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断陈念处碎舍离

　　时近晚秋，大日如火轮远挂高空，照耀着世间一切，带来的却似乎只有寒意。
　　树叶已深绿，风吹过的地方，带走一两片落叶，行色匆匆的路人裹紧了衣裳。
　　凛冬将至的时节，看不见的寒冷仿佛支配了一切，就连平时吵杂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远隔万里居然可以听见水波拍打河岸的声音，大日被割接成无数碎片，甚至在浪花中照耀处永恒的瞬间。
　　琳琅满目的大街上，几乎没有多少身影，就连原本虚空中吟唱着的音律也逐渐寂静。
　　风吹过的声音，仿佛生命流逝的速度，永恒的意义便更值得珍惜，只是从出生到如今的一切，拥有什么？放弃了什么？失去了什么？不重要了，本来无一物。
　　风又大了些，好像又冷了些，依偎在墙角的人裹紧了身上的破絮被子，怎样的经历，才能将一个人彻底摧毁呢？连续不断的打击，连续不断的崩溃。
　　生活没有颜色，黑暗一直在吞噬温度，光明逐渐冷却，如果这一切无法控制，那么永生其实不会存在，可是，如果这一切只是游戏，那玩的人和被玩的人，谁是凶手，谁是笑话？谁才是笑话？
　　这便是最美了么？不是啊，不同特色的事物本就没法对比，所以这个世界才千奇百怪，没有雷同，你我如此幸运，亦是大幸运。
　　破空声响彻整座天空，一瞬间无数的身影出现在了天空，它们抬头望着天上的裂痕，有些身影悲痛到默默流泪，有些身影分身而上欲将其修复，有些东西只管在一旁冷笑。
　　花儿凋零的时候，无数花瓣组成的彩色匹练被操纵着冲向天空，在冲向裂缝的高手身后扩散、洒落，花雨下的身影，有痴迷，有感动，有惊异，有嫉妒。
　　天痕碎裂，无尽的黑暗吞向外散发着吞噬一切的力量，暗世界的能量不断地与这方世界湮灭处暴虐的能量，肆意的破坏着周围的一切，英雄们还未来得及享受赞歌，便化作飞灰飘散无踪。
　　花雨不知何时又向天空中的裂痕飞去，如同一道道血河，凄美妖艳。大日烈焰熊熊，照彻这方世界，只是那阴森恐怖的风景，终于是击碎了所有身影最后的心理防线，一个个四散而逃。
　　“诶？剑中鬼仙？”，凤皇讶异的声音在虚空中传响，有些鬼灵回头望去，只见半空中一位白衣白发傲然屹立的身影，正双手背后，一副悠闲的模样观察着天痕，而那崩溃之势居然就此停住。
　　九幽之地，鬼界至极之地，一切鬼法规则在此强盛到了极限，而这里的鬼灵俱都是实体，它们其实已经算的上另一种意义的生。
　　飞剑破空而去，难有发现其踪迹者。看着跪拜的鬼灵，凤皇飒然一笑转身破空而去，留下惊悚鬼灵，看着完整的天空，愕然失神。只是九幽之地至此后多了一座凤皇的雕像，也成了一处朝拜圣地。
　　恣意潇洒的身影出现在凤皇眼前，飞剑上穿着肚兜的红发少女散发出无尽的青春靓丽，看模样却不似鬼界之人。
　　“喂，我说小子，你跟在我背后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呢？”，飞剑被少女收回，转身望着不远处的凤皇，好奇的打量着。
　　“我很光明正大好不好！”，凤皇没好气的说着便来到了红发少女身前：“你这样肆无忌惮，很危险的知道吗？”
　　“啥？危险？别以为本宝宝没见过世面，自我出生起还没遇到过什么危险呢，你又是哪里来的神棍在这忽悠我？”，苏梅抱着长剑，看着眼前白发男子，心中早就给他打上了傻瓜的标签。
　　“你没有发现因为你，其他很多灵物都无辜遭受伤害么？你自己没事，因为你而发生的坏事，本可以避免，但是，你有更改过吗？我想没有吧。”，得，遇见了一位讲理的妹子，凤皇打算今天就好好教导一番。
　　“诶？”，苏梅围着凤皇转了一圈，不断的打量着，随后好像闭着眼睛思考着什么，秀眉微皱，紧接着竟是一副惧怕模样，浑身颤抖着向后飘飞，再无之前嚣张模样。
　　“你是谁？”，退到一定距离，苏梅看着并未跟上来的凤皇，涩声艰难的问到。
　　“凤皇。”，凤皇不解的看着惊惧的苏梅：“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是蛮不讲理飞扬跋扈的模样。”。
　　“你还好意思批评我？你身上多少杀戮？这漫天星河也不抵分毫，你居然还来管我？因为我又损失了多少？你可算过因为你又消失了多少？”，苏梅心中稍定，怀中天痕剑传来一股股律动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落日余晖照耀着天空中两道身影，寒冽的冷风吹拂其柔软的长发，两位绝世剑客就这样站而论道，只是一时间谁也没法说服谁，天，更冷了。
　　我们永远无法说服站在对立面的一切，我们只可以找到与自己相同目标的人，无尽的经历体现出一个最简单的规律，告诉生灵为何对抗不可避免。
　　世界是一个圆，永远有东西在你的对立面，当面对时，切不可抱着两全心理。只是有的人却可以拨乱反正，而普通灵物只好按规律行事了。
　　“为了更好的世界而去改变，本就会割舍一些东西，很正常，对吗？”，凤皇的声音已至冰冷，只是在这九幽之地也并没有多少异样。
　　“你为了更好的世界可以，我为了我自由的道便不可以，这便是你想要的道理？”，苏梅气结，你的理是理，我的便不是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根本区别在于，我尽量的去减少损失，而你对损失毫不在意！这其中差别你不懂？”，凤皇可不相信能轻察觉他的观察的存在，分不清这点差别。
　　“噢？所以这永恒岁月里，也许到一个宇宙从初生到崩溃，被我伤害的也不会超过一个超级星域，而你，到目前伤害多少了？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苏梅嗤笑着看着面无表情的凤皇。
　　“我以为你不懂，原来你不愿意懂？也好，反正我也不指望谁自愿认同我。”，说着便看到凤皇取出了紫耀长剑，一时间天地为之沉吟。
　　“怎么？辩不过便想动手？你不觉得自己违背了自己所期望的意愿？”，苏梅手握天痕剑指向凤皇：“你以为我怕你？”
　　肃杀之气冻结了一方天地，所有的声音都仿佛顷刻消失了一般，就连风也停止了呼啸。
　　“呵，我从未这么想过，也并未要让你如何去想，只是这里终归是苍力之地，以后如此，令我也很难做。
　　你不如来我的思海里，这里有你纵情的地方，也不用担心伤害到谁，更不用担心有一天被人阻止。”，凤皇突然笑了，如同黑夜烟火绽放，如同河池圣洁绽放的莲花。
　　苏梅有些诧异，她不太懂为何一个人的心理宽度有如此之大，只是这满天肃杀之气也只此散去，只是这方天地化作粉尘碎裂。
　　放下这诸天无穷界的自由，放下从未有过介惧之心，放下那一往无前从无顾忌的本能，去另一个世界，愿意么？可是那里无人阻挡，可是那里是被动接受。
　　道在不分对错但要转向的时候，该如何抉择？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呵呵，如果这样想法的货色可以修炼到元婴，那必然是天道的亲生子。
　　思索良久，天痕剑再次指向凤皇，“如果能打败我，便听你的。”，这是最后的坚持，这是必定保有的坚持。
　　“呵，你倒是聪明。”，凤皇无奈一笑，愿意，却又不屈服，看似简单却又智慧。
　　一箭破空无声，苏梅侧身横斩，刺耳轰响迸发，剑刃与箭锋的对抗，黑夜中的花火长虹。
　　“我愿意！”，苏梅的声音在长虹中穿出，箭锋消失不见，黑夜重归黑暗。
　　“其实我的箭也非常厉害，很少有谁知道。”，凤皇看着面色苍白的苏梅笑到。
　　“我知道了，可是我没有更多经历后，如何成长呢？”，苏梅说出了心中担忧。
　　“比起让跟着我的跟我一般厉害，我更期望都超越我，所以给了更多资源，只是可惜，我在尖峰，左右孤独。”，凤皇很是真诚的感叹，听的苏梅撇了撇嘴。
　　“你好像很喜欢自夸？”，苏梅不解的问：“谦虚一点不好么？”
　　“那还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凤皇想起了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他深切的以为自己最大的优点就包括记性好。
　　“谦虚本身是一件好事，但不是什么时候都适合的。还有一些东西喜欢故作谦虚实则炫耀的去做事，让我由衷的反感。”，就算时隔久远，那种恶心的感觉也让凤皇记忆犹新。
　　“所以后来我就喜欢自夸，这样会让你的对方有一种心理上的优越感，不容易被欺骗，因为这样会让他们更加仔细的观察你，结果发现你真的是个宝藏。
　　这种我相对喜欢的状态。当然，我也会谦虚，只是看情况。”
　　“所以，你的意思其实是别人容易把你的叙述当做是自夸？”，苏梅眼神怪异的看着凤皇。
　　凤皇摊开双手，望着苏梅。
　　苏梅扶额，“送我进去吧。”
　　“好的，不会让你失望的，你也不会失望的。”，凤皇诚恳的说着，将苏梅收入思海。
　　其实你说的都非常准确，没有骄傲，也不曾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