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河水静静地流淌着。
　　西尔维娅把锅子从火堆上取下来，放在一旁的地面上。
　　淡红色的汤汁倒映着火光，汤面上漂浮着几片嫩绿的菜叶。
　　“还挺不错的嘛。”希尔芙尝了一口，“做得很好！”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西尔维娅笑了笑，“从我有记忆起，我就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在一片森林中。直到有一天，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甚至改变了我的人生。”
　　“你的母亲？”穆拉问。
　　“准确的说是养母。但在我眼里，她和我的亲生母亲一样。”西尔维娅开始回忆起来，“她教会我如何穿搭衣服，各种日常琐事，以及种种我原本不可能学到的东西。”
　　几个人默默地喝着汤，一边听着西尔维娅讲述自己的过去。
　　“我和她共同生活了十多年。在这十年里，大概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直到有一天，一帮军队闯进了我所在的村子。他们得到了消息，准备抓捕我这个龙族后裔。她为了保护我，不惜自己被带走。再之后，我就遇到了扎格老师。”
　　“我遇见她的时候，她正在四处流浪。”扎格放下碗，“于是就打算把她带在身边了。”
　　众人无言，默默地喝着碗里的汤。
　　“不过嘛，还好遇到了你们。”西尔维娅迅速擦去眼角的眼泪，“你们就是我的家人呢！”
　　吃过晚饭后，几人拿出了睡袋准备休息。按照扎格的提议，六个人应该轮流守夜，以防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先来吧。”穆拉说，“你们先睡。”
　　“那下一个我来。”梅瑟尔举起手。
　　等到他们都睡下后，穆拉独自坐在火堆旁，拨弄着燃烧的树枝。
　　“你看起来似乎有点心事。”希尔芙飞到他的肩膀上坐下来，“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听到西尔维娅的故事有些触动。”穆拉回答，“至少她曾经真的有过亲人。我和她一样，也是个孤儿，生下来就不知道父母是谁的那种。”
　　“那我也和你一样咯。”希尔芙想了想，“我们五大妖精也都是没有亲人的呢。”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穆拉被希尔芙逗的一乐，“我之前一直在神圣巨龙王国游荡。漫无目的，只是随意地到处旅行。中间偶尔打过一些零工来赚取佣金，才能维持生活。”
　　“没想过在某个地方定居下来吗？”希尔芙问他。
　　“想过啊。”穆拉抬起头，仰望着星空，“但是，我到现在还没找到那个，能让我安心定居的地方。我也曾经猜测过我的身世，我很有可能是神圣巨龙王国的人，但我并不喜欢那个地方。总觉得很压抑，有种说不上来的疏离感。”
　　“所以你就来到这里了么？”
　　“嗯。”穆拉回答，“我去了风车镇，一个偏僻的镇子。在那里，我遇见了一个小女孩，和我一样，也是独自生活。但不同的是，她大多数时间都是靠偷东西来生存的。大概是同类相怜吧，我决定要照顾她。毕竟她还小，未来还长着呢，总不能因为一些可笑的原因而耽误。”
　　“明明你也不大，说话却像个大叔一样。”希尔芙托着腮，“和爱斯帕罗萨好像。”
　　“从那以后，我决定把她当做家人，当做妹妹一样照顾。再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好友，我们一起来到了五叶城。因为暗星的缘故，我又认识了现在的这群伙伴。不得不说，命运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啊。”
　　“命运么……”希尔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裙子，“以前在妖精界，也有关于命运的说法呢。”
　　“怎么说？”穆拉问问她。
　　“每个人的命运都是生来就注定的，但是掌管命运的天神莱古拉，会在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改变命运的轨迹。至于改的是好是坏，全都要看莱古拉的心情。有的人命途多舛，是因为莱古拉将他的命运直线剪断，和其他人绑在一起打了个结。而我们妖精的命运也受她掌控。”
　　忽然，希尔芙觉得周围的光线黯淡下来。她猛然抬起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灰色的草原上。
　　“这里是哪里？”希尔芙慌张的四处张望，“穆拉！你在哪！”
　　“真是怀念呢，希尔芙——”
　　听到这个声音，希尔芙的身体顿时僵硬。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缓缓地回过头来。
　　一道黑影坐在她面前，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你……难道是……”希尔芙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恐起来，她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娇小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
　　“怎么，这么怕我？”黑影笑了笑，“也对，毕竟当年我干掉了不少的妖精。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看到我吓得话也说不出来了么？”
　　“这里是哪里？穆拉去哪了？！”希尔芙大声质问，“你出现在这里，难道拉莫尔……”
　　“放松点儿。”黑影笑着说，“我如果想干掉你，我保证你连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来。但是现在，我对干掉你没有多大兴趣。”
　　听到他的话，希尔芙强行压制住心里的慌乱，故作镇定地问：“那你突然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到底想干什么？！”
　　“闲聊，不可以么？”黑影向后倚在一颗树上，“草原，微风，这不是你们风之妖精最喜欢的环境了么？”
　　“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别在这里拐弯抹角！”希尔芙毫不留情，“我和你永远都是对立面。”
　　“六百年过去了，你的脾气还是一点都没改啊。”黑影无奈地摊摊手，“算了，我就不跟你个后辈计较了。”他向后看过去，“其实，并不是我想要把你叫过来的，而是这个人的要求。而且，我想你应该也会认识他。”
　　“他？”希尔芙看向黑影扭头的方向。一道青色的身影正缓缓走过来。
　　看到那个人的一刹那，希尔芙顿时愣住，脸上的表情充满了震惊。
　　“爱……爱斯帕罗萨？！”
　　青色的光芒缓缓褪去，一张精致的脸庞缓缓睁开了眼睛。
　　“好久不见，希尔芙。”
　　“你们怎么可能……！”希尔芙震惊地看着他们，“爱斯帕罗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解释起来很麻烦。”爱斯帕罗萨叹了口气，“但是请你相信我，这家伙现在并不是我们的敌人。”
　　“你在说什么？”希尔芙激动起来，“这家伙当年杀害了多少无辜的生命，你心里不清楚么！还有伊莱娅！难道她的事你也忘记了么！”
　　“我理解你的心情。”黑影的声音变得平静下来，“我的确有罪，但是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
　　“希尔芙，”爱斯帕罗萨走到她面前蹲下来，“请你听我说，这件事至关重要，甚至关系到六百年前的最后一战。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解释给你听。但是你要答应我，绝不向任何人透露，至少现在还不行，包括穆拉。”
　　“我……”希尔芙的内心十分纠结，“好吧，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