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5章： 面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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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外面的阳台里没有恒温器,夜里的空气微凉。
    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寒意一般。
    只是靠在阳台的墙上,抬头静默地看着天上的星光。
    程令烛已经睡着了，宿舍里没有什么响动,只有外面偶尔有晚归的人嬉闹的声音。
    帝国学院城。
    银星联盟，最安全的星系中心,最和平的地方。
    也是整个星际最发达的区域。
    在这里，有最超前的科技，最强大的人族未来种子,最坚硬的堡垒。
    没有喧闹的商业来往,或者黑暗的奴隶交易,也没有每日为了生计奔波的人族，如同童话当中最美好的地方,最理想化的世界。
    在这里生活的人，多半已经忘记了远在黑暗的星系边缘，那些恐怖的厮杀,生存的劫掠,那些各族星系当中压抑的世界。
    那些他经历过的,形形色色的城市。
    东君星的光芒只会在日间落在每一个太空城之上，到了夜里，天上全是轻轻洒洒的星光。
    帝国学院城所在的太空城没有自然卫星,但除了一年四季程序性自动变化，以调节太空城的温度系统以外,还有三颗人造卫星。
    他们是整个星际数据计算力网络的核心点,以这三个“西卿星”为基点,低层还散布着数万颗低轨道卫星，共同构成了太空网络星座。
    然而从地面往上看，不过是和无尽的星辰没有多少区别的点点星光。
    卫星的表面使用的是反射光芒的特殊材质，正是这些材质，让它们远远看上熠熠发光，如同亿万星河当中的一部分。
    东君西卿，遥遥相对。
    从凌燃的角度，可以看见两颗西卿，还有一颗被屋檐遮挡。
    四周静谧，雪地无声。
    那些梦境当中的记忆碎片原本应该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然而在这些日子里，他脑海当中的梦却越发清晰。
    就好像一场执着的虚幻记忆，牢牢刻在心脏之上。
    亿万年也无法湮灭。
    梦里的人如此真实，真实到所有的经历，都像是自己曾经亲自见到过一般。
    这些记忆，在他参加战争，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时候没有出现，在他被人虐待，四处贩卖的时候没有出现。
    却在她来到他的世界之后，渐渐充斥他的梦。
    梦里是黄沙一般的末日世界，充斥着死亡、晦暗和挣扎，还有那道令他觉得熟悉而又无法看清的影子。
    在知道那个他一直追逐的影子，并没有躲着自己的时候。
    他开始替她寻找营养剂。
    他自己的住所是没有这样的东西的，强大的精神力和恢复能力让他拥有了最强悍的身体，即便是受了再重的伤，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在，就能自行愈合。
    像是杂草，低贱、顽强、却生生不息。
    一瓶营养剂，对于那个废弃城市当中的人来说，已经是极其奢侈的物品，尤其是在之前起飞的飞船带走了大量的资源之后，剩下来的人，依靠着这些已经日益消耗，为数不多的物资苟延残喘。
    营养剂不仅可以补充营养恢复体力，还可以提供一些人体必需的元素，很多精神力低下，无法完成任务的人都因为缺乏某些元素患上了各种各样的末日病。
    即便是能有这个财力购买的，也很少会舍得去花费重金购买这种东西。
    和高价的营养剂比起来，食物、水和药品，才是保命的根本。
    他完成过基地里的很多任务，买下一瓶营养剂并不难，但那段时间因为变异虫子的突然袭击，大部分战斗力受损严重，基地里的营养剂被高层收集一空。
    能恢复她健康的营养剂，有价无市。
    但很快，他就打听到基地的一个女觉醒者在一次任务当中找到了三瓶营养剂，因为留着自己使用，所以没有出售。
    他花了点钱，联络上对方。
    女觉醒者倒是答应的干脆，见面之后，甚至没有提到要钱。
    “这点钱我还看不上。”短发的女觉醒者是基地的风云人物，因为出众的混血外貌和强大的实力成了很多觉醒者追捧的对象，“我答应和你见面，是因为你的实力很强。”
    她很直接，喜欢一个人，很容易说出口，看上了基地的什么人，也是直奔主题。
    对于末日的人来说，多活一日都是赚到，有看上眼的，及时行乐。
    但他需要的，只是一场交易。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那么多的喜怒而乐，然而他的世界里唯一的色彩，只有那个人。
    “我喜欢你，让。”女觉醒者笑了起来，她的确是喜欢韩让，这个男人的强大在上层觉醒者之间流传的很广，然而他的性格孤僻，总是单独行动，除了进出基地的时间，几乎很难见到他。
    然而即便是一同出任务的人，下了任务车，也跟不上韩让的行动。
    他是一匹孤狼，女觉醒者欣赏这样实力的人，也知道想要驯服这样的男人，短时间是很难做到的。
    他不像是其他觉醒者，美貌的女人稍献殷勤，就迫不及待地扑上来。
    这样的人，得手了才有成就感。
    她不着急，这次见面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当然，她不能把自己的猎物吓跑了：“你现在对我没感觉，我可以等。”
    “如果你不愿意卖营养剂，我可以找其他人。”他的声音依然冷淡。
    “让，”女觉醒者笑了笑，“交个朋友。”
    她递出营养液。
    “怎么样？下次任务……”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男人的气场忽然就低沉下来，高级精神力带来的直觉令女觉醒者忍不住后退一步。
    他却只是伸手，修长的手指碰到冰冷的药剂瓶身，一手接过药剂，另一手按照市价将钱放在了女觉醒者已经空了的手心。
    末日的钱币，用的都是上面弄出来的特殊材料，用于现在这个末日世界的流通和物品交换使用。
    “你没必要对我这种态度，”女觉醒者愣了愣，还想说什么，却收到腕表上同伴的信息，低头看了一眼，才继续道：“相信我们还会再见。”
    她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然后离开了交易的小巷。
    眼前的男人划清界限拒绝的意思很明显，然而她并不害怕。
    优秀的男性觉醒者，她从来不缺，他对她而言，是个有趣的挑战，即便是失败了，也无关紧要。
    或许她对他的兴趣和新鲜感，连几日也无法保持。
    女觉醒者离开，但他还站在原地，即便是没有转过头，他也能够通过精神力对四周的控制感知到那个人影的一举一动。
    她在和那个人比划着什么。
    是那个能够吸引他所有注意力的影子。
    她看上去有些虚弱，应该是之前被困多日没有进食的后遗症。
    而他捏紧了袖中的营养剂。
    因为在意，所以害怕。
    因为无法接受失去或者拒绝的后果，所以不敢踏出这一步。
    但是看见她和那人站在一起的影子，却像是细针刺入心脏一般。
    来源于嫉妒的疼痛，越来越重。
    这瓶药剂，他忽然想亲手交给她。
    ……
    姜月皎一个人住在宿舍里，除了球球房间也没别人和她说话，这样的好处就是她想什么时候休息就什么时候休息。
    乐意通宵的时候，玩多晚都没问题。
    然而球球自从更新了健康数据库之后，对她管的就越来越严了。
    “主人！现在已经是人体的死亡时间了，你每多熬的一分钟夜，都是将来减少你寿命的一根稻草！”
    “主人！后半夜帝国学院城局部将会进行降雨程序，以清空上空的人造云，根据最新数据来看，本宿舍区域也在降雨范围内，请您……”
    姜月皎睡不着，坐在窗户旁边开着窗子，清冷的光洒下来。
    她有些恍惚，一瞬间似乎还在末日之前的地球上，以为自己看见了熟悉的月光，直到视野清晰，回过神来，看见不同的形状，才想起自己来到了星际。
    从这个窗户开口的角度，只能看见夜空中一颗高悬的西卿星。
    四周的浓云越来越多，冷风刮过下面的仿真植物，球球将房间里的灯光调高了一些。
    她忽然回头问：“凌燃那边会不会也有雨？”
    球球对于主人三句话不离凌燃的习惯已经无力纠正：“军事战斗系和军事指挥系的宿舍楼区域相隔并不远，的确是都在同一个降雨范围之内。”
    姜月皎摸了摸通讯手环，想要发条消息——
    “今晚有雨……”
    不行，删掉。
    “小心着凉呀，晚上要管好门窗……”
    球球简直没眼看：“主人，那边的宿舍也是自动化的，降雨程序下，门窗都会自动关闭。”
    姜月皎手一顿：“？”
    “难道我这边不智能吗？”
    球球：“智能的。”
    姜月皎：“那你还提醒我要注意！！”
    球球QAQ：“主人好凶。”
    姜月皎从有星际的记忆开始，就是球球一直陪着她，相处着习惯了，她也当球球是朋友，不自觉语气就凶了一些。
    然而球球的智能水平相当高，尤其在凌燃出现之后感觉自己失宠了，特定下载了几百T的资料研究如何引起主人的关爱。
    包括《宠物的自我修养》《萌物是怎样炼成的》《女孩子无法抵抗的一百种技巧》……
    现在的球球已经不是当初的球球了！
    果然，书是没有白读的。
    姜月皎伸手，球球自己乖巧落到她手心，她轻轻摸了摸：“啊啊球球不要生气，我也不是故意的啦。”
    它也是关心自己。
    说实话，晚上睡不着，又不知道该和凌燃发什么，如果没有球球和她说话，她可能会觉得这里过分冷清。
    球球稍显满意：“哼。”
    姜月皎又摸了一下球球。
    等等，怎么有一种变成猫奴的感觉？
    到了后半夜，好不容有了点困意，外面哗啦啦下起雨来，雨势不大，水滴扑打到窗户上，声音清脆。
    这还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下雨。
    原本这个区域是没有人造云的，但根据降雨计划的安排，考虑到雨量和地形吸水问题，太空城的天气部才把积云引导过来，实行降雨。
    原本就清冷的夜，一时之间显得更加安静。
    雨声在夜里格外显眼。
    人造云引导过来，姜月皎也看不到星辰，索性站起来，准备睡觉。
    即便是窗户自动关上，仍然有些许水渍从缝隙当中溅落进来。
    但仅仅落在窗边，更多的被房间的温度调节蒸发消除了。
    这场雨之后，外面的积雪大概也会消散。
    水珠接连，雨丝细密，与地球上没什么区别。
    然而她脚下踩踏着的却不是一个星球，只是一座漂浮于黑暗夜空的太空城。
    “球球，你见过神级星球吗？”她问。
    球球打出一个土黄色星球的投影：“这是目前人气最高，公认为最接近神级星球的模型。”
    薄薄的一层大气如同白色的棉花片缠绕在土黄色的星球上，大陆高低起伏不定，颜色从深黄到浅黄。
    姜月皎低声：“不是这样的。”
    这更像，末日来临，变异动物肆虐，虫子疯狂随着风暴摧毁人类文明的时的那个，被破坏过度的星球。
    真正的神级星球，应该是蔚蓝色的琥珀一般清澈，淡薄的大气如同轻纱。
    数亿的星球，数亿的星系，无边无际的宇宙黑暗当中。
    只有这一颗生命的蓝色宝石。
    ……
    和末日来临之前的气候条件不同，炎热的天气，赤道附近肆虐的沙尘暴，热带区域疯长的植物，都导致末日地球上的气候环境极其反常。
    曾经接连着一年，基地附近都没有下过雨。
    这一年时最艰难的一年，人可以短时间没有食物，却必须有水。
    干旱远比饥荒更能杀死人。
    遍地都是嘴唇干裂，痛苦死去的尸体，被麻木的幸存者拉到黄沙遍地的荒野随便挖几个坑掩埋。
    连个墓碑也没有。
    一开始的怜悯和人类文明的坚持早就消磨殆尽。
    好在基地找到了一个稀缺的受到污染程度极小的地下水源，耗费众多人力和资源之后，建立了方圆千里唯一一个能够正常运作和净化水源的机器。
    这也是E基地在众多基地当中能够支撑到最后，并且成为人类最后的最大聚集地的原因——它拥有自己独立的水源。
    姜月皎偶尔也会去负责维护水源的维修和运作，基地的每一个技术人员都必须对水净化机器的操作和维护内容掌握的清清楚楚。
    水源是生存下去的重要条件，容不得出错，必须保证不管是哪一位维修人员死去，剩下的人都能接替工作。
    在黄沙年来临之前，有一年的气候还算难得的“风调雨顺”。
    这难得的好天气也只是针对于特大型气候灾难而言。实际上，糟糕的空气质量和炎热的天气都对幸存者的生存造成了很大影响。
    下雨更是很难见到的事情。
    遇到降雨，基地表层的能量罩先会打开过滤层，先将雨水净化过滤一次，再让雨落下来。
    这样的技术能够改善基地的生存环境，延续人类的生活，但是消耗巨大。
    所以能够下雨，且基地开过滤层的日子，堪比过年过节。
    能够有干净的雨水，是一种奢望。
    姜月皎那阵子刚刚被救出来，听说韩让重伤，她第一时间就去了医护中心，但打听到的是他早就不在医护中心的消息。
    韩让的不辞而别没有人觉得奇怪，如果他不是为了基地的任务受伤的，上面甚至不会安排他进入医护中心治疗，要知道医药资源是最宝贵的。
    韩让自己离开，医院反而省了不少功夫。
    后来在小巷里见到他和女觉醒者在一起，姜月皎就更闹心了。
    顾易星投入任务当中的时间越来越多，她留在家里养病，也没闲着，平时会接一些普通的跑腿任务，赚点钱。
    她也记不清是之后多久，只记得是个阴沉的下午。
    气压很低，风也很大，高架和屋顶爬上去都会很危险，她替一个雇主照顾病员回到自己小破屋的路上，就听见巨大的风声。
    还没走几步，街上的人就欢呼起来。
    一滴冰冷而干净的水落下来，落在她的鼻尖。
    是过滤之后的雨。
    得赶快回去——
    下雨固然开心，但是更多的人会出来接雨。
    但她还在街上，四周都是破败的商店，有的店铺被改造成了住处，有的却依然废弃。
    毕竟这些房间的安全性很低，又在街上，有的是用的玻璃墙，早就被砸破了，想要重建很麻烦。
    只有那些没有多少钱的人，或者酒鬼，或者将钱花在别的地方的人才会选择这里。
    有的房间已经被加固过，她避雨的地方背后就是一个商店，里面能够有用的东西早就被搬空了。
    玻璃墙破碎了一半，门也不见了，里面倒塌着很多架子，不知道荒弃多少岁月，不知名的植物在店内疯长。
    它们攀爬着柜子，攀着着破碎的墙面，生长地远比这个星球之前的主人要好。最终，成为了墙面上一团团厚重的阴影，将店内和街道外面分割成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说不定里面还有些器皿，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进了店里。
    倒塌的柜子旁边果然有个被枝叶遮盖的花瓶。
    她蹲下身，正在清理旁边的枝叶，忽然门口有什么声响。
    轰隆一声，旁边的柜子到下来，霹雳哗啦一阵响声之后，将入口堵住了。
    把柜子搬开要花不少时间，门口没有完全被堵住，但却不能容纳一个成年人通过。
    运气不好。
    她性格乐观，即便是被堵在这里面，也没觉得有什么。
    末日里的倒霉事多了，要是每一件都愤懑难平，早就郁闷死了。
    因为疯长的植物遮光挡日，房间里很暗，光线被分割成一束束的微光，落在枝叶上，显得更加明亮。
    加上外面淅沥的雨声，青青翠翠的藤蔓绿叶，洗去往日固有的黄沙。
    刚刚累了一天，她也不着急出去，就坐在屋子里，坐在软叶上，遥遥地看着外面的雨势。
    街道上的人声喧闹，来来往往的人影在玻璃窗附近投下匆忙的影子。
    “下雨啦~”
    “好多清凉的水啊！”
    “喂！你怎么把水洒到我眼睛里！”
    “别跑！看我不教训你——”
    “哈哈哈哈来啊！”
    打闹的声音越来越远，又有新的声音加入。投在玻璃墙和藤蔓之间的影子高高低低，来来往往，像是一场末日里的皮影戏。
    有人在屋檐下躲雨，像是就站在她之前站过的地方。
    别人都在来来往往打闹着玩水，或者是匆忙用器具接雨。
    那个身影倒是极其安静，只是靠在墙边，静静看着喧闹的世界。
    淡白的光渐渐消失，人影也看不见了。
    外面的街道恢复了寂静，她才慢悠悠站起来，用自己那微不足道的精神力附着在手掌上，一点点搬开倒塌的杂物。
    等到清理出来一个入口之后，雨已经停了。
    这条街人不算多，为了节省能源，路边的路灯全都是闭关状态，只有在紧急状态下才会启用。
    大部分的电量都用在了基地上空的保护层上。
    空气难得湿润，街道冷清。
    她想着那个人，慢慢回到自己的小木屋。
    窗户关着，屋子里的摆设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多了一瓶营养剂。
    大概是顾易星来过，还帮她关了窗户。
    ……
    等到姜月皎睡着了，球球才启动机械手臂，把主人安顿上了床。
    前半夜兴奋地睡不着，把凌燃送的手链翻来覆去看了好久，听着雨声反而睡着了。
    球球关闭了屋子里的灯光。
    房间里一片黑暗和寂静，只有窗外，雨声依然。
    开学之后，姜月皎收到了一大堆教程资料，刚开学要准备的内容太多，安松清来了几次，带着姜月皎熟悉了帝国学院城。
    太空城内其实并不只是学院城，各大学院占地面积很广，学校里各种设施也很健全，基本不需要学生出校门就能完成日常任务。
    大部分的军校生日程也很紧凑，在这里上课的时间有限，能多学一分钟，都能多赚一点。
    秦寒琅虽然是战斗系的，但也和军指的人关系不错，他的资料库权限很高，和球球的数据库链接之后，替姜月皎制定了最高强度的课程。
    他和球球还达成了统一战线。
    只要课程内容足够多的，就能让小姜一心搞学习，远离祸害凌。
    凌燃拖回来的机甲想要修缮需要巨大的金钱支持，但有了魏言的渠道，在军事模拟系统上赚钱外快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染的名字出现的很快，加上凌燃不喜欢麻烦，对外身份并没有公开。
    模拟系统上的人也只知道最近新出来一个大神。
    超高计算力，碾压同级和跨级的水平，加上好几场遭遇战之后以弱胜强，更是将染的名号传的沸沸扬扬。
    魏言知道凌燃的意思，也知道垄断的好处，作为染神的专业代理，当然不能让自己家摇钱树的身份被别人知晓，万一有人来挖墙脚，他岂不是很糟糕？
    魏言原本就是论坛上的舆论大王，他出手控评，基本是万无一失。
    虽然有少部分人调查出了凌燃的身份，但对于整个银一校的匿名区来说，染这个人物，不仅强大，而且神秘。
    姜月皎在论坛上的话题度刚刚降下来，银一校的博览会就开始了。
    每年新生刚开学这段时间，也是学校最热闹时候，博览会的举办可以蹭一波人气。
    博览会由四大种族官方举办，在帝国学院城的贸易塔，贸易塔分为九层，展览的物品来自星际各处。
    这里的人虽然都是学生，但都是各族顶尖的人才，背后的势力一个比一个大，在展览会上成交的单子都不是小数目。
    在这里，有最先进的机甲设备，也有最机密的船舰技术文件，还有令人极其期待的拍卖会。
    每一次的举办，都能让太空城热闹上一个月。
    当然，展览会也不只是对学生开放，不少人千金买票，就为了获取进入展览会的资格。
    还有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一时之间，太空城人满为患。
    一直把自己关在宿舍的姜月皎第一次出门，也被外面人山人海的热闹景象吓到了。
    这次展览会的主办方是赛提克族，其中打的噱头就是机甲和星舰技术。
    虽然一个种族的星空力量是以军队为主，但是最强火力依然是星舰和超舰，现在是和平年代，各族展现武力的方式就是各种秀军舰武器、机甲，隔空喊话。
    到了周年祭，阅兵祭，能够公开的军事力量一面世，恨不得拿个星际话筒全宇宙广播自己家的技术。
    赛提克族这一招就用的很好，他们研发出来的最佳尖端的技术都是留着自己用的，只有次一级的技术，才会公开面向全星际售卖。
    既展现了种族的科技水平，又赚取了大量的金钱。
    久而久之，赛提克族的公开标准就成了星际当中默认的“可公开标准”，只要是和它所公开售卖的技术相差无几或者次一些的，都是可公开的技术水平。
    安松清知道姜月皎对于欧德瑞安族的技术感兴趣，之前她问了不少关于生命模拟系统的问题，这次欧德瑞安族在展览会上有不少上古文明的发现拍卖和出售，安松清便拉着姜月皎去凑热闹。
    正好凌燃在修复它在军事模拟系统上的机甲，如果能够买到一些机甲零件，对于修复和重造他的机甲也会有很大帮助。
    这些机甲不仅具有实体，往往同时会售卖虚拟数据包，也就是可以导入星际常见的各类模拟系统当中。
    毕竟在这样的和平年代和最安全的银星系，战斗都偏向于虚拟化，如果没有配套的数据包，诚然可以增加现实当中机甲的战斗力，但在熟悉和运用上，确很不方便。
    “对了，听说之前我爷爷他们从那个星系挖出来的超级文明的遗物也会拍卖。”安松清激动道，“我都没机会看过呢。”、
    姜月皎随口问了一句哪挖的。
    安松清想了想，报了个星系的名字。
    姜月皎愣了愣，忽然觉得有些耳熟。
    好像就是之前在萨塔的时候，姜臻率军队前去的那个星系，听秦寒琅说，那边汇集了四大种族的军队，已经对峙了很久。
    原本以为是发现了特殊的矿物资源或者晶体，没想到还牵扯到超级文明。
    沉迷学习很久的姜月皎，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之前校长说的奇怪的话来。
    “这东西什么时候拍卖？”
    安松清翻看了一下展览名录：“在最后几天的拍卖会，展览塔最高层的拍卖名录里。”
    “还有点神秘，主办方什么资料都没写，”安松清道：“如果不是我的权限够高，就连这个东西的获取星系位置都不知道。”