景尧点头:“我没在儿戏。”
    “但我们的婚姻,实在太过儿戏。”夏夕提高声音郑重强调,“我不认识你,对你没感情,就算那天我昏了头脑,被你的皮囊迷惑,那也只是酒精作怪。你呢,你也不认得我,也不喜欢我,我不明白你怎么就不肯放手。我说了,我可以给你一定的补偿……三万块钱,再多就没了。拜托你,能不能和和气气把这件事解决了?”
    “不好不好不好,”景尧反对得很坚决,摇头摇得似拨浪鼓。
    “喂,姓景的……”她又想发脾气了。
    “嘘,冷静冷静。”景尧帅气地摇了摇手指,笑容温和,语气却不容置疑。
    他打断她:“夏夕姐,你说了那么多,能让我说两句了吗?这个婚姻,不光是你的,也是我的。我也该有发言权的,对吧?”
    这话没毛病,她除了同意,还能怎么着?
    “好,那你说……”
    他清了清喉咙,双手插袋:“眼下的情况是这样的,就算这婚你本来不想结,也已经结了,而我是好是坏你也没了解过,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都不肯尝试就要离婚,恕我直言,我接受不了。要不这样,我们先同居一年试着相处一下?”
    果然没好话。
    “不行。”夏夕拒绝得干脆。
    “半年?”
    “不行。”
    “一个月?”
    “不行。”她简直心如磐石,不给任何机会。
    “好,那你去起诉吧,我看你一个人怎么离。”他毫不气恼,春风满面,“我会请最好的律师,一路跟到底。”
    夏夕:“……”
    可恶,他又耍无赖。
    景尧一边来回踱步,一边继续往下说道:“如果起诉离婚的话,首先会进行调解,调解员会劝我们以和为贵,能不离就不离。如果双方都同意调解,一般来说很快就可以结案。但如果一方不同意调解,那么就需要进行开庭判决。在这种情况下,案情简单的话,三个月应该能结案。如果有一方当事人无法送达,就需要登报公告,或案情复杂,则需要适用普通审判程序。当然了,一般情况下,半年之内应该是可以结案的……也就是说,你要是不同意呢,那我们还得做半年的挂名夫妻。”
    等一下,这人对离婚流程怎么这么熟悉?不会是个惯犯吧?
    夏夕望着他,眸露警惕:“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当然清楚了,那部‘婚姻法’我十六岁时就背得滚瓜烂熟了,其中哪些条例对男方有利,哪些对女方有利,我比任何一个律师都清楚。”
    晕,十六岁就能背“婚姻法”,这种男人谁嫁谁倒霉啊!
    “所以我建议你和我试一下,就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你对我的看法要是依旧,等时间到了,我会爽快地和你签字离婚。这期间,我不会逼你履行婚姻义务,只要你不允许的事,我都不会做,但你得给我时间相处,我会让你了解我是怎样一个人。老婆姐姐,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啊?”
    老婆姐姐?又被调戏了!
    “不好,我对你完全不感兴趣,拿上你的东西马上滚出我公寓。”
    小沙发边上有一个不属于她的男性行李箱,她冲过去,将它推着到门口,直接踢了出去,然后寒着脸对他道:“你要是再不滚,我就立刻报警。如果你非要把情况弄得那么糟,我也奉陪到底。”
    景尧慢悠悠走了出去,摇头直叹气:“唉,我家大姐还真是冥顽不灵,但很对我的胃口。等着,我会让你乖乖请我进去的。今天就先晚安,早点睡吧,晚上记得梦见我,爱你哦。”
    爱你个头。
    夏夕寒脸冷哼了一声,砰的一声把门给甩上,还恨恨地跺了跺脚:登徒子,神经病……想做我男人,你浑身上下哪儿都不合格。
    啊啊啊,她要疯了,真要疯了!
    她在房里转了好几个圈,仍气愤难平,她平静的生活完全被这家伙打乱了。
    夏夕本以为对方会继续纠缠,可能还会在外头大吵大闹,把这个楼层的几个单身住户全给惊扰醒,但出乎夏夕意料的是,他没声了。
    五分钟后,她从猫眼往外看,行李箱不见了,人也不见了。
    这就走了?他有这么好打发?不可能吧!
    开了门,出去绕了一个圈,最终她确定他是真走了。
    走了才好,走了她就可以安心睡觉了,真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关紧门,夏夕顾不上去收拾餐桌,先冲了个澡,然后把自己扔床上,一个字:累。
    脸沾到软枕时,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那个危险的家伙明天不会又登堂入室吧?他有结婚证啊……
    哦,该死的结婚证,她是不是该把它套过来由她保管,这样他就不能在门卫那边蒙混过关,再跑来骚扰她了?
    唉,早知道他还会找上门,她搬什么家呀,白忙活了,真是郁闷!
    啊啊啊,郁闷死了!
    她抓起被子,直接罩住了脸。
    第二天是周六,夏夕本来是想睡个大懒觉的,结果却被一阵门铃声吵醒,外头有人喊:“对不起,您的外卖到了……”
    外卖?
    她有叫外卖吗?是那个该死的臭小子又来作妖了吧!
    从床上跳起,夏夕披了一件外套,抓了几下头发,从猫眼往外望—还真是送外卖的,本市最好的早餐店“鱼米人家”的外送袋。
    “我没叫早餐啊。”她开门后说,“你搞错了吧?”
    这份外卖蛮贵的,如果送错了,这个送外卖的今天一早就白干了,都是劳动人民,她不贪这小便宜。
    “没错啊,是你,是那边那个住户给你点的,也是他让我来敲门的。”外卖小哥指了指对门。
    夏夕记得那里住了一个同龄女性,姓马,也是个上班族,之前在电梯遇到过一两回。
    “谢谢。”她接了过来,外卖小哥风风火火地走了。
    把外卖拎进门,夏夕觉得自己应该去向那个邻居道个谢,就又走了出来。
    她按响门铃,没一会儿,门开了。
    可出现在门口的人把夏夕吓得脚底抹油,直接想跑。
    “你……怎么是你?”她连退三步,倒吸一口冷气。
    没错,那个马邻居居然变成了景邻居,是他“色诱”了马邻居,直接住到这里了?
    景尧穿着一件白T恤,衬得他格外年轻英俊,一头短发湿漉漉的,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正在擦头,浓烈的皂角香扑鼻而来。
    看样子他这是刚刚洗完澡。
    “嗨,早上好。”大大的笑容立刻在他脸上堆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再度尖声发问。
    “没办法,谁让我家老婆姐姐不收留我呢。”他倚着门笑,“幸亏这边空了,我就直接住进来了。老婆姐姐,现在我们就是邻居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哦。”
    那“善良”的小眼神,怎么看怎么奸诈!
    她不明白这里到底是什么时候空的,周末的好心情一下全没了。
    姓景的怎么神出鬼没的?
    忍住,忍住,不和一个神经病动气,他爱怎样就怎样,不关她的事。
    夏夕掉头就走。
    身后,景尧轻叹:“哎,老婆姐姐,你生气的时候超可爱哦,我爱死你了。”
    夏夕脚下一个踉跄,险些绊倒。
    “老婆姐姐,走路小心点,你要是摔伤了,我会心疼的。”
    心疼个鬼,小浑蛋!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把门狠狠甩上,夏夕双手抱胸,嘴里呼呼吐气,吹翻了刘海。
    她想了想,抓狂般将后脑抵在门板上,伸手狠劲儿挠:他这么阴魂不散,到底为哪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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