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2章 价值！（七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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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君瑜的运气不错。”白之卿将目光从洞口处收回，对着礼白果笑了笑，“他们找到这里了。”
“这不是海棠嘛！”上官勾陈走到洞口，挑了挑眉，俯身看向瘫在洞口的解语花，“你身上这个……”
“那是敖渊。”白君瑜扶着洞壁向内走去，回过脸瞥了上官勾陈一眼，无力地回答道。
“爪子都露在那儿呢。”
“带龙角过来了吗？”白之卿看向状态较好的雪晴芊，“敖渊身上被砍下来的那一对龙角。”
“带过来了。”雪晴芊随便找了一只石凳坐下，点了点头，“在我的袖里乾坤里面。”
“你们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诗银杏撕下禁言贴，看向白君瑜，开口问道。
“一不小心……”解语花起身，把敖渊从肩上取下，摆在石桌上面盘好，“引来了龙宫那边的追兵。”
“海葵上有我布下的禁制。”西门蠃抿唇，“龙宫那边的虾兵蟹将，估计连岩洞外面的那一大片海葵丛都进不来。”
“好啦。”白之卿微微一笑，打量了众人一圈，“既然现在已经安全了……那么，稍事休息之后，我们来交换一下各自获得的那些情报吧。”
…………
“……以上就是我们所了解到的那些了。”白之卿随手将钢笔转了几圈，往笔记本上一敲，抬眼打量坐在对面的白君瑜，“你们那边呢？”
“我们才没来东海几天……”白君瑜失笑，无奈地摊了摊手，“收集到的信息乱七八糟——除了你们能看见的敖渊和他的那一对龙角之外……”
“我想，只有一条信息，是和你们这边不重复的——”
“鲛人族并非不知道现今东海是由洛峋掌权。”白君瑜正色，轻轻抿唇，“据我了解，他们的族长……甚至是和洛峋勾结在一起的。”
“可以说，洛峋能够掌控东海——离不开鲛人族族长汪漾的帮助。”
“蒋歆，《生死簿》上记载的敖儁峋的死因是什么？”白之卿皱眉，指节扣上下颌，偏过脸看向蒋歆，“我居然没注意到……”
“《生死簿》上的记录？”蒋歆讶然，将指尖点上《生死簿》中敖儁峋的名字，“你又想到什么了？”
“鲛人族善制毒。”
白之卿懒懒散散地提起眼睑，轻声提醒。
《生死簿》上的墨迹重新排列，化为记录死因的文字。
“……是毒杀。”蒋歆皱眉，看向白之卿，“但是我记得，在地牢里的时候，敖儁峋……不是说他是被洛峋……？”
“那是幻觉。不过，这么逼真的幻觉……可不多见啊。”白之卿眉间蹙起，目光停在笔记本上的某一处，“嗯？”
“……君瑜。”白之卿随意地抬起了手，招呼白君瑜过来，“在你的记忆里，会有能在服用后产生这种效果的毒药吗？”
“我看看？”白君瑜走到白之卿的面前，伸手拿走了笔记本，在白之卿的身侧坐下，“这种症状……”
“……你确定是毒吗？”
白君瑜皱了皱眉，偏过脸看着白之卿，轻声问道。
“难道不是毒？”白之卿讶然，看向笔记本，“那会是什么？”
“说它是毒……”白君瑜轻笑，“也不能算错——因为它是具有毒性的。”
“但它不是任何一种经过加工的毒药——如果要类比的话，大概就是类似蛇毒的那种东西。”白君瑜微微正色，直起身子，朝向白之卿，用手比划了起来，“但它对于鲛人族而言……并不是像蛇毒对于蛇族的那种存在。”
“所以……”白之卿垂下眼，轻轻抿唇，“它确实是来自鲛人族的？”
“没错。”白君瑜微微颔首，“所以，你知道了吗？”
“鲛人血。”白之卿抬眼，将目光落到白君瑜的身上，“是鲛人血吧？”
“鲛人血有毒。”白君瑜轻笑，“可别把鲛人和东瀛的人鱼搞混了啊……”
“东瀛的人鱼？”嬴蓁华偏过脸，看向白之卿，轻声问道。
“东瀛和高丽那边有传说——”白之卿微微一笑，回过头看着嬴蓁华，“吃下人鱼肉能让人长生不死；人鱼骨粉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仙药；有人看到人鱼就会被人鱼提亲，或者是直接和人鱼新娘成婚……这种样子的传说。”
“不过……”白之卿半垂下眼，“对于我们而言，这些传说……都是真实的事件就是了。”
“我记得……东瀛和高丽那两边，有关人鱼的最有名的事件……”解语花看向三人，“是误食人鱼肉然后长生不老的事情吧？”
“啊，那个我也知道。”雪晴芊探出身来，看着几人，“父亲往家中带回了人鱼的肉，但家里却没有一个人敢吃。最后，人鱼肉被最小的女儿误食——高丽那边的好像是活了四百年然后杳无音讯了；东瀛的则是在活到八百岁之后出家了……”
“信的还是佛。”上官勾陈幽怨地看了众人一眼，“当了尼姑。”
“高天原没心气。”诗银杏点头，“只敢搞小动作——之前教唆陆压的账还没来得及跟他们算呢。”
“你这么说，岂不是奥林波斯、阿斯加德、苏美尔……那些地方的更没心气？”礼白果瞥了诗银杏一眼，“除开极乐世界和高天原这两边——其他的真的都挺大气的。”
“这俩……”解语花微微皱眉，“臭味相投、天下乌鸦一般黑。”
“别说什么‘天下乌鸦一般黑’了。”白之卿看着解语花，摊了摊手，“应该是一鸦更比一鸦黑——若是跟佛教那边比的话……还是高天原比较差劲。”
“毕竟佛教可是直接从我们这里抢人过去了啊。”蒋歆无奈地笑了笑，“高天原一直只敢搞小动作——上不得台面。”
“我们回到九重天之后，不如学学其他地方——”礼白果歪了歪头，“这次回去之后，我们就把天庭的换代终止吧。”
“这样子……总能稳定一点。”
“……也是。”
“那……回到正题？”西门蠃拍了拍手，打量着众人，开口问道。
“君瑜。”白之卿直直地看着白君瑜，抿了抿唇，“你会用‘归’吗？”
“还差鳞片。”白君瑜垂眼，“但……”
“鳞片我们在地牢里收集了——”白之卿沉声，“正好是一百零八片。”
“你在担心什么？”白之卿眸光微敛，“还是说……你被寒药阁下，打击到了？”
“我在担心……敖渊身上其他的伤。”白君瑜微微皱眉，轻轻抬起眼，担忧地扫了被解语花摆在石桌上当蛇给盘起来的敖渊一眼，“你也知道，‘归’对施术者的影响是怎样的。”
“我也会医术。”白之卿看着白君瑜，定定道。
“‘归’一定会成功。”白君瑜垂眼，“只是……我不知道，因为我的不熟练，会对我造成多大的反噬。”
“在这种时候，如果不能尽快恢复的话……”白君瑜无奈地笑了笑，对着白之卿耸了耸肩，“那就是我在给大家拖后腿了。”
“你是天山雪莲。”西门蠃抿唇，看向白君瑜，轻声道。
“你肯定可以的。”
白之卿用力地捏了一下白君瑜的手，却只是笑。
“……先从敖渊的爪尖上磨下十钱粉末来吧。”白君瑜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龙鳞也麻烦拿出来——”
“……都没有可以拿来磨爪尖的东西吗？”白君瑜苦着脸打量了被自己托在手中的敖渊的爪子一圈，“质量好的，不会产生杂质的那种工具？”
“嗯……”白之卿沉思许久，看向白君瑜，“剑身能用来磨爪尖吗？”
“理论上应该可行……”白君瑜微微一愣，偏过脸看向白之卿，“但是用长剑的剑身去磨龙爪——不会把剑身弄坏，然后把剑身被破坏的那部分混入粉末里吗？”
“勾陈。”白之卿侧过脸，看向上官勾陈，“听到了吗——你手里有没有牢靠一点的剑？”
“哈？”上官勾陈瞬间气成河豚，不悦地看了白之卿一眼，“你是在怀疑我制造神兵的水平吗！？”
“我是在怀疑它们的适用性。”白之卿笑着摊了摊手，“就像骨扇能不能用来扇风，而且不伤到使用者一样——有着磨花的剑身，能不能当做锉甲板来使用呢？”
“……”上官勾陈无力地点了点头，“可以的。”
“我打出来的剑，没一个质地疏松的。”
“至于会不会被敖渊的爪子弄坏——那要不要先比一下……”上官勾陈咬牙切齿地看着白君瑜，“是我的爪子硬，还是他的爪子硬？”
“把灼华拿出来。”白之卿伸手戳了戳嬴蓁华的后背，“就算是有勾陈在场，这种时候用苍晞还是有点危险。”
“……给。”嬴蓁华从袖里乾坤中翻出灼华，递到白之卿的手中，“是只有我们两个带了勾陈阁下锻的剑吗？”
“是只有我们和泠羽殿下身上有兵器。”白之卿无奈地叹了口气，“其他的几位现在都是手无寸铁——虽然勾陈有给他们打过兵器，而且还有好几个拿到的都是剑。”
“但是没带过来……又有什么用呢？”
“原来如此。”嬴蓁华点了点头，看着白君瑜把灼华抽出剑鞘在石桌前盘腿坐了下来，“先生……龙，是怎样的存在？”
“……我不知道。”白之卿垂下眼，抿了抿唇，“我不曾了解过龙族。无论是东海龙族、烛龙一族，还是勾陈所属的黄龙一族……我都不了解。”
“我想，龙族……还是交给你亲自去了解吧。”
“这样……才是最好的。”
…………
“……这样就够了。”
白君瑜放下灼华，松开敖渊的爪子，将摊在膝上承接磨成粉的爪尖的牛皮纸谨慎地叠成了一只纸包，“我可不想再磨一次了……”
“好了吗？”蒋歆起身，走到白君瑜的身边，将一只小小的蓝色布包丢了下来，“这里是龙鳞——需要我们回避吗？”
“你们都回避了的话……那谁来管我啊？”白君瑜失笑，看向雪晴芊，“花朝殿下，龙角可以给我了。”
“好。”雪晴芊点了点头，把那一对像是浅蓝色珊瑚的龙角从袖里乾坤中取了出来，“我和阿语要坐到别的地方吗？”
“其他人尽量往泠羽殿下那边靠吧。”白君瑜沉吟许久，打量了洞内一圈，“虽然说是不用闲人退散——但是……还是不要靠得太近比较好。”
“好吧。”
众人起身，向着西门蠃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可都得等敖渊恢复身份之后，才能继续解决呢。”白之卿在西门蠃的附近，找了处比较干净的地方，随意地盘起腿坐了下来，看着站在敖渊身前的白君瑜，轻声笑道。
白君瑜把布包拆开，摊在石桌的左侧；随后拆开牛皮纸包，将爪尖磨下的十钱粉末置于石桌右侧；最后，将龙角摆在敖渊的身前。
“你想要改变东海的现状吗？”白君瑜垂下眼，看着盘在石桌上的敖渊，轻声问道。
敖渊微微动了动头——龙嘴艰难地一张一合，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一样。
“你如果要改变东海的现状，就必须恢复东海龙族的身份。”白君瑜在敖渊的面前再次盘腿坐下，抬起眼，直视着敖渊，“但，‘归’这个术法，不仅对施术者有影响，对被施术者也有约束作用——”
“‘归’对被施术者的约束作用是什么？”众人看向白之卿，齐齐问道。
“因为‘逐’刑最初被设立，是为了从各族之中驱逐罪大恶极之人。”白之卿掏出《神农杂记》，在众人的眼前翻开，“‘归’是治愈‘逐’的咒术——所以，这就相当于是在为罪人赦罪。”
“为了防止被治愈的人再次作恶——‘归’在成功的那一刻，就相当于是和施术者、还有被施术者，各自达成了一个协议。”
白之卿敲了敲《神农杂记》的内页，抬眼看了敖渊和白君瑜一眼，继续讲道：“施术者，会在一定的时间内失去自身的一切能力——这是对于违背天道的施术者的惩罚。”
“受到‘逐’刑的人，在天道的判定下，就是罪人。”
“而使用‘归’的人，在天道的眼中，就是罪人的庇护者。”
“再是被施术者——他们则永远不能作恶。一旦被施术者在恢复后再次作恶，就会在一瞬间——魂飞魄散，永世不可超生。”白之卿浅浅一笑，“魂魄再也无法被凝聚起来。”
“我想……君瑜，应该是担心敖渊会去报复洛峋那边吧。”白之卿无奈地摇了摇头，“毕竟，为了洛峋这种渣滓魂飞魄散……不太值得。”五⑧16○.com
“我想……”白之卿看了蒋歆一眼，“常仪阁下，应该会很欢迎敖渊到她的太阴宫里去工作的。”
“听两位上卿的评价——敖渊应该比陆压听话。”蒋歆点了点头，“只要比陆压听话，又比三足玉蟾们能干——常仪阁下一定会很喜欢的。”
“那敖渊应该是能受到常仪阁下的欢迎了。”礼白果轻笑。
“常仪阁下一定会很喜欢他的。”诗银杏笃定道。
“啊。”上官勾陈开口，拉走了众人的注意力，“要开始了。”
“我想……”白君瑜抿了抿唇，微微垂眼，“你，也许能拿起那把剑。”
“我们开始吧。”
“先把角给你接回去。”
——白君瑜施术时不常念咒。
耗时颇长的“归”在无声的情况下，就算众人从未见过施术过程，一直这么看着白君瑜默不作声地施术——也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下去的。
不多时，众人便都多多少少地对白君瑜和敖渊那边的动静失去了兴趣。
“蒋歆，你还看那边吗？”白之卿看向蒋歆，“如果不看的话……我想要和你讨论一件事情。”
“不看了不看了。”蒋歆摆摆手，偏过脸看着白之卿，“上卿大人想说什么事情？”
“我在想……”白之卿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东海镇妖阵内的海族半魂……是真的召不出来吗？”
“上卿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蒋歆皱了皱眉，“我只是说了应该能召出来……也就是说，是有可能召不出来的。”
“但总归是能召出来的可能性更大吧？”白之卿轻轻歪头，“你一般不会在成功率不到九成的时候用‘应该’这个词；而且，你所有说过的‘应该能行’的那些话——没有一句落空的。”
“当然，你也可以说——‘这是个例’。”
“上卿大人……”
“我只是想知道——”白之卿看着蒋歆，微微一笑，“如果用《招魂》的话……结果，会不会不太一样？”
“《招魂》的成功率是多少？”
“唉……服了你了。”蒋歆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摇头，“如果用《招魂》的话……成功率是十成。”
“当然，前提是我亲自使用。”蒋歆半眯起眼，看着白之卿，轻轻一笑，“如果是交给其他几位阁下来使用的话……最高不过八成。”
“我知道了。”白之卿轻轻点头，对着蒋歆报以一笑，“那我继续关注那边了。”
“上卿大人自便。”
“先生……”嬴蓁华拉了拉白之卿的袖角，微微偏过头，凑近白之卿，“《招魂》……是？”
“魂兮归来。”白之卿偏过脸，看着嬴蓁华，“是为魂魄指引归路的歌谣——‘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嬴蓁华微微一顿，抿了抿唇，接上未尽的诗句，“归来兮！不可以托些。”
“《楚辞》。”嬴蓁华垂下眼，轻声说道。
“那就停下吧。”白之卿无奈地笑了笑，“再念下去……可是会干扰到君瑜那边的‘归’了啊。”
“灵力共鸣吗？”西门蠃垂下眼，看着坐在脚边的白之卿，“上卿大人是在担心这个？”
“嘘。”
白之卿回过头，对着西门蠃轻轻眨了眨眼。
“别直接把真相说出来啊，泠羽殿下。”
“我知道了。”西门蠃轻笑，“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好吧。”
敖渊的身上散发出莹莹的蓝光。
“这是……”诗银杏目瞪口呆地看着盘踞在石桌上的敖渊，讶然道。
“……龙鳞再生。”白之卿轻轻抿唇，抬眼看着浑身都在散发蓝色光芒的敖渊，“君瑜在试着同时修复敖渊的经脉……还有琵琶骨。”
“他能做到吗？”礼白果皱眉，看向白之卿，“这样的话……”
“很难成功，除非……雪莲能够激发自身的血脉天赋——就像合欢的合欢天书，还有我的桃花简一样。否则，迎接他的就是用寿元相抵的这一条路了。”白之卿偏过脸，看着礼白果，“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我们只能相信，君瑜可以做到了。”
洞窟的另一头，是愈来愈亮的蓝色光芒。
“我们不会因为这个蓝光，而被那些虾兵蟹将发现了吧……”解语花颤抖着团成一团，向后缩去。
“就算真的被发现了……”白之卿叹息，“你觉得泠羽殿下和勾陈两个人会打不过吗？”
“阿语还没回过神来。”雪晴芊果断地和礼白果借来了一张禁言贴，把解语花的嘴给封了起来，“泠羽殿下是相当能打的。”
“况且……”白之卿轻笑，“君瑜那边……可就要结束了啊。”
等到蓝色光芒缓缓熄灭，白君瑜便全身脱力，向后倒去。
盘踞在石桌上的蓝色长龙化作一位少年，飘到白君瑜的身后，接住了他。
“小殿下，好久不见了。”礼白果起身，抬起手同敖渊打了个招呼，“雪莲之前和你说了什么？”
“太傅也是，久违了。”敖渊对着礼白果微微一笑，随后正色，“这里面哪一位是桃花上卿？”
“我。”白之卿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抬眼看向敖渊，“果然，之前在会稽那边的‘他乡客’就是你吧？”
“啊……”敖渊略显苦恼地皱了皱眉，看了看礼白果，“那位雪莲上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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