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4章 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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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分钟后。
    津生家的厨房里。
    后藤加奈和森口由梨坐在餐桌面前，显得坐立不安。
    两人的视线盯着正在灶台前给津生打下手的茅原千穗后背上，一副恨不得将她彻底看穿的样子。
    “喂，你说……”森口由梨靠近后藤加奈，悄悄地问她。“茅原学姐现在……应该不是人了吧？”
    听到这个问题，后藤加奈立即瞪了她一眼，下意识地就想斥责她两句，但刚一张嘴，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是啊，由梨她并没有说错，茅原学姐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作为这个世界的一般人，后藤加奈当然知道这个世界存在怪异。
    并且因为父亲和家乡那位老神官私人关系比较好的缘故，她也知道了怪异其实也分好几个种类。
    其中有天生的妖、人变成的鬼、因为各种各样原因产生的怪，还有人死后有可能产生的灵，以及灵转化成为的恶灵。
    可是现在的茅原学姐，却让她不知道该归为哪一类。
    如果是灵的话，茅原学姐死了已经快两个月，就算有灵残存，那也一定早就变成了恶灵。
    她也绝对不会是鬼，因为死人不可能变成鬼。所谓的鬼，其实都是活人通过某些特殊的方式变成，而且绝不会保持着这么完整的人形态。
    当然更加不会是怪。
    那么……难道是妖？
    想到这里，后藤加奈脸上表情变得更加奇怪了。
    如果茅原学姐其实本来就不是人，而是妖的话，那倒是有可能在被判定为死亡后还能再次完整地出现。
    可是家乡那位老神官说过，妖想要修炼出一幅完整的身体是很麻烦、很费时间的事情，很有可能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会出现变化。
    但茅原学姐从小到大的生存经历都有着详细的记录，她的身体和普通的人类一样，随着年岁的增长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所以她不可能是妖。
    除非……她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甚至包括她的家人，都只是蒙骗外人的假象。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茅原千穗的声音忽然在面前响起，将后藤加奈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她吓了一跳，一抬头，看到茅原千穗那张熟悉的漂亮脸庞，赶紧拼命摇手。
    “不不不，我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想……”
    “哈哈，加奈，你还是老样子，心里在想什么，就一定会在脸上表现出来。”
    茅原千穗将手中端着的菜放在桌上，回头看了津生一眼，正好看到津生向她做了个“交给你”的手势，便在两人对面坐下，目光扫过两人，露出微笑。
    “你们两个，一定很好奇我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对不对？”
    两人对视一眼，后藤加奈还想摇头，森口由梨却已经拼命点头。
    “是啊是啊，茅原学姐，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啊？我……啊！加奈，你想把我的脚踩断掉吗？！”
    后藤加奈收回脚，轻咳一声，目光灼灼地看着茅原千穗。
    其实她也很好奇。
    “好了，加奈，你不用这样对森口学妹，我倒是挺喜欢她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来，想知道我现在状态的话，先和我握个手。”
    茅原千穗的话音一落，灶台边忙碌的津生忽然大声咳嗽起来，听起来就像是被呛到了。
    但是他现在正在忙乎的晚餐，其实只是把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咖喱加热而已，根本就不会产生能够呛到人的浓烟。
    茅原千穗无视了后面的动静，向面前的两人伸出右手。
    “好！”
    森口由梨根本没有半点儿迟疑，点了一下头便伸手握了过去。
    她当然握了个空。
    “这……”
    森口由梨低头看看自己穿透茅原千穗手掌的右手，还尝试性地握了几下。
    完全没有触碰到任何实物的感觉，只有一点儿凉飕飕的，感觉很古怪。
    这时候津生走了过来，看着面前明显发懵的两个人，忽然心中一动。
    “千穗，你说，现在你要是把你的手变为实体状态，那会变成什么样？”
    想了一下，又觉得这个场景未免太惊悚，会吓到面前这两个茅原千穗的学妹不说，搞不好还会有危险，便摇摇头表示作罢。
    倒是森口由梨一脸兴奋，不仅没有任何害怕的样子，反而十分期待。
    “茅原学姐，来，试试看？”
    津生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满是诧异。
    喂，这位同学，你心大得过分了啊。
    和她比起来，旁边那位后藤加奈的反应就明显正常多了。
    她脸上的表情带着明显的困惑，以及一些津生搞不明白是体现什么出什么感情的表情，总之挺复杂。
    见津生摇头，茅原千穗抽回了手。
    “还是不要了，因为这样恐怕会破坏我在你们心中的形象。”
    “切……”森口由梨不满意地撇撇嘴。“茅原学姐，你以前给我们留下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完美的形象好嘛，有什么好担心被破坏的？说老实话，你现在死而复生……不对，应该不是复生，说到底，你现在是什么状态啊？如果是灵的话，为什么没有变成恶灵呢？”
    津生发现，自己依然低估了这个世界的人们对怪异的接受程度。
    换做是原世界的话，如果看到一个原本确定死亡的家伙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第一反应肯定是闹鬼了。
    但是换做这个世界，无论是最开始的八田昭彦警部、真如和尚，还是之后茅原千穗家乡海老名的那些人，包括现在面前的森口由梨、后藤加奈，他们在知道茅原千穗的存在后，都很轻松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虽然惊讶，但并不会表现出太多的恐惧。
    尤其是对茅原千穗熟悉的那些人，其中以她的家人还代表，看到她出现后，就只剩下高兴了，完全不带恐惧的。
    发现这一点后，津生开始重新评估自己之前的想法。
    或许，他还是太保守了。
    这大概是因为受到了原世界带来的经验教条主义限制吧。
    “怎么？我没有变成恶灵你很失望？”茅原千穗白了森口由梨一眼。
    “嘿嘿，我才……”
    “不！我很高兴！”
    沉默了半天的后藤加奈忽然大声打断了森口由梨，她死死盯着茅原千穗，呼吸声变得极为浓重。
    “茅原学姐，我很高兴能够再看到你！虽然你现在……呃，不管你现在是什么，你依然是我最喜欢的学姐！”
    津生很意外后藤加奈突然的爆发。
    瞧后藤加奈这幅样子，她对茅原千穗的感情，恐怕不仅仅是单纯的学妹对学姐的尊重吧。
    等下。
    八田警部给的资料中好像说过，因为茅原千穗从小到大都没有谈过恋爱，并且拒绝了所有追求她的男生，所以一直被怀疑她的某方面取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的话，那后藤加奈会激动成这样的原因就……
    津生看向茅原千穗和后藤加奈的目光瞬间变得怪异起来。
    听到后藤加奈的话，茅原千穗叹了口气。
    “好了，加奈，放弃吧，我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明确拒绝过你了，现在我都死了，那就更加不可能。你们不是很好奇我现在的状态吗？那我明确告诉你们好了。”
    说到这里，茅原千穗却顿了顿，转头看向津生，很明显在征求他的意见。
    津生看看她，再看看后藤加奈，注意到她脸上失落的表情，心中只觉得天雷滚滚。
    「卧槽居然是真的！」
    “荒板大人？”见津生没反应，茅原千穗提高声音喊了他一下。
    “啊？哦，我说过这件事你决定就好，不用来征求我的同意。”津生冲她摆摆手。
    “好的。”
    茅原千穗点点头，重新面向对面两人。
    “我现在的确已经变成了灵，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有荒板大人出手，我现在肯定早就变成了恶灵，然后被彻底消灭。因为感激荒板大人救了我，也因为我希望能够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所以我现在成为了荒板大人的式神。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个鬼啊！」津生忍不住心里大声吐槽。
    茅原千穗这个家伙，就只是这么说了几句，指望那两个家伙就能明白？
    开玩笑呢。
    然而两人的反应却再次出乎津生的意料。
    后藤加奈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森口由梨却变得更加兴奋了。
    她立即追问：“式神？茅原学姐，你现在变成荒板神官的式神了吗？不对啊，他是神官啊，又不是阴阳师，怎么能把你收为式神的？”
    津生很意外。
    这个家伙，从刚才开始就表现出一副很懂行的模样，难道是同道中人？
    或许是看出津生的疑惑，森口由梨突然转头向津生笑了笑。
    “荒板神官，你这家神社应该是归神社本厅管的吧？你居然会对阴阳道有研究，不担心神社本厅那帮家伙找你的麻烦？”
    津生更加意外了。
    普通的日本人虽然会有参拜神社的习惯，但很多人其实并不关心神社背后的东西，知道神社本厅存在的人就不多，知道绝大多数神社要归神社管的人同样不多，知道神社神道的神官一般不被允许研究阴阳道的，那就更是寥寥无几。
    森口由梨为什么会懂这些？
    “嘿嘿，荒板神官，看你的表情，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懂这些吧？告诉你好了，我的舅舅，可是在天社土御门神道本厅工作的哦，我从小就听他说阴阳道啊、式神啊什么的，一直都很好奇呢。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式神，居然是茅原学姐。”
    说到这里，森口由梨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突然一脸愤怒，伸手指着津生。
    “我明白了！你这个家伙，就是看茅原学姐长得漂亮，身材又好，所以才会强行把她收为式神，好方便你对她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对不对？”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